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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权臣前夫重生日常》作者:木妖娆

  文案:

  苏蕴本是不起眼的庶女,因忠毅侯府嫡子被人算计,才得以高嫁侯府。

  侯府世子顾时行样貌俊美,为人端方自持,注重规矩,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

  他一直误以为,苏蕴为嫁给进侯府,不惜毁坏自己的清誉,故在成婚后,夫妻二人无爱无情,形同陌路。

  就在苏蕴以为二人这辈子就那样了的时候,她忽然回到了数年前,同顾时行被人抓奸的前一刻。

  回想那苦不堪言的几年,苏蕴不想再嫁给顾时行,匆匆逃跑。

  一起重生回来的顾时行:“???”

  ****

  顾时行重生后,仍旧打算娶上一辈子的妻子。

  只是没想到,苏府竟给妻子相看了个有前途的老实人。

  想改嫁?

  呵,做梦。

  就在老实人提出假成亲不久,向来冷静自持的顾时行却破天荒地干了件不正经的事,将苏蕴拉到了假山后。

  那宽大的手掌捂住了她的唇,避免泄露出声,引来旁人。

  排:夫妻破镜重圆,不是甜宠文,不是大爽文。

  内容标签: 破镜重圆 天作之合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蕴,顾时行(xng) ┃ 配角:【22:30左右更新】 ┃ 其它:《美人与杀手》硬汉与美人

  一句话简介:破镜重圆

  立意:夫妻关系要两方面的付出,也要适当的沟通,别让冷漠导致夫妻关系破裂。

第1章 相敬如冰 夫妻。

  傍晚,有婢女端着一盅汤走进了清澜苑的月门。路过青砖小径,行至屋檐下停了步子,朝坐在檐下做着针线活的婢女道:“劳烦通传一声,主母吩咐奴婢给大娘子送来了补身子的炖汤。”

  婢女初意停下手中的活看了眼对方托盘上的汤盅,随而把针线放入了小筲箕中,站了起来,与婢女道:“给我吧,我端进去给大娘子。”

  婢女把托盘给了她,嘱咐道:“主母吩咐了,一定要趁热喝了。”

  初意应了声好,随而转身朝着主子的屋子走去。

  主屋微敞,初意敲了敲门,屋中传出轻柔的一声“进来”。

  初意端着补汤推门跨进了屋中,看到了正在桌前低头垂眸看着账册的主子。

  简单素雅的妇人发髻,淡紫色的对襟长衫,里搭更浅的紫色短衫,让模样娇艳的主子多了几分端庄。

  初意不禁的回想起以前的日子,哪怕日子过得再不顺,主子也活泼过,可自从嫁入侯府后,她便没有再见过主子笑得开怀过,明明十九的年纪,却已然活成了三十九那般的年纪。

  正在对着侯府上个月收支账账册,苏蕴头也不抬地问:“何事?”

  初意轻声道:“主母让人送了补汤过来。”

  听闻是补汤,苏蕴从账册中抬了头,微微侧头望去,目光落在了初意放在桌面的汤盅上。

  秀眉微微一蹙。

  初意踌躇道:“这个月主母几乎每隔三日便送补汤过来,补太多了会不会不大好呀?”

  苏蕴淡淡道:“母亲的一片心意,也不好拂了。”

  但苏蕴很清楚这不是给她补汤,而是主母从宫里老太医那里讨来给男子补肾的方子。

  苏蕴嫁进忠毅侯府已经快四年了,如今这肚子愣是没有反应。

  主母左思右想之下,不久前便带着苏蕴进宫,名义上是去看姐姐,但实则是带着苏蕴进宫,让太医看看有什么问题。

  太医诊治过后,道什么问题都没有。

  儿媳没有问题,主母的心便悬了起来,总该不是自己儿子的问题吧?

  这怪不得侯夫人多想,毕竟小夫妻俩成婚都快四年了,儿子几乎都是宿在屋子里头,儿媳要是都没问题的话,早该有了。

  如今儿媳没问题,琢磨来琢磨去,心里忐忑不已,故而暗暗的让太医开些“有劲”的药给自家儿子补一补,好让儿媳能早日怀上孩子。

  所以婢女送来的汤药,明着是给儿媳的,但实则是给儿子的。

  可即便再进补,夫妻二人同床共枕数年,房事寥寥无几,又怎能怀上孩子?

  苏蕴的夫君名顾时行,是忠毅侯府的世子,样貌俊美,年二十七却已是大理寺少卿。年少有为,文武双全,且性子甚是沉稳内敛,是金都盛名的青年才俊。

  旁人都说苏蕴是修了三辈子的福气,才能以尚书府庶女的身份嫁与顾时行为妻。

  旁人羡慕,可真实的情况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她是一个庶女,以这个身份,很难嫁到侯府,更别说是成为世子娘子。

  可顾时行为人正直,且极其注重规矩,眼里更是容不得一点沙子。

  且忠毅侯府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凡为顾家子孙,只准娶妻不允纳妾。而凡娶顾家女子者,不得纳妾。

  而在四年前,在苏蕴准备议亲的时候发生了意外。

  忠毅侯府与苏府是世交,算起辈分,在几年前,苏蕴还要唤那顾时行一声哥哥。

  因两家是世交,顾时行与苏府的嫡长子情同手足,二人时常相聚侃侃而谈,有时会饮些酒。

  若是顾时行醉了酒,便会宿在侯府。

  有一回顾时行醉了酒,在苏家嫡子院中的厢房休憩。

  可不知为何,苏蕴会衣不遮体的出现在了厢房之中,与其躺在了同一张床上,更是有一大群人破门而入,把二人抓奸在床。

  顾时行那时应下了会负责,只是看她的那眼神,冷冽得就好像让人置身冰窟之中。

  如今虽为忠毅侯府的世子娘子,可苏府却是没有人看得起苏蕴,都说她是学着她娘的下作手段才能嫁入侯府。

  苏蕴娘亲本是苏尚书妾室的妹妹。因家中父母亡故,故而前来投靠姐姐,晚上在院中恰遇苏尚书醉酒来寻妾室。苏尚书错把妾妹当成了妾室,两人躺在了一张床上相拥。

  虽未成事,可妾妹却也衣衫不整,名节也没了,只能为妾。

  府中的人都认定那苏蕴的小娘是用这等手段上位,所以在这苏府,母女二人受尽旁人的白眼和轻视。

  可苏蕴却清楚自己的母亲是做不出这样的事情的。自幼,母亲便教导她要自尊自爱,要清清白白的做人,不管旁人怎么说,自己都要守住自己的底线。

  可后来,母亲所遭受的事情也发生在了苏蕴的身上

  就是苏蕴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厢房之中。只记得自己入睡之际,有淡淡的香味萦绕在鼻息之间,感觉像睡着了,可又似乎像是醒着的,浑浑噩噩的。

  身子发热,扯着衣衫,然后有更烫人的健壮体魄贴了下来。

  她看不清,却隐约听得到粗沉的喘息声。

  能感觉到滚烫身子相熨时的酥麻。

  清醒之后,便是被一大群人抓奸在床。

  女子的清誉何其重要,若是那会顾时行不答应娶她,那面临着她的命运,不是被逼死,就是被苏府送到庄子关上一辈子。

  发生了这事后,主母怕毁了苏府的名声,连累得儿女的名声也毁了,便勒令知道此事的人把这些事情烂在肚子里边。

  可即便如此,还是透露出了些许风声。

  外边虽然传得没有太过分。但那些流言蜚语还是是六姑娘学了她生母的下作手段,趁着顾世子醉酒之际摸进了厢房中,自毁清誉逼迫顾世子娶自己,虽未成事,但世子也不得不娶了她。

  因这些风言风语,所以不管是出嫁前备受旁人指指点点,明着暗着唾骂,侮辱。还是嫁入侯府后,被婆家看轻,高门贵妇贵女的鄙夷,各种冷落,乃至于所有宴席之中,都是孤坐冷座。

  哪怕侯府与苏府曾经交好,如今也是姻亲,可因发生了这不光彩的事,两家也有了隔阂,关系也就渐行渐远了。

  在侯府,苏蕴背后并无娘家支撑,一切都只能靠着她自己。

  苏蕴想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故而在嫁进侯府之后,便起早贪黑去学规矩,学管钱管账,管教下人,孝敬长辈。

  可哪怕后来婆母对她确实是有所改观,可那些偏见,孤立依旧存在着。

  高门儿媳做得越久,苏蕴便越发地觉得没意思。她宁愿过粗茶淡饭的日子,也不愿过这高门锦衣美食的日子。

  至今,苏蕴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害的她,害得她没了声誉与清白。

  顾时行倒不至于自己陷害自己,他本可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而不是娶一个对他仕途上毫无帮助的庶女。

  从往事的愁绪中回过神来,苏蕴继而又看了眼婢女放在桌面上的汤盅,内心毫无波澜。

  “行了,补汤放下便出去忙别的事情吧。”苏蕴淡淡的道。

  初意福了福身子,转身走出了屋子。

  苏蕴正欲静心继续把月账对完,便听到刚刚出去的初意唤了一声“世子”。

  听到这声“世子”,翻着册页的指尖一顿,但却未曾抬头。

  不一会,一身白色锦衣,身形颀长,散发着沉稳内敛气息的男子步履徐缓走近了房中。

  男子目光只是扫了一眼坐在桌前的妻子,也是无话可说的从她身后略过。行至书架前,拿了一筒书卷,再而转身在铺着一层竹席的榻上坐了下来。

  翻开书卷,便坐在竹榻上看了起来。

  静谧小半刻后,苏蕴还是从位上站了起来,打开汤盅盛入小碗中,随而端着汤碗朝榻走去。

  苏蕴目光微抬,便见她的丈夫坐姿挺直的坐在榻边看着书卷。

  顾时行一身白色直袍,腰间一枚玉环,装扮简洁却又透着清冷。目光再往上抬稍许,便见他那俊逸的侧脸。

  顾时行样貌俊美,且有着一双可以让人沦陷的桃花眼。但此时却是薄唇紧抿,面色清冷,一看就是不苟言笑的。

  不管是那墨发还是那一身衣裳,都是一丝不苟,严谨细致到了极致。

  与他结为夫妻数年,她不了解他,只知他性子严谨,话少,不喜旁人碰他的东西。

  苏蕴把热气氤氲的汤放到了榻上的小茶几行,轻声唤了一声“夫君。”停顿了片刻,道:“母亲遣人给夫君送来的养神汤。”

  约莫是顾及到儿子的尊严,顾母便吩咐只说养神汤,不能说是给男人补脾肾的。

  顾时行“嗯”了一声,连眼都未曾抬起:“放这,我一会再喝。”

  苏蕴把汤放到了竹榻上的茶几上,而后转身回到桌前坐下,继续对着侯府的账册。

  夫妻二人各做各的,没有任何的交集,就好似是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

  过了半晌之后,顾时行看了眼那已无什么热气的汤药,心知母亲送来的是什么汤,却还是放下书卷,端起温汤,慢条斯理的饮尽了一碗汤。

第2章 似梦非梦 重来

  夜色渐深,苏蕴把账册合了起来,拿着账册起身,走到了她的柜子前,放入了柜中。

  房中两个柜子,一个是顾时行的,一个是她的。他们虽是夫妻,但在房中,什么都分得极为清楚,他的是他的,她的是她的,泾渭分明。

  便是晚上就寝时,一人一面被衾,而且半丈多宽的拔步床都是一人一半,互相不逾越。

  他们夫妻间的房事也是少之又少。只有主母他们催子嗣催得紧的时候,他们才会偶尔有一次。

  她并不喜欢做这种事情,每次都是咬着唇才能避免让自己痛喊出声。

  她觉得顾时行是看得出来她对此事不喜,故而他也不热衷,每次都是匆匆地结束了,但也不能说是结束,因顾时行并未发泄。

  其实她不大懂这种事。

  以前因她嫁入侯府的原因,所以让主母厌恶,把小娘送走,故而无人与她说夫妻之事。

  哪怕她与顾时行在婚前就已经有过夫妻之实,可她那会浑浑噩噩的,只记得疼,记得他呼出热息,记得她的求饶。

  可再多的她都不记得了。

  后来顾时行的二妹妹出嫁的时候,婆母唤了她过去。婆母塞给两本册子,然后悄悄地与她说,儿子清冷,便让她这个做儿媳的主动些。

  两本册子,一本图册,一本香艳话本。

  苏蕴不明白那般端庄的婆母为什么会有这些香艳本子,更不明白册子和本子上的形容。

  这事哪里舒爽了?

  分明就折磨得很。

  看了一半的话本后,苏蕴依旧心如止水,兴致乏乏地把两本册子放进了柜子中,再也没有拿出来看过。

  苏蕴把账册放到书柜中,转身看了眼依旧在看书的顾时行。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没说话,关上了柜子后转身朝里间走去。

  绕过屏风,把身上的外衫脱下,挂到了架子上。苏蕴上了床,躺到了最里边,紧紧了靠着拔步床里侧的雕花拦围,拉上软衾把自己盖得严实。

  如此,好像就能把自己把所有的冷漠隔绝开来。

  苏蕴闭着双目,但并未睡着。

  他们夫妻二人虽然成亲三年,也冷漠了三年,可却没有分房睡。

  一则这侯府的规矩,二则顾时行也注重他自己的规矩。

  已是夫妻,自然没有分房睡的道理,哪怕他们二人不恩爱,一个月里边只有寥寥几句话。

  两刻过去之后,苏蕴听到了书卷阖起,片刻后是柜子被打开的细微声响。

  而顾时行走路的声音她完全听不见,他走路似无声无息一般,直到脱衣服的细碎声音传来,她才知晓他已经站在床外了。

  不一会,床板微动,身旁更是有淡淡的清冷沉香气息袭来,萦绕在她的鼻息之间。

  顾时行的手腕之间一直带着一串佛珠,平时若是不上朝不上值,便会戴在手腕上。

  苏蕴偶然听婆母提起过,顾时行年幼的时候身子孱弱,大病小病不断。侯府夫人便送他去寺庙静养,养了几年身子才见好转,离开寺庙的时候,方丈送了他一串佛珠,也就是他手上时常戴着的这一串。

  苏蕴每晚都是在这淡淡的清冷清香气息中睡过去的。

  不否认,这佛珠的冷香,确实有几分宁神的效果。

  困意袭来,她渐渐地放松了身子,陷入了睡梦之中。

  *

  不知过了多久,苏蕴似睡非睡,好像是睡熟的,可却好似又有几分清醒。

  浑浑噩噩之间似听到了一个陌生男子和一个女子在她身侧说话。

  “这苏六姑娘不会整宿都昏睡成死鱼一样吧?”陌生的男声纳闷的道。

  女子道:“且安心,我在六姑娘的汤水里放了曼陀罗花粉末,但不多,估摸着会昏睡上小半个时辰。”

  男子思索了一晌道:“半个时辰也差不多了,总归那厢房也点上了情缠香,小半个时辰后醒来,事也能成。”

  女子道:“现在夜深,趁着无人,赶紧把六姑娘送到厢房去。”

  男子闻言,上前把昏睡中的苏蕴扛到了肩头上。

  男子准备扛着人离开的时候,女子嘱咐:“记得离开之时把窗户缝给开了,莫叫人察觉出来用了情缠香,等人走了我再去把香炉收拾了。”

  男人应了一声好,随而扛着人就走了。

  脑子混混沌沌的苏蕴就像是在一重迷雾之中,想要从这迷雾之中跑出来,可无论怎么跑,都跑不出来。

  她感觉得到被人扛着,可却没有反抗的能力,睁开了一条眼缝,看到昏暗的宅子,隐约感觉得出来这布置像是在苏府。

  这是梦吗?

  可为什么会梦到苏府,梦到那两个人的对话,梦到陌生男人扛着她走?

  苏蕴用尽最后的力气,想要从男人的肩上逃脱,手艰难的抬了起来,抓到了男人的衣领。

  可力道只是微微拉动了男人的衣领,那股强烈的眩晕袭来,几乎让她又陷入昏迷。

  在昏迷之前,她模模糊糊之中好似看到了男人的后颈上有一条像蜈蚣一样的狰狞伤疤。

  手无力的垂落,人也陷入了昏迷之中。

  衣领忽然被轻拽了一下,男人以为肩头上的人醒了,心下一惊。趁着无人,扛到了隐蔽的地方,再而把肩上的人放下检查。

  确认人没醒,再继而把人扛到肩头上,避开巡逻的护院,往厢房而去。

  *

  情缠香配上酒,起初让人神志不清,后能让人陷入了迷乱的情欲之中,分不清今夕是何夕,只能想着一件事,那便是最快活的事。

  顾时行最放纵的一回,便是四年前。

  时下,似乎与四年前重合。

  顾时行虽是文臣,可他祖上却是武将出身,故而子孙皆会习武。平日里一身清冷素袍,旁人只看到了他挺拔的身形,却不知那素袍之下是如何的一副健壮的身体。

  旁人不知,但作为妻子的苏蕴却是知道的。他们关系冷淡,可又非假夫妻,怎会不知晓。

  迷乱之中的苏蕴,双手紧紧的抓住了他的那结实的手臂,声声求饶,可声音确是软绵无力。

  有些甜腻,却悦耳。

  不知过了多久,闷热的屋子,二人彼此熨烫得出了一层薄汗。

  男人下颌的汗水汇聚滴落,落在女子漂亮的蝴蝶骨上,汗水似烫人一般,烫得女子身子缩了缩。

  随而是男子低低沉沉的一声闷哼。

  时过大半个时辰,半敞开的窗户渐渐散去了屋中的暖香,只余那些难以言喻的气味。

  苏蕴浑浑噩噩的意识清醒了几分,她好似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四年前的那一个夜晚。

  可时下的感受却是比四年前的要清晰。

  四年前没有了清白的那个晚上,她的感受虚无缥缈,可现在却是感觉得清清楚楚,每一个细节都好像是印在身子上似的。

  如何求欢承欢的,她都记得一清二楚,想到这,脸色顿时红了又白。

  昏暗的屋中,她偷偷看了眼身旁的人。

  看不清人的五官,但闻到了佛珠的淡淡冷香,她就知道是顾时行。

  脑子昏昏沉沉的,但也隐约知道这里不是主屋。

  “夫君?夫君?”苏蕴唤了几声,没有听到他的回应,似是沉睡了。

  除却淡淡的佛珠冷香,她还闻到了淡淡的酒气。

  为什么会有酒气?

  顾时行已经有多年未饮酒了,怎又忽然开始饮酒了?

  苏蕴揉了揉有些痛的额头,很是茫然。今晚发生的事情像是做梦,可又像是真真切切的发生着。

  可如果不是在做梦,她怎觉得今晚有些像回到了四年前的那个晚上?

  也只有那个晚上,清心寡欲,清冷自持的顾时行才会如熊熊烈火一样,只差没把她吞噬得连骨头都不剩。

  她知道,顾时行那时着了道,她也一样。顾时行一直都以为是她做的手脚,这事她也明白。

  哪怕她什么阴私都没做,可却什么都解释不清楚。

  这一件事一直是她这四年来藏起来的心结,一个她恐怕一辈子都解不了的心结。

  偶尔,她也会梦到当年的事情。她总梦到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梦到她避开了一切。没有发生过那晚的事情,小娘依旧健健康康的,并没有因她的事情而变得神志不清,也没有被幽禁起来,更梦到自己嫁到了小户之家,日子平淡,却幸福美满。

  这数年下来,所有人的轻视和背地里唾骂。还有侯府的多重规矩,起早贪黑不敢出一点差错。再者小娘因这事而精神失常,被苏府主母幽禁,她便是侯府世子娘子,可却是什么都做不了。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即便是梦,她也不想在梦中再重蹈覆辙。

  只是这一次的梦着实怪得很,她竟没有避开与顾时行的接触,这接触更是真实得可怕。

  若没有意外,不久后便会有贼人闯进来,然后是冲进来抓贼的苏府下人。贼没有抓到,倒是抓到了她和顾时行孤男寡女,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

  便是做梦,她也不想在梦中名声尽毁。

  苏蕴扶着床,小心翼翼地下了床,靠着淡淡的月光捡起了地上的衣裳,颤抖着指尖,快速的地穿了起来。

  看了眼大门,随而又看了眼微微敞开的窗户。二者之间,她果断选择了后者。

  若是真有人像陷害顾时行与她,那门外边定然是有人看守着,

  她颤着腿地走到桌前,搬一张圆杌子到窗台之下。

  抬脚踩上杌子的时候,撕裂的痛让她倒抽了一口气,可想到接下来的事情,还是硬扛着疼痛爬了窗。

  约莫脑子不甚清晰,还有紧迫,所以即便诧异在梦中也感觉得到疼痛,可也没有去细思。

  床上的顾时行,苏蕴一眼都没有去瞧。

  既然是做梦,她做甚还要在意他?

  因窗户开得大了,有凉风灌入,拂入了床榻之中,轻飘飘的床幔被风吹得摇曳,床幔在顾时行的脸上似羽毛一样扫来扫去。

  顾时行不堪其扰,眼眸微张,抬手拨开了床幔之时却被爬出窗外身影吸引了注意。

  但头昏昏沉沉,不是很清明,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晰一些的时候,人便没影了。

  屋外天色昏暗,又值深夜,苏府中除却巡逻的两对护院外,下人都已经歇息了,因此院中很是静谧。

  院中静谧,虽有守夜的下人,但也会适时偷懒打个盹。

  苏蕴翻了窗的时候不小心崴了脚,却是紧紧咬着唇瓣,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院中只有回廊和屋檐下有灯笼,故而其他照不到的地方皆是昏昏暗暗的。苏蕴哪里敢走回廊,只敢摸黑往院门走去。

  她来过几回长兄的院子,所以知晓院门在何处。

  刚刚偷摸出了院子,忽然一声高喊“有贼”,差些没把她吓得心悸而亡。

  苏蕴不敢久留,从小院偷摸回自己的院子,丝毫不知道她刚刚离开的那个院子,此时有多热闹。

第3章 互相察觉 不同。

  苏蕴未出阁前胆子不大,尤为怕黑。偏偏所住的小院在苏府最偏僻的一处,那巷子也没有个灯笼,一路黑暗,只有淡淡的月色光辉落在巷中小径上,因此才能勉强看得见道路。

  哪怕认为是在做梦,一声猫叫都能把苏蕴吓得花容失色。

  带着今晚的惊惶,还有对夜色深重,四下无人阴森可怖的恐惧,一路小跑跑回小院。

  尽管已经有数年没有再回过小院,但她依旧记得回去的路。

  苏蕴十岁前都养在主母的院子。因母亲的事情,在别人看来不光彩,所以她在主母院子过得并不好,姊妹们都欺负她,下人也轻待她。

  她想小娘,便故意让自己染上风寒。

  主母担忧她的病气过给儿女,便让她小娘把她带回去养病,这一养便养了六年。

  小院除却小娘,便只有一个年纪大的老仆妇和一个比苏蕴小一岁的婢女。

  如今夜深,前院喊抓贼的声音传到了小院,看着倒座房和小娘屋子的窗户都亮了,苏蕴慌忙的跑到自己的屋子。

  正要开门,倒座房的房门开了,婢女初意讶异道:“姑娘也起了?”

  刚开了些许门缝的苏蕴,把门又阖了起来,转身应道:“我方才做了噩梦,便醒了,刚刚似乎听到了前边传来抓贼的声音,便出来瞧一瞧。”

  初意忽然“呀”了一声,连忙走了过来,小声道:“姑娘你盘扣盘错了,快些进屋,奴婢给你重新装整。”

  不仅是盘扣怕盘错了,便是头发也乱糟糟的。

  这时,伺候苏蕴小娘的仆妇何妈妈也从一旁的倒座房出来,纳闷道:“这前边怎就遭贼了?”

  苏蕴闻声望去,时隔多年再见到何妈妈,一时怔愣。

  何妈妈是苏蕴小娘的奶娘,在发生此次变故之后,她便再也没见过。

  她出嫁后,苏家主母借故说何妈妈犯了错,便将其发卖了。她后边暗中让人去查何妈妈的下落,却是一无所获。

  何妈妈朝着苏蕴福了福身子,见她发愣,疑惑的唤了一声:“姑娘?”

  苏蕴没应声,而是朝着小娘的屋子望去,呆呆愣愣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屋中传出温婉的声音:“何妈妈,前边院子怎么了?”

  这是苏蕴小娘,小刘氏的声音。

  苏蕴听到小娘的声音,杏眼顿时红了,心里五味杂陈。

  嫁入侯府后,三朝回门,她并未见到小娘,只听到主母说她母亲病了,送到庄子养病了。

  哪里是病了,根本就是被软禁了。

  知晓她与顾时行发生了那些事情的人,都认定了是她小娘教唆她。

  她后来再见到小娘时,小娘已经认不出来她了,那会才是真的病了。

  没有得到及时的医治,心病加重,最后忧虑成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