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本就十分秘密,除了五大门派的掌门人外,知道的人也很少,因为,魔教本就是个秘密的宗派,势力虽大,却极少公开活动,一般的江湖人甚至于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宗派,所以传言也不多。”

  “你又怎么知道的呢?”

  小香怔了一怔才道:“婢子因为追随小姐,接触的都是狐,狐是神通广大,无所不知,而婢子又喜欢听一些江湖上的事,点点滴滴,积聚起来,才知道一些。”

  “哦,青青是否知道呢?”

  “小姐知道的比婢子还少,她修的是天狐道,根本不理尘世俗务。”

  “有谁知道得多一点?”

  小香一笑道:“恐怕没有了,武林中的事,婢子是知道得最多的一个,因为婢子一直就留心这些事,小姐要婢子追随在公子身边,也就是因为公子对江湖上的事知道得太少,要婢子随时提供给公子参考。”

  “目前这件事你就不知道。”

  “婢子不是已经判明行凶者是银龙长老了吗?”

  “可是有关银龙长老的事,你却知之不详,比如说他为什么要背叛魔教,又为什么要杀死这些人,你都不能给我一个答复。”

  小香道:“明天,婢子打听清楚,再回禀公子好吗?”

  “明天你就知道了?你找谁打听去?”

  小香道:“婢子可以行法召狐来一问就知道了。”

  “你还会召狐之术?”

  “是的,老主人是狐中之帝,举凡天下炼狐,俱受老主人的管辖,婢子自然也懂得召狐之法。”

  第二十回 狡兔之穴

  丁鹏回到了家,青青却不在家,小云也不在家,她们根本就没有回来过。只有个讨厌的柳若松在。

  柳若松奴颜婢膝地走了过来道:“师父,您老人家回来了?”

  丁鹏笑了一下道:“回来了,松儿,为师的这次出去,家中多亏你了。”

  “师父说哪里话?这是弟子应该尽的本分,有酒食先生馔,有事弟子服其劳。”

  然后他又试探地问道:“听说师父这次见到谢晓峰了。”

  “嗯,见到了,你还听说了些什么?”

  “是师父跟谢晓峰决斗的事,外面传说纷纭,有的说是师父胜了,也有人说师父败了,更有人说你们是平分秋色,不分胜负,弟子不知道是何者为是。”

  “你想呢?应该是哪一种?”

  “弟子实在不知道,所以才请示师父。”

  “你希望是我胜呢,还是我败呢?”

  “这个弟子自然衷心希望是师父得胜,这样别人问起弟子来,弟子也有些光彩。”

  “那你就这样告诉别人好了。”

  柳若松一怔道:“师父当真胜过了他?”

  丁鹏笑道:“你这样说,绝不会有人反驳,连谢晓峰本人也不会出面反对。”

  “既是师父胜了,何以又有人会误传师父落败或平手呢?”

  丁鹏笑笑道:“那也不是误传,因为我也不会反对。”

  柳若松愕然地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你如果要知道事实,那就是我们两个人虽然见了面,却只作了一番深谈,没有动手。”

  “没有动手?”

  “是的,没有动手,但我们确实是作了一番决斗。”

  “不动手,又何能决斗呢?难道你们互相口头比招?”

  “也没有,我们只是互相交换了一下在武学上的境界心得,结果,已能得到个大致的了解,我跟他之间,已经无所谓胜负了,他的神剑与我的魔刀发出后,谁也无法破解谁的招式,我会死于剑下,他也难免会丧身我的刀下,所以我们之间已经无所谓胜负了。”

  “难道连一点胜负上下都分不出来?”

  丁鹏笑道:“这到底不是天平,自然有高低的,只不过这种胜利没有人会去争取,所谓略胜一筹,就是对自己招式的控制,在必要时,能够收住不伤及对方。”

  “那么自己是否能安全呢?”

  “不能,除非对方也像本身一样高明,否则只有死在对方手下,用一死来求取胜利的先机,他既没这么傻,我也没这么笨,所以我们没有比出个结果来。”

  柳若松似乎很失望地道:“以后呢?”

  “以后也许会有一天,当我们两个人都不想活了,才会去找对方决斗,用死来表示自己技高一筹。”

  “就像当年燕十三击败他一样。”

  “不一样,燕十三对自己的剑式并不能控制,只能将锐势引向自己,谢晓峰已能够完全控制了,所以严格说来,燕十三是败在他手中的。”

  “这个弟子愚昧,请师父多指示。”

  “他胜了,燕十三死了,这就是证据。”

  “可是跟师父所说的不又是冲突了吗?”

  “不错,看来是冲突的,但实际上却又不冲突,一个人能叫胜于自己的敌人自戕,而以死保全他的性命,这个人又怎么会是失败者呢?”

  柳若松叹了口气:“师父的道理太深了,弟子实在不懂。”

  “这难怪,你的武功没有到那种境界是不容易明白的,不过你只要能够明白了我的话,你就会突飞猛进,更上层楼,成为第三个高手了。”

  “第三个高手?”

  “是的,我跟谢晓峰在你之前,你迈不过去的。”

  望着他那不可一世的傲气,柳若松真恨不得把丁鹏抓过来,狠狠地踩上两脚。

  但是他只谦卑地一笑道:“弟子怎能与师父齐名,能名列第三也足够了。”

  丁鹏一笑道:“很好,孺子可教,你可达到这个境界并不难,只要听我的话就行了。”

  “弟子恭聆师父指示。”

  “找一个地方隔绝人世,面壁苦思静坐十年,在这十年中,你必须忘去一切,使自己成为一片空白,忘记你一切的武功,再出来时,你就是天下屈指可数的高手了。”

  柳若松大失所望地道:“就这么简单?”

  “这并不简单,你已经有了很好的武功基础,所碍者只是心无法与神会,如果你能使此心空灵与神合一,信手拈来,俱是招式,一式最简单的招式,都可以发挥最高的效用,所谓化腐朽为神奇了。”

  柳若松道:“弟子懂了,这是形而上的武学境界,弟子不是那种材料。”

  “那你永远都只有屈居第二流。”

  柳若松道:“弟子只希望能够成为第二三流中的一流就于愿已足。”

  丁鹏一笑道:“那太容易了,你没事的时候,向阿古学学就行了,只要你能学到他一两成的本事,就足可跻身于尘世的一流之列了。”

  “所谓尘世的一流之列是哪些人?”

  “像五大门派的掌门人,你的拜弟林若萍之流。”

  柳若松嘘了口气道:“听说林若萍败在师父刀下?”

  丁鹏笑道:“那不是比斗,你是我徒弟,他是你的拜弟,我只是给晚辈教训,所以我只把他的剑劈成两半,是他的胆子太小,居然吓傻了。”

  柳若松从来也没对那位拜弟有过好感,可是,这时候他居然有着同仇敌忾的心理,想在丁鹏的头上砍一刀。只可惜他只是心中想而已,却没有付之实施的勇气。

  丁鹏却问道:“松儿,你的江湖消息一直很灵通,我回来的时候,发现了一件大事,你知不知道?”

  “师父说的是什么大事?”

  “城西七十里处的野林子里,有十七个江湖人被杀,横尸林中。”

  柳若松吃惊地道:“会有这种事?”

  丁鹏忽而厉声道:“我在问你知不知道,你敢说不知道,我就一刀劈了你。”

  柳若松看见了丁鹏的手已经举起了圆月弯刀,神色立刻一变,因为他知道丁鹏不是在开玩笑。

  在死亡的威胁下,他脱口而出道:“弟子知道。”

  丁鹏的神色稍松道:“你总算知耻,柳若松,你心里在转些什么念头,我完全知道,所以在我面前,你最好不要装迷糊而自作聪明。”

  柳若松脸色惊魂未定地道:“师父,要是弟子真不知道,岂非被您劈得太冤枉了?”

  丁鹏淡然道:“真不知道我就不会逼你了,我不是说过,你的肚子里转什么念头我都一清二楚吗?”

  柳若松看着丁鹏,脸上现出了惧色。一个心怀鬼胎的人,若是在自己的大敌之前,完全无法隐藏自己的心事,那就像一头关在虎栏的兔子了。狡兔虽伶俐,在那种情形下,就等于被宣判了死刑,迟早都要成为虎口中食的。

  丁鹏微笑道:“当我在说那件事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你晓得此事,所以我第一次问你时,是真的在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