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鹏道:“谢前辈的剑术通神,我怎么敢跟他比剑?”

  谢先生忙道:“在下是说,公子的神刀跟家主人的剑已经较量过了?”

  丁鹏笑道:“也可以这么说。”

  “但不知相互的胜负如何?”

  这是一个人人关心,人人想知道的问题,谢先生纵然紧张,也忍不住提出来问了。

  丁鹏一笑道:“阁下为神剑山庄的总管,不该问这句话的,你应该比别人清楚才是。”

  谢先生道:“那儿是禁区,在下虽是神剑山庄的总管,却也是同样地不准入内。”

  丁鹏道:“至少你知道那儿叫藏剑庐。”

  谢先生无法否认,虽然他可以说不知道,但是丁鹏的神色使他不敢再作半句虚诳之言,所以他只能点点头:“在下听那些剑奴们说过。”

  “阁下当然也知道贵主人在藏剑庐中是不携剑的。”

  “这个敝人倒不知道,因为敝人从未进去过。”

  这是实话,所以丁鹏道:“以后你可以进去了,我跟贵主人是较量了一下,不过他手中无剑,我的刀也没出鞘,所以这胜负很难说,若说我胜了,他不会反对,若说他胜了,他也不会承认。”

  谢先生神色一动道:“如此说来,是公子技高一着。”

  丁鹏道:“虽然他不会反对,但我却不想如此说,因为他还活着,我也活着。”

  “高手相搏,原不必分出生死的,胜负之间,只有一线之微,除了双方自知之外,连旁观者也未必清楚。”

  丁鹏微微一笑道:“但我这个高手不同,我的胜利,是一定要在对方倒下之后才能确定,因为我的刀法是杀人的,杀不了对方,就不算胜利。”

  谢先生只有唯唯地称是,听丁鹏继续说下去:“他的手中无剑,我的刀也没有出鞘,我们只是谈了一会儿,双方大致有个了解,结论是他不会杀我,我也杀不了他,所以我们之间,还没分出胜负。”

  谢先生微微有一点失望之色,口中却道:“这是很好的事,公子与家主人是当世两大绝顶高手,谁也不希望看到二位中哪一位倒下来的。”

  丁鹏笑道:“不过我却不满意,我希望下次遇到他手中的剑的时候,能够真正地一决胜负。”

  谢先生忙道:“有机会的,家主人通常都是携剑的。”

  丁鹏道:“光是携剑在身还是没用,因为他的剑不出鞘,仍然无法引起我心中的杀机,我们仍然打不起来。”

  谢先生不自而主地想把手中的剑归人鞘里,只是他太紧张了,剑尖居然一直无法对准鞘口。

  丁鹏一笑道:“阁下何必要归鞘呢,回头又要拔出来,不是多一道麻烦吗?”

  谢先生笑道:“丁公子开玩笑了,在下怎么敢在公子的面前拔剑呢?”

  丁鹏道:“可是你却敢在我的背后拔剑。”

  谢先生道:“那是为了自卫,因为尊驾要杀我。”

  丁鹏冷冷道:“我这个仆人很有分寸,他从不无缘无故地杀人,如他要杀你,一定也有他杀人的理由。”

  谢先生道:“什么理由都没有,他突然抢身过来,伸手就打人,已经打死了本庄四个人了,公子如若不信,可以到墙边去看看,尸体还在那边。”

  丁鹏笑道:“不必去看,对他的出手,我很清楚,挨上他一拳的人,很难还活着的。”

  “那些人可没有惹着他。”

  “他们却惹着我了,我最不喜欢人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地在暗处窥视着我,是我要杀死他们的。”

  谢先生咽了口唾沫道:“丁公子,这儿是神剑山庄。” 

  “我知道,这个倒用不着你来提醒。”

  “他们是本庄的人,因此他们无论做什么,都是在自己的家里面。”

  丁鹏一笑道:“刚才在我要进藏剑庐前,也有几个人躲在暗处,结果被甲子他们杀了,如果他们真是神剑山庄的人,又怎么会被杀呢?”

  “那……那是他们私窥禁区,自有取死之道。”

  丁鹏道:“他们触犯了我的禁忌,也一样非死不可,阁下如果觉得我处置不对,尽可以找我理论。”

  谢先生的脸色变了一变,遂又忍了下去道:“不知者不罪,以前他们不知道丁公子的禁忌,往后在下当关照庄中的人,不再触犯丁公子的禁忌就是。” 

  丁鹏一笑道:“这个倒是不必麻烦了,因为我若能在阁下的剑下逃生,我会自己去告诉他们,否则的话,阁下的话,他们也听不见了。”

  谢先生退后了一步道:“丁公子是什么意思?”

  丁鹏笑道:“我相信你一直很明白的,我要跟你决斗一场……”

  “这……在下怎么敢……”

  丁鹏沉声道:“我的话从不打折扣的,你敢也好,不敢也好,我数到三就出手,你最好还是打点起精神,想想如何在我数到三以前摆平了我。”

  “—。”

  谢先生退了三步。

  “二。”

  谢先生已经退出了七八步,他的手虽然牢牢地握着剑,但是除了退步之外,他已经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了。

  丁鹏并没有追过去,甚至也没有移过眼睛去看他,只是缓缓地举起了刀,好像不管谢先生退到多远,他都有把握在三字出口后,一刀把他劈为两片。

  “三。”

  谢先生倒了下去,但是丁鹏的身子没有动,他的刀也没有出鞘,因为那个三字不是他喊出来的。

  谢先生的身体也没有裂为两片,因为他不是被丁鹏的刀砍倒的,丁鹏的魔刀虽然可怕,却不能在未出鞘前把人杀死的。

  他也不是被吓倒的,虽然他怕得要命,倒还不是一吓就会倒地的人,而且他已经准备尽全力一搏。

  他是被人一脚踢倒的。

  被一只披着轻纱,飘忽隐约,能叫人血脉偾张,欺霜赛雪的粉腿,踢在腰眼上倒下去的。

  在神剑山庄,只有一个人有这样的腿。

  那自然是谢小玉了。

  人是她踢倒的。

  那一声“三”也是她喊出来的。

  然后她就带着一阵醉人的香风,站在丁鹏的面前。

  丁鹏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子,不得不承认她的魅力了,这个女郎的诱惑是无人能够抵御的。

  她懂得利用身上每一寸女人的本钱,而她也的确有着充分十足的本钱。

  一个真正迷人的女人不是在她的暴露,而是在于她懂得掩饰。

  一个脱光了的女人对男人固然有诱惑的力量,但是这种诱惑力量竟是有限的。

  一个用衣服把身子重重密裹的女人固然失去了美感,但是一个毫无遮掩的女人也会给人有大煞风景之感。

  谢小玉却不然,她懂得暴露,所以她用透明的轻纱,把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呈现在人的眼前。

  然而却又有着隐约之感,因为她更懂得掩饰,她把最神秘的地方,巧妙地掩饰了起来。

  在轻纱里面,她身上还穿着一点东西,那是两根细长的金色的带子,穿着两排寸来长的流苏。

  一排系在她高耸的胸前,恰好遮住了她的乳晕,另一排则系在她的小腹下。

  流苏是柔软的,在轻轻地晃动着,当晃动之际,使男人的目光能由那深处一瞥。

  也就是那一瞥,可以使人的心跳猛烈加剧。

  她在丁鹏的身前巧妙地打了个转,再一次地展露了她美妙的身材,然后才笑吟吟地问道:“我这身衣服好不好看?”

  丁鹏无法不承认,点点头道:“好。”

  谢小玉笑了起来:“你说好看,那就一定是真的好看了,这件衣服是一个波斯的胡贾带来的,他说要值几千两银子呢。带来之后,他却后悔了,因为在中原没有一个人敢穿它,我就不信,他跟我打了个赌说我只要穿起来,给他看一看,他就把衣服送给我。”

  丁鹏笑了道:“你就穿给他看了?”

  谢小玉道:“没有,当我自己对着镜子穿好之后,我忽然发现这件衣服穿在我身上,不止值钱千两银子,所以我输了东道,付给他一万两银子。”

  丁鹏点点头道:“嗯,花得值得,我若是你的话,也宁可输掉一万两银子而愿意给他看一下的。”

  谢小玉笑道:“我倒不是这个意思。”

  丁鹏哦了一声道:“你是什么意思呢?”

  谢小玉道:“我承认这是一件很美的衣服,可以把女人最美的部位都衬托了出来,而美原是给人欣赏的。” 

  丁鹏道:“不错,衣锦夜行,是人生最痛苦的事。”

  谢小玉又笑道:“我只觉得那个家伙太俗气,根本不配欣赏这一种美,因为我已经试过一次,穿上这身衣服在几个男人面前亮了一亮。”

  丁鹏道:“他们一定是大为吃惊了。”

  谢小玉道:“那还用说,每个人都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恨不得把我剥光了才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