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手拉着缰绳,一手紧紧搂着怀里心爱的姑娘,俊美精致的脸上绽开肆意开怀的笑,神采飞扬,恍若天神。
黎晚被皇帝的笑声感染, 竟不知不觉也放松下来, 嘴角带着笑。
皇帝带着她跑了几圈, 看到秦临来了, 这才慢慢停下。
他利落的翻身下马,然后向马上的黎晚伸出手,黎晚抓住他的手,然后被往下一拽,从马背上跌下去,跌进他怀里,被他牢牢抱住。
她一抬头,只见皇帝凤眸晶亮,唇角带笑。
皇帝松开她,问站在一边满脸崇拜看着他的黎牧:“你可会骑马?”
旁边的宫人将马牵走了。
到了校场,黎牧也放松了些,不似刚开始那样紧张,此时听到皇帝问到他的长处,立刻挺直了腰杆,点头道:“回皇上,我五岁便会骑马了!”
只不过骑得是家里养的小马驹。
皇帝笑道:“那你比你姐姐强多了。”
一旁的黎晚:“???”
黎牧眨巴眨巴眼,看看皇帝,又看看自家姐姐,忍不住说道:“皇上,姐姐是因为自小身子便不好,爹娘不许她做这些,故而才不善骑射,但姐姐自有她的长处,比如姐姐的绣工就极好!”他说着,拿起自己腰间的香囊证明:“皇上您看!我的香囊就是姐姐绣的,可好看了!”
皇帝看了眼那香囊,微微笑了笑,随即看向黎晚,唇角带着笑,眼神却分明有些不满,像是在说你怎么谁都送香囊?
亏他还当个宝一样天天随身戴着。
黎晚回避开皇帝的眼神,拍了拍黎牧的脑袋,笑道:“姐姐没有白疼你。”
皇帝看到黎牧手里的弓,说道:“挑好弓了,去射几箭叫朕看看,朕要看看你姐姐有没有骗朕。”
黎牧一躬身,去了。
皇帝又跟秦临说道:“我们也好久没比赛了,等会儿跟朕比一轮。”
秦临应了。
然后都看向那道小小的身影。
靶场的箭靶有不同距离,黎牧被带到十米远的区域。
他拿着与他身高相符的小弓,箭也是特制的。
只见他架势十足的拉开了弓,一口气拉满,随即闭上一只眼瞄准箭靶,三秒后,他松手,箭瞬间离弦射出!
他手中的弓弦犹在震颤,箭头已经稳稳插在箭靶上。
他没有看那箭靶,也没有停,又接着拿起第二支箭、第三支箭接连射出,连射了十箭,这才停下。
宫人跑过去看,然后小跑着过来,道:“皇上,小公子连射十箭,十环有二,九环有五,八环有三!”
皇帝微微一挑眉,却是先看了黎晚一眼,见她也看过来,嘴角带笑,眼神还有些得意,忍不住也笑了:“嗯,虽然比不上朕当年,但是已经很不错了。曹钰,去将朕儿时用的那把小弓拿来,赏给他。”
黎牧一愣,有些不知所措。
黎夫人也是一惊,皇帝御赐旧物,那是天大的荣耀,见黎牧还傻站着,忙提醒:“还不谢恩?”
黎牧忙跪倒,俊俏的小脸蛋高兴的红扑扑的,高声道:“谢皇上赏赐!”
皇帝道:“起来吧。”
黎牧起身。
皇帝道:“以后也要勤加练习,不可懈怠,你姐姐可是在朕面前放了大话,你可不能丢你姐姐的脸。”
黎牧底气十足的道遵命。
皇帝又扬声道:“去把朕的弓和秦临的弓拿来。”
宫人进去取了皇帝和秦临的弓来。
皇帝和秦临拿了弓,站在二十米靶场处。
黎牧一眨不眨的看着两人,眼神激动。
皇帝和秦临的箭法闻名已久,他今天居然能看到两人当场较量,心情异常澎湃激动。
皇帝和秦临一前一后拉满弓。
只听到破空声响起。
“咄!咄!”两声,两支箭一前一后射在各自的靶子上。
两人没有停顿,又一前一后拿起第二支箭。
拉弓、离弦、破空。
眨眼间,就射出十箭。
宫人上靶前,然后跑过来,分别报道:
“皇上十箭,十环有六,九环有四。”
“秦侍卫十箭,十环有五,九环有五。”
黎牧微微张大了嘴。
这十箭都是射在一个箭靶上的,箭靶上的十环位置,最多也就只能容纳六支箭。
可明明是皇帝赢了,他却不大高兴,皱眉问道:“秦临,你未出全力?”
秦临一拱手:“属下不敢,只是许久未曾练箭,技艺略有生疏,属下以后必勤加练习。”
皇帝将信将疑,忽地转头对黎牧道:“黎牧,秦侍卫箭法如何?”
黎牧满脸激动道:“秦大人好厉害!”
皇帝笑道:“若是秦侍卫给你当箭法师父,你觉得如何?”
黎牧愣住了,手足无措,下意识看向黎晚。
黎晚却笑着问秦临:“该先问问秦侍卫嫌不嫌弃黎牧愚钝。”
秦临微微一怔,眼神对上黎晚带笑的眼。
黎牧满脸期待兴奋的看着秦临。
秦临道:“我从未收过徒,不一定能成为一个好老师,但我会尽力而为。”
黎晚笑道:“还不快拜师?”
黎牧反应过来,立刻跪倒在地,满脸兴奋的说:“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说完,结结实实的给秦临磕了一个头。
黎晚又道:“这是皇上钦点的老师,还不快谢谢皇上。”
黎牧又痛痛快快的给皇上磕了一个头:“谢皇上!我一定好好跟着师父学!绝不偷懒!”
黎夫人站在一旁,脸上也难掩喜色。
秦临是箭法天才,幼年时随先帝秋猎,居然射中了一只兔子,被先帝大为称赞,自此扬名。
抛开这个不说,就说秦临的显赫家世,黎牧能拜他为师,对他日后的前程也是极大地助益。
黎牧得了皇帝赏赐的弓,得皇帝赏赐,已经是了不起的荣耀了,足以叫黎牧在京都扬名,这弓还不是普通的弓,是皇帝儿时用的弓,还得了一个箭法老师,这箭法老师也不是普通的箭法老师,是箭法天才,秦大将军的嫡子,皇帝心腹。
黎家就算是想低调也低调不起来了。
很快就传遍了宫里宫外。
再次坐实了黎晚正得宠的传闻。
若不然,黎牧一个五品官的儿子,哪能有机会得见圣颜?
不仅见了黎牧,居然还亲自到校场考他的箭法,最后还将自己儿时的弓赏赐给他,还让他拜了秦临为师。
京都多少名门贵族想要搭上秦家都没什么门路。
这一个小小的黎家旁系,居然就这么轻轻松松搭上了,还是皇帝钦点的。
黎晚册封,只怕也是迟早的事了。
那两年前把女儿送进后宫的家族此时都后悔不迭,到底不如太后那么狡诈,居然能想到这个法子,把人直接塞到皇帝眼皮子底下。
一时间,送到黎家来的帖子多了许多。
……
西梧宫。
太后听到消息,轻轻一挑眉,嗤笑道:“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明知道黎晚是哀家的人,还是一头栽了进去……皇家的男人,果真都是情种。”说到最后,她嘴角微微挑起,眼神里却是冰凉的恨意。
她没有再召黎晚过来,而是派了个宫人,传达了一下自己的“关爱”。
圆禧宫,宜嫔剪坏了一株盆栽。
平阳宫,安阳公主摔了瓷器。
……
自打那日皇帝带黎晚在校场骑过马后,就勒令黎晚每日都要去校场练习马术。
“射箭朕就不强求你了。”皇帝看着黎晚的细胳膊细腿道:“你手无缚鸡之力,弓你都拿不起来。不过骑马必须得学会,朕的皇后,骑射无一不通怎么行。”
黎晚只能苦哈哈的被皇帝带到校场学马。
皇帝特地挑了匹性格温顺的母马,光是个头就比黑马矮了不少。
黎晚骑上去也没有恐高的感觉了。
皇帝牵着缰绳走在前面:“能让朕为其牵马的,天底下也只有你了。”
黎晚骑在马背上,双手紧紧抓着把手,双脚踩着马镫,面露苦色。
心想,她才不稀罕呢。
她宁愿在西殿绣花,也不愿意到这里来又受惊吓又吃土。
练了半天,她总算能自己拉着缰绳了,只是从马上下来以后,大腿内侧被磨得火辣辣的,又不好说。
回了西殿,立刻让翠珠拿了膏药来抹了。
刚抹完药,小钱子就送来皇上赐的药膏。
第二日黎晚看着大腿内侧的淤青,想装病逃过。
被皇帝叫来太医问诊,无情识破。
甚至太医还称骑马有强身健体之效,黎晚的体质弱,也是长期缺乏锻炼。
这番话说下来,黎晚再也没了拒绝的借口。
几日下来,黎晚进展缓慢,仅能骑着马慢慢踱步。
这一天皇帝下朝,召了几个大臣来乾东殿议事。
黎晚本以为今天总算能休息一天,天天骑马,她都快被颠散架了。
没想到皇帝忙于政务,还不忘督促她,竟派了秦临来监督她。
……
西校场。
黎晚看着身边的秦临,利落的翻身上马,黑色的衣摆翻飞,甚至还有几分优雅。
他看向她,示意她上马。
她勉强的露出一个微笑,然后踩住马镫,十分艰难的爬上马背,毫无优雅可言。
对于她来说,最难的不是骑马,而是上马和下马。
秦临拉着缰绳,轻夹马肚,便往前走去。
黎晚骑着马慢吞吞的跟上。
秦临渐渐放慢了速度,落后黎晚半马的距离,他一如既往地话少,只偶尔指出黎晚的姿势错误。
黎晚骑着马,问秦临:“黎牧没惹你生气吧?”
秦临道:“黎牧天赋高,又肯吃苦,练习也很勤勉。”
没想到秦临对黎牧的评价那么高,黎晚微微有些惊讶,随即问道:“秦侍卫,你是几岁学的骑马?”
秦临道:“三岁。”
黎晚:“……”
跺了几圈后,秦临道:“可以试着跑一跑了。”
黎晚还没反应过来。
秦临道:“抓紧缰绳。”
黎晚还没来得及拒绝,秦临就挥动鞭子,在马屁股上轻抽了一记。
黎晚身下的母马吃了一记鞭子,速度开始加快。
黎晚身子顿时往后一仰,抓紧了缰绳,惊险的稳住了身子。
这么对比起来,皇帝的教学风格简直称得上温和。
虽然嘴上总是说着狠话,但是每次只要黎晚露出惊吓到的表情,他都会立刻停下来。
秦临倒是不放狠话,都是冷着一张脸,直接做。
不过也反倒是秦临的严厉,让黎晚成功从骑着马踱步进步到小跑。
而且他始终保持在离她半马的距离,密切的关注着她,防止意外。
黎晚适应了马跑动的节奏之后,也渐渐放松下来,甚至找到了点骑马的乐趣。
大概这就叫严师出高徒。
黎晚围着校场小跑了几圈。
突然,远处一道骑着马的红色身影往这边奔来。
黎晚侧目望去。
安阳公主一身红色骑装,骑在马上,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拿着鞭子,骑马的姿态有种肆意张扬的美。
黎晚很快就收起了欣赏的心思,因为安阳公主骑着马,竟直直朝着她飞奔而来,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
黎晚惊慌之下,绷紧了嗓子喊道:“秦临!”
秦临第一次听黎晚叫他的名字,只觉得心口一震,立刻骑马迎上去,逼停了安阳公主的马。
安阳公主看着秦临,一反常态没有生气,只是佯怒道:“秦临哥哥,你吓到我了。”
黎晚心有余悸,一听安阳公主这个含嗔带娇的语气,就知道安阳公主怕是冲着秦临来的。
秦临面无表情道:“公主尊贵之躯,不可以身犯险。”
安阳公主哼了一声,问道:“你怎么在这儿?是皇兄强迫你来的?”说罢,突然盯住黎晚:“你见了本宫,还不下马请安?”
闻言,秦临先翻身下马,走到黎晚身边,在她下马时,抬起胳膊让她扶着下了马。
黎晚的手握住他手臂的瞬间,他的手臂不自觉的绷紧了。
黎晚一落地,他就收回了僵硬的手臂。
黎晚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才对公主行礼:“给公主请安。”
安阳公主却被秦临扶她下马的动作气得够呛,居高临下的盯着黎晚道:“黎晚,你是因为得了皇兄赏的一点宠爱,就连本宫都不放在眼里了是吗?”
黎晚道:“公主恕罪。”
公主没有发作,居高临下的打量黎晚几眼,忽地笑道:“本宫听闻你学了几日马,你现在上马,要本宫瞧瞧,你学的如何。”
黎晚直觉安阳公主没安好心。
但这时皇帝不在,公主到底是公主,她没得选,只能看向秦临。
秦临镇定的点了点头。
黎晚心里一定,秦临在,肯定不会让她出事的。
她费力地爬上马背,然后轻夹马肚,往前驶去。
安阳公主策马跟上,嘴上说道:“这也叫骑马?不如叫本宫教教你,什么才叫骑马。”语毕,突然扬鞭朝黎晚的马上抽去!
秦临阻挡不及。
黎晚身下的马吃了一记重鞭,骤然加速,往前冲去!
好在黎晚早有防备,立刻俯下身子,紧紧抓住了马鞍上的把手,然而马奔跑的速度过快,还是将她惊得脸色苍白手脚发凉,心脏都快被颠出来。
秦临眼神冰冷地扫过公主,策马追去。
秦临把载着黎晚狂奔的马拦了下来,然后翻身下马,走过去向马上的黎晚伸出手。
黎晚脸色惨白,握住秦临的手,手软脚软的下马,不小心被马背绊了一下,差点摔下马,秦临眼明手快的搂住她的腰,僵了一下后,将她从马上抱了下来。
安阳公主脸上得意的表情登时一变
而赶来校场的皇帝也正好看到这一幕,脸色也微微一凛。
曹钰都吓了一跳。
黎晚刚要道谢,突然脸色一变,推开秦临,踉跄着走到令一边,没忍住弯腰吐了出来。
安阳公主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嫌恶起来。
秦临却走过去,默默站在一侧,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等黎晚吐完后,从怀里掏出手帕递过去:“是干净的。”
黎晚没有抬头,刚要接过手帕,只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冷冰冰的:“出什么事了?”
秦临伸出去的手僵了一下。
黎晚已经把他的手帕接了过去,道了声谢,擦了擦嘴,就把手帕团成一团捏在手里,这才抬起头来。
不等她说话,安阳公主就抢先说道:“我在教她骑马,谁知道她这样弱不禁风,跑几步就吐了。”
黎晚直起身,轻描淡写的说道:“是,公主殿下在教我骑马,用鞭子抽了我的马,是我没有防备,倒叫公主受惊了,是我的错。”
安阳公主脸色顿时一僵:“你!”
皇帝一看黎晚苍白的脸色,眉头便皱了起来,凤眸冷冰冰的盯着安阳公主:“下来。”
安阳公主绷着脸从马上下来:“皇兄,你不要听她的,我一片好心教她骑马——”
皇帝打断她:“住嘴。”
安阳公主第一次被皇帝当面呵斥,脸色一变,眼眶顿时红了。
皇帝道:“赔礼道歉。”
安阳公主睁大了眼睛:“皇兄你让我跟一个奴婢——”
皇帝冷着脸再次打断她:“她不是谁的奴才,是朕的珍爱之人。道歉 ,或是禁闭一月,你自己选。”
黎晚看着他,有些惊讶。
秦临早已料到,并不惊讶,只是沉默着立在一侧。
安阳公主不敢置信的道:“她可是黎家的人!”
皇帝道:“那又如何?”
安阳公主倔强道:“我宁愿被关禁闭!也绝对不会向她道歉!”
皇帝道:“好,有骨气,下个月的秋猎,你也不用去了。”
安阳公主顿时瞪大眼睛:“什么?我自三岁起便年年都去秋猎,这么多年,未曾有一年中断,为什么今年不能去?”
皇帝无情道:“因为你在关禁闭。”
安阳公主涨红了脸,突然恶狠狠地盯向黎晚:“本宫方才是一时失手,想必你也不会怪本宫吧?”
黎晚毫无温度的勾了勾嘴角:“不敢。”
皇帝皱眉,凤眸不悦的盯着安阳公主:“你这是道歉么?”
安阳公主气红了脸,捏紧了手里的鞭子,突然对秦临道:“秦临哥哥!你帮我说句话呀!”
秦临却淡淡道:“公主既然做错了事,那就自当改正才是。”
安阳公主气得几乎要哭了,无论是从小宠着她的皇兄,还是她爱慕着的人都不站在自己这边,都帮着黎晚。
气愤委屈涌上心头。
最后她一跺脚,哭着跑了。
她随行的宫人忙追了过去。
皇帝皱眉看向黎晚:“ 你怎么样?”
黎晚摇了摇头:“我没事,多亏了秦侍卫。”
皇帝的眼神扫过黎晚手里的帕子,脸色不易察觉的沉了沉,道:“今日先别练了,回去吧。”
黎晚心有余悸,忙点了点头,又对秦临道谢:“今日谢谢秦侍卫。”
秦临冷着脸道:“职责所在。”
黎晚点了点头,跟着皇帝离开。
两人离开校场,皇帝才道: “这帕子都脏了,还拿着做什么?还不丢了?”
黎晚诚实道:“我是没找到地方丢,再说是秦侍卫的东西,我总不好当着他的面随手丢了。”
说起秦临,皇帝就想到秦临把黎晚从马上抱下来那一幕,虽然明知道两人之间并无什么情愫,但还是忍不住气闷,气自己不该让秦临来教,也气自己为什么在黎晚的事上这样在意。
黎晚似乎就从不在意。
之前见他和宜嫔在一起,她倒好,把他丢下跟宜嫔待在一起,跟元荣看兔子去了。
现在细细回想起来,他那时见她和元荣离得近,心里就已经不高兴,似乎是那时就已经开始在意她。
可她见他和宜嫔在一起,却半点反应都没有。
他自然是因为过分喜爱她,才会如此在意。
那她呢?是为什么不在意?
皇帝越想越是在意。
是夜。
黎晚照常给皇帝念书。
念着念着,皇帝突然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朕的?”
黎晚被打断,抬头看着皇帝,愣了一下。
皇帝看着她,有些不自然的说:“说啊。”
黎晚有点被问住了,想了想才道:“若说从什么时候开始,很难说的清楚,若是说从什么时候确认自己的心意,那应该是你冒雨赶来救我那一日,你抱着我,叫我的名字,还亲手给我喂药.......”
皇帝听得凤眼一眨不眨,心中半是羞耻半是暗喜。
但转念又一想,那不是自己喜欢在前?他在那时同她一起去荣景宫时,就已经开始控制不住的留意她了。
顿时有点不高兴。
皇帝道:“那朕第一次带你去荣景宫时,你那时看到宜嫔,心里是怎么想的?”
黎晚一愣,怎么又扯出了宜嫔?
她疑惑的看着皇帝。
皇帝有些心虚,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实意图,只催促道:“快说啊,你当时怎么想的?”
黎晚想了想,谨慎地说:“当时宜嫔叫我晚姐姐,十分热络,我心里有些惊讶,因为我们在宫外只见过几面,连话都不曾说过几句。”
皇帝:“还有呢?”
黎晚:“......还有?”
皇帝提醒她:“你看到我和宜嫔在一起说话时,你是怎么想的?”
黎晚满头雾水:“我当时没想什么,我记得很快齐王殿下就叫我去看他的兔子去了。”
她思来想去,都不记得那天有什么值得深思的细节。
皇帝顿时气结。
那时她果然对他毫不在意。
自己居然是先动心的那个。
皇帝有点不甘心,心里总希望是她先喜欢自己,更多喜欢自己。
可现在看来,他喜欢她喜欢的不得了,已经到了不能看到她与任何一个男人站在一起的地步,还是他先喜欢的她。
皇帝看着黎晚,心里很有些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