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心中你就是糟糕透顶。”

“我糟糕,你还败给我?”

“好啊,你不说还好!我还没跟你算刚才的帐呢,你乘人之危侥幸而已,还真觉得自己胜了?再来比过!”

“你冷静一点。”

“你怕了?”

“你打不过我的,不要再闹了。”

“我说了,刚我是没有准备好。我们再比过!” 雪芝提高音量,“我若再输,任你处置!”

“任我处置?”上官透突然认真起来,“这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是!你去拿兵器来!”

上官透迅速撤离,竟在短短的时间内便赶回到后院。

黑夜。四下无人,环境寂静得有些可怕。

上官透扔了一把兵器在地上。

“你选一把。”

雪芝蹲下来,拾了一把最好的青锋剑。上官透挑了一把绿萝弯刀。雪芝踢开那些兵器,纵身跃入后院。

上官透也跃过去。还没站好,雪芝已经举剑,毫无预警地刺来。

上官透横手以刀锋挡住攻击,退了数步。

接下来,只听见乒乒乓乓几十声响,雪芝全力以赴的突击让人有些措手不及。上官透没有她那么大的杀气,下手毕竟要软一些,只是维持最基本的防御。

天如水,月如钩。

雪芝又一次使出了混月剑最后一式,且毫不留情朝着上官透劈去。

一声惊响。

两人都因为强烈的碰撞而后退数米。

上官透挥刀,以刀锋指地。刀身在快速而强力的力道碰撞下,已被砍出了无数个小缺口。

雪芝又一个纵身,自上往下,刺向上官透。

上官透跃起,跳到了房顶上。两人又交手数次,上官透收了几次手,又一次轻盈地在屋顶上跃过。

“就知道逃,算什么好汉!”

雪芝一路跑去,像是泄愤一样,踩碎踢飞了不少瓦片。两人你追我赶跑了数十个楼房,上官透看看前方,知道终于无处可逃。才有些犹疑地回头迎接雪芝的攻击。

开始只想着胜她。

但发现真正下手,非常困难。

房檐下,亭旁的小池中,波光粼粼,楼台月影,还有两条舞动的雪白倒影。

又攻击了数次。

当!

随着声响,半截刀旋转着飞了出去。

雪芝竟硬生生地将绿萝弯刀斩成两段。上官透依然下不了手,每次半截刀快要接近雪芝时,又怕伤了她,忙收了手。

雪芝却看不到这些,她就想砍了眼前这个混帐东西。

不过多时,又是一声巨响。

又有半截刀飞出去。

上官透手中拿下的便不再是刀,只是匕首。他看看手中的刀柄,忽然在手心一转,击飞了雪芝手中的剑。

86

雪芝原想跳出去捡,却被上官透横手挡住。

肉搏,她也不怕。

双手一握拳,又强硬地张开,一招“金风化日手”,直击上官透胸口。上官透握住她的拳,反手将她的手朝后拧去。雪芝再难翻身,于是一个后踢,击中他的膝盖。上官透吃痛,后退数步。雪芝乘胜追击,拳脚相加。上官透终于决定再不退让,开始回击。

刚开始两人的掌法还不相上下,但很快雪芝体力不足,力不从心。但她完全没表现出来,直到被上官透一掌击落屋脊,直坠入水池。

“芝儿!”上官透惊道,连忙跳下去救人。

刚落入水中,发现水还不是很凉,也不深,安心了些,开始在水中摸索着,寻找雪芝。但才一转身,雪芝猛地从后面扑过来。上官透听到了声音,反应及时,又挡了她数个回合。

“不要打了,算我输了还不行么?”

“不行!”雪芝怒道,“你连奉紫都不放过!你简直不是人!”

“我没有动过林奉紫。”

“你说的话,谁会相信!”

水花四溅,两个人浑身湿透,连发丝也都摇摆在水纹中。两人拳臂相击了许久,上官透的耐心终于到达了极限。他猛地抓住雪芝的手腕,把她拉向自己:

“你这醋吃得真是越来越没道理了!”

“你胡说!”雪芝给他说得分外难堪,竟随口扔出了一个自己都觉得很烂的理由,“我难过,是因为看到夏公子有了未婚妻,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一回,上官透彻底没了声音。

水池的波光荡漾在两人的身上。

上官透的脸上,是寂月印下淡淡的银光。

“你竟然……还喜欢他?”

雪芝十分后悔,试图解释:“我,其实我……”

“够了。”上官透松开她,有些疲惫地喘气,转身离开。

“你等等,其实不是……”

雪芝吃力地在水中前行两步,抓住上官透的衣角。上官透站住没有动。可能人一到晚上,情绪都会有些失控。

她竟想都没想,便从背后抱住上官透。

刹那间,上官透浑身僵直。

雪芝紧紧搂住他。所有的行为都只是下意识的反应,她根本不知道如何开口。

上官透突然回头,徒然弯腰,将她横抱起来。

雪芝低呼一声,水珠顺着衣裳落下。

上官透快步游走到水池边缘,将雪芝放下在岸边。

湿透的白衣呈现出半透明状,池水勾勒出柔和而饱满的线条。雪芝摇摇头,还没坐起来,身体便被上岸的上官透压住。刚吃痛闷哼一声,尾音却消失在他强势的吻中。

可以控制的情况下,雪芝一般会推开他,然后给他一拳或一耳光。

但情形已经彻底失去控制。

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

上官透一手动作迅速地剥掉她的衣物,一手伸入她的肚兜,雪芝稍微迟疑了一下,却不似第一次那般排斥。

甚至……像是身体中有更多的火种,急切地呼唤着,渴求着,等待一把光焰将之点燃。

粗喘声在小小的无人庭院中,变得格外明显,无法忽视。

红窗轻摇,寒光动水池。

她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臂,在一声低吟中,又一次完完全全容纳了他的侵占。

池中的波纹越来越平静,月影亦越来越清晰。

上官透撑着她两侧的地面。在她看来,像是撑起了天。

她紧紧缠着他,身随着他的动作而剧烈的摆动,被饱满的欲望不断填充。在他熟练而霸道的启发下,沉积多年的□在一夜间燃烧。

这也是她第一次不经回避,如此长时间地与他对望。

他在不断灌注着疼痛和极乐。

冰轮万里。

茉莉花瓣展轻绡,茉莉花香随风飘。

仿佛连发梢都会战栗。她的精神与肉体所有的防备,在一次又一次的冲击下,溃不成军。

接近疯狂的缠绵,没有界限的亲密,两个人化作了两只失去理智的兽。

只有朦胧的感官告诉她,她四周飘舞着茉莉花瓣,她的世界被上官透拥在怀中。

沉寂而温暖的夜后,同一个山庄,不同的庭院。

午时过后,疯狂的笑声回荡在大院中:

“啊哈哈哈哈,谁告诉我说‘女人都是一个样,没上床之前拽得上了天,上了床都被我一品透制得服服贴贴’!哈哈哈哈哈哈,光头,你被女人从房里踹出来不说,对方还是你暗恋这么久的小姑娘!丢死人,丢死人啦!!”

上官透衣冠整齐,却精神欠佳,只坐在院子里安静地喝茶。

仲涛一边大笑,一边弯下身来看上官透的脸:“啧啧,这眼圈黑得,你不是三年前还在玩门派大混战么,还以一敌四呢!你不是可以叠罗汉还意气风发么?哈哈哈哈……”

上官透还是埋头喝茶。

87

笑够了,仲涛飞速坐在他身边,眯着眼睛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上官透琢磨了很久,才丢下总结性发言:“不是昨晚的事,是今早的事。”

前一夜两人缠绵过后,上官透抱着雪芝回了自己的客房。雪芝当时都还是非常小鸟依人的,缩成一团抱住上官透,唤着透哥哥,甜甜地沉睡。上官透原本也打算睡觉,但一想到怀中抱的人是雪芝,身体又如电流击过一般,迅速苏醒。

这一夜对雪芝来说是短暂的。

对上官透来说,却有一生那么漫长。

到了第二天清晨雪芝醒来以后,上官透正在和手中的碗奋战。见她坐起来,很快端着粥过来,温言道:“昨晚累了吧?我给你熬了粥,趁热喝吧。”

房门半敞着,珠帘在轻风中碰撞。

他舀了一勺粥,靠在嘴边试了试温度,微俯下身,小心却有些笨拙地送到她嘴边。雪芝很快想到前一夜他拉开肚兜系带的时候,那不是一般灵巧,脸上又有些烧起来。

上官透擅长调情,很懂怎么哄女孩子开心,懂得如何当好一个男人,在床上也是如鱼得水。但这会儿他正在做的事,显然是他最不擅长的。

默默喝下粥,憋住没有拧眉,雪芝没好问他是否第一次下厨,看他特没气质地弯腰喂汤一脸当妈似的担心,全没了以往风流公子的玩味笑容,不仅汤做得粗糙,连动作都那么不细致,雪芝实在忍不住,垂头捂着嘴笑。上官透还当是烫着她,连忙舀了一碗,自己喝了一口,又吹了几口才给她喝。

清晨的空气还有些冷冽,上官透去把门关上,再回来继续喂她。

男人的温柔永远是不经意的。从来没有看到过上官透这样小心翼翼的样子,雪芝在十二分的感动与幸福中,过完一个早上。

但到雪芝起来以后,不幸的事发生了。

雪芝和上官透刚一出门,便听到有人向她道喜。仔细一问,原来是前一夜上官透说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山庄,估计很快便会朝着外面以惊人的速度扩散。

重雪芝和上官透的婚礼,这是多么宏大的喜事!

最令雪芝汗颜的是,上官透这时候还对别人道谢,还说他们的大婚记得要参加。雪芝正感到莫名,又遇到了正在四处寻找她的护法们。更令人诧异的是,护法们也跑来恭喜他们。除了穆远以外,几乎所有人都对宫主这个未来夫君感到十分满意。

一切都是如此的理所当然,如此的天经地义。

但在雪芝看来,不可理喻。

“你给我出去!!”她哭丧着脸,把他往门外推去,接着砰的一声,重重关上门。

接下来,仲涛听到了消息,很快找到上官透,看他一个人坐在门外喝闷茶,事情发展也猜到了个八九成。跟上官透聊了一阵子,仲涛终于再难压抑雪耻报仇的欲望,把自己多年压抑的情绪一下爆发出来:

“上官透,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奉紫的寿宴结束,有不少人已经踏上了回家的路途。雪芝因为心情烦躁,还未开始准备,便收到了重火宫的密函。

密函是林宇凰写的:

有急事,请速到苏州仙山英州。

雪芝总算清醒了些,开始飞速收拾包裹,也不通知上官透,便带着重火宫的弟子们,还有丰涉那个拖油瓶赶向苏州。

一日后,仙山英州。

街道上人来人往,但仙山英州暂时关门,站在门口的小贩数排,其中有一个男子包着头,瞎了一只眼,正在贩卖秘笈,还有传说是真货的寒魄杖。

“小姑娘,买本《一品神月杖法》吧。”

“凰儿,不要再闹了。出了什么事?”

林宇凰挑挑眉,把东西收好,朝雪芝勾勾手指,纵身跃上仙山英州的楼顶。雪芝也跟着上去。

空气清新。上是澄静的碧空,下是苏州十里胭脂楼。

“芝丫头,有件事我们大概都忽略很久了。”林宇凰干笑一下,“不知你是否还记得三年前,《莲神九式》被人偷走一事?”

雪芝的一颗心像瞬间被重物压住,她有些吃力地说:

“撇去副作用不看,《莲神九式》是武籍圣典,不是寻常人能修炼的。”

“确实如此。”林宇凰清澈的眸子中,有异样的光芒在闪烁,“但是……宫内有人死去。”

“是怎么死的?”

“我,还有几个长老都去看过了,死者身上没有一招与《莲神九式》的招式有雷同之处。一招也没有。”

“那是?”

“凶手使用的是峨眉涅磐功,但招式走向,和《莲神九式》却是完全一样的。”

“那么,这个人一定不是峨嵋派的。”

“也不一定。”林宇凰迟疑了一下,“但是,此人很可能手中有‘莲翼’另一本秘籍。”

“《芙蓉心经》?”

“芝丫头,知道这说明了什么吗?”

雪芝不语。

“莲翼”的两本秘籍,头一次同时出现在武林。偷这两本秘籍的人,还不清楚是否同一个人。但是,开始修炼《芙蓉心经》,已成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