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晔见她半响不回应,便激道:“你害怕了?”
她忽然笑道:“不过是三个月的时间,我应你便是。既然他故意激她,她便顺他的话而应。
南宫晔似放下心,笑了起来。这一笑,竟是那样的愉悦,使得他俊美无俦的容颜仿佛一颗蒙尘的明珠瞬间被注入了世间所有的光芒,散发出耀眼夺目的光彩。
如陌竟一时看得闪了神,冷酷残暴的南宫晔竟会有这样灿烂夺目的笑容么?没有心机,毫无防备。也许,不经意间流露的才是他最初的真实本性。谁会不喜欢光明和温暖?谁会在一出生便冷漠残酷?不过都是环境所迫罢了。她怔愣中,听到他发出低低的笑声,磁性而魅惑,方才回神。连忙敛了心神,想起他之前欲揭开她面纱却又突然改变主意,便问道:“你…不看看我的面容吗?”
南宫晔道:“不重要,我知道是你就好。”他用手轻轻抚摸起她散落于枕边的发丝。触手光滑柔软,胜过他府上最好的绫罗绸缎,让他的心也跟着变得柔软。
如陌笑道:“若我的面容丑陋不堪呢?你还会如此坚持吗?”
南宫晔微愣,道:“不会,十年前,我就知道你将来必定倾国倾城。”
如陌又道:“何以如此肯定?十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或许会被毁容也说不定!”她说的事实,只是她的皮肤天生愈合能力强,即使她刻意不去管,仍然在数日后完美如初。
南宫晔却笑道:“你那时身上那么多伤,却没有留下半点痕迹,又怎会让自己的脸上留下疤痕。除非她有意而为,可是,有哪个女子不在乎自己的容颜呢?
如陌不再说什么,只是将脸转向里侧,轻轻闭上双眼。
南宫晔见她柳眉轻踅美目微合,料她定是乏了,便柔声道:“你先休息会儿,待午膳好了,我再来叫你。”
见她不答话,他也不恼,站起身为她掖好被角放下床幔,才转身离去。
如陌在他走后,睁开双眼,转过头打量这张雕花木质大床,床四周垂挂着王族专用的明黄色床幔,将她与床以外的空间隔离开来,顶部暗花雕刻若隐若现,明黄色丝绒被盖在身上轻柔舒适,让人不忍进入梦乡。而空气中萦绕着南宫晔独有的气息,若有若无。
她不由得想起十年前的那些日子。那是在她刚摔落悬崖不久,而南宫晔也还是十三四岁的少年,他被人追杀,满身血污狼狈不堪,却仍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威严高贵的气质。与他相处多日后,她才渐渐开始回应他的话语,可她却始终不曾告诉过他她的名字。因为不论他待她如何真诚,或是能带给她多少温暖,也迟早要离开。果然没过不久,当还是太子的南宫傲带着无数将士找到他的时候,那将士们震天高呼“晔王子“,她便知,他们已分别在即。她拒绝了和他一起回京都城,他说等她长大了就娶她做他的妻子,她却说不需要!且不说生死蛊,但就她所遭遇过的经历就已注定,她不会轻易去相信别人,更遑论将自己的命运交与他人。
他终是离开了,留给她一个潇洒却寂寥的背影,以及那段黑暗日子里唯一值得留恋的美好回忆。
后来她遇到了易语,心底才又多了一丝温暖,于绝望中相互扶持使她对人世间还抱有一丝希望。可生死蛊不解,她的生命随时都有可能终止。卓长老说过,毒经里有可能记载的有生死蛊的另解之法,而毒经在十年前便已随着保管它的沙长老一道失踪,经查证,最终确定沙长老落在里辰王手中。她多次派人入府打探消息,皆无功而返,可见南宫晔防备之严密,其重视程度不言而喻。所以,她只好亲自出手,以暗阁之名来到他身边,虽短短数日,她却已暗中查遍了整个王府,无一收获。看来要想找到沙长老,必须先取得南宫晔的信任。因此,她只能赌这段过往在南宫晔心目中的分量,果然没让她失望!而那枚突如其来的暗器,虽在她意料之外,却也正中下怀。她倒想看看冷酷残?的南宫晔如何让她心甘情愿一辈子留在他身边!
南宫晔自出了朝翔苑的寝室,便直往书房而去。一进门,就见长风与齐澈早已等在此,便直接道:“说吧。”
齐澈先道:“王爷既知碎心,想必也知道碎心出于何处。而那暗器属下也检查过了,确定与碎心同出一处。不知王爷带回来的那名女子是什么来历,竟招惹到江湖上最神秘诡异的帮派'魔宫'。”
南宫晔脸色微变,沉声道:“魔宫!”
齐澈道:“是的!据说魔宫已有一百多年未在江湖露面,而就在两年前,魔宫重现江湖,魔宫宫主以一人之力连挑江湖六大门派,出手快如闪电,武功深不可测。其招式与早已失传上百年的天一神功相似,然而,能在三招之内击败几大门派的掌门人,只怕已是神功大成。众人皆以为,她会趁此机会一举夺得武林盟主之位,称霸江湖。可奇怪的是,那位宫主言语中对盟主之位竟嗤之以鼻,再次从江湖中销声匿迹。后来,六大派合力寻仇,两年来,遍寻不着魔宫所在地。就连魔宫宫主,是男是女,亦无人知晓,众人只知,她出现之时,戴着银色面具,长发飘扬和着一身黑衣如暗夜中的鬼魅。从此,众说纷纭,有人说他是男子,也有人说她是女扮男装。而近半年来,魔宫中人再现江湖,出现之地必有死人,他们似乎无处不在,却又遍寻不着其踪迹。是以,江湖中人谈魔宫而色变。”
南宫晔沉声道:“你说的这些本王也曾听说过,但本王不管她魔宫如何厉害,如今伤了本王的人,本王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找出来,叫他们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长风,这件事你马上去办。实在查不到消息,你去一趟云阁,他们不是号称'没有查不到的消息,只有不愿接的买卖'么?你告诉云阁管事的人,就说是本王的意思,他们若查到线索,本王重谢,若查不到,本王便端了他的老窝。”
齐澈心下一惊,连忙道:“王爷且慢,此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云阁虽然只是打探消息的江湖组织,但短短两年,他们的人已遍布全国各地,实力不可小觑,当然,他们自然还没有能力和王爷您抗衡,但与其如此,倒不如拉拢,保不准以后还能有更多的用处。王爷若信得过齐澈,就请将此事交与属下,属下定不负所托。”
南宫晔望着齐澈,目带审视,见他坦然迎上他的目光,两人对视片刻,方道:“既如此,那此事便交与齐先生了。”说罢便让他二人退了出去。
过了约半个时辰,午膳备好,南宫晔吩咐午膳摆到朝翔苑寝室,自己也往朝翔苑寝室而去。
正文 第二十三章 温情
闻食香而动,观色泽而知其味。如陌被南宫晔扶着坐了起来,看桌上已摆好的四菜一汤,虽简单却样样精致,皆是清淡爽口的菜肴,正合她意。心中一动,想不到南宫晔竟如此细心,只是曾经不经意间说过的一句话,这么多年,他竟然记在了心里。
南宫晔坐在床边挥手让下人们都退了出去,然后伸手将她抱了起来,先放到自己的腿上,正准备起身…
沉思中的如陌只觉身子一轻,连忙挣扎道:“不用这样,我自己可以的。”
娇弱柔软的身躯,突如其来的挣扎正好摩擦着他的下身,一股燥热之感直冲头顶,他浑身一僵,面色微沉,望着怀中的她的双眼,出口的声音带着暗哑,道:“别动!”
她对上他染上情欲的双瞳,感受到他下身突起的,直顶她的私处…脸“刷“的一下,如火烧般烫了起来,直红到耳根深处,连忙转过头去。却不想,带着绯红色泽的精致小巧的耳垂正暴露在他的眼前,令他无法自控的凑过头去一口将那诱人的美好含在口中,轻咬吮吻,?那间,一股美妙的感觉如电流般瞬间传遍两人的全身,随着身体的温度不断地攀升,如陌只觉一股热流自小腹升起,脑中一片空白。不识滋味的她在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能任自己随着感觉沉沦。
忽然,左肩处传来一阵痛感,令她蓦然清醒,连忙推开南宫晔,迅速地离开他的身子,和他拉开一段距离,然后背过身去,暗自懊恼。
骤失的温软令南宫晔心中一阵空落,随即便恢复自然,见她似有恼怒,便起身向她走去,伸出双臂从身后环住她,将头轻轻的搭上她的右肩,在她耳边轻语:“不高兴了?是我太急躁了些,一时没控制好自己。陌儿,别生气,嗯?”
他磁性的声音带着未脱的暗哑,低沉魅惑,毫不留情的袭击着她的感官。她慌忙躲开,用变声后略带沙哑的声音道:“我饿了。”
南宫晔对她的闪躲本有些不悦,但又听她说饿了,便牵起她的手,两人一同落了座。他先帮她盛了一碗汤,递到她面前,柔声道:“先喝点汤,润润喉咙。”
她点了点头,强忍住伤口的疼痛,伸手去端碗,却被他握住,又听他道:“这些日子不可动用这只手臂,伤在骨节处,如此不在意,何时才能痊愈!”
如陌淡淡道:“不妨事,迟早都会好的。假如好不了,那便不要这只手臂了便是。”
“瞎说!”南宫晔顿时面色一沉,斥道。随后放下她的左手,轻轻扳过她的身子,望进她淡然的美眸,动情道:“陌儿,我不知道你为何如此不在意自己的身子,但是,自今日起,就由我来代替你好好珍惜你自己!”
他像是宣誓般异常认真的神色,以及温柔如水的声音瞬间击中了她心底最弱软的那个角落。不由得心中一颤,望着他怔怔出神。
她不过是一个弃子,是这个世上最悲哀的人,竟还有人愿意珍惜她么?一个还未曾见到她容颜的人,凭什么要珍惜她,难道仅仅是因为早已成为过往的那段日子么?
南宫晔见她望着他怔怔出神,便凑过脸去,勾起邪魅的一笑,道:“可有觉得你的未来夫君长得很俊,怎么看也看不够?无妨,待三月之后你我成了亲,你想怎么看都成。嗯?”说罢轻笑出声。
“…!”呵…他真的是南宫晔吗?她丢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然后垂下眼帘,望着他手中的碗。
南宫晔连忙用勺子舀了递到她唇边,她知他性格,即使她反抗也无用,只会徒增烦恼,便索性随了他。她轻轻撩起面纱一角,露出娇艳欲滴的双唇,张口将那勺汤咽下。
半个时辰后,两人终于用完膳。南宫晔将她抱回床上替她盖好被子,柔声道:“你先歇会儿,我还有些政务要处理,晚些再来陪你可好?这朝翔苑里没有侍女,一会儿我让人找个聪明伶俐的丫头过来,有什么事情,让她去书房找我便是。嗯?”
如陌淡淡道:“不用了,我不需要人伺候。”
南宫晔脸又拉了下来,沉声道:“不行!你有伤在身,不可随意乱动。听话!就这样,我先走了。”说着便起身离去。
如陌心中五位陈杂,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望着床顶的暗花,思绪有些微的混乱,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方才都吃了些什么,脑海中只浮现出南宫晔认真的眼神以及温柔的话语。她在面对他的冷酷、暴戾、无情时可以做到面不改色心无波澜,可是他带给她的这份温情,却超出了她的预料。
忽然觉得有些乏,便敛了思绪闭上双眼,小憩片刻。直到外面走廊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听声音不像是南宫晔,想必是南宫晔派来服侍她的侍女,可那脚步声听起来似有些熟悉,轻而不浮,稳而不沉,只有练武之人才有这样的脚步声。心中不禁冷笑。
来人刚走到门前,还未开口,却听屋里已有声音传来:“进来吧。”她不禁心中一惊,连忙定了定神,推门入内。
对着床上的蒙面女子行礼道:“奴婢水月拜见小姐。”
如陌侧头望向眼前的绿衣女子,淡淡道:“是王爷安排你来的?”
水月稍微犹豫了下,应道:“是。”
如陌道:“去外边守着吧,有事我会叫你。”
水月应声出去后,如陌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精美的景致,亭台楼阁,水榭曲桥,美则美矣,可始终都是人为的设计,设计得越完美反而越是让人觉得不真实。
她往这窗前一站,竟站了两个时辰。
南宫晔处理完政务,进屋见她站在窗前,身上只着了一件单薄的衣裳,迎风而立,被风扬起的长发在空中乱舞,似是不甘被主人遗忘般。南宫晔顿时沉了脸,大步上前,一把揽过她的身子,微恼道:“不是说让你好生歇息,不可乱动吗?你怎就…”他忽然顿住,望着她的脸竟无法再言语。
只因她转过身子时,面纱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一张倾城绝色的面容瞬间呈现在他的眼前。
他不禁脸色剧变,连忙放开她的身子,大退三步。
正文 第二十四章 身份
竟不止是眼睛相像么?!这俏鼻,这脸庞…
南宫晔望着眼前这张与朝惜苑那名女子一模一样的绝色面容,脱口而出道:“你的脸…你究竟是何人?”
如陌眨了眨眼,似有些诧异,对他淡淡一笑,道:“你这是何意?我是谁你不是知道么?我的脸怎么了?很丑么?竟把你吓成这样!”
南宫晔见她神色淡然,便定了定心神,再开口时,面色已恢复如初,语气平静道:“不,你的面容…很美,美得超乎想象,才令我一时失了方寸。他走上前去,伸手捧起她的脸,仔细的端详,竟找不出半点不一样的地方。难道她给他的熟悉感,并不是来自十年前,而是源自朝惜苑他百般防备的那名女子?这怎么可能,这叫他如何去相信!
如陌任他端详,目光温柔地望向他眼眸深处的挣扎和不安。伸手抚上他的眉眼,轻轻抹平他微皱的眉间。
轻柔的触感令南宫晔心中一紧,连忙放开她,平声道:“我还有事,晚些再来陪你。你快回床上躺着,伤未愈,不准吹风。”
如陌淡淡的笑了笑,也不答话。
南宫晔深深的望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去。
她定定的望着他匆忙离开的背影,心一阵阵轻颤,缓缓闭上双眼。
南宫晔出了朝翔苑,直往朝惜苑而去。
“王妃可在里面?”南宫晔问道。
侍卫连忙应道:“禀王爷,王妃未曾出过朝惜苑。
南宫晔举步迈了进去。见依颜守在寝室门口,便挥手阻止了她的行礼,径直进了里屋。
床上趴伏着的女子,脸偏向里侧,双眸紧闭,似正在熟睡。一头青丝散落枕边,较之前似乎少了些许光泽。右肩衣领微微滑下,白皙的背部肌肤上一道狰狞恐怖的疤痕跃入眼帘。南宫晔望着她恬静的睡颜,忽然发觉今日面对她时心里竟十分平静,没有了往日的焦躁与挣扎。这是为何?是因她正在熟睡中无法与他对视的双眸,还是因他身边已有一个同她相似的如陌?在他心里,她们两人,究竟是她像如陌,还是如陌像她?他竟一时无法分清。
绝美的面容,倔强的眼眸,清冷孤绝的气质,皆如此相似,相似到他几乎要以为是同一个人。而事实上,她们并非一人,除了声音的不同,还有那条醒目的鞭痕,她有,如陌却没有。也许声音可以改变,但这条鞭痕,无论涂上多么神奇的药,若没有个三五十日,也绝不可能恢复如初。而他帮如陌换衣服时并未发现有半点痕迹。
出了朝惜苑,刚走了几步,长风就现了身,道:“属下有事禀报。”
南宫晔见他脸色凝重,便道:“到书房说。”
一进书房,长风连忙道:“禀王爷,王妃身份有异。据属下查证,暗阁之中从未有过女人。暗阁阁主也并非是那位与王爷谈交易自称暗阁阁主的紫衣女子。”
“哦?”南宫晔微微蹙眉,随意的寻了张椅子坐下,问道:“可查出暗阁阁主是何人?”
长风低头道:“属下还不能完全确定,但据下面回报,暗阁阁主的身形与武功都与'烈焰残歌'相似。”
南宫晔心中一惊,却没有立即出声。如果是“烈焰残歌“,那么,暗阁在两年之间一跃而成为江湖中最为厉害的暗杀组织便毫不奇怪。只是若果真如此,那这两名女子又是何身份?
他沉思片刻,对长风道:“说说你的看法。”
长风想了想,道:“依属下猜测,既然暗阁没有女人,那么,手持暗阁阁主信物的紫衣女子与借助暗阁之名进入王府的王妃应该是另有来路。而王爷与她们之间的交易,她们也已经采取行动。短短数日,叶恒的余党已经有一部分神秘消失,查不着踪迹。具备这样的实力,除了暗阁,属下想不出其它人。”
长风顿了顿,见南宫晔示意他说下去,便继续道:“王妃与紫衣女子,就算不是暗阁中人,应该也与暗阁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如果不是她们有意冒充暗阁之名行事,那就是暗阁背后还有一个更强大的神秘组织。”
南宫晔点了点头,方道:“你分析的不错,若果真如此,本王倒是有些佩服暗阁背后的那个神秘组织,竟能收服'烈焰残歌'为其办事。还有朝惜苑的那个女人,以她非凡的气质与胆量,定不是泛泛之辈,若本王猜得不错,她的地位应在紫衣女子之上。所以,朝惜苑你让人再盯紧些。”
长风连忙应下,然后思索着问道:“这王妃进来王府到底是什么目的,为何到现在也不见任何动作?”
南宫晔沉声道:“要知其目的,必先查清其身份。”说罢,似想起了什么,神色间忽然变得有些哀伤,道:“长风,你可知,如陌与朝惜苑的那个女人长得一模一样,本王真希望,她们之间没有任何关联。”无论他是出于何种原因对她好,她也都是他第一个想要好好对待的女子,希望她莫要让他失望才好,否则,他也无法预料自己将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因为而他此生最痛恨的,便是欺骗和背叛。
长风垂首静静的立在一旁,并未答话。他知道王爷并不需要他的回答,他只是需要有一个人在旁边倾听罢了。
夜幕低垂,房间里撒了一地的冷月,南宫晔没再过来看她。如陌安静的躺在床上,有些迷茫,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明明她想要的已唾手可得,为何又要刻意的毁坏,她到底在期待着什么呢?如今这个世间,还有什么是值得她所期待的?
她从来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清楚地明白所做的每一件事情的最终目的,唯有这一次,她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竟犯起了胡涂。为了一个目标,她竟不停地在原地转圈子,到如今,|Qī+shū+ωǎng|那目标究竟还是不是她最终的目的,她竟然无法肯定了!
如陌苦笑着叹息。
夜已深,困意袭来,她才渐渐睡了去。似乎没过多久,又似乎过了很久,朦胧之中,她依稀感觉到有人在接近,没有脚步声,只有很浅的呼吸,浅到让人几乎以为是错觉,但她却很清楚,这是绝顶高手之间才会有的感应。
她蓦然清醒,睡意全无。却仍然双目紧闭。
近了,再近了…
正文 第二十五章 残歌
如陌心中暗哼一声,唇角浮出一丝不屑的笑容,亦不动声色,暗暗凝聚真气。
感觉到来人慢慢移至床前,便停住不动,身上并无杀气,似乎也没什么敌意。于是,如陌低声问道:“谁?”
那人并没有立即答话。
如陌虽心中疑惑却不动声色,沉默了半响,来人方低声道:“是我!”他嗓音沙哑暗沉。
“残歌?!”如陌立即坐了起来,由于动作过猛,伤口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想必是伤口被撕裂了,她不由得闷哼一声,暗道:关节处果然比其它地方脆弱一些。然后紧咬下唇。她并非感觉不到疼痛,只是习惯了忽略,身体上的伤无论多痛总会痊愈,可心里的伤,那会是一辈子。
残歌听她一声闷哼,脸色立变,立刻撩开床幔,沉声责怪道:“好好躺着,起来做什么?”
如陌无所谓的苦笑摇头,道:“不妨事。你几时回来的?沁贞怎么也没来告诉我。”
残歌看了看她,垂眸道:“不怪她,我接到你受伤的消息,直接过来的。”没人知道他回来,她自然不可能收到消息。说着便扶她躺下,自己则立在一旁。
如陌问道:“事情办得如何了,可还顺利?”
残歌略做思索,方道:“还好,只是刚发展,目前还不是很稳定。”
如陌点了点头,道:“恩,这些日子,你多照应下那边,争取在两个月之内将主力迁过去。”
残歌剑眉轻蹙,道:“两个月…好。”紧是紧了些,不过…也不是不可能。
如陌偏过头,望着他道:“你不问我为何要去扩到金国?”
残歌沉默片刻道:“你有你的理由。”
如陌一愣,随即轻轻笑了起来,望着他的眼睛,轻声道:“残歌,谢谢你的信任!”顿了顿,又道:“也谢谢你的正吟!”她的声音饱含着无比的真诚。她很少向人道谢,可残歌不同!正吟是她一直以来想要的,她找了三年都没有找到,残歌拿到正吟必定费了很大周章,她虽然待人冷淡,却不是一个不知好歹的人。
黑暗中,看不清残歌的神色,只见他将头转了过去,淡淡道:“顺便而已,你喜欢就好!”
如陌浅浅一笑,低声道:“残歌,你跟着我,有两年了吧。”
残歌微愣,随即回道:“是两年零一个月又二十三日。”
如陌一愣,心中微微诧异,张了张口,什么也没说出来。他记得这么清楚吗?随即释然一笑,道:“等这件事情结束后,你就自由了。”
残歌身子猛然一僵,半响未出声,也不回头看她。
她挪了挪身子,往床栏上靠过去,继续道:“当年,我以暗器胜你,虽然有些胜之不武,你也很不服气,但是你仍然遵守了约定,留在了我身边为我办事。”她顿了顿,凝视他的双眼,又道:“残歌,你是我除了易语之外,最信任的人。你我约期十年,如今已过两年,你又为我寻得正吟,我决定,待此事结束,你我之间的约定,一笔勾销。”
残歌终于转过头来,定定的望着她黑夜中闪动的双眸,坚定道:“不需要,拿到正吟只是顺便而已,我会信守自己的诺言。
正文 第二十六章 挣扎
南宫晔一改沉重的黑色,竟着了件浅蓝色外袍,清新俊朗的气息和着温柔如水的神色,较往日,少了一丝凌厉,多了几许柔和之感,令人不禁怦然心动。视线触及到水月手中的药碗时,面色微沉,不悦道:“怎么还未喝药?”转眸间,见她慵懒的斜倚床栏,褪去一身清冷之气,有着说不出的妩媚风情,不由得凤目微眯,轻笑道:“莫非陌儿你,是为了等我回来喂你不成?”
如陌面色一僵,随即坐起身来,凝视着他明朗的俊容以及泛着温暖笑意的眸子,竟一时移不开眼。
水月的目光在南宫晔入屋后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入府两年,印象中的辰王,高贵威严,冷酷残暴,什么时候有过如水般温柔的神色?还有那唇角的一抹笑意,令他俊美的面容看起来极具诱惑。水月只觉自己的心跳得飞快,尽管她知道辰王的目光永远不会停留在她的身上,也还是低下了头不敢再看他,然后低声道:“王爷,这药有些凉了,奴婢端去厨房热一热,再给小姐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