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虞,你醒醒!”冷锡云唤不醒她,顿了顿,索性低头含住她的唇,在她启口时卷住她的舌尖用力吮/吸。
熟悉的触感驱逐梦境里诡异的画面,被一幕幕缠绵的画面取代。
思虞渐渐醒来,打开眼触及凝着自己的那双黑眸,她怔住,有些回不了神。
冷锡云意犹未尽的放开她的唇,微哑的嗓音夹杂一丝情/欲:“你做恶梦了。”
他将她额头处汗湿的头发拨开,细微的举动却让思虞如梦初醒,拿开他的手后一下坐起来。
“你怎么还没走?”
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觉得这句话问得很过分,却仍强装漠然。
“儿子刚睡着,我来看看你就走。”
“那你现在看过了。”言下之意是可以走了。
冷锡云一言不发凝着她,目光如同火炬,释放出灼人的热度。
“你说的是真的?”他忽问。
思虞诧异,不懂他指的是她说的哪句。
“你真的要和我分手?”
“……”
“你考虑清楚了?倘若你这次执意要走,我不会再纵容你的任性,你这次走了,就永远没有再回到我身边的可能。”
空气忽然变得稀薄。
思虞有些急促的大口喘息,美目一眨不眨的望着神色无比认真的男人,知道他并不是在危言耸听。
这是警告。
沉默。
“对不起。”
良久后,这三个字从她口中吐出,那一瞬,冷锡云撑在床沿的双手蓦地紧握,历来漂亮的深邃黑眸也变得暗淡无光。
而他面容却十分平静。
他没再看她,拉直身体,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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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个月后。
C市,S城。
烈日炎炎的街道上,一高一矮两个小男孩手牵着手,各自手中拿着一支雪糕,高个男孩手里的雪糕已经解决一半,矮个的那个手里那只却还没动过。
“小面瘫,你的雪糕再不吃就要被太阳晒化掉了。”高个男孩舔了圈唇周残留的雪糕,眸子扫过矮个男孩手里的雪糕道。
“我不想吃。”
“……那刚才买的时候你不说?”高个男孩翻个白眼,“很浪费你懂不懂?这可是我辛苦打工赚来的血汗钱。”
一只雪糕十五块,他亲一下那些女人才赚十块,两只雪糕就要花掉他亲那些女人三次赚来的劳务费,啧,钱很难赚好不好。
“……那你吃?”矮个男孩把手头没吃过的雪糕递过去。
“你真的不想吃?”高个男孩边接边问。
矮个男孩摇头,绷着脸闷闷不乐。
“那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买。”高个男孩松开他的手拍着胸脯做豪爽状。
矮个男孩侧过头微眯着眼看他:“我想要爹地。”
“……”
“小多哥哥,你可以带我去找爹地吗?”
“啊,那我会被小虞骂死的,而且我也不知道你爹地是谁。不然你要爹地我分一个给你好了,你想要哪个国家的?英国、法国、美国、中国,随便你挑啊。”
路过的行人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引来高个男孩又一枚白眼奉送:“没见过人家爹地多啊?”
啐了声,他拉着矮个男孩继续往前走。
“我要我爹地。”
“……你真让人头疼。”高个男孩蹙眉做头疼状,又说:“其实我也想要我自己的爹地,可我妈咪说我爹地有他自己的生活,我们不能去打扰他。”
“那我爹地呢?”
“你爹地……我不知道啦,你回家问小虞不就知道了?”
“……”
“走吧走吧,我们赶紧回家,千万别让我妈咪发现我带你出来买雪糕,不然她知道我有钱会全部没收,知道没?”
“哦。”
两个小男孩越走越远,在转角后走进一家店面装修十分精美大气的婚纱沙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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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虞,陈小姐刚才打电话来说四点过来取婚纱,没问题吧?”
工作室的门打开的同时,一道轻柔的声音响起。
正忙碌做最后整理的思虞回头笑道:“没问题,已经差不多了,等缝好这串珠花就大功告成。”
“你昨晚通宵到现在都没休息过,这么拼命,把身体累垮了怎么办?”宋碧菡给她倒了杯温水递过来。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以前在巴黎也经常熬夜,已经习惯了。”思虞接过喝一口后回她。
宋碧菡望着她,淡淡牵了牵嘴角,“小虞,你这样自欺欺人到底是在骗谁呢?”
“别说你不懂。”在她开口前宋碧菡打断她:“我认识你这么多年难道还不了解你?你习惯用强大的工作力度来麻痹自己,让自己累得无暇去想其他,而那个其他是谁,应该不用我说明了吧?”
思虞苦笑,美目盯着某一处,目光有些飘忽。
“虽然你一直没说为什么和他分手,但我知道一定不是因为你不爱他。”就如同她自己,离开那个男人也并非因为她不爱他。
但毕竟思虞和她不同,她是有太多的理由离开那个伤害过她也被她伤害过的男人。
“碧菡姐,我现在过得很好,能够有你和小多陪伴我们母子,我已经很满足。”思虞回神,又喝了几口水后把水杯放下,一副若无其事的淡然面孔。
“以前我总是想得太多,顾虑也多,到最后却变成了自私,伤害了爱我的和我爱的人。我憎恨那样的我,我想改变我自己,可他对我的呵护太周全太霸道,只要在他身边,我就还是那个优柔寡断的我,我甚至无法正常判断一些很简单的事情,总是把事情想得很复杂,折腾他也折腾我自己……所以我才选择离开他。”
虽然在冷锡云转身的那刻她就有些后悔自己提出分手,但那时如果她心软留下来,或许现在她还沉浸在每晚的恶梦中,一直走不出母亲再度自杀的阴影。
她离开冷锡云后去Z城投奔宋碧菡,那时宋碧菡刚好从公司辞职,所以两人合意来到宋碧菡的老家C市的S城开了这家婚纱制作室。
这段时间她全心全意投入工作中,晚上再没做过和母亲有关的任何或好或坏的梦,反倒是经常会想起冷锡云最后和她说的那番话。
——倘若你这次执意要走,我不会再纵容你的任性,你这次走了,就永远没有再回到我身边的可能。
当初是她自己断了自己的后路,不知道这是不是就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如今她终于走出母亲自杀的阴影,终于明白母亲的自杀就如她自己所言,是因为她过不了她自己心里那一关,所以即使是冷锡云那晚没说那些话刺激她,她也同样会在某一天选择自杀。
只是当时她不明白,而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
“思虞,我只是不想你变得和我一样,毕竟他对你从未变过心。”
思虞无话。
宋碧菡还想说什么,门外忽然一阵***动。
“外面怎么了?”她起身刚要往门外走,这时门被人推开,一道小身影窜进来。
“小虞不好了,小面瘫昏过去了。”
思虞面色一变,下一秒已经冲出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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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儿科。
“孩子是中暑,加上有些轻微贫血,所以才突然昏过去,不用担心,没什么大问题,我一会开些治疗小儿贫血的药,你按时给他服用。”
面容和蔼的中年女医生语气温和的安抚神色焦虑的思虞,末了又补充一句:“对了,我刚给这孩子把脉又看过他的舌苔,他脉缓心律也有些不齐,你最好给他做个全身的检查。”
思虞原本因为女医生之前的安抚而放下的心顿时又悬高:“您刚才不是说没什么大问题吗?为什么还要做全身检查?”
“我只是提个建议,你别慌,这个检查可以做也可以不做。”
思虞望了眼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儿子,内心自责不已。
这段时间她忙于工作,疏忽了儿子,竟然没发现儿子比以前瘦了。
“我先去给他开药。”
待医生离开,思虞的手机响起。
电显宋碧菡的号码,她接通。
“思虞,小佑怎么样了?”
“医生说是中暑,没大问题。”
“没大问题那我就放心了,婚纱的珠花我缝好了,等陈小姐来取了货我就和小多去医院接你们。”
“好。”
思虞挂了电话,想起医生建议她给儿子做全身检查那句话,秀眉蹙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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输液快完的时候小佑醒来,思虞捧着儿子的脸在他额头上亲了亲,“宝贝,你吓到妈咪了,还好你没事。”
按照医生的医嘱喂儿子吃了药,等护士给他拔了针,思虞抱起儿子正迟疑要不要去给儿子做其他检查,就听他问:“妈咪,我生病了爹地会来看我吗?”
儿子的话让思虞胸口狠痛了一下,有些不敢直视儿子澄澈而透着期翼的目光。
“妈咪,我想爹地,你带我去找爹地吧。”短短七个多月个头就长高不少的小家伙拽住母亲的衣领摇晃。
思虞深吸口气,轻抚儿子的小脸蛋问:“如果爹地和妈咪只能选一个,你选谁?”
这是道非常难选而且残忍的选择题,一出口思虞就后悔了,歉疚的又亲亲他的额头说:“对不起,是妈咪不好,你如果想爹地了,那妈咪送你去爹地身边好不好?”
孩子还太小,没听明白她的话外之意,只知道母亲答应带他去找父亲,一时高兴得欢呼。
思虞很久没见儿子这么开心过,而她很清楚其中的原有。
她很努力的想改变自己,但这一刻她发现自己其实还是自私的。
她霸占着儿子,完全没顾虑到儿子心里的感受,这一点,她这个做母亲的也做得很失败。
“妈咪,我想听听爹地的声音。”
无法拒绝生病中的儿子提出的任何要求,思虞点头掏出手机,拨下那一串她能倒背如流的号码。
响过四五下那端才传来电话接通的提示声。
即将听到那个间隔了七个多月的声音,思虞紧张得手心汗湿。
只是那端的人竟然不开口。
思虞咬咬唇,开口:“是我。”
“……你是?”那端传来迟疑而有些熟悉的声音,但却不是冷锡云的。
思虞隐隐有些失望:“黄助理,我找冷锡云。”
“……抱歉,总裁在开会,请问冷小姐有什么事需要转告吗?”
“……”
“冷小姐?”
“哦,他在开会那就算了。”思虞话落要挂电话,小家伙却忽地凑过去对着话机大喊:“爹地,我是小佑,我生病了,你为什么不来看我。”
“……”
那端长时间的静默。
小家伙得不到回应,还以为父亲不理他,扁了扁嘴就有一串泪珠从眼角滚落,吸着鼻子抽抽噎噎对母亲说:“爹地不要我了……”
思虞心痛如绞,边亲吻儿子边说对不起,母子俩抱着哭成一团。
电话这端,黄勃握着按了免堤的手机,听着从话筒里传出的母子俩抽泣的声音,目光转向落地窗背影挺直的男人,无声叹口气。
“……爹地……我要爹地……”
夹带哭音的稚嫩童音一声声传来,落地窗前那道背影的主人垂握的双手手臂青筋绽出,直到电话被挂断,那双手仍死死紧握着没松开分毫。
“总裁,电话已经挂了,您看——”
“出去。”男人淡然开口,声音却犹如出自冰窖。
黄勃摇摇头,把手机放回办公桌,退出总裁室。
192 一个人的高/潮(6000)
宋碧菡和儿子来医院接思虞母子,被这对母子红红的眼眶吓了一跳,尤其小家伙的眼睛又红又肿,小肩膀还不时抽搐,看起来哭得很伤心。
“小佑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痛?”她抱过小佑,从包里拿出包纸巾边给他擦眼泪边问。
小家伙扁扁嘴角,泪眼汪汪:“我想爹地,可是爹地不要我了。”
宋碧菡诧异,望向低着头沉默的思虞,还没开口就听自家儿子开口说:“小面瘫,你不要哭,我爹地也不要我啊,但没关系,我有妈咪就可以了,妈咪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咪,对吧,妈咪?”
小多向母亲抛了个讨好的眼色,宋碧菡板着脸没理他——刚才来医院途中儿子才坦白是他偷偷带小佑顶着大太阳出去买雪糕,小佑有可能就是因此才中暑,而这小子是担心挨她骂才这么讨好她泯。
“我要爹地。”小佑趴在宋碧菡肩头,眨巴着泪眼,一脸的倔强。
思虞望着儿子,苦笑了笑说:“过两天妈咪就带你去找爹地。”
她刚才按那个中年女医生说的带儿子去做了全身检查,但有些检查报考要后天才能拿到,所以就算儿子急着见冷锡云,也要等到后天拿到检查报告再说锶。
宋碧菡听她这么说,不由看她一眼,却也没说什么。
其实她非常乐意思虞带着孩子去找冷锡云,这样的话说不定两人还能因为孩子而走到一起。
“妈咪,你过两天也要带我去找亲爹地吗?”上车后小多忽地冒出一句,黑亮的眼珠子盯着身侧抱着小佑的母亲一眨不眨,眼底的期望那么明显。
宋碧菡一楞,还没来得及回答,小多又蹙着小眉头看向车窗外说:“算了算了,我还是不要做白日梦的好,亲爹地什么的,他不来找我我就不要他了。”
“……”
宋碧菡望着儿子荡着一抹失望的侧脸,心头愧疚而难过。
儿子曾经有段时间经常问她一些关于他父亲的事情,可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再没问过,她也鸵鸟似的儿子不问她就不去想,却忽略了原来在儿子心里,还是很渴望能够见到自己的亲生父亲。
可是,她和他还有可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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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不曾做过梦的思虞当晚一入睡便梦得昏天暗地。
梦境混乱,那张脸却无比清晰。
她梦见自己整个缠在他身上,而他灼热的器官在自己体内穿刺、冲撞、研磨。
她一遍遍喊着他的名字,在身体内部绵密的抽搐时那张脸忽然消失,而她却同样达到了高/潮。
她一个人的,没有他的高/潮。
喘息着醒来,瞠大眼望着天花板,高/潮的余韵还在,而她的身体却一片冰凉。
额头有汗水顺着额角滑落,她闭上眼,任心底那丝悲哀无限扩大,一点点蔓延整个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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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思虞带着儿子去医院拿检查报告,一直忐忑不安的心在医生解释孩子的身体除了轻微贫血其他没什么异样时终于放下来。
“妈咪,你说带我去找爹地。”一从医院出来,小佑便催促母亲。
思虞揉揉儿子的发,微笑点头。
这两天儿子一直念着这件事,她若不带他去,估计他要和自己翻脸了。
而她早已经和宋碧菡打过招呼,并买了回A市的机票。
“妈咪,爹地还会要我吗?”
在去机场途中,小佑问母亲。
思虞亲亲儿子的额头安抚他:“当然,爹地很爱你。”
“可是爹地不接我电话。”
“……”
那天那通电话思虞直觉冷锡云一定在场,毕竟她拨的是他私人的手机,而且电话接通后那端并没有人开口,直到她说是她,才传来黄勃的声音。
所以她猜应该是冷锡云不想和她说话,才让黄勃接听。
这次她带儿子去找他,不知道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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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了三个小时到达A市时,已是华灯初上。
可能是因为马上要见到父亲,小家伙显得异常兴奋,好心情的一直扬着嘴角,让思虞沉重的心情也跟着明朗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