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晓澜面色铁青,摆了摆手道:“各位暂且静静。厉姑娘,你今日算是我的客人,我不为难你。邙山的谷掌门是我的侄女,她的事我也不能不管。听说你有意伸量我天山一派,那么,过了今日,就请你厉姑娘订个日期如何?”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又惊又喜,惊者是唐晓澜以天下第一高手的身份,竟然不惜自贬身份,与厉胜男约战;喜者是唐晓澜这一出头,厉胜男飞上天去也逃不过唐晓澜的手心,谷之华的仇是有人报了。

  满堂宾客寂静无哗,大家都在看厉胜男如何回答。只见厉胜男格格一笑,说道:“多谢唐大掌门抬举于我,我还有一件贺礼,且让我先拿出来再说吧。”她这话一说出来,许多人都吓了一跳!

  厉胜男以前曾把孟神通的人头作为贺礼,令谷之华中毒,此事人人知晓。如今厉胜男又要拿出“贺礼”,众人想起前事,自不免心内暗惊,不知她又有什么古怪。冯琳急忙护着女儿,唐经天夫妇也急忙护着钟展。

  厉胜男娇声笑道:“我这件小小礼物,虽非价值连城之宝,却是唐大掌门求之不得的东西。”说罢拿出一个五寸来长的羊脂白玉瓶,瓶内有三颗粉红色丹药,厉胜男将瓶子一晃,接着笑道:“这是五毒散的解药,连服三颗,便可完全复原。唐大掌门,你若将这三颗解药转送给谷之华,邙山派可要大大领你的情了!”

  为了这个解药,曾累得邙山派的众弟子和许多武林高手,到处追踪,想不到厉胜男此际竟然自愿献出。唐晓澜怔了一怔,说道:“人有善念,天必佑之。厉姑娘,多谢你的礼物,从今之后,你与邙山派的冤仇可以一笔勾销,我也无须与你算帐了。”

  却不料厉胜男笑了一笑,接着又道:“这件礼物么,本来我是诚心送给你的,可惜你们却不把我当客人看待,我一进门来,你们就‘妖女’‘魔女’的骂个不休,如今嘛,你要这件礼物,可得拿点东西来交换了。”唐晓澜沉声道:“你要什么东西?”厉胜男淡淡说道:“要你的三记响头!从今之后,我所到的地方,天山弟子要闻风远避三十里!”话未说完,满堂宾客已是怒声雷动。

  唐晓澜须眉怒张,“哼”了一声道:“厉姑娘,你也未免太欺负人了!”厉胜男笑道:“你不肯向我磕头也可以,可是你得用自己的本领来拿了。”

  唐晓澜道:“吓,原来你今天就想与我见个高下?”厉胜男道:“不错,你赢得了我,我奉送解药;我若侥幸赢得了你,你这天下第一高手的名头可以转让给我了。一物换一物,这也是公平得很呀!当然,你唐大掌门还怕赢不了我吗?所以,我拣正这个日子前来,好让你在天下英雄面前大显威风,取得解药,这正是双喜临门呀!”

  唐晓澜道:“厉姑娘,我不会与你斗口,闲活少说,划出道来!”厉胜男道:“礼堂红烛高烧,在这里比武,未免太煞风景,唐大掌门,到对面冷峰之上,我向你一样一样领教如何?”

  唐晓澜道:“随你的便。”他虽然怒极气极,仍是不失礼数,当下禁止弟子喧闹,亲自在前带路,登上对面冰峰。

  一天喜事想不到发生了这件事情,满堂宾客,顾不得寻常礼节,不待相邀,全都跟了出去;就连一对刚刚拜堂成亲的新人,也都穿着礼服,追随在主婚人唐晓澜之后。江南嘻嘻笑道:“这样的婚礼倒是自古所无。”邹绦霞道:“你还好笑呢,你的额头都碰穿了!”江南笑道:“是还有一点儿痛,可是有这样百年难遇的热闹可瞧,痛也就不觉得了!哈,哈,你瞧他们这对新人穿着礼服奔跑的怪样,待将来他们的孩子长大后,我还要拿他们取笑呢!”

  邹绛霞又好气又好笑,道:“你呀,几时才能长大成人。都快做父亲啦,还是这样孩子气!”江南手舞足蹈,叫道:“真的?真的!哈,哈,你有喜啦!”邹绛霞狠狠地捏了他一把,低声喝道:“禁声,你要嚷得通天下都知道么?三个月了。哼,祸都是你惹起的,你还开心?”江南也低声说道:“你有喜,怎么是我惹的祸了?”邹绛霞满面通红,“啐”道:“胡说八道,我是说你今天惹的祸!”幸亏众人都在注意厉胜男的行动,没有留神听他们的打情骂俏,要不然,只怕江南想取笑别人,却要反过来给别人取笑了。

  众人随着唐、厉二人上了冰峰,只见冰峰上已有八名白衣少女相候,见了厉胜男都躬身相迎,口称“小姐”,看来似是她的丫鬟。群雄不禁大是惊奇,要知能上到天山绝顶,武功已非泛泛,想不透厉胜男怎的仅在两年之内,就找到了这样的八个丫鬟。

  厉胜男笑道:“今天是唐大掌门约我单打独斗,你们站在一边瞧,不必动手。”转过身对唐晓澜笑道:“唐大掌门,你可还有什么事情要向你的儿子交待么?”那意思是说:“你与我比武,可得预防不测,还是交待了后事的好!”

  饶是唐晓澜涵养极佳,听了这番说话,也不禁心头火起,当下强抑怒气,沉声道:“如此说来今日这场比武,厉姑娘是有意与老夫赌上性命的了?”厉胜男道:“不敢。可是拳头兵刃上没有眼睛,还是先说开了的好。我是个无名小卒,能够死在唐大掌门手下,那是死而无怨的。”唐晓澜道:“好,唐某年过六旬,若能埋骨天山,亦是死无可怨的了。你厉姑娘有这样的志气,我这儿根老骨头,就交给你吧!”

  唐晓澜只是怒在心头,未曾表露。但宾客们却已忍不住厉胜男这般嚣张的气焰,登时有两个人跑出场来。一个是须眉皆白的老头,一个是手提长剑的中年道士,前者是崆峒派的元老乌天朗,后者是峨嵋派金光大师的首徒青松道人。

  青松道人道:“杀鸡焉用牛刀!唐大侠,请让我代你料理吧!”乌天朗却慢吞吞地道:“唐大侠,你中计了,这小妖女目中无人,你与她单独较量,赢了她也是抬高了她的身份。老朽最恨狂妄无知的后生小辈,待我教训教训她。”

  厉胜男冷笑道:“你这老浑蛋活了一大把年纪,还是不知天高地厚”,你上次给孟神通打伤,好了没有?居然还敢来撩是生非。我最恨倚老卖老的狂妄之辈,好呀,冲着你这几句话,我就要给你一个教训,让天下英雄一笑!”

  乌天朗在武林的成名人物中年纪最长,上次给孟神通打伤,引为奇耻大辱;但孟神通到底还是与他同一班辈,现在给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一顿臭骂,比起以前受孟神通的侮辱更甚百倍,乌天朗气得七窍生烟。登时怒冲上去,挥掌便攻。

  厉胜男一闪闪开,叫道:“且慢!”话声未了,突然到了青松道人的面前,向他轻轻一拍,说道:“还有你这个臭道士,我瞧着也不顺眼,我没工夫和你们一个一个的打,你与那老浑蛋一齐上吧!”青松道人已尽得乃师真传,早已进入一流高手之列,但厉胜男这一拍他竟然没有躲过,不由得又惊又怒,学武之人受了袭击,本能的一剑就刺了出去。

  在此情形下,唐晓澜要想阻止已来不及,顿足暗道:“糟了,糟了!”

  说时迟,那时快,厉胜男一声笑道:“老浑蛋,你要倚老卖老,我先拔掉你的胡子!”乌天朗双掌成圈,使出崆峒派的镇山绝技“金环掌”,封住了门户。这套“金环掌”法用于防守,最是无懈可击,加上乌天朗几十年的功力,双掌合成的圈内,即算利剑插进,也会给他的掌力震断!哪知厉胜男忽地欺到身前,乌天朗明明见她伸手来扯胡子,双掌一合,竟未能挟着她的手腕,厉胜男的手法快得无以形容,待到他双掌合时,一大把胡子已经给她硬生生地拔去,乌天朗颏下登时现出一片血痕!

  就在这瞬息之间,只听得厉胜男哈哈大笑,一个转身,青松道人的长剑也已到了她的手中。厉胜男皓腕一抖,“啪”的一声,那柄长剑当即断为两段!厉胜男大笑道:“老浑蛋,臭道士,还要来教训我吗?”

  这一下,登时令到全场震骇。连唐晓澜也吃了一惊!本来,唐晓澜已看出了厉胜男的武功怪异,也预料到乌大朗与青松道人不是她的对手,可是却想不到他们竟败得这样快,这样惨!要知若将天下武林人物排名的话,乌天朗绝不会在十名之外,当年他与孟神通相斗,也曾斗了数十招方始落败,如今又加上金光大师的首徒青松道人,按说可以支持更久,却不料仅仅数招,便都给厉胜男轻描淡写地打发了,这样的结果,唐晓澜虽是天下第一武学宗师,亦是始料不及!

  其实,并非厉胜男的功力已高出当年的孟神通几倍,而是她学会了乔北溟的武功秘笈之后,对各家各派的镇山绝技,已是心中有数,看出了乌天朗功力虽高,但年纪老迈,身法步法都没有她灵活,所以才能够用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一举手便突破了他的防御。不过,她以内力震断青松道人的长剑,却是绝非取巧的真实本领,唐晓澜看得出来:现在的厉胜男,单论内功造诣,亦已决不在当年的孟神通之下。

  在场的峨嵋派和崆峒派的门人急忙跑出去救人,只听得乌天朗一声大叫,朝天跌倒。原来是气得昏过去了。

  唐晓澜道:“厉姑娘好本领,还是由我来领教吧。朋友们对我的情谊,我心领了!”各路英雄虽然心头气愤,但一来自问武功不及,二来唐晓澜已是如此说法,因此也就无人再敢上去向厉胜男挑战。

  青松道人退下,峒崆派弟子也将乌天朗抬了回去。场面从喧闹而复归平静。人人聚精会神,准备看唐晓澜如何对付厉胜男。

  唐晓澜道:“姑娘远来是客,如何比法?请姑娘划出道儿。”

  厉胜男道:“唐大掌门昔日与孟神通比武,是三场定胜负,现在我也沿例,以三场与大掌门决生死!”说到最后那三个字:“决生死”,特别加重语气,当真是比当年孟神通的气焰还要咄咄逼人!

  当年孟神通在三场比赛中,有两场并非以本身武技决胜负,唐晓澜当时几乎被他的古怪的比武办法难倒。现在厉胜男依样画葫芦,又要以三场来“决生死”,唐晓澜还不怎么,群雄听了,都不禁暗暗嘀咕。

  唐晓澜虽不畏惧,却也心中怒道:“这妖女比孟神通还更狡猾,不知她要用什么刁钻的办法来难我?”

  厉胜男在众人目光注视之下,缓缓说道:“我可不像孟神通那样,要比什么胆量呀、见识呀等等,我这三场比斗,干脆得很,就是凭着各人平生所学,决一生死!”

  唐晓澜松了一口气,淡淡的说道:“厉姑娘当真是快人快语,那么请问这三场当如何比法?”

  厉胜男眉毛一扬,说道:“我这三场是专拣你最拿手的本领来比,定能令你称心如意。第一场我要与你比斗剑法;第二场我要与你较量内功;第三场我要领教你的暗器功夫,要看一看你的天山神芒到底有何厉害?”

  此言一出,在场的各路英雄均是又惊又喜,要知厉胜男所要比试的这三种功夫,正是天山派压倒武林的绝技,天山派剑法融会各家各派之长,数百年来,武林公推第一;唐晓澜的内功,并世无双,当年力抗孟神通的修罗阴煞功,尚且毫无伤损,厉胜男仅是个二十多岁的少女,本领纵能胜过孟神通,内功绝不能及孟神通;天山神芒是威力最强的暗器,厉胜男指定要唐晓澜用这种厉害暗器,当真是胆大到了极点!众人大惊之后,均是暗中想道:“这妖女真是不知死活,竟然要与唐大侠较量他这三样武林绝技!饶她本领再高,逃得过唐大侠的游龙剑,也受不了唐大侠的内家真力;何况还有最后一关:那天山神芒的穿喉戳体之灾!”

  有人问道:“既然讲明了是比试这三种武功,那么若用毒药取胜,是否应该禁止?”

  在场的客人以少林寺的监寺本空大师资望最深,当下说道:“以老衲之见,若用喂毒的兵器和暗器,虽然有欠光明正大,还未超出厉姑娘自定的比赛范围,若然使用毒物毒药,则似乎应该禁止了。不知厉姑娘以为如何?”本空这话,表面上似乎对厉胜男有利,其实却是暗里帮了唐晓澜。要知以唐晓澜这样卓绝的武功,焉能给厉胜男的兵器暗器斫中射中?本空上人担心的只是厉胜男在比赛中突然使用奇毒的药物而已。

  厉胜男听了,嘿嘿冷笑,说道:“本空大师,你也忒小看我了!”

  本空大师合什说道:“这么说,厉姑娘是不打算使用毒药了?若然如此,就算是老衲出言无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恕罪,恕罪!”

  厉胜男冷笑说道:“当着天下英雄面前,你们若见我出手使用毒药,我任凭你们乱剑分尸!非但如此,而且我的兵刃暗器,也决不沾半点毒药。”

  众人听她如此说法,都放下了心头大石。唐晓澜却在暗暗惊奇,心道:“这妖女口气如此之大,她不用毒药,凭什么本领胜我?难道在这短短的两年之中,她当真已练成了并世无双的怪异武功?”

  厉胜男拔剑出鞘,站在下首,抚剑说道:“请唐大掌门亮剑赐招!”

  厉胜男的剑一亮出来,众人都不禁吃了一惊,但见那柄剑通体透明,其薄如纸,发出一层淡淡的青光,一看就知是神物利器,剑质只怕还在天山派镇山之宝的游龙剑之上。

  唐经天生怕父亲托大,急忙将游龙剑递过去道:“爹,你就用这把剑吧。”唐晓澜道:“也好。”接过剑来,苦笑说道:“想不到在这两年之中,我竟然要两次动用这柄宝剑!厉姑娘,你远来是客,请先赐招!”

  厉胜男虽然气焰嚣张,但在比剑之际,却还依着后辈之礼,站在下首,抚剑一揖,然后“唰”的一剑刺出。

  这一剑劲道十足,但在唐晓澜眼中,招数却也并无什么奇特之处,唐晓澜是天下第一剑学大宗师,这时一见她如此出手,便知她是想倚仗宝剑之利,削断自己的游龙剑,当下将计就计,并不避开,横剑一封,使了个“粘”字诀,便将厉胜男的裁云宝剑胶着。

  裁云剑的剑质确实是比游龙剑更胜一筹,若然双方功力相等,双剑一交,游龙剑定然断折,可是如今双剑相交,但听得嗤嗤声响,厉胜男的裁云剑跟着游龙剑上下翻腾,却竟然摆脱不开。原来她攻过来的劲力,已给唐晓澜尽都化解,宝剑虽利,使不出劲来,那也等于无用了。

  唐晓澜默运玄功,正要把她的剑摆脱,厉胜男忽地纤腰一弯,宝剑往前一探,用了上乘武功中的借力之法,登时反弹起来,解开了唐晓澜那股粘劲,身形一晃,斜窜出三丈开外,接连打了两个盘旋。唐晓澜道:“厉姑娘站稳了,唐某还招!”

  唐晓澜试了这招,已知厉胜男的功力尚不如他,不过她能够解开自己的粘劲,与当年的孟神通也不相上下了。

  唐晓澜胜算在操,顾着身份,等她脚步站稳了,才出剑还招,厉胜男冷笑说道:“你别客气,我不领你的情!”唐晓澜这一招是“大须弥剑式”中的一招困敌妙招,名为“八方风雨”,若然待他剑招用实,敌人就要被困在剑光圈里,再也不能突围,可是因为他先打了一个招呼,出手稍缓,厉胜男施展“天罗步法”,一飘一闪,竟似游鱼一般从他的剑光缝隙里“滑”了出来,陡然间唰的一剑,便立即反守为攻,连袭唐晓澜九处大穴。

  唐晓澜微笑道:“好,你的剑法也可以自成一家了!”举剑一迎,抖出九朵剑花,将厉胜男这一招奇门刺穴的剑法,尽都化解。厉胜男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想道:“乔祖师穷毕生之力,精研破天山剑法之道,如今看来,只怕乔祖师复生,在剑术上也未必能轻易言胜。”

  可是,也正因为厉胜男曾学过乔北溟的秘传剑法,虽不能破天山剑法,却也可以勉强周旋,但见两道剑光在冰峰之上盘旋飞舞,剑光所至,冰屑纷飞,在阳光下幻出奇丽无俦的色彩,看得众人目眩神迷!心中均是想道:“怪不得唐大侠要亲自出马,这妖女的剑术果然非同小可!”在场的都是武学行家,一方面固然对厉胜男的剑术啧啧称赏,另一方面也看出了唐晓澜稳占上风,时间一长,厉胜男绝非其敌。所以他们看这场比剑,全是带着“欣赏”的心情,并无一人为唐晓澜忧虑。

  果然在斗了将近百招的时候,唐晓澜用了一招“龙门鼓浪”,游龙剑扬空一闪,登时银光绕地,紫电飞空,将厉胜男的宝剑迫得施展不开,有几个心急的观众已在嚷道:“唐大侠胜了!”

  哪知就在喧闹声中,忽见厉胜男一个转身,背向唐晓澜的宝剑,这一来等于大开门户,毫无防备的任唐晓澜的宝剑戳她的背心,众人虽然都预料唐晓澜必胜,却想不到厉胜男竟会如此应招,都不禁呆了!

  唐晓澜精通各派剑术,但任何一派的剑术,也没自行送死之理,因此唐晓澜遇此怪招,也不觉陡然一怔,他这一招去势如电,收手已来不及,只听得“叮”的一声,剑尖已触及了厉胜男的背心!

  意外之事突然发生,按说以游龙剑的锋利,加上唐晓澜的功力,这一剑非在厉胜男的背心棚个透明窟窿不可,可是厉胜男竟似若无其事,就在游龙剑刺中她的时候,只听得她一声娇笑,倏然间反手一剑,直指唐晓澜的咽喉!

  原来厉胜男披着一件薄如蝉翼的软玉甲,这是乔北溟所遗留的三宝之一,乔北溟也预防到他的隔世弟子未必能胜得了张丹枫的传人,故此在秘友的最后一章传了一个破敌的妙计,教弟子用他所传的三宝取胜,即是:先用裁云宝剑削断对方的兵刃;若然不能,再用软玉甲作防身之具,卖个破绽,拼着受对方一剑,然后乘机反击;若还不能得手,最后才动用那玉弓。孟神通曾得到秘笈的后半部,也知道这个破敌的妙计,可是因为乔北溟的三宝都落在厉胜男的手中,所以孟神通无法施用。

  这件宝甲可以抵御凡间的宝刀宝剑,因此厉胜男被游龙宝剑刺中,虽受对方内力震撼,却并未受伤,当下立即依照秘笈所授,用闪电般的手法,反剑疾刺!

  这一下变出意外,场边观战的群雄,人人都是心头大震,登时所有的欢呼喝采的声音尽都止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众人眼花绦乱之际,忽听得唐晓澜一声喝道:“好狠的剑法!”连本空大师也还未曾看得清楚,陡然间只见唐晓澜已脱出身来,游龙剑的剑光已把厉胜男全身笼罩!

  原来幸亏唐晓澜存着一念之慈,在厉胜男骤然以背相向的时候,他虽来不及立即收势,但却收回了七分劲力,剑招因此也就未曾放尽。在唐晓澜的原意,是不想把全无防御的敌人毙于剑下,却料不到因此一念之慈,却反而救了自己的性命。

  因为他的剑招未曾放尽,后劲也蓄而未发,故此厉胜男突然反击,他才能够抵挡,厉胜男这一剑攻到他的胸前,正巧他已撤剑回来。唐晓澜虽然有点措手不及之感,但究竟他的剑术已是炉火纯青,终于在那千钧一发之时,将厉胜男的狠招化解了。

  如今,唐晓澜重展“八方风雨”的绝招,厉胜男却因招数已经使尽,再想用大罗步法闪开已来不及,只要唐晓澜剑尖往前一送,立即可以穿过厉胜男的咽喉!

  唐晓澜却忽地哈哈笑道:“承让了,这一场不必再比了吧?”倏地将剑收回,正容道:“厉姑娘,你虽然定要与我决死生,我却只要与你分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