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转脸问梅蕴和:“什么电话?”
梅蕴和说:“不清楚。”
钟意哦了一声。
在梅蕴和与戴杏洋之间,她肯定是更偏向梅蕴和的。是以无论他说什么,钟意都不会怀疑。
经过了刚才的事情,钟意忽然发现,原来梅蕴和不是一直都好脾气的。
不过她还是很好奇刚刚梅蕴和对戴杏洋说了什么,才让她不闹腾的。
梅蕴和坐在她旁边,在翻那个画册。
钟意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凑了上去:“刚刚你和她说了什么呀?”
她眼睛亮晶晶,美而不自知,就这么一点,让梅蕴和心颤不已。
梅蕴和笑了笑:“我和她说,她再不离开,我就报警。”
“原来是这样啊,”钟意明显很失望,她说,“我还以为你会很酷地说‘我给你一百万,离开我表弟’。”
她模仿着梅蕴和的口气,可惜声音实在太软,听上去一点威慑力也没有。
梅蕴和哑然失笑。
真想敲开她的小脑袋瓜瞧一瞧,里面都装满了什么样稀奇古怪的想法。
外面人声鼎沸,喧闹异常,两个主角却跑到了这里悠闲地放松。
直到时间差不多了,两人才走了出去——宫繁忙着与人交际,也无暇顾及女儿,看她脸颊绯红,与梅蕴和并排从休息室里出来,先是一愣,继而狂喜。
直到今天,宫繁这一颗悬着的心,才安安稳稳地落回了腹中。
今日,她可算是大大地长了脸,因着女儿将要嫁给梅蕴和,钟徽和宫繁今天听了一车的奉承话。
宫繁似乎又回到了自己的少女时代,众星拱月,鲜花着锦。
酒没有喝几口,她自己倒先醉了。
原本,按照常例,怎么着也得半年后才结婚。但梅雍老爷子想让两人尽早完婚——和梅蕴和年纪相仿的人大都成家生子了,他也有些着急。
钟意对此毫无异议。
最后婚期定在了三月中旬,地点是斐济的一座海岛。
钟意听已经结过婚的同学抱怨,说准备婚礼时累个半死,场地,请柬,酒店方便的沟通……简直烦不胜烦。
但钟意没有体会到这种烦恼,因为梅蕴和把所有的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她只要安安稳稳地等着嫁人就好了。
除却一开始的主婚纱外,梅蕴和还订做了些其他的礼服。钟意去试了一遍,印象最深的是一件缀满珍珠的裙子,据说是耗费了五百多个小时才制作成功的。
钟意只有一个想法——
太奢侈了吧!
_(:з」∠)_
云凝月对此点评,身在福中不知福。
她这次从国外拍戏回来,给钟意带来了不少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她钟爱这些乱七八糟的小物件,譬如绿松石的手串,一枚古老的铜币等等。
钟意好奇地拿起一瓶看起来像复合维生素的瓶子看:“你竟然也开始吃维生素了吗?”
打开盖子,里面是滴溜溜的小圆糖,五颜六色的,很好看。
云凝月一惊:“我拿错了。”
她手疾眼快地把塑料瓶拿走,珍重地放在包里。
钟意更好奇了:“难得见你这么宝贝,这维生素吃了有什么作用吗?比如说……永葆青春?还是返老还童啊?”
云凝月言简意赅:“催,情。”
“……”
钟意沉默了两三秒,弱弱地开口:“你厉害。”
可不是厉害么,连这种药都买来了!
“据说效果和那个蓝色小药丸差不多,但副作用小,不会被人发觉,”云凝月神神秘秘地说,“我还没实验过,你要不要?”
钟意猛摇头:“我拿了没用。”
云凝月凑过去,低声问她:“你和梅蕴和还没捅破最后哪层窗户纸?”
“哎……你说什么呢,”钟意笑着拍了她一下,“别乱想。”
“什么叫乱想?你和他婚也订了,也该发展下一步了吧……不会是他不行吧?”
钟意及时制止住了云凝月的胡思乱想:“好了好了,打住打住,别乱想了。”
话这么说,钟意自己忍不住乱想了
梅蕴和应当是正常的吧?
她想起了订婚的那个晚上,他眉骨泛红,身上是淡淡的酒气,惹人发醉,并不令她厌恶……
打住,不能再想了。
新年不知不觉地接近了,还没到除夕夜,钟意的手机开始收到家长们不约而同的祝福短信。
以及花式送礼。
有直接拎着东西上门拜访的,也有委婉点,送超市购物卡的,更有甚者,给她手机号上充了不少话费——
都被钟意一一退了回去,充话费的那个,她弄清楚人后又给充了回去。
不过她收下了学生们亲手做的贺年卡,初任老师,辛酸和琐事不为人道,而今看着这些小礼物,钟意感动的一塌糊涂。
虽有时候也会被调皮的学生气的胃疼,但钟意还是无比珍惜老师这份工作。
毕竟,育人是件大事。
大年三十,钟徽难得的没有去公司,而是与宫繁、钟意坐在一起包饺子。
宫繁有一手好厨艺,此时总算是施展开来了,她指挥着钟意:“晚上去给蕴和送些过去,他们那一屋子男人,恐怕没有会包饺子的。”
钟意弱弱反驳:“他们厨房里雇了阿婆。”
宫繁瞪她一眼,恨铁不成钢:“心意,重要的是心意,懂不懂?”
钟意不反驳,包完了饺子,她上楼换了衣服,拿了家里的车钥匙,背上包,就准备去送心意了。
厨房里,宫繁拿了专门装水饺的盒子,里面是一层层的格子,叠起来,装满。
她还在和钟徽说话,钟意没听清,只记得有“暴雪”“住”之类的词。
看她过来,夫妻俩停止了讨论,宫繁把盒子盖好递给她:“记得技术周到些,别让人家说没礼貌。”
钟意答应下来。
两家离的其实还挺远,开车也得半个小时左右,今年陆林市的雪似乎格外地多,出门时还只是小雪花,结果越来越大。
梅蕴和的家里果然没什么过年的气氛,唯独檐下挑了两个红彤彤的灯笼,增添了几分节日的气氛。
来开门的是梅蕴和,显然没有想到钟意会这时候过来,他穿了套很普通的麻灰色家居服,不同以往一丝不苟的形象,倒多了几分慵懒。
他侧身让钟意进门,讶然问:“下这么大雪,你怎么进来了?”
钟意头发上也落了雪,鼻尖发红:“我妈妈让我送饺子过来。”
梅蕴和接过盒子,触碰到她的手,冰凉的触感让他皱了眉。
“饺子而已,”他说,“难为你专门跑一趟。”
钟意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只听噔噔噔的脚步声,梅景然跑过来,惊喜地叫:“小婶婶!”
在快要扑到钟意大腿上的时候,梅蕴和伸出右手,按住他的额头,训斥:“别没轻没重的,免得碰伤了你小婶婶。”
梅景然吐了吐舌头。
其实陈妈已经煮好了饺子,但钟意拎了饺子来,她也痛快地又煮了一锅,还夸:“我就说自己年纪大了,包不了这样精致好看的。”
钟意原本打算送完就走,结果这雪更大了,梅蕴和也不同意她回去:“你没有看天气预报吗?今晚有暴风雪,车轮容易打滑,太危险了。”
梅雍也亲自劝她:“别走了,家里有空的客房。”
钟意嗫嚅:“可是这样不太好吧……”
这大过年的,除夕夜住在未婚夫家里,合适吗?
梅景然嘴快:“我刚刚听见二叔给小婶婶的爸爸妈妈打电话,说想让你留下,他们同意啦。”
“……”
梅蕴和轻飘飘地看了梅景然一眼:“寒假作业写完了吗?练字了吗?”
梅景然灰溜溜地回自己房间了。
钟意只好给妈妈打电话,果然,妈妈开口就让她留下。
天气预报也确实显示,将要有暴雪,持续两个小时。
钟意感觉,自己似乎被人联合起来起来给卖掉了。
既然有暴雪,这大过年的团圆饭,钟意也在梅蕴和家里吃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梅家吃饭。
这里与她想象中不同,也没有寝不言食不语的规矩,梅雍也很和善,问清她的饮食禁忌后,让做饭的阿姨记下来。
吃饭时候倒还和谐,可晚上的时候,出了点小意外。
钟意体质不是很好,包里常年放瓶复合维生素软糖,想起来的时候就往嘴里丢一颗。
洗完澡后,她照例吃了一颗,可刚吞下去,她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好像……比之前的甜了些?
钟意举着瓶子看,惊了。
这个看上去有点像下午云凝月那个“维生素”啊。
!
钟意跑到卫生间,手指抵着咽喉,想要把它呕出来。
没有用。
她心里很慌,更慌的是生理上起了些反应——
怪怪的,难以忽视。
像是有只羽毛,在轻轻地扫拂。
而在她六神无主的时候,房门忽然被人敲响。
门外传来梅蕴和的声音:“小意,你睡下了吗?”
第23章 病
“还没有。”
钟意下意识地回答,反应过来之后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直接回答没睡觉多好啊!她现在这个情况……怎么见他啊?
这时候再拒绝已经来不及了,门把手转动,是他要进来了——
梅蕴和换掉了家居服,他穿的整整齐齐,似乎这不是自己家中,而是公司里。
他一进门就怔住了——钟意刚刚洗过头发,湿漉漉地搭在肩膀上,没有擦干净,发梢滴着水,渗入了睡衣中。
因为来的匆忙,钟意身上这睡衣还是从梅蕴和那里拿过来的,他身材高大,到了钟意身上,就像套麻袋一样,把她整个人都兜住了。
没由来的,梅蕴和脑子里冒出很多形容词来。
窝起来睡成一团的小仓鼠,圆滚滚的银喉长尾山雀。
小小的一只。
钟意局促不安地冲他笑了笑,问:“你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梅蕴和说,“就是问问你,还需要什么东西吗?”
钟意的脑袋嗡嗡作响,那药似乎发挥了作用,难以启齿的地方有些奇怪的反应,让她十分不自在。
视觉也因此受到了影响,她眨眨眼,惊讶地发现原本洁白的墙壁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蓝色。
像是有人在她眼前罩了一层蓝色的纱。
“你脸怎么这么红?不舒服吗?”
梅蕴和察觉到钟意的不对劲,他皱着眉,伸手去摸钟意的额头。
钟意呆呆地站在原地,当梅蕴和的手贴上来的时候,似乎有股小电流,从两人相贴的肌肤上流过,噼里啪啦,惹她一阵战栗。
她的体温明显高了许多。
梅蕴和说:“你等一下,我去拿温度计。”
他的手离开了钟意的额头,那种令人颤抖的电流感顿时消失,眼看他要转身,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钟意忽然拉住了他的手。
梅蕴和身体一震。
钟意开口,那声音软到连她自己都觉着不可思议:“别走……等一下,我没事。”
“还说没事,”梅蕴和轻声斥责她,“都烧变音了还硬撑着。”
钟意脸颊绯红,有种来了大姨妈的感觉,她别别扭扭地说:“我真没事啊。”
梅蕴和却认定了她是为了逃避吃药——梅景然就是这样,每次生病,都是软磨硬泡才让他吃下去的。
一想到这里,梅蕴和目光温柔了许多,他放缓和了语气,用劝小孩子一样的语气劝她:“病了就得吃药呀,别强忍着,不然身体会更不舒服。”
钟意听着他温声软语地讲话,没由来心里更烦闷了,她用力地拽住了梅蕴和的胳膊,想把他留下来。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身材这么好呢?藏在衬衫下面的肌肉线条十分优美,她控制不住自己地想要去贴上去,似乎患了肌肤焦渴症,只有贴近才能缓解。
钟意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没有抱上去。
虽然她疯狂地想要这么做。QAQ
而在梅蕴和眼中,钟意只是软绵绵地拉了他一下,眼神可怜巴巴。
他的心一下就软化了。
“不吃药就不吃药吧,”他叹口气,循循善诱,“你饿不饿?要不要来碗粥?”
钟意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她必须要集中精力,才能把他说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排列起来,然后分析出意思来。
残存的理智告诉她,得赶紧把梅蕴和赶出去。
她松开了手,跌跌撞撞转身趴到床上。
钟意抱着枕头,把脸埋进去。
听得后面关门的声音,应该是梅蕴和走了。
这床上的被褥都是干干净净的,钟意闭上眼睛,大脑似喝醉了一样,昏昏沉沉的。
思绪控制不住地乱飘,钟意脑海里全是梅蕴和的身体,他身上淡淡的植物清香,衬衫下的肌肉……
啊啊啊啊,越想越限制级了。
钟意蜷缩成虾米,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脖子上,脸上,但这点凉意并不能舒缓,她依旧躁动不安。
大约过了几分钟,梅蕴和又推门进来了。看到钟意头发还未干就躺在床上,把粥放在桌子上,快步走了过去。
“小意?”
钟意脸颊酡红,水汪汪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又闭上了。
头发没擦干就睡,这人还真是不拿自己的健康当回事。
看她病的这么难受,梅蕴和把她抱起来。她倒是自觉,自动地靠了过来,像只睡迷糊的猫,任人拨弄。
梅蕴和可不敢直接给她拿口含的温度计,怕她烧难受了再咬掉。
他哄着钟意:“来,量量体温好不好?”
病人为大,一切都得顺着她的心意来。
钟意依旧闭着眼睛,死死地咬着嘴唇,摇摇头。
别靠这么近啊!她真的好难受啊。
见她不配合,梅蕴和也无奈了。他把钟意的胳膊拉开,快速塞进去体温计——两条胳膊瘦瘦弱弱的,软绵绵,他不敢多碰,怕她再把温度计甩出去,就圈住她抱着,好让她老老实实地量体温。
算起来,这还是两人第一次这么长时间亲密地接触。
好不容易量完了体温,梅蕴和抽出温度计,抬起来,正看着刻度呢,不留神,钟意就主动抱住了他。
梅蕴和愣住了。
他一动不动,只垂了眼看着钟意。
钟意的脸贴在他胸膛上,像只小猫一样,蹭啊蹭的,蹭的他心里也有些痒。
——没有想到,她烧起来,竟然是这么个样子。
梅蕴和忽然嫉妒起为她治病的医生来。
他最终还是掰开了钟意的手,沉默地站了起来。
钟意茫然伸手去抓,结果梅蕴和的衣角太滑,从她手中滑了出去。
“梅蕴和……”钟意叫他的名字,眼睛水汪汪的,像是起了一层雾,“帮帮我……”
梅蕴和去端粥了,没听清,一转身,就看到这小家伙坐在床上,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
梅蕴和哑然失笑。
他拿着匙子,舀了粥,吹一吹,递到她唇边:“张口。”
钟意乖乖地长了口。
粥有一股诡异的甜味,像是为了压下去什么味道,多放了糖。
不过钟意也没有细品,她现在的目标是梅蕴和,趁着他喂粥的空档,她的手开始不老实了。
先是蹭过去,手指滑到他的脸上,看他没有流露出抗拒的意思,钟意忽然凑上去,在他脸颊上舔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