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会会长?!

这老牛啥时候又多了这么一个听起来大得不得了的头衔?!

古灵夕半张着口瞪着面不改色的钟晨煊,猜度着他还有多少事是她不知道的。

“果然是干记者这行的,消息到灵通。”钟晨煊笑笑,问,“你是哪家报社的?”

男人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恭敬地递到他手里:“我是朝华日报的,刚入行不久。哦,对了,敝姓胡,古月胡,名庭优,庭园的庭,优秀的优。”

“朝华日报,胡记者…”钟晨煊看看手头名片,揣进怀里,拍拍这胡庭优的肩膀,“行了,我记下了。改日有时间一道喝茶。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

言毕,他拉着古灵夕朝人烟渐稀的校门走去。

“嗳…”

胡庭优捏着小本的手停在半空,想招呼他们又不太敢喊出口的模样。

“你是商会会长?”古灵夕忍不住跟他求证。

“嗯。”钟晨煊点头,“一个不中用的闲职。”

“乱讲!”古灵夕皱眉道,“我们老家也有商会呢,我陪我爹去过商会庆典,那里的会长可是神气得很!听说只有德高望重的商贾才能当这个职位呢。”

“我难道还不够德高望重吗?”钟晨煊坏笑着反问,又说,“前会长是我爹。他因病退隐后,商会里那群老家伙就推举我去了。呵呵,那些人精,岁数越大越不愿担责任。出了事便全部推给我,自己乐得清闲。”

“那,你这算是能者多劳?!”古灵夕不得不佩服这个“身兼数职”的男人。

“我们现在要办的正事,不是讨论什么会长不会长。”钟晨煊打断她,一脚迈进了学校。

虽然出了命案,但是校园里头依然回荡着琅琅书声,现下正是上课时间。

“还好还好,学生们还在正常上课。”古灵夕松口气,她生怕辅诚因为这件事而受影响。

“如果这件事不尽快处理好,这样的太平日子不会持续多久。”钟晨煊泼她一头冷水,视线投向校门旁的小房间,问,“老齐呢?”

本该守在校门旁的老齐,这会儿也连个人影都看不到,校门旁的房间里空无一人。

“大概被警察吓跑了?”古灵夕回想着刚才的“热闹”。

正说着,从房间后的空地里摇摇晃晃地拐出一个人,一手扶着墙,另一手捏着帕子,捂着嘴,阵阵作呕的样子。

“老齐?!”钟晨煊认出来人,走前一步问,“老齐,你没什么吧?”

好像大病一场的老齐苦着脸,满脸冷汗地摇头,一句话说不出来。

“看你好像很难受啊…”古灵夕好心地建议,“要不要喝杯热水啊?”

此话一出,老齐像被人踩了尾巴,腾一下跳起来,然后迫不及待地又跑回房子后头。

一阵哇哇的呕吐声隐约传出。

二人对看一眼,立即快步跑到房子后头。

老齐蹲在墙边,对着阴沟大吐特吐。

“老齐,你病得不轻啊。”钟晨煊拍着老齐的背,“我帮你叫大夫。”

“不…不用…”老齐深吸了一口气,拿手帕擦擦嘴,“我没病。”

“没病你怎么吐成这样?”古灵夕帮忙把老齐扶了起来。

“这…”老齐欲言又止。

“算了算了,回房间去,我倒杯水…”

一听到古灵夕说“水”,老齐甩开他们的手,又蹲到阴沟前一通猛吐。

“拜托两位…别提那个…那个水字…”

半晌才缓过来的老齐,拱手相求。

钟晨煊把他拉起来,神色严肃:“我问你,谁死在学校里了?”

老齐抚着难受的胃部,脸色一阵白一阵黄,心惊胆颤地说:“负责寝舍卫生的…小赵…被发现死在开水房里…”

“啊?!”古灵夕诧异之极,忙不迭地问,“你是说赵大婶?!”

老齐点头。

对这个人,古灵夕是有印象的。之前住寝舍时,偶尔会遇到总拿着抹布或者簸箕扫把的她。虽然大家都管她叫赵大婶,可她并不见老,不到四十的年纪,头发总是梳得齐齐整整,在脑后挽成一个光滑的髻,很和气的一个女人。

这才多少日子,怎么好好的一个人,就死了呢?!

“谁发现的尸体?”钟晨煊问。

“宋老师。”老齐肯定地回答,“听说今儿一大早,宋老师到开水房打热水,发现锅炉里的水半天淌不出来,好像被什么塞住了似的,找了个校工把锅炉一打开…乖乖可了不得,小赵就泡在那锅炉里头,头发把出水口给塞住了,不知道死了多长时间。宋老师当场就吓晕了过去,然后别的老师赶紧报了警察局,唉。”

“死在锅炉里…”古灵夕讶异地捂住了嘴,旋即又问,“你说我十七表姐,不是,是宋老师晕了?”

“嗯,已经送到医院去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唉,小姑娘家的,突然遇到这种命案,吓晕过去也正常。”老齐摇头叹气,“可惜小赵那么好一个人,就这么死于非命。作孽呀,哪个杀千刀的这么狠心呢!”

“难怪你吐得这么厉害。”钟晨煊恍然大悟,“你一直是在开水房打水喝的,对吧。”

老齐脸色一变,又跑到阴沟旁干呕起来。

“老钟,你何苦又刺激他呢。”古灵夕此刻当然也明白老齐呕吐的原因,很不舒服地拍拍心口,不无担心地说,“不知道表姐现在怎么样了。”

正文 六·神父罗德6

“如果只是吓晕,那不必担心。”钟晨煊并不担心宋世琪,只低声说,“但是有个问题我到很好奇。”

“是水的问题么?!”古灵夕问。

钟晨煊一笑。

“求求你们了…再别提水了…”老齐几近虚脱地站起来,害怕地抱怨着,“也真是活见鬼,泡着尸体…怎么就没有味道呢…害我们喝了那么久…”

“好好,我们不提了。你先休息一下。”

钟晨煊拉着古灵夕快步离开了此地。

往寝舍走的路上,他问:“刚才你说水的问题,你这木鱼脑袋想到了什么?”

“少诋毁我行不行。”古灵夕一挑眉,认真地说,“如果我没推断错,那天我帮表姐去开水房里打开水的时候,赵大婶已经死在锅炉里头了。但是我就奇怪,那个水的味道那么臭,颜色那么混浊,为什么他们这些人还喝得下去?难道他们都不长眼的么?”

“原因只有一个。”钟晨煊竖起一根手指,“他们根本闻不到那个味道,也看不到那一炉被污染的水的真实颜色。”

“不可能吧?!我当时可是看得一清二楚,那个水又脏又臭。”古灵夕不相信。

“在校门口时,你我都闻到从尸体身上传出的特殊恶臭。”钟晨煊提醒着她,“可是你看我们周围的人,有哪个像是闻到这个味道的样子?!”

古灵夕细细一回想,双眼一瞪:“对啊,他们好像都闻不到一样。”

“在医院的时候我说过,有些味道,只有身有灵力的人才能闻到。”钟晨煊的眉头渐渐锁紧,“不过,闻不到尸味,没道理他们连尸水的颜色也看不到啊。一个个还傻不拉几地抱着水猛喝,怪哉怪哉。”

“你都不明白,我就更不明白了。”古灵夕根本不指望自己马上想出答案,问,“那你爹给我们的头发,难道是赵大婶的?”

“极大可能。”

不多时,他们在寝舍前停住了脚步。

看着守在门口的两个全副武装的警察,古灵夕低声问:“有人守门呢,恐怕现在不好进去吧。”

钟晨煊走上前,还没靠近,两支手枪已经横在他面前。

“命案现场,闲杂人等一律不准入内。”

警察粗暴地呵斥。

唰!

两沓大钞变戏法一样出现在两个警察面前。

“我是学校的老师,只想进寝舍去拿点自己的东西。只要五分钟,长官可否通融?”

两支发亮的目光贪婪地对接在一起,短暂的“商量”后,高个警察四下看看,然后一把抓过钞票,说:“就五分钟,快去快回!”

“多谢。”钟晨煊满意地笑笑,回头对古灵夕说,“你在这儿等一下,我马上出来。”

说完,他快速跑进了已空无一人的寝舍,直奔开水房而去。

“我是学校的老师,只想进寝舍去拿点自己的东西。只要五分钟,长官可否通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