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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个暗卫,基本上都是跟了自己主子十几年的,有些个还是与自家世子在寺庙里边当了七八年的俗家弟子的,所以看到冷淡的世子带着一个女子回来,皆是惊愕。

  他们还以为世子寺庙待久了,真的清心寡欲得没了七情六欲呢。

  马车一进来,就有人去与墨台说了。墨台是个机灵小伙,掐准了世子回来的点熬了热汤,听到人回来了,忙端着两碗暖身子的热汤前来。

  “天气寒冷,世子和姑娘先来喝口热的吧。”

  顾时行看了眼身旁的苏蕴,道:“一会我与你过去。”

  苏蕴点头,并未出声。她是知道的,顾时行在这,定然有暗卫,她不想出声暴露自己的身份。

  上辈子,苏蕴曾来过两回这宅子,一次是随着婆母来普安寺上香求子,一次是老主持圆寂的时候,陪着顾时行来的。

  随而进了厅中,墨台把热汤放下,便退出了屋外,还贴心地把厅门给关上了,好不殷勤。

  汤是鱼汤,冒着热气和香味。

  顾时行把沾了雪花的兜帽掀下,端起了一碗,递给她:“先暖身子,一会再过去。”

  苏蕴在马车里边倒也没有多冷,但看了眼沾了不仅是披风,便是脸上都有些风霜的顾时行吗,有些迟疑。

  寒风凛冽地赶马车,一来一回的,该暖身子的不是她,该是他。

  她若不喝,他也是不喝的,会直接带她过去看人。本想要直接去认人的苏蕴,看到他这模样,觉得自己若是拒绝了,就有些不厚道了。

  想了想,还是帷帽取下,接过了热汤,道了声“谢谢”。

  端着热汤,坐在桌子旁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顾时行也坐在了她的对面,端起汤碗,斯文优雅地喝着汤。

  二人坐在桌旁,安静无声地喝汤,倒有些像是回到了上辈子同一桌用膳的时候。

  他略感温馨。

  鱼汤喝完,倒是暖和了许多。

  出屋子之际,苏蕴戴上了帷帽。

  下边的雪越来越大了,苏蕴正欲步下阶梯之际,头顶多了一伞。

  苏蕴抬头看向顾时行,只见他俊美的脸依旧清冷寡淡,什么情绪都看不出来,但却贴心得让人不自在。

  到底没说什么,还是随着他去了关押人的地方。

  宅子没有那等专门关押人的地方,所以把人关在了柴房里边。

  守在柴房外边的暗卫,竟破天荒的看到冷清的世子在给一个女子撑伞,愣怔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忙行礼:“世子。”

  入了屋檐之下,顾时行收了伞,面色清冷点了点头,问:“人如何了?”

  暗卫不敢多看一眼戴着帷帽的姑娘,正色道:“捆绑在里边,怕他有什么坏心思,用了药,意识是清醒的,但四肢乏软得闹不起来。”

  五个人里边,只有一人后颈有疤,顾时行也就让人单独的关押了起来。

  若是确定了这人就是当初在苏府算计他和苏蕴之人,旁人也不用再确认。

  听到暗卫的话,转头看向身旁的人,少了几分冷淡,问:“若是害怕,便缓一下再进去。”

  些许贴心,却也能让一旁的暗卫觉得见鬼了。

  苏蕴微微摇头,表示不用缓了。

  见她如此,顾时行微抬了抬下巴。

  暗卫会意,随而开了柴房的门。

  屋内有一盏灯,能清楚地看到屋内的景象。

  有个方正脸的男人被五花大绑在一张圈椅上,嘴唇泛白,额头和脖子都是汗珠,虚软无力。

  这人便是昨日太子喊去厨房准备斋膳的赵虎。

  赵虎见到门开了,虚软得只能半睁眼睛看向门口的方向。

  看到进来的是顾时行,眼神锐利了起来。

  前头的厨娘帮工被抓了,现在是他,时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顾时行已经知道了那晚的事情他也有参与。

  只是那厨娘连他的脸都没见过,又怎么会知道把苏六姑娘送到顾时行床上的人是他?

  顾时行进来的下一息,又有人进来了,是个戴着帷帽的女子。

  没多猜想那个女子是谁,只看向顾时行,装傻的道:“不知顾世子把卑职绑来是何用意?卑职是保护太子殿下的,顾世子绑了卑职,可知视如谋反?”

  人虚弱,声音不是很有力气,但那嗓子的调子还是在的,嗓子粗哑粗沉。

  顾时行抬起眼皮子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沉敛中带着寒凉。

  苏蕴看向顾时行,问:“我可以把帷帽摘了吗?”

  顾时行:“你若不怕,便自己做主。”

  苏蕴点头,然后把帷帽摘下了。

  当男人看到帷帽下的那张脸,略一惊愕。

  凭着男人脸上的这一丝惊愕神色,苏蕴就已经确定了七八分,眼前的男人就是那晚把她杠到顾时行床上的人。

  苏蕴抬起手,虚空地遮挡了他的上半张脸,随后镇定地放下了手,与顾时行道:“劳烦顾世子把他颈项的疤露出来让我瞧一眼。”

  顾时行低“嗯”了一声,走到了男人的身后,把他领子拽下来了些。

  苏蕴走了过去,眯起眼眸让自己的视野变得模糊,而后再望向那个疤痕。看了好半晌,隐约地与数个月前意识迷糊那会看到的疤痕所重合了起来。

  苏蕴睁开了杏眸,目光坚定地看向顾时行,确定的道:“就是他。”

  听到“就是他”这几个字,赵虎明白了,那晚他在苏六姑娘这里露出了破绽。

  而且那晚这二人是已经成事了的,只是被这苏六姑娘提前逃走了!

  顾时行松开了手,轻拂了拂抓过男人衣领的手。再看向男人的时候,目光虽淡淡的,却隐隐透出冷彻寒意。

  如今苏蕴还在,还不是审问人的时候。

  大理寺的刑罚不如诏狱那般残暴血腥,但也有的是折磨人的严刑。在还未确定犯人之前,顾时行甚少用刑。

  如今已经确定犯人,便不需要有任何犹豫。

  人已经确定了,顾时行也不想苏蕴久留在这里,与她说:“走吧。”

  苏蕴颔首,把帷帽重新戴上了。

  顾时行与她正欲出去,身后的赵虎冷笑了一声:“美人乡,英雄冢,看来顾世子还是陷进去了。”

  这从小在寺庙长大的忠毅侯府世子,大概是食髓知味了。

  顾时行和苏蕴都没有理会他,顾时行推开了门,让苏蕴先行出去。

  只是帷帽之下的苏蕴,脸上多了几分复杂之色。

  出了前边的院子,顾时行送苏蕴离开。

  苏蕴从进入这宅子再到离去,不过就是一刻左右。

  出了宅子,苏蕴问他:“有暗卫,为何不带?”

  顾时行素来清淡的音质透过帘子入了车厢:“我一人送你回去便可。”

  苏蕴沉默了一下,又问:“冬节那日,世子是不是进过我休憩的厢房?”

  马车外的人也沉默了几息,如实的答:“进去了。”

  而后谁都没有说话,马车缓缓而去。

  小半个时辰后,马车入了周家庄,在之前拴马车的地方,马车停了下来。

  苏蕴已经戴上了兜帽,抱着冷却的汤婆子从车上下来。

  前路昏暗,她不敢一人回去,可等着正在拴着马车的顾时行之际,她站得有些远。

  显然是在疏离。

  顾时行拴好了马车,她便转过身去背对他,未提灯却也是要先行一步。

  但没走几步,忽然被人拉住了肩膀。

  那人的手劲有些大,大到她忽视不了。随而手臂被一扯,怀里的汤婆子落了地,人也被扯进了一个冷冰冰的怀中。

  她怒意起来,低声喊:“顾世子!”

  她整个身子被紧紧桎梏在了冰凉的怀中。

  苏蕴锤打着他,怒道:“顾世子的情意,我受不起,松开我!”

  顾时行无视她的捶打挣扎,只轻叹了一声,无奈道:“你既明白了我的意思,恐怕这一走,将会彻彻底底不再与我见面,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不会再见。”

  苏蕴不是傻子。

  他若只是觉得亏欠,只会在钱财物什,还有外在帮助来补偿她。但绝非是在她醉酒的时候细心照顾,更不会贴心地准备了马车里边那些物件!

  今晚也更加不会在意是谁来接送她离去!

  他这已然不是亏欠了!

  他这迟来了一辈子的情意,不会让她生出什么悸动,只会让她不安。

  他说得对,知晓了他对她有的不仅只是亏欠,还有情意后,今日一别,她会避他避得远远的,无论还有什么理由,都不会再见他。

第45章 哭闹不休 与他吵了。

  顾时行明白,他的这份情意若让她知晓了,只有惊,不会有喜。

  但今日她知晓了,只怕他们之间更无可能,或许她真的逃到那姑子庙去当了姑子,以此来避开她。

  如此,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离开的。

  赶了一路了马车,雪越下越大,顾时行身上的斗篷皆是雪花,怀里更是一片冷寒。

  苏蕴见挣扎不开来,她便歇了,恼怒道:“顾时行,你与我说好的,不会再纠缠我的了!”

  她抬着头,恶狠狠地瞪向他。

  凶悍不足,神色反倒十分的鲜活。

  旁人都说顾时行是个君子,可他自己却觉得自己不是个君子,毕竟君子不会出尔反尔。

  他出尔反尔道:“我没说过这样的话。”

  低沉的嗓音落入苏蕴的耳中,她不可置信的看向他。昏暗之中,他那张俊美的脸上愣是没有半点的羞愧,与她所认知的那个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的顾世子完全不一样了。

  他脸皮厚了。

  顾时行低下头看她,黑黝黝的一双眸子,平静却又执着。

  苏蕴语噎。嫡兄大婚那晚,他是有那个意思,可他却没有明说,只要她好好地照顾自己,她反驳不了他。

  可个中意思彼此心知肚明,何须明说?可他这会却是不认账了!

  苏蕴再温婉的脾气都被他激得躁火了起来:“你都已经准备迎娶新的世子娘子了,何苦再纠缠着我?!”

  “我不娶旁人,便只娶你。”他的声音似乎平静没有波澜,但他既能说得出这样的话,就说明他是认准了。

  苏蕴在气头上,想也不想就斩钉截铁的道:“你娶谁与我何干?你快松开我!”

  说着,又开始挣扎了起来,使劲地推搡着他的胸膛。

  “阿蕴,给我一刻的时间,与我平心静气的谈一谈可好?”

  “不好!”

  “那便不放。”

  她怒极,他却是平心静气,让人着实火大。

  苏蕴暗暗深呼吸了两口气,暗暗劝自己不能因怒意而没了理智。

  他说什么,她也就先假意应下,往后她岂是他那么容易见到的?反正她打定了主意,回去苏府后,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绝对不让他有机会见着自己。

  再度的呼了几口气,平缓了情绪,应:“你现在松开我,我便给你一刻时辰。”

  顾时行松开了她,但却抓住了她的手腕,以防她逃跑。

  关于这点,顾时行却是顾虑过多了。

  乡下庄子,四周黑漆漆的,也不知这黑暗之中暗藏着什么凶险,所以苏蕴便是再气也不会想不开的独自一人走回去。

  苏蕴皱眉看了眼被他紧握的手腕,就让他多握那么一会,总归往后不复相见。

  她已然决定了,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不会动摇的。

  见她缓和了过来,顾时行也暗暗呼了一口气,开口:“外边冷,入马车再说,可好?”

  声音少了与旁人相处时的冷淡,多了两分商量。

  寒风凛冽刺骨,四下黑漆漆,好似随时会有什么凶猛野兽窜出来一样。

  苏蕴不想受罪,冷哼了一声,率先朝着几步之外的马车走去。

  顾时行握着她的手腕,也跟在了她的身旁,她踩上脚杌子的时候,他也就松了手。

  待她进了马车后,他也跟着进来了,坐在了她的对面。

  本来宽敞的车厢,因多了个男人而显得窄小了起来,且都是他带进来的寒冷气息。

  苏蕴冷着一张脸,不看他,也不说话,就想把这一刻时快些耗过去了。

  他对她会生出情意这一点,是苏蕴始料未及的。

  那么寡淡,那么无欲无求的一个人,怎会对人生出情意来?

  可他所作所为,不是生出情意,又能是什么?毕竟就是想再娶她,他也不是那等会屈尊纡贵来用感情算计人的性子。

  顾时行望向执拗不肯看他的发妻,静默了片刻,他才开了口:“上辈子,我们夫妻二人可是闹到了仇人的地步?”

  苏蕴不语也不看他。

  “我知你如今果断拒绝我,因有太多的隔阂,太多的顾虑了,可你对我并没有怨恨。”

  没有太多的怨恨,也就是没有太多的情爱,这点,顾时行也明白。

  但情爱之事得渐渐图之,若是她连见都不愿见他,又何来的渐渐图之?

  听到这,苏蕴转回了头,也很认真地看着他:“有些事情已经说得太多了,我不想说了,我只能说我对你没有那份心思。”

  顾时行不怒,却是淡淡地笑了笑:“可我有了这份心思。”

  苏蕴蹙眉,又听他温声解释:“上回的茶席,是母亲所办,我事先并不知情,你时下不愿嫁我,我也不会强迫你,但也不会娶亲。”

  苏蕴叹气:“你一年,两年不娶亲尚可,你一辈子不娶亲,偌大的一个侯府谁来继承?”

  他从容应答道:“还有叔伯,从他们那处过继个孩子,不是难事。”

  “你母亲是不会同意的,你何必伤她的心呢?”

  “那你嫁我,便不算伤她的心了。”

  苏蕴瞪他。

  什么身份地位,什么恭敬,全然被她抛在了脑后。

  顾时行目光紧锁着她,缓声道:“我若想再娶你,大可以权势相逼……”

  话还未说完,又被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随即被她咬牙威胁:“你若真这么做,你便试试!”

  顾时行不恼,有条不紊地道:“可我不想如此,我不逼着你,你也莫要躲避着我,给我一个机会,若我不能让你满意,你再果断拒绝我也不迟。”

  苏蕴正想开口拒绝给他机会之际,他又道:“别急着拒绝。”

  苏蕴看着他,不说话,等着他想说什么话来说服她。

  顾时行:“一年为期,莫要避着我,每个月与我见一面,无论最后你答案如何,我都帮你小娘脱离了苏府,还了自由身。”

  苏蕴依旧不语,只是审视着他。

  许久之后,问:“我嫡兄让人带来的那个大夫,可是傅太医?”

  那些个药膳的方子,她让何妈妈给她看过了。

  上辈子,傅太医开的所有方子,苏蕴也看过,虽然记得不是很清楚,但隐约觉得熟悉。

  应该不是一模一样的方子,但有些相似,所以她起了疑。虽起了疑,可到底因嫡兄的品性没有深究。

  可今日想明白了顾时行的情意,她才约莫有了答案。

  顾时行略微一怔,但还是点了头。

  “是你安排的?”苏蕴虽然这么问,但心底已经确定了七八分。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不欲瞒她,如实承认:“是我安排的。”

  是他安排的,而嫡兄也从中帮忙了,她与他的事情,嫡兄到底知道了多少?

  苏蕴的脸色渐渐转白,便是平日红艳的唇也没了颜色,嘴唇微微颤着。

  她恍惚了几息,抬起头看向顾时行,她除了沉默,依旧是沉默。

  过去了半晌,可却好像是过去了许久,她才颤着声音道:“你何来的脸让我给你机会,让我每个月见你一次?你明知道我最在意什么,可你竟、竟与我嫡兄说了?”

  说着,眼泪从眼眶滑落到脸颊。

  顾时行早就知道这事不可能瞒得住,却不知她这么快就揣测到了,看到她这眼泪,心底似压了块千斤重的石头。

  伸出手,欲抹去她眼尾还挂着的泪,却被她推开了。

  苏蕴抬起袖子抹去了自己脸上的眼泪,她红着眼盯着他,字字诛心:“你可知道,我上辈子最冤屈的就是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被你牵连得小娘疯了,被你连累得没了名声,人人唾弃。明明是你连累了我,可在别人眼里你反倒成了受害的那一个,而我却是那个不知廉耻,用身子算计你的荡妇……”

  说到最后,饶是再坚强的人,如今却是止不住满脸的眼泪。眼神坚强,可又控制不住那些委屈的泪水汹猛地落下。

  顾时行紧抿着唇,眸色黑漆漆的一片,手心也收紧了起来。

  苏蕴濒临崩溃,不想与他待在一块,只想离他远远的。

  有了念头的苏蕴,起了身就想要出去的时候,他的手臂一伸,她再度落入了他的怀里边。

  准确的来说,是跌坐在了他的怀里。

  这次的挣扎没有方才那么温和了,也不讲究端庄了,她对他又打又咬的。

  冬日衣服厚,她咬得牙都酸了都咬不到他的皮肉,她便发了狠,盯上了他的脖子。

  身子往上一抬,一口咬住了他轮廓下的半截脖子。

  她无论怎么打,无论怎么咬,顾时行都没有制止她,只是紧紧地桎梏着她,不让她离去。

  她咬上他的脖子,狠得好似要咬下一块血肉似的,他也没有制止他,只是紧紧抿着唇,手紧握成拳,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她对他没有深仇大恨,可始终还是有怨的。

  此时她需要宣泄出来,而非是一直忍着,堵不如疏。

  苏蕴咬得用力,直至咬到牙根酸软,咬得口中有血腥味蔓延开来,她才松了口,犹如没了力气一样瘫在了他的怀里,哭得汹涌。

  回来了快有半年了,她因见到小娘喜极而泣过,可从没有因上辈子的委屈哭过。

  顾时行没有管自己那被咬得有血丝渗出的脖子,而是轻顺着她的背脊。

  这一事有很多解释,他没有说出口,再多的解释都无法否认伤了她,他垂下了眼帘,嗓音干哑道:“对不起。”

  苏蕴哭得更狠了,好似要把那些憋着心底的委屈都一次性的哭出来一样。

  环抱着她的手臂也暗暗地收紧了起来,似要把她融入到了他的血肉之中一样。

  不知道哭了多久,哭得没了力气,没了眼泪,只断断续续地抽噎着。

  顾时行的胸怀也从一片寒凉,逐渐暖了起来,但他的胸襟却是被苏蕴哭湿了一大片。

  哭过闹过之后,苏蕴精疲力尽了。

  一刻时早就过了。

  顾时行把她抱下了马车。

  她哑着声音道:“放我下来。”

  顾时行顺应她,把她放了下来。

  落了地,苏蕴有些脱力地软着双腿往庄子的方向走去,而顾时行在她半步之后提着灯笼,跟着她。

  看着她单薄背影,眸色很深。

  走了约莫有一小段距离,她似被树枝所绊,差些跌倒,身后的人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

  拉住了她后的下一瞬,提着灯笼却还是把她给打横抱了起来。

  哭肿了一双眼的苏蕴瞪他,嗓子又干又哑骂道:“你别想我原谅你。”

  “那便别原谅,一直怨着也好。”也好过不怨不理,当他是陌生人。

  说着,他也没有把人放下来的打算。

  抱着人,提着灯笼在雪地里,迈着稳步前行。

  苏蕴身心俱疲,已然没有与他争执的力气了,也懒得再挣扎了。

第46章 二人日常

  顾时行强横地把她抱在怀中,抱着她走了半刻的路,却好似没废什么力气。

  苏蕴抿唇不语,因方才哭得太狠了,所以眼睛哭肿了,鼻头也是红的,而且还堵得通不了气。即便是方才胡乱闹了一通,没了形象,可也做不来在外人面前撸鼻子的行径,所以只能强忍着。

  一路到了宅子后门,苏蕴不闹了,只冷着脸,带着浓重的鼻音道:“放我下来。”

  抱了她一路的人倒是没有二话,把她放了下来。

  苏蕴转过身去,拿了帕子轻声捏了捏鼻子后,冷声道:“你走吧。”

  然后上前去拉门栓,可拉了之后,门却打不开了。

  倏然一愣,她记得离开的时候,后门并没有上梢,这怎么就从里边锁上了?

  苏蕴不信邪,又试了好几回,动作有些急了,可依旧是徒劳无功。

  顾时行看到她气愤的动作,知道门锁了,便压低嗓音道:“我翻墙进去给你开门。”

  苏蕴并未与他说话。

  顾时行熄了灯笼,原想放在门前,思索了一息后,还是离后门有七八步之外的墙下,随而才翻入了围墙之内。

  门从里边开了,苏蕴走进了院子,红肿着眼暼了他一眼,赶人的意思很是分明。

  顾时行沉默了几息,才平缓道:“风雪里赶了三趟马车,手脚略僵,需缓一缓。”

  手脚虽僵,但不至于赶不了马车,只是不想那么快离开。

  苏蕴轻抽了一息,带着鼻音道:“你缓便缓,别来烦我。”

  说着,拂袖而去,压根就不搭理他。

  可走到屋檐下,他竟跟在了她的身后,她半转身子转回头看他,目光不善:“你跟着我做什么?!”

  屋檐之下的忽暗忽灭的灯笼,烛火昏暗之下的顾时行,目光幽暗的看她。

  那眼神只差没把“我对你有意”这几个字写在里边了。

  戳破了这层纸后,他连遮掩都不遮掩了。

  “外边冰天雪地,缓不了。”他说。

  言外之意,他是想入她的闺房,他好大的脸!

  “你想都别想。”缓了情绪后,她声音多了几分冷静。

  苏蕴不搭理他,转了身后脚步飞快,欲在他之前进入房中,把门窗都上了锁。

  他现在已经不是她所知道的那个君子顾时行了,他如今诓骗她都能诓得一本正经,她还怎么信他?

  天气寒冷,又是半夜,院中根本没有人。

  苏蕴一路快步走回去,一到房门前,开门进去再到关门几乎是一气呵成,只是房门还有比碗口大些的门缝还没关上之际,一条忽然横伸了进来,抓着门扉,把门扣得紧紧的。

  只要他想,他就可以把这门推开,她花再大的力气也是防不住他。可他却没有用蛮力推开这扇门,就好似要与她僵持,让她情愿放他进来。

  怎么可能?!

  僵持了有片刻,二人皆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