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梢忙回身招手:“哎,我来找你玩啊。”

洛宁已知道她和洛歌没什么了,大方地道:“今日秋姐姐跟我哥哥比剑术,玉容哥哥也在那边,你要去看吗?”

柳梢本来很有兴趣观战,但想到此刻过去又要被那些弟子嘲笑,何况那日她曾亲眼见到洛歌剑斩食心魔,足够震撼,卓秋弦出手她也见识过,如今只是切磋,估计也不会比实战精彩多少。于是柳梢打消念头:“算啦,我们别去打扰他们,不知道谁会赢呢?”

“当然是我哥哥!”洛宁骄傲,“秋姐姐每五年就要找我哥哥比剑,你知道我哥哥说什么?”

柳梢好奇:“什么?”

洛宁学着洛歌的语气,淡淡地道:“秋小仙就是爱出风头。”

“秋小仙?”柳梢捂嘴笑。要论出风头,谁有他大少爷的风头强劲啊!

洛宁道:“秋姐姐修为还不如玉容哥哥呢,哪能跟我哥哥比。”

“商贵妃?”柳梢真意外了。她和多数人一样,对商玉容的印象都停留在青华少宫主这个名号上,虽然有见识过他出手,可他实在太随和,浑身纨绔公子气质,全不像个脱俗仙者,论应酬手段他是一等一,论起术法,柳梢来仙界这么久,每常听人提起仙门高手,从来都没有他的名字。

洛宁悄声道:“是我哥哥说的。”

洛歌的判断,柳梢毫不迟疑地选择了相信,她又想起一事,忙嘱咐洛宁:“你别理谢令齐,他不是好人!”

“谢师兄?”洛宁莞尔,“掌教师叔原本是让哥哥当首座弟子,但谢师兄从没计较这些的,只是不知后来为何…我哥哥与他有些误会,也不让我接近他,有一次我与谢师兄出去玩,我哥哥都有半年没理我。”

柳梢“哈”了声。不接近是对的,谢令齐差点害死苏信呢!看来不用提醒,洛歌早料到了,他没将谢令齐的真面目告诉妹妹,是不愿让她知晓仙门这些丑恶之事,他用自己在妹妹心里的地位来保证她的安全,宁可让她以为自己器量狭小。

不知为何,柳梢突然想起了那个打自己手心被赶走的严厉的先生。

“有很多坏人会装好人,你一定要留神,”柳梢语气老成,“谢令齐很会使坏,听洛师兄的没错!”

洛宁“嗯”了声:“多谢师姐提醒,我会记住的。”

见她听进去了,柳梢颇有些当师姐的欣慰感,全不在意方才那番话是否有小人嫌疑。两人闲聊至午后,洛宁摆出几盘子仙果,柳梢随意吃了些,料想她可能会去找苏信,便没有多留,告辞离开。

潮音峰下小径,卓秋弦沉着脸,握着折扇大步走来,蓝袍都隐隐带着风声。

“卓师姐!”柳梢忙让路招呼。

卓秋弦只点了下头。

看样子她果然是败了。柳梢很喜欢她,想安慰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犹豫间,卓秋弦已经远去。柳梢怏怏地回头,又见商玉容与洛歌走来。

洛歌步幅较大且步速快,商玉容落在他身后直叹气:“她就那个性子,你让让她便是。”

洛歌淡淡地道:“不是让了百招么。”

“多让她过几百招也无妨,何必这么不留情面,”见他止步看来,商玉容连连拱手,“包涵包涵,改日我让你教训,如何?”

“她也有些长进,”洛歌道,“但修行本无止境,她过于争强好胜,一味让下去对她不是好事。”

知道他说的对,商玉容无奈地点头:“罢了,我也想见识你的极天之术,倘若运气好打败了洛大少爷,也让人拜服拜服,小柳梢儿你说是不是?”

见他招呼自己,柳梢笑起来,丝毫不给面子:“才不是!”

洛歌突然紧盯着他,语气暗含告诫:“秋小仙这些年出够了风头,你也该考虑晋升突破,我知你不想抢在她之前,但事关仙劫,再拖不得。”

他亲口提醒,必然是对天机有所察觉,商玉容正色道:“她晋升也快了,我会有分寸的。”

洛歌便点头,朝洛宁的居所去了。

商玉容没有跟着回潮音峰,继续沿着路往前走,柳梢知道他要去哪里,马上跳过去拦住他:“哎呀,贵妃娘娘走错路了!”

商玉容摇摇扇子,直接伸手拎她的后领:“我说小柳梢儿,我哪里得罪你了?”

柳梢装不懂:“没有啊。”

“别装了,你会唇语是不是?”

他果然也知道了!柳梢得意地扬起脸:“嘿,不然我怎么知道你跟洛师兄那么卑鄙呢!”

商玉容丢开她:“少爷还想收你当徒弟,你倒骂他卑鄙,好哇,我告诉他去。”

柳梢知道说错话,马上抵赖:“我哪有说他!你才奸诈,到处做好人,还招惹那么多师姐师妹,卓师姐才不会喜欢你!”

“小孩子懂什么,”商玉容毫不客气地用扇柄敲她的头,“她没你嘴甜,没几个朋友,我不多认识点人,将来有事谁去帮她?”

柳梢嫌弃地道:“那也不用穿成贵妃!”

“诶,”商玉容后退几步,“正是她不会打扮,有我这么俊的男人站在旁边才好呢。”

有这么华丽的他站在她身边,看上去就不会那么冷清了吧。

柳梢想要嘲讽,却说不出话。

这一刻,她发现自己其实并不了解眼前这位风骚逗趣的少宫主。

半晌,柳梢嘀咕:“那你怎么不肯跟她走啊?”

商玉容摇头不答,只是微笑。

柳梢撇嘴:“你都不肯陪她,能叫喜欢呀?卓师姐可认识更好的…”

“小柳梢儿,洛歌很厉害吧?”商玉容突然问。

柳梢愣了下,道:“那当然!”

“你为何这么想呢?”

“洛师兄术法高,又聪明!什么事他都知道!”

“他无所不能,你一定以为他过得很自在吧?”商玉容示意她凑近,“来我悄悄跟你说,这一路,他处理的大小事有上百件。”

柳梢吓一跳:“他不累吗?”

“你说呢?”商玉容叹了口气,百年前仙魔大战死伤太多,魔族修炼速度快,时常滋事,若不是他站出来,仙门早就不堪其扰,这么多弟子哪能安心修行,“大约他也该歇一歇,找个姑娘去游玩哦!”

“那食心魔呢?”柳梢望着洛歌去的方向,忍不住道,“食心魔还没抓到呢!”

“是啊,”商玉容用扇子拍她的肩膀,“所以是不是强,不是看他过的多好,而是看他承担了多少,有些事是必须要有人去做的,明白么,小柳梢儿?”

柳梢看看他,半晌还是嘀咕:“我就不想看卓师姐不高兴…”

第28章故事结局

食心魔身上有清气是重大发现,洛歌与商镜等暗中商议,将青华宫的弟子和人修者们都仔细查了一遍,好在并未发现不妥。商镜与众掌门仙尊这才松了口气,开始合炼灵器,准备净化魔婴,一时之间整个青华宫戒备森严,蚊蝇难入。

房间里,商玉容皱眉道:“漓秀真君处的确有两株浣灵草,但你这时候离开…”

洛歌道:“她的毒附在天生灵体上,只怕居心叵测者会引她入魔,我见卢笙曾刻意接近她,早一日解决,也是免她误入歧途。”

商玉容道:“但就算有浣灵草,也需要配合你的极天之术才能为她洗灵,这样势必会折损你大量修为,仙门劫象尚未化解,我始终不放心。”

“食心魔已重伤,魔宫没有闯仙界的能耐,只要众人警惕,便不会出事,”洛歌停了停,“但如今青华宫也不算固若金汤。”

“是说奸细?连你都没发现他有魔气,”商玉容道,“当然可能是魔尊徵月封印了他,但徵月的修为还能胜过你不成?”

“这倒不是,”洛歌摇头沉思半晌,突然转身道,“我不在的这段时日,商宫主与诸位掌门要炼灵器,为防止意外,我要你亲自守魔婴。”

商玉容正色道:“放心。”

洛歌微微颔首:“玉容,我…”

商玉容笑起来,团扇在他胸前一拍:“你我之间还用这些?你谢我,谁来谢你?”

洛歌便不再说什么。

柳梢四人仍住在迎雁峰客房,陆离回到青华宫就和之前一样很少出门,他似乎忙得很,说是要修炼,让那些想接近他的女弟子们失望无比,连柳梢都经常被他赶出门。经历被白凤打败一事,柳梢也知道修行重要,跟他闹两天就放弃了。这样一来,柳梢便闷得慌,瞅个空独自跑出青华宫在周围海域转了圈,可惜始终没有再见到月,估计是巡海弟子增多了,月毕竟是魔,不好总在仙门的地盘现身。柳梢只得回到青华宫。

迎雁峰,杜明冲顺着石级快步走下来,有些慌张的样子。

柳梢怀疑,大声道:“杜明冲,你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杜明冲吓了跳,左右望两眼,确定没人才粗声道:“滚,你管老子做什么!”

“我怕你又岔了真气呀!”柳梢讽刺。

“别以为你能得意多久,当心小命吧。”杜明冲居然没恼羞成怒,似乎还有些幸灾乐祸。

柳梢一愣:“你什么意思!”

“没意思…”杜明冲走几步,突然想到什么,“柳梢儿,你也算深藏不露啊。”

柳梢轻哼:“那又怎么。”

杜明冲堆出笑:“咱们武道除了潜息术,是不是有别的隐匿人气的办法?”

柳梢在术法上也是个半吊子,却不肯当着他示弱,翻白眼:“我会告诉你?”

“谅你也不懂。”杜明冲大步走了。

他今日的反应实在古怪,柳梢忍不住好奇,走几步又倒回来,使潜息术敛去神气,悄悄地跟在后面,只见杜明冲绕过主峰,径直走进了沧海林。

沧海林与潮音峰都是青华大弟子们的居处,与普通的潮音峰相比,沧海林却景色不凡,一眼望去,大片的芦浪起伏,层层芦花如雪,绵延数里,极其壮观。这些芦苇都有两人高,得仙界灵气滋养,芦花四季不败,花叶影下水流无声,水上亦有小径和石桥相连。

柳梢跟着杜明冲拐了几个弯,就见前方小桥头芦苇丛下站着个清瘦人影,正是谢令齐。

谢令齐与青华宫大弟子们很熟,住在这里也不奇怪。杜明冲走过去凑在谢令齐耳畔说了两句话,谢令齐便皱起眉头。

他们在打什么坏主意?柳梢不敢使用术法试探,正烦恼,手腕无意中碰到了只灵虫,那小小灵虫发出一道极轻微的叫声,展翅逃走。

谢令齐听到动静,立刻转脸看来。

不好!柳梢捕捉到他眼里闪过的那一抹厉色,顿时心惊不已,下意识地后缩,想要逃。

出乎意料,谢令齐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了:“师弟?”

柳梢怔了下,转脸,这才发现洛歌不知何时竟站在了身旁。

洛歌开口:“我有话与师兄说,不知师兄今夜可有空闲?”

“自然是有,算来你我师兄弟好些年不曾把盏夜谈了,想当年…”谢令齐颇有触动地叹了口气,继而微笑,顺便关切柳梢两句就带着杜明冲走了。

做戏!柳梢松了口气,对于他们夜谈的内容也猜到了几分。

之前他利用杜明冲坏事,洛歌不追究,是为护送魔婴而顾全大局,如今忙完了,这是要警告他了吧。

洛歌负手站在原地:“潜息术不错。”

乍被称赞,柳梢暗自欢喜。她只知道自己潜息术比别人高明点,有时连陆离都能骗过,想不到他也这么说,再想起商玉容说他要收自己当徒弟,柳梢便拘束恭敬起来,出于面对方卫长的习惯,不由自主地弯腰叫了声“洛师兄”。

见她如此小心翼翼,洛歌倒温和了些:“潜息术极少单独使用,不可再鲁莽。”

柳梢也知道犯了不该犯的错误,连连点头。武道潜息术通常需配合藏形弭音之术,这次幸亏有他帮忙掩饰,否则叫谢令齐发现自己跟踪,定会很麻烦。

洛歌道:“要解毒唯有浣灵,浣灵之后你将修为尽毁,但这也算是从头来过的契机,自今日起,武道心法就不必再修炼了。”

察觉食心魔对她有兴趣,他就留了心,暗中观察,却始终未发现此女身上有何异常,倒是看出她天资极好,因这一点惜才之心,他才决定尽快取浣灵草——此女虽任性,言行颇有偏激之处,但也知恩图报,会出言提醒洛宁,更见良善本性,若能引入正途,除去偏狭戾气,修身养性,将来必有大成。

仙者一念之仁,对少女来说,却是足以改变一生命运的大事。

修为尽毁是很可惜,但能够摆脱控制,步入仙途,那些损失能算什么呢?

知道他将此事放在心上的,柳梢“哦”了声,忍不住悄悄抬眸看他。

身旁白衣仙人也正看着她,挺直的双睫,天生凌厉的眼神,都显得有些不近人情,让她想起了多年前冷漠夜空中那个扶琴踏剑的身影。可这个看似无情的仙者,也会疼爱妹妹,会为老仙尊容忍谢令齐,会为不相干的少女寻解药。

纵使奔走数月,那张脸上仍无一丝倦色,与疲乏不堪的众人形成对比。

柳梢突然想起了商玉容的话。

倘若仙门是一座山,他必定是站在山顶的那个,光芒耀眼,世上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天塌下来都有他撑着,许多弟子都是这么想的吧,夺回魔婴,换别人定是大功一件,在他身上却变得理所当然不值一提。

不是不累,是所有人只记住了他的强。

“怎么。”洛歌见她眼神古怪,侧过身来。

“没呀…”柳梢慌忙低头,半晌又期期艾艾地道,“是说那个…不急啊…”

“我要离开一段时日,你安心留在青华宫。”

被这句话打断,柳梢再抬头,身旁人已经不见了。

洛歌离开后,万无仙尊与卓家长老坐镇青华宫主峰,商玉容则亲自率大弟子日夜看守魔婴。时间紧迫,灵器炼到关键时刻极耗精神,商镜与众掌门仙尊只得轮流休息,宫中气氛变得格外紧张。

杜明冲与白凤都被谢令齐安排巡山,他们也乐意表现,唯独柳梢与洛宁无所事事。

兰蕤剑秀长雅致,如同碧绿的兰叶,载着两人在山峰之间穿梭。

仙门弟子可以御剑,柳梢一直很羡慕,其实那天她是想说解毒的事不着急,可惜没说完,洛歌次日就外出办事去了,这话就此搁下,其实柳梢哪会不想快点解毒呢,那样就能学仙门术法了,多好呀!

洛宁修为太浅,胜在灵巧,在海风中也飞得稳稳当当。两人边说边笑正玩得高兴,突然无数灵鸟自身旁扑翅而过,险些将两人撞翻。

“哎呀当心!”柳梢边叫边趴下躲避。

洛宁连忙稳住剑:“这是怎么啦?”

两人面面相觑,兀自疑惑,前方山坳里就飘来一阵笛声。柳梢察觉那曲调耳熟,心头便有些不舒服,敢情她还惦记着陆离呢!

洛宁没留意她的反应,凝神听了阵:“咦?是《凤临朝》!葛师姐越来越高明了。”

“才不叫《凤临朝》,”柳梢得意地坐直身,卖弄道,“你看过《六界音玄录》没有?”

“看过啊,”洛宁不解,“重华宫的书房就藏有半册,上面说这曲《凤临朝》乃是第九任月神所创,经由酒老传到了仙界。”

柳梢懵了:“不是说叫《百鸟会》,又叫《百鸟宴月》吗?”

洛宁更疑惑:“书上没这么说啊,师姐你从那儿听到的?”

“呃…忘了,大约你说的才是对的…”柳梢尴尬不已,暗暗气陆离,原来他当初就是瞎说骗人,害自己跟着丢这么大的脸!

“也未必,”洛宁认真地道,“神界覆灭多年,而且神族大都不允许秘密外泄,如今流传下来的史料已不准确了,就好比魔神曾现身六界,但六界任何法术都记录不下他的容貌,这便是受神之力量干扰。”

神的秘密?

一瞬间,柳梢突然又想起了多年前那个夜晚,优雅神秘的“仆人”抱着她,讲述着那个关于月亮与神界的美丽传说。

柳梢情不自禁地问:“你知道月神吗?”

洛宁跟着坐下来,眨眼道:“月神很多,师姐问哪一个?”

柳梢随口道:“第九任月神,会《凤临朝》的那个。”

“巧啦!”洛宁笑着拍手,“那个月神我知道!历任月神里唯独他没有详细史料,前些年我也奇怪,曾特地找寻,差点翻遍仙界史书,最后在天山派的书房发现一本《酒老遗事》,上面第九百七十一卷才有一段话提到他。”

“你看那么多书!”柳梢惊叹,好奇地问,“那段话说了什么?”

洛宁道:“那段话只有几句,大致是说,他是月神族的天才,通晓音乐,会酿酒,跟酒老交情很好。”

寥寥几句,柳梢却听得入神:“他长什么样子啊?”

洛宁摇头:“书上没有。”

柳梢失望了:“那后面呢?”

洛宁顿了下:“后来据说他做了一件不容于天地的大事,背叛神界,被神皇与众神处死了。”

柳梢怔住。

心中盘桓已久的美丽传说,事隔多年终于听到结局,却是如此悲凉。

正如女孩和她的月亮,三天的美好,仅留下一场破碎的美梦。

告别洛宁回来,柳梢一路上都在唉声叹气,路旁所有景物都无端地暗淡了几分,看得她越发惆怅,若有所失。

迎面有人摇着团扇走来,恰好与她撞了个满怀。

“这是怎么了?”那人单手扶住她。

柳梢怏怏地叫了声“少宫主”。

见她没精打采的样子,商玉容将团扇往胸前一放,眯了眼睛道:“哎,有谁欺负小柳梢儿了?商哥哥替你收拾他。”

柳梢摇头,忽然凑近他:“商师兄,你说陆离怎么样呀?”

“这嘛…”商玉容答得很巧妙,“陆师弟年纪轻轻便修为不凡,连少爷都很欣赏。”

柳梢小心地问:“那可以让他入仙门吗?”

商玉容挑眉:“你问过他?”

柳梢忙道:“他当然愿意啦。”

商玉容叹了口气:“小柳梢儿,你眼里看到的人未必就如你想的一般啊。”

柳梢盯着他,不解。

“你先问问他的意思吧,”商玉容打住话题,递给她一支信符,“对了,少爷让我照应你,我最近也忙,恐怕顾不过来,这枚信符你定要随身携带,倘若遇上危险,可以用它联系我。”

柳梢看看信符,没有说什么,伸手接过。

“好了,去玩吧。”商玉容拍拍她的肩,暗自松了口气。

迎雁峰作为客峰,相对安静,丝毫没有主峰的紧张气氛。柳梢一直走到院门外才停住,她低头看着手中的信符,咬了咬唇,最终还是将它放进了腰间荷包,然后走进院子。

陆离站在阶前,看到她便微笑着伸手:“柳梢儿。”

柳梢道:“你不练功啦?”

“不练了,”陆离道,“时候这么早,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柳梢望了眼天边的斜阳,点头:“好啊。”

东海畔渔村,落日余辉撒在道路上,映照二人身影。

大手拉着小手,优雅的男人仿佛刚从古旧的画卷里走出来,浑身沉敛之气,身旁娇俏的少女却鲜活得如初开的花朵。

村内炊烟袅袅,不时有村民谈笑而过,路边茶铺老板高声叫卖,夹杂着远处铁匠铺里“叮叮当当”的声音…迎面一对夫妇归来,妻子荆钗布裙,手提竹篮,边走边拿帕子给丈夫擦汗,丈夫穿着粗布短衣,扛着渔网和装鱼的竹筐,脸上挂着愉快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