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摩罗伽搂着她,吻她微微汗湿的雪肩和颈侧,她抬手捧住他的脸,凑上去亲了他一下,刚刚退开,他追上来,手圈在她腰上,慢慢进去。
雨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天边渐渐浮起鱼肚白。
毡帘轻晃,金线暗纹随之闪颤,连成一片浮动的金光,秀美的卷草纹如水波般潺潺流动,帐前悬挂的鎏金铃铛轻轻摇晃,铃音响了很久。
瑶英沉沉睡去。
今晚是不会再做噩梦了。
8. 一次普通的离别
虽然王庭的气候和荆南的大不相同,昙摩罗伽种下的莲子还是发了梗,入夏时池中冒出一片一片舒卷的荷叶,但是一直没有开花。
眼看秋日已尽,池中还有几丛荷叶挺立,不过今年是不可能开花了。
又到了瑶英回西州的时候,临走前的一晚,她让人摘了几片荷叶,教仆妇做荷叶羹。
昙摩罗伽喜欢吃鲜荷叶熬的羹。
他对吃食向来不挑剔,好像没什么喜欢的,也没什么讨厌的,只要送到他跟前的食物都会认真吃完,无欲无求的样子。
瑶英喜欢看他吃东西,渐渐观察出他的喜好。
前一阵她胃口不好,想起从前吃过的荷叶羹,自己摘荷叶熬了一罐。其实活都是仆妇帮着做的,她只是在旁边指点,然后捧着送到案前,昙摩罗伽以为是她亲手熬的羹,立刻放下手里没看完的经书,拿起匙子就吃。
他没说什么,安安静静吃完一碗羹,拉着她的手看了看,吻她指头和手心。
瑶英看得出来他很喜欢,后来又让人给他熬了几次。
出发时,她叮嘱缘觉:“我不在的时候,记得提醒罗伽每天早点睡,他天天忙到半夜,不催他的话,他是不会休息的。”
昙摩罗伽每天早起晚睡。
她早上起来时,他已经看了半个时辰的经文,她夜里忙完回到内殿,他还在伏案批阅奏本,每回都要等到她趴到他肩上作弄他,他才会放下笔——次数多了,瑶英怀疑他是故意的,每次她的手刚伸过去,他就像是背后长眼睛一样,忽然紧紧按住她的手,不让她作怪。
她不在,没人敢催促他,更没人敢趴到他背上闹他,他肯定不记得按时就寝。
缘觉恭敬应是,脸上难掩失落,今年王后不让他跟去西州,他只能留在圣城照顾王。
没有人明里暗里提醒王后,王后这次肯定要住满一个月才动身回来!
缘觉退到路边,目送车队消失在长街尽头,长长地叹口气。
回到王宫,殿中寂静无声,风声满庭,王后才刚刚离开,内宫的气氛已经和王后在时不一样了。
缘觉去内殿回话,门口侍立的近卫朝他摇摇手,指了指高塔。
他脸上没有意外之色,顺着长长的大理石长阶爬上高塔,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立在窗前,凝望瑶英离开的方向,锦袍上的金线暗纹在晨晖映照下熠熠生光。
瑶英不喜欢离别,不许昙摩罗伽去送她,每次都是在王宫和他话别。
佛寺方向传出阵阵洪亮悠远的钟声,霞光没入天际,旭日高升,栉比鳞次的白色高墙从淡青、银白,逐渐变成浅红、绯红,色彩变幻,绚丽壮美,殿廊穹顶的浮雕壁画金碧辉煌,华光闪颤。
车队汇进市坊外摩肩接踵的人流,看不见了。
昙摩罗伽凝望东方,静立不动,直到毕娑过来找他。
第二天,仆妇记得瑶英的嘱咐,熬了荷叶羹送到内殿。
绿宝石金丝白玉盘里一碗碧绿的粥羹,清香扑鼻,米粒圆润饱满,粒粒分明,吃起来却软糯,入口稍稍有点涩,几口下去,淡淡的甘香在齿颊间弥漫开来,不见荷叶,但空气里满是荷叶清冽微苦的香气。
昙摩罗伽看着碗里碧莹莹的荷叶羹,出了一会儿神。
她不在,粥羹的味道好像少了点什么。
夜里,他坐在殿中处理政务,灯火摇曳,不知不觉间到了半夜,一轮明月斜挂,洒下霜雪似的银辉,映得窗前一片清冷光华。
“王……您该歇息了。”
缘觉打了个一盹,揉揉眼睛,再一次提醒昙摩罗伽。
昙摩罗伽接着埋头书写,淡漠清冷,全然没有瑶英在时的温和。
缘觉不敢出声打扰他,退了出去。
殿外风声呼啸,夜风拍打幡旗,发出猎猎声响。
昙摩罗伽从堆叠的文牍中抬起头,月光映出窗下绒毯上繁复的花纹,满殿月华静静流淌。
如果她在的话,这时候一定会趴在他肩头,一边翻看他案上的奏疏和经文,一边絮絮叨叨告诉他今天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他静静听着,转身抱起她上榻,有时候直接抱着她压在绒毯上。
月光照进来,他取悦她,看着她在怀里慢慢绽放,埋在她身体里,和她一起感受前所未有的、神魂融合的快乐。有时候难以自持,她不能承受,泫然欲泣、面蒸桃花,嗓音带着钩子似的,一颤一颤,还是坚持用命令的口气要他给她全部的模样,往往叫他不受控制。
她因他而快乐,紧紧地缠裹着他,密不可分。
身体和灵魂都攀到顶峰。
她来到他身边,陪他践行他的道,纵容他的贪婪和私欲。
原本心无尘埃,对她起了欲念之后,这点压抑在心底最深处的贪欲格外浓烈,其求无餍。
他想她了。
想听到她回殿的脚步声。
从拱门走进长廊时,她会和缘觉他们说几句话,进殿后脱了鞋子,赤足踩在绒毯上,刻意放轻脚步,不让他察觉,蹑手蹑脚走到他身后,然后柔软就靠了过来,沐浴过,身上一股幽幽甜香,双手有时候故意去抱他的腰,手指勾弄几下,更多的时候直接从他肩膀伸过去,环住他的脖子,亲他侧脸,偶尔坏心眼地在他头上亲一口:“今天好累。”
嘴上在诉苦,撒娇似的,要他帮她揉揉酸痛的肩膀和腿,其实是在催促他早点休息。
他帮她揉肩膀,拨开她的长发,吻她颈侧,压着她倒下去。
绒毯上一朵朵莲花盛开,他在怒放的莲花间紧紧拥着他的明月奴,檀心交融,让莲花颤抖绽放,也向她索取最极致的欢愉。
昙摩罗伽收回目光,也收回飘远的心思,翻开一本记录军中调动的文册,凝神细看。
门口,缘觉掀开毡帘一角,见昙摩罗伽仍旧就着灯火批阅文书,愁眉苦脸地叹口气,放下毡帘。
等王后回来就好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金将军在圣城和西州之间飞了几个来回,它长大了不少,张开翅膀可以遮住整个窗户。
瑶英在的时候,迦楼罗喜欢啄金将军,瑶英不在,迦楼罗似乎懒得理会金将军,哪怕金将军占了它的鹰架,它也只是冷冷地瞪视几眼,飞到昙摩罗伽身边讨吃的,金将军反过来啄它,它气得扑腾翅膀,鸟羽飘落。
昙摩罗伽抬手轻挥,两只鹰灰溜溜地收起翅膀,回到鹰架上。
他翻开瑶英给他的信,冷峻的眉微微拧起。
信上说今年伊州白叠丰收,她要去一趟伊州,一个月内赶不回来。
毕娑和缘觉得知消息,一脸失望,他们连接风宴席都准备好了。
又是半个月过去,缘觉抖擞精神,再次张罗宴席。
瑶英的亲笔信送回圣城,她在回圣城的路上遇到曼达公主,要耽搁几天,和曼达公主一起回圣城,不能按时回来,信尾特意提醒昙摩罗伽别去找她,免得和去年那样擦肩而过。
这次她知道自己理亏,锦囊里塞了一只半月承露囊,里面满满一把殷红的相思豆。
昙摩罗伽收起信。
算好了她快要回来,他特意把最棘手的几件事料理清楚了,等着去城外接她,刚吩咐车马,她又要推迟行程。
欲雪未雪的天气,天色阴沉,寒风凛冽,他立在廊前,负手而立,脸上没什么表情,碧眸映出晦暗的天光。
……
大雪纷飞。
瑶英的车队在驿站躲避风雪,曼达公主刚好在附近,闻讯赶过来和她相见,像模像样谈了些正事,屏退随从,抛了一个媚眼给她,意有所指地问:“佛子怎么样?”
一边问,一边捧出她收藏的宝册。
瑶英眼皮抽了抽。
这些东西昙摩罗伽都有,而且种类丰富,什么语言的都囊括了。他几乎不出席宴会,毕娑他们总笑话他没有情趣,帮他支招,要他多陪她逛坊市。估计除了她以外,没人知道他会像研究佛理一样认真研究那些宝册,前几次实践的时候很收敛,之后根据她的反应看她喜不喜欢,然后强势地加快节奏,她都没有反客为主的机会。
看瑶英兴致缺缺的模样,曼达公主啧啧了几声,压低声音:“佛子是不是只会用蛮劲,什么都不懂?公主用不着和我害羞,佛子是出家人,我这里正好有一本经书,是毗罗摩罗寺庙收藏的宝典,出家人看了才能彻底放开……”
瑶英按下曼达公主递过来的宝册,笑着道:“他很好。说正事罢。”
曼达公主没错过她眼底发自内心的笑意,收起宝册,也笑了笑,佛子还真是不容小觑。
谈完正事,两人各自歇下,第二天结伴出发,瑶英看到曼达公主身边跟着一个蜷发褐眼的小女孩。
“是谁家女郎?”
曼达公主平静地道:“医官的女儿,我这辈子不能生育,认她当了义女,这次来圣城献礼,顺便带她出来长点见识。”
瑶英让亲随拿了一套天竺嵌宝头面和一张牛皮弯弓给小女孩。
曼达公主看着她和小女孩说笑,忽然道:“我很佩服公主。”
瑶英抬眸看她。
她笑了笑,摸摸小女孩的头发,“公主喜欢一个僧人,世人耻笑公主,公主从未怯懦,我不如公主……”
文昭公主壮大西军,喜欢佛子就大大方方喜欢,大不了带兵把佛子抢回去。
曼达公主停顿了片刻,接着说下去,“毗罗摩罗没有佛子这样的君主,人一出生就分了三六九等,高贵的人永远高贵,低贱的人到死都改变不了身份地位。我所认识的人中,只有他真心喜欢我,而不是我的舞姿和身体。我勾引过很多男人,只有他不肯碰我,他还狠狠地训斥我……可他和我注定不可能,他只是个医官,保护不了我,我如果嫁给他,他只能看着他的妻子沦为其他男人的玩物……我也忍受不了跟着他一辈子清贫,被其他女人当成奴仆使唤。”
所以她选择藏起真心,继续寻觅靠山,医官娶了他的表妹,从未对她有非分之举。
她一点都不后悔,只是偶尔想起,心里终究有遗憾。
曼达公主仰头,妩媚地一笑,收起惆怅之色,朝瑶英眨眨眼睛:“能和自己真心喜爱的男人双宿双栖,共享云.雨之欢,一定又是一番享受……”
说着,她再次捧出宝册,“收下吧!我就这么点好宝贝!”
瑶英哭笑不得。
雪后初晴,他们接着赶路。穿过沙漠之后,天气骤然变得和暖,圣城河川环绕,幽谷纵横,虽然也是白雪皑皑,但顶着寒风行路没那么难受了。
瑶英不想扰民,没有知会各地领主,直到快到白城了才派快马回圣城送信。
这晚,她和曼达公主坐在篝火前喝酒,教小女孩跳拓枝舞,玩得高兴,拉着谢青一起跳,闹到半夜才回房,刚推开门,一双冰冷的胳膊伸过来,紧紧揽住她的腰。
瑶英脚步虚浮,有些站不稳,暗处的人带着她转身,几乎把她提了起来,她下意识攀住他的肩膀。
男人托抱着她走进里间,压着她,一只手举起她的双手按在墙上,另一只手捉住她的下巴,低头凝视她。
他一身玄衣,腰束革带,气息冷冽,脸藏在面具下,碧眸清淡。
瑶英仰起脸,呆呆地看了他一会儿,眸光湿润。
“苏将军……”她有些醉了,眼神迷离,嗓音娇柔,踮起脚主动吻他脸上的面具,“我好想你。”
昙摩罗伽沉默不语。
砰的一声响,面具落地。
他放开对她的禁锢,她满意地缠上来,推着他坐在榻边,直接挑开他腰上革带:“苏将军想我吗?”
昙摩罗伽仰坐着,和她对视,一言不发。
瑶英一笑,解开革带上的绊扣,不知道是真醉了还是故意的,手指直抖,几次都抽不出玉带,眼看着袍服底下的动静,又故意缩回手,不碰他了。
昙摩罗伽闭了闭眼睛。
数日不见,知道她终于回来了,赶来接她回去,她这么戏弄他,他不免起了反应。
他睁眼看着瑶英,碧眸沉静,看上去依旧从容克制,轻蹙的眉头却诉说着身体的本能,眸底映出她的脸,从下往上仰视着她,苦痛欢乐,由她掌控。
瑶英最受不了他用这样的神情看自己,不逗他了,在他无言的凝视中,抽走革带,坐了上去。
9一点普通的小别扭
一室烛火摇曳。
昙摩罗伽身上衣衫整齐,沉默地凝视着面对面坐在自己腿上的瑶英,怕她摔着,抬手握住她的腰。
刚摸了上去,瑶英挥开他的手,捧起他的脸吻他,手指摩挲他的侧脸,一点一点滑了上去,抚摸他刚刚长出来的发茬。
昙摩罗伽双臂紧绷。
瑶英亲他头顶,以前他不会留发,只有浅浅一层发茬,摸着酥酥痒痒的,指腹那种微微酥麻的感觉会一直绵延到她心里去,现在他开始留发了,再摸有些扎手,亲起来也觉得有些刺痛。等他束起长发,就不好亲了。
她有些不舍地抚着他的脑袋,俯身,伏在他肩窝上,在他耳垂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苏将军,不许动。”
说着,手指拨开他的亵袴。
昙摩罗伽脸上神情并不急迫,那一处却不受控制地跳了出来。
瑶英一动不动,只是含笑看着,感觉到身下他的僵硬。
昙摩罗伽闭目了片刻,抬手要抱她。
瑶英握住他的手。
昙摩罗伽紧攥着她不放,一双碧眸直直地望着她,目不转睛。
瑶英拉着他的手放到自己腿上,带着他拉开自己的裙琚,当他的手忍不住想要往里时,又按着不许他动作。
“别动,今晚都得听我的!”
昙摩罗伽眉头紧拧,听话地不动了。
他们平时很少用这个姿势,瑶英试了几下,心里自信满满,真碰到了才发觉真像画册上的金刚杵一样,最后不得不双手搭着他的肩膀,一点点适应。
昙摩罗伽知道她不习惯,没敢动作,察觉她身体僵直,难以适应,手还是抬了起来,握住她柔韧的腰肢,轻轻抚弄,等她放松下来。
瑶英缓缓坐下去,慢慢吞咽包容。
这滋味对昙摩罗伽来说一半是难以忍受的煎熬,他眉头皱得愈紧,眸光隐忍,呼吸变得粗重。
瑶英也觉得难受,情不自禁地后仰。
她刚才在篝火前和车队的女郎们嬉闹,脱了斗篷,穿着一身轻薄的缥色纱裙,最娇嫩明艳的颜色,臂上缠着鎏金跳脱、串珠银铃,辫发上缠了彩绦,银铃跳脱叮当轻响,彩绦飘动,脖颈拉出魅惑的线条,衣衫慢慢滑落,胸前一览无余,雪白肌肤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衣领松松垮垮,长裙凌乱地堆叠在腿间,掩不住薄纱下的凝脂雪酥,红色彩绦缠在她身上,白的雪白,红的艳红,动人心魄。
昙摩罗伽喉结滚动了几下。
瑶英终于完全适应,喘息着软软地扑倒在他肩上,雪肩轻颤,乌黑的长发披散下来,笼了满肩。
昙摩罗伽不受控制地轻轻顶撞。
瑶英唇间溢出一声难耐的低吟,“苏将军,不许动……”
同样的命令,口气比刚才多了几分娇蛮。
昙摩罗伽忍耐着。
瑶英坐直身体,慢慢摆弄。
紧密的结合,他的热情,克制,勃发清晰地传递过来。
瑶英额边沁出细汗,眸底腾起得意之色,攀在昙摩罗伽肩上的手往下滑动,挑开他的锦袍,伸了进去,他常年习武,肌理匀实,她自上而下肆意地抚弄揉捏,满意地看着他冷峻的眉眼沾染上无法克制的风情。
他注视着她,俊美的脸庞已经被汗水浸湿。
她会软舞,这时候腰肢的柔韧显现了出来,衣衫半褪,红唇微张,坐在他身上,如同跳拓枝舞那般柔媚地摆动腰肢,双颊潮红,长发披散,简直勾魂摄魄。
他随着她的节奏起伏。
烛火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一缕青烟慢慢腾起。
毡帐中弥漫着缠绵的呼吸。
瑶英跨坐在昙摩罗伽身上,双手撑着他的肩膀,身体起落,一头长发凌乱汗湿,渐渐有些累了,他目光紧锁着她,握在她腰上的手慢慢用力,带着她起落。
明明是她在上,他在下,他只能隐忍,但他很快抢走了节奏,她有些承受不住,忍不住求饶:“慢点……”
还没撒娇呢,他动作反而更快,她惊喘一声,差点从他腿上翻下去,勾住他的脖子,倒在他肩头。
一阵天旋地转,昙摩罗伽扣紧她的腰,带着她翻身。
她躺在他身下喘息。
他眸色暗沉,攥住她的手按在头顶,扯开她身上剩下的束缚,只留下红色的丝绦和她臂上的银铃。
这一次不怕她难受,他不再克制力道,尽情地索取。
银铃叮铃响动。
一切都向他敞开,完完全全地交给他,那种最深处、最脆弱的地方被讨好取悦的感觉太浓烈,两人之间密不可分,彻底交融,瑶英泪眼朦胧。
不知道过了多久,昙摩罗伽忽然俯身,故意抵着不动。
“叫我什么?”
嗓音暗沉。
瑶英哭着讨饶:“苏将军……”
昙摩罗伽沉默了一会儿,速度更快,也更磨人。
“苏将军……”瑶英攀住他的肩膀,“苏丹古……”
他钳制着她,眉眼冷峻,继续挺进,脸上的汗水一颗颗砸落下来。
瑶英叫得嗓子都有些沙哑了,哆嗦着紧紧抱住他,“法师……”
这回终于答对了,折磨她的煎熬终于结束,让她浑身酥软、又痛苦又愉悦的绵绵春雨变成狂风骤雨,她被一次次带上顶峰,在他怀中颤抖,战栗,像是要化成一滩水。
金跳脱和银铃一下一下磕碰,细碎的铃音持续了大半夜。
吱嘎一声,窗户被推开。
瑶英从昏睡中苏醒,发现眼前一片浓重夜色,自己躺在昙摩罗伽怀中,他直接抱着她从后窗翻了出来。
不等她出声反对,他低头吻她眉心。
“我安排好了,人都提前支开了。”
他声音依旧暗哑,带着欲.色。
“先接你回宫。”
瑶英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在他怀里扭动着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又睡了过去。
和他这么闹上一闹,他应该不生气了吧?
……
翌日早上,曼达公主起来梳洗时,发现瑶英的房门紧闭着。
“王后昨晚已经先回王宫了。”
缘觉笑眯眯地解释说。
曼达公主一脸茫然:昨晚她还和瑶英约好今天一起入城的,公主怎么撇下她先走了?
她带着随从入城,奉上献礼,接下来整整两天,她都没见着瑶英。
据说王后路上累着了,身体略有不适,不便接见宾客。
10一个不普通的娃(上)
李仲虔到王庭的时候是秋天。
天高云淡,叠翠流金,王庭处处谷物丰收,牛羊满坡,河川秀丽,清澈的湖水倒映着河畔金黄火红的斑斓岩石和湛蓝的晴空,绚烂壮美。
车队和商队一起抵达圣城外时,大道飘来欢快的鼓乐声,等候多时的王庭百姓箪食壶浆,抛洒鲜花。
乐声越来越近,蓝衫白袍的禁卫军簇拥着几顶华盖和雪白金纹的旗帜迎了过来。
李仲虔骑在马背上,望着华盖下盛装的昙摩罗伽,嘴角一勾。
昙摩罗伽很周到,知道亲自出城来迎接他。
他对身边的亲随说:“你等着,他们要铺地毯。”
话音刚落,几个王庭侍从抬着金丝地毯走上前,铺设好毯子,恭敬地请昙摩罗伽下马。
李仲虔一脸“我就知道会这样”的神情。
他身后的汉人亲随个个瞠目结舌,早就听说佛子在民间威望极高,虽然已经还俗,王庭百姓还是把他当成神明崇拜,今天亲眼所见,果然如此。
昙摩罗伽穿着一身华光闪耀的君主礼服,迎上前。
李仲虔翻身下马,还没客套几句,便问:“明月奴呢?”
昙摩罗伽道:“不知道卫国公什么时候到,她身体不适,我怕她久等,还没告诉她。”
李仲虔收起玩笑之色:“我先去看看她。”
他示意随行官员和王庭礼官一起入城,自己跟着昙摩罗伽直接去王宫。
走过长廊的时候,他漫不经心扫一眼碧池,眉头皱起:“怎么成这样了?”
池中荷叶田田,看样子应该开了不少荷花,但是荷花大半被人摘了,只剩下一根根光秃秃的杆子和还没开的花苞,看起来实在大煞风景。
这池子里的莲种可是昙摩罗伽亲自找他讨的。
周围的王庭近卫面色古怪。
昙摩罗伽解释说:“明月奴想吃炸荷花。”
李仲虔脸皮抽了抽:这一池荷花都被明月奴拿去油炸了?
已经是中午了,昙摩罗伽让缘觉去摘几朵刚开的荷花,缘觉应是,熟练地摘下几朵最鲜嫩的荷花,拿金盘装了,送去膳房。
李仲虔打量昙摩罗伽几眼,看他一脸平静、显然已经习惯做这些事,沉默了一阵,笑了笑。
“以前在荆南的时候,春天吃藤萝花饼,夏天吃炸荷花,秋天吃桂花糕,冬天吃梅花汤饼,栀子、茉莉、玫瑰,梨花,菊花……都能做成吃的……”
他说着说着,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笑容,语气却带了几分嗔怪,“以前别人送我几盆昙花,养了大半年,夜里昙花开了,我带她去看,还没要她作诗,她就叫人赶紧把昙花花瓣摘了。”
最后昙花都拿去炖了汤,她像模像样做了一首诗,夸昙花汤鲜美。
昙摩罗伽静静听着。
说着话,两人走进内殿。
庭院里设了帐篷,毡帘高挂,彩绦轻拂,帐篷里凉榻软枕齐备,瑶英睡在榻上,旁边两个侍女盘坐着为她打扇,庭中凉风****,彩绦银铃发出阵阵脆响。
李仲虔目光落到瑶英脸上,她虽然睡着,但面色红润,脸庞像是胖了点,看起来一点都不像身体不适的样子。
他转身看着昙摩罗伽。
昙摩罗伽示意不远处候着的礼官上前,接过一只满盛琥珀色葡萄酒的鎏金玉碗,递到李仲虔面前。
“明月奴有了身孕,卫国公是她的兄长,按王庭这里的风俗,卫国公当饮此酒。”
他嗓音清凌凌的,有种清贵的韵律。
李仲虔嘴巴张大,呆了半晌,差点跳起来,想到瑶英睡得正熟,猛地惊醒,硬生生收回已经伸出去的长腿,快脱口而出的惊呼声也咽了回去,眼神回到瑶英身上,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腰看。
她身上盖了张薄毯,看不出身形。
“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给我写信?”
昙摩罗伽道:“她怕卫国公担心,想等快到日子了再告诉卫国公。”
李仲虔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脸微微抽搐了几下,神情变幻,面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原地转了好几个大圈,震惊,喜悦,担忧,如堕烟雾,手足无措。
明月奴要当母亲了!他要做舅舅了!他该做什么?要准备什么东西?是不是该把赤壁神医抓来王庭?
玉碗伸到他跟前,酒液泛着金灿灿的光。
李仲虔抬起头。
昙摩罗伽举着酒碗,神色郑重,“卫国公宽心,明月奴是我的妻子,我会好好照顾她。”
他神情诚挚,沉稳镇静,气势厚重如山,仿佛不管发生什么都能够从容应对。
李仲虔看他半晌,渐渐冷静下来,接过酒碗,一饮而尽。
瑶英眼光不错,和尚到底年纪大些,稳重踏实。
“你刚才说她身体不适?”
欣喜过后,他开始忧虑。
昙摩罗伽轻声说:“上个月她夜里会惊梦,这几天好些了,就是嗜睡,经常犯困。”
“那让她睡吧,别吵醒她。”
两人先退出长廊,李仲虔叫来亲随,细问瑶英这些天的情形。
亲随一五一十地道:“阿郎放心,驸马处处体贴,王宫里住了好几个医者,隔几天就请一次脉。公主胃口很好,一天要宣好几次膳食,驸马常常吩咐商队带些中原的吃食过来。公主白天在殿中看一会儿文书,接见外臣,下午凉快的时候,驸马会亲自搀着公主去庭院走一会儿,公主发懒的时候,我们不好劝,驸马直接把公主抱出去,公主只好走几圈再回殿。”
往年一到夏天,瑶英就没什么食欲,今年夏天她胃口出奇的好,加上医者为她开的补身药膳,人长胖了一些,有些不愿意动弹。昙摩罗伽知道她怕热,还是每天督促她起来走动,还找出一本画册,教她按着册子教的练“禽戏”。
“跟我们的五禽戏差不多,听说练了能强身健体。”
李仲虔边听边点头。
刚才看昙摩罗伽眼皮都没眨一下就吩咐缘觉去摘荷花,他真怕和尚这个当爹的没有经验,一味纵容瑶英,好在和尚该严厉的时候掌握了分寸,瑶英天生不足,第一次当母亲,是得慎重些,免得她到时候受罪。
瑶英睡醒的时候,看到李仲虔,惊喜万分:“阿兄怎么来了?”
李仲虔虎着脸道:“这么重要的事居然瞒着我?”
瑶英笑着挽住他的胳膊:“我正想告诉阿兄,信都写好了,就等着送去西州……一定是罗伽派人去接你来的,他都告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