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迹妖阙?柳梢松了口气,暗喜。就凭白衣的善意和诃那的交情,事情多少还是有希望的。于是柳梢丢开他:“好了,你走吧。”

“过河拆桥吗?”

“拆你又怎么,”柳梢恶意地道,“你害我到这种地步,我难道还要帮你?魔宫那群东西全都背叛了我,我干什么要管他们的死活?魔性我也不怕,大不了大家将来一起灰飞烟灭!”

他沉默了下,叹息:“柳梢儿,我并没打算插手。”

这算是解释吗?他不是来抓她回去?

“随便你,”柳梢丝毫没有感动,他不插手,只是袖手旁观,利用她的信任,纵容卢笙他们而已,“你什么时候想抓我了,就动手。”

“我走了。”他真的转身走出冰洞。

熟悉的气息彻底消失,柳梢这才彻底放松下来,虚弱地倚在洞壁上喘息,疼得冷汗直冒。这始终是在赌,赌他还舍不得放弃她身上的东西,还好,赢了。

柳梢摇晃着走过去,重新布阵封印洞口,回身就见洛宁正在揉眼睛。

洛宁显然很意外,欣喜又疑惑:“师姐,这是…”

“没有药,你迟早都要死,”柳梢直接泼了盆冷了水给她,然后跌坐在她旁边,“我要歇会儿,这里设了阵法,你看着,有动静就叫我。”

知道自己并未脱离危险,洛宁也没有害怕,抿嘴笑了下:“你睡吧。”

见她又将袍子盖到苏信身上,柳梢气打不到一处,扯回来丢还她:“冻不死他!没能耐就别逞能,又拖累我。”

洛宁不好反对,只看着苏信。

“好了好了!”柳梢烦躁,将袍子丢回苏信身上,“无迹妖阙可以救你,我们要快点去找白衣。”说到这里,她又冷笑:“以后要是有人找你交易什么,你别理他!无论他说什么你都别信!否则叫我知道,我就把你送回仙门去!”

对于这种奇怪的要求,洛宁并不多问,郑重地点头:“我知道了。”

精神与体力过度透支,魔体重创,极度需要休息,柳梢昏昏沉沉地睡去。

洞口外,几拨仙门弟子陆续搜寻过来,洛宁几次都差点忍不住要叫醒她,可是就凭着那层薄弱的结界,那些弟子居然真的没有发现冰洞,匆匆地过去了,洛宁看得诧异万分。

谁也没有看到洞口伫立的人。

“你这又是在做什么?”蓝叱的声音。

“你看到了,她在威胁我啊,”他抚摸着紫水精戒指,理所当然地道,“我也是没有办法。”

“但愿这种无辜,能让你躲过规则的惩罚。”

“蓝叱,你的关心令我受宠若惊了。”

“遵守契约的我只是履行提示的义务,你好自为之。”

他不在意地弯了下唇,转身看向洞内。

魔神殿内,卢笙与笈中道等人都沉着脸,听着部下回报追踪的消息。劫行也坐在旁边,他虽然不再有魔尊徵月的身份,被降成了魔使,但始终是魔宫老臣,历年功劳不小,仍有在殿内议事的资格。

“难道她还在雪域?”左使笈中道紧皱眉头。

“那个洛家的丫头简直跟洛歌一样,诡计多端,连食心魔也被她骗了。”一名魔将道。

“确定她是在雪域消失的?”劫行口里问那魔将,眼睛却冷冷地瞟着未旭。

念在过往功劳,卢笙保下他的性命,如今柳梢不在,他若真要报复,魔宫还有谁能轻易制住他?众将不由都为未旭捏了把汗。

未旭一直坐在椅子上没说话,闻言轻笑了声,毫不在意地道:“你还怀疑我不成?这次不只我们,仙门同样派人去了雪域,他们搜得更仔细,也没占到什么便宜,大约那两个丫头早就逃出雪域去了。”

“妖界,”卢笙开口,“她只能去妖界。”

未旭道:“我这便送信与白衣。”

“妖阙恐怕也在打她的主意,怎肯说真话?”卢笙冷笑着摆手,“先派人打探清楚再说。”

仙门与魔宫都在雪域中展开搜寻,所幸洛宁的情况暂时稳定了,柳梢魔丹得以修复,不再惧怕严寒,两人缩在冰洞里等了一日,终于等到那些仙门弟子撤退。洛宁修的正宗仙道,柳梢善于隐匿气息,两人悄悄地跟在仙门后面,真的混出了雪域。

数月来,妖界内斗越发白炽化,洛歌不在,未参与仙武联盟的武道另外几脉也少了顾忌,妖王鹰非暗中与武道影门勾结,影门突破仙门防线,顺利潜入妖界,助鹰非向无迹妖阙发动复仇之战,两边斗得旗鼓相当。因为这次疏忽,仙门大为震惊,为了给无迹妖阙交代,商镜立即令附近五派弟子增援把守妖界入口,同时公开对武道发出了警告。

洛宁的伤等不了太久,商镜下令禁止任何人靠近妖界入口,两人根本没机会进妖界,柳梢苦恼不已。

溪水潺潺,倒映头顶绿荫,洛宁蹲在水边出神。

柳梢没好气地道:“不会有事的,你白担心个什么!”

两人离开前故意引那些仙门弟子发现苏信,引起了小小的混乱,也为两人顺利混出雪域制造了机会。

洛宁道:“我没…”

“谁看不出来呀,”柳梢轻哼,撇嘴道,“就算你还在仙门,他将来也未必对你多好,当初要不是看洛师兄…”

洛宁立即道:“他不是那样的人。”

可他爹是那样的人。柳梢在心里嘀咕,想到她为了自己算计苏信,到底是内疚,没有再往下说:“现在怎么办,我们进不去妖界。”

洛宁看着溪水:“或许…”

话没说完,忽闻水声轻响,溪面不知何时翻起水花,雪白的水花簇拥着一座水帘台,台上人依旧神情冷淡。原来两人逃入雪域,遭遇仙门魔宫追杀,派出的那个寄水妖没敢跟进去,如今见两人逃出生天,连忙就回去找阿浮君报信了。

“是你!”柳梢大喜。

洛宁却没有意外,站起身,眉间似有迟疑之色。

腰间银丝在风中飘动,阿浮君看了眼洛宁,皱眉。

柳梢上前道:“我要见白衣!”

阿浮君道:“他不会见你。”

妖阙形势紧张,白衣最近必是忙碌,柳梢也知道眼下不是求助的时机,唯有尽力说服他:“我真的能帮你们,等除去食心魔,寄水族就能解脱,你若不信,我可以向魔神发誓…”

魔誓伴随着神罚,她敢立誓也算有诚心了。然而阿浮君直接打断了她:“你的要求,主君拒绝。”

他已经看出洛宁的伤势了。柳梢忍住脾气:“是白衣拒绝,还是你?”

“寄水族的决定,就是他的决定,”阿浮君这才转向她,“如今的你,何日除去食心魔?”

这个问题现实得近于尖锐,自身难保的人又怎么谈条件?柳梢紧紧地握拳,指甲掐入肉里,最终还是恳求道:“洛师兄救过你,你就不能…”

洛宁连忙打断她:“若阿浮君真无相助之意,便不会前来相见了,帝草于妖阙十分重要,我们并不敢强人所难,只想求妖君容我们进妖界暂避。”

她一边朝阿浮君作礼,一边拉柳梢的袖子。柳梢也知道她说的对,勉强收起怒色,跟着低头。帝草乃是妖阙至宝,也是妖阙快速崛起的原因之一,大战的关键时刻,妖君白衣的确难以答应这种条件。

阿浮君道:“妖阙与食心魔的约定仍然有效,不会插手,更不会提供任何庇护。”

面对冷心冷面的回答,洛宁眨眼,颇有促狭之色:“我并不是食心魔的目标,应该不在你们的约定里,我想借住妖阙一段时日,望乞收留。”

柳梢立即明白过来,不由暗乐。

妖阙不肯拿帝草救人,自己就要去寻找别的固魂之药,留下的本来就只有洛宁一人,食心魔在仙门,无迹妖阙反而安全,况且在妖阙出事,妖君颜面何存?阿浮君与白衣必会保护她,如此,自己便无后顾之忧了。

面对“借住”的请求,阿浮君果然没有说什么,侧身示意。

“妖阙安全,师姐不用担心我,”洛宁竭力让精神显得好点,将一样东西塞进柳梢手里,“这张地图你带着,或许用得上。”

那是洛歌留下的地图,曾被仙门搜走,想是商镜又给了她。

柳梢沉默了下,接过地图收好,忽又想起一事,忙问阿浮君:“诃那呢?他还好吗?”

阿浮君并不回答,伸手揽过洛宁,俯下脸在她颈间低吟。

柳梢暴跳:“你想做什么!”

洛宁脸一红:“师姐,不是…”

“妙音仅能暂稳魂魄,”阿浮君直起身,“你有三个月时间。”

柳梢这才知道弄错,讪讪地要道谢,却听洛宁惊叫:“不要!”

柳梢早已发现有人,只没料到他会直接出手,反应过来到底是晚了步,树下一名手执竹笼的老者扑倒在地,心口被穿透,鲜血汩汩直冒,已是气绝身亡。

本已好转的脸色又变白,洛宁用力地抿唇,欲言又止,犹自抓着阿浮君的手。

阿浮君淡声道:“无迹妖阙不希望惹来麻烦。”

柳梢道:“你可以洗去他的记忆!”

“我不允许有任何意外。”

洛宁在妖阙的消息一旦外泄,商镜必会前来要人,大战的关头,妖阙不能再树敌,要保证万无一失,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杀人灭口。

柳梢无言以对。

两人投奔妖阙而来,根本没资格反驳什么。

对上妖王清冷的目光,洛宁连忙松开他的手,不着痕迹地退了步。

阿浮君却伸手反扣住她的手腕,带着她消失在水花里。

这种事柳梢其实见得很多,她独自将老者掩埋,然后考虑正事。人间的灵草仙品已被采摘将尽,魔宫仙门更是去不得,唯有大荒,灵气充足,气候奇特,自古就是盛产灵药的地方,而且那里地域广阔,人迹罕至,仙门魔宫都不敢贸然深入,对柳梢来说反而相对安全,洛宁将地图给她,多半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

柳梢打定主意,连夜动身抄近路,绕开各地城防,加上她有藏匿气息的天赋,很快就来到了大荒边缘的石兰村。

黑石土地依旧贫瘠,周围的草木却依稀有了一丝生气,之前那些鬼尸都被洛歌解决了,地气稍有恢复,但也仅仅是这么一点而已,远不及当初破坏的速度,没个几十年休想补回来。可以推断,石兰受食心魔控制,利用鬼尸吸取地气,食心魔妄图以地气滋养内脏,修补仙魔同修带来的致命缺陷,难怪洛歌说必须要阻止石兰。

眼下最重要的是救洛宁,柳梢对于找什么药完全没有头绪,在村口徘徊许久才从回忆中醒来,往大荒的方向跑。

石兰村离大荒很近,柳梢对大荒入口也不陌生,可是奔走半日,她并没有如愿进入记忆中的五彩沙漠,而是来到了一片石原,放眼遍地都是白色卵石,看不到半根杂草。

天黑,大片卵石在月光下泛着微弱的银光,犹如堆积的宝石。

身在全然陌生的环境,柳梢冷静地走了几步,突然停住:“你出来!”

没有动静。

“听不见吗,你傻了还是聋了?”柳梢扫视四周,“有种就出来,别在背后偷偷摸摸地捣鬼!”

月下果然出现了熟悉的影子。

“是你故意引我走错路!”

“我没工夫跟你耗!洛宁有事,我绝不会放过你!”

“这条路更好走啊,”他微微低了下巴,似乎想要回避她喷发过来的火气,“妖阙没那么穷,灵药多多少少都会有点,阿浮君不会让她死的,晚一时半刻也无妨。”

“别人的死活,你当然不关心,你只会哄我帮你办事,”柳梢冷笑,“我是不会帮你的,对你没有利用价值了,你杀了我呀!”

劈头盖脸地将他骂了一顿,柳梢转身奔向记忆中的大荒入口。

月也清楚她的脾气,没有阻止。

两个时辰后,柳梢上气不接下气地回来了,原来她跑到半路就发现仙门阵法,应该是哪位掌教和弟子们巡查至此。

月还是站在石原上:“这条路更好走,你看,我没有骗你。”

这一来回又白白耽误了两个时辰,柳梢发作不得,半晌问:“除了炎农草,还有什么办法救洛宁?”

“我记得五百年前曾在大荒见过一只百年草灵,它的心可以固魂。”

他果然知道!柳梢欢喜起来:“它在哪里?”

“忘了,”他停了停,又补一句,“我刚被拆过桥。”

柳梢也有经验了,直接走到他面前:“我可是你的希望呢,这事你总不会忘。”

“当然,你还可以随时毁灭它。”他很有风度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柳梢脸色变了:“你什么意思!”

“我在威胁你啊,”他慢慢地道,“你想自尽?洛歌的仇没报,食心魔还在仙门,洛宁也等你去救呢。”

濒临死亡都不曾放弃,如今危机过去,她又岂会真的想死?他太了解她。

柳梢憋了半晌,妥协:“你想怎么办?”

“这样就对了,”他微微勾了唇,朝她俯身,“柳梢儿,你看我们其实并不是敌人,就像往常那样不好吗?”

像往常一样相处?柳梢看了他半晌,不答反问:“草灵在哪里?”

他想了想道:“在登天道,那地方很危险,我不能再插手保护你。”

保护?柳梢微嗤,立即取出地图查看,确认了登天道的位置,便收起地图走到旁边坐下运功疗伤,大概是魔丹受创严重的缘故,最近魔性倒没有再发作。

他走到她身旁。

草灵的位置已经知道,柳梢再无顾忌,侧脸“嘿嘿”笑了两声:“你把我害成这样,还真以为我会和往常一样,听两句好话就算了?”

“你想报仇?”

“我打不过你,可现在你不杀我,总有一天我会把你踩在脚底下!”

柳梢几乎是咬牙切齿,杏眼充斥着凶狠得意。

“踩在脚下啊…”面对挑衅,他笑起来,“我怎么只听说月上柳梢呢?”

第55章霓草佳酿

“我怎么只听说月上柳梢呢?”

儿时戏言被提起,柳梢早已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愕然半晌,跳起来指着他。

弯弯的薄唇,怎么看都透着邪恶。

柳梢张嘴又闭嘴,憋得两眼冒火:“恶心!下流!”

“啊,有吗?”他似乎很奇怪,接着明白过来,伸手拍她的脑袋,“看你想到些什么,太下流了。”

柳梢气得掀开那手,大叫:“你这个混…”

“仙门的人来了。”他用下巴示意。

“谁怕!”柳梢吃了一惊,恨恨地停止叫嚷,凝神朝那方向看过去,暗中感应气流波动。

“听错了。”他又开口。

柳梢再也忍不住:“滚滚滚,你给我滚!”

“要抓百年草灵也不难,听说百年草灵最喜欢…”他转身,迈步。

柳梢跺脚追上去,拉住他。

他顺势停住不走了。

“草灵最喜欢什么?”柳梢问。

萤石之光映着斗篷下摆,人如立银河之上。他用手轻轻地压着半边斗篷门襟,倾身坐到一块大石上:“等你的伤好了,我再告诉你。”

“你是怕我死了,你的算盘会落空吧,”柳梢根本不是会听话的人,冷笑,“嘿,就算你不说,大荒这么多妖魔,我随便抓几个也能打听!”

他想了想,拉她到面前:“百年草灵喜欢七彩云霓草的露水,但抓到它并不容易,养好伤对你没坏处。”

从这个角度,只看到阴影里的下巴,颈链依稀有光。就是这样一个连面容都没有让她看过的人,占有了她儿时最美的梦境,也毁灭了她拥有的一切。

柳梢忽然问:“你为什么要找上我?”

他微笑着,握住她的手:“如果有机会重来,我一定不找你,抱歉了柳梢儿。”

抱歉?一声抱歉能算什么?纵然安抚出自真诚,又如何弥补已经造成的伤害?柳梢感到眼眶略微有湿意,于是她抽回手,背对他坐下:“随便你怎么说。”

苏信独自跑去雪域寻找洛宁,杜明冲与冯小杏差点吓破胆,好在他安然无恙地回来了,两人才松了口气,然而苏信醒来后什么也不肯说,执意要再去雪域,最后还是商镜下令,让他闭门思过半年,苏信不敢违抗师命,这才罢了。

原西城身为南华派掌教,门中要紧事务也不少,久久等不到洛宁的消息,只好先带着众人回了南华山。

结界消失,千万翠竹静立细雨中,冷清的重华宫竟显出几分萧索。

殿前台阶下,红白衣衫映着四海水,羽星湖沐雨而立,低头看着手中的重剑。

谢令齐走过去:“紫竹峰剑术名满仙门,师兄此番回来多收几个弟子,相信用不了多久,重华宫定然又有一番新气象。”

羽星湖回神,点头道:“我正有此意,只是…”

“我明白师兄的意思,”谢令齐道,“洛师弟天赋卓绝,紫竹峰剑术在他手中可谓独辟蹊径,听说紫竹峰每位弟子的剑术体悟都有记载,师兄或可代为收徒,授其手卷,洛师弟的心血便不至于失传了。”

羽星湖闻言目光微亮,将剑收起,侧身拍他的肩:“还是你想的周到…掌教那边可有消息?”

谢令齐摇头:“四处遍寻无踪迹,我猜那女魔恐怕是躲去大荒了。”

“有道理,”羽星湖道,“大荒人迹罕至,正是藏身去处,你为何不跟掌教师伯说?”

“我早已禀过,掌教让几位师弟去了,那边紫霄宫也会派人相助,”谢令齐停了停,语气一黯,“只是大荒险恶,我担心…宁儿她受不住。”

羽星湖立即道:“我在大荒多年,比他们熟,还是我去带路吧。”

谢令齐松了口气:“我来找师兄也是这意思,又担心让人误会,如今师兄是紫竹峰的希望,为了宁儿让师兄冒险…”

“这是什么话!”羽星湖站住,怒道,“就算宁儿不能修炼,她也是南华弟子,是我们的师妹,你我理应照拂她,谁敢说道!”

谢令齐忙低头:“师兄说的是,是我想岔了。”

两人走下紫竹峰,恰好遇见原西城陪着万无仙尊过来,后面跟着三名弟子,两人连忙上前作礼。

羽星湖自请去大荒找人,原西城没有立即表态。先是武式微失踪,后是洛歌出事,如今洛宁也被挟持,紫竹峰一脉本就单薄,他身为掌教,必须要先考虑门内剑道传承。

羽星湖明白他的意思:“我在大荒多年,许多地方都熟悉,况且此去又不是一个人,掌教师伯尽可放心。”

洛宁素来得长辈疼爱,原西城也惦记她的安危,衡量了半晌才点头道:“务必谨慎。”

万无仙尊再三叮嘱当心,羽星湖答应着离去。

他前脚刚走,后脚就有弟子过来禀报,说是商镜有信到,原西城便带着几名弟子去主峰了。

万无仙尊转身问谢令齐:“令儿,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谢令齐吃惊,连忙低头道:“不敢,师祖向来是知道我的,为何突然说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