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你。”
手机彼端,传来杯子跌落在地的破碎声。
五秒的沉默。
棠柚抱紧了那件衬衫,眼泪落进了布料中,洇成一片小小的湿痕:“我想你了。”
“二叔,你不用再等我啦,我会跑着去找你。”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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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朵玫瑰
棠柚坐在床上, 缩成一小团,长长的睡裙松松散散地该下来, 她眼睛还是红的。
本来不想哭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萧则行的声音,她就受不了了。
这就是泪腺太发达的坏处。
棠柚声音干涩:“萧爷爷今天都和我说了。”
小脚丫偷偷地缩进裙子里面,棠柚鼻子很酸, 眼睫毛上挂着泪珠,她尽量让自己不哭出来,免得让萧则行担心。
他如今在异国他乡,工作已经够忙了, 现在棠柚不想让自己的事情再来分他的心。
棠柚说:“他说你为了帮我解除婚约,把欧洲那边的事业都交给了萧维景……”
她听见萧则行笑了,低低的两声。
他问:“傻孩子, 就为了这个哭?”
“那是你整整六年的心血——”
“现在不也是在我手里么?”个中龌龊不欲让她知晓,萧则行解释,“维景负担不起这个责任, 老爷子先前一直看不清楚, 这次狠狠地栽了跟头,今后不会再莽撞交给他。”
不仅仅是欧洲那边, 本部的生意,也不会再给萧维景。
“别担心,”萧则行说,“二叔不会少了我们柚柚的糖吃。”
他永远都这样不疾不徐的。
虽然偶尔会恶趣味地逗她, 但是在大部分情况下,萧则行真的如他自己所说,担任着她老师、丈夫和兄长的责任。
棠柚也想要去疼一疼他。
在工作上,她压根就没办法帮助萧则行,但是可以在生活上照顾他。
虽然她还不会,但是可以学啊。
棠柚问:“二叔,今年过年,我去斯德哥尔摩陪你好不好?”
能够清晰地听到萧则行的呼吸声。
棠柚小声说:“我可以向家里的阿姨学习,我包饺子给你吃啊。”
“二叔,今年的团圆饭,我想和你一起吃。”
“不止今年,以后的每一年,我都要陪你。”
电话彼端,萧则行俯身,将破碎的瓷片一片一片捡拾起来。
他笑:“好。”
-
棠柚晚上熬夜过头外加掉眼泪,第二天去工作室的时候,两只眼睛又红又肿。
虽然今天不拍照,但还是要拿冰块敷一敷。
梁却葵十分焦急地过来向两人求助:“我……我惹上□□烦了。”
棠柚把正在敷眼睛的冰块取下来,看她:“怎么了?”
梁却葵紧张兮兮:“还……还不是那个楚昀,你还记不记得?”
棠柚点头。
“我……我才知道他和表哥还有生意上的来往,前段时间当着表哥的面,他加上了我的微信,”梁却葵站起来,在房间中走了两步,停下,十分不安:“这两天他一直给我发消息,还不停地发微信,问我这问我哪。还叫我叶奈子,说这个名字和我很配……我要被他气疯了,你们说,他是不是想报复我啊?”
苗佳溪呼呼噜噜地喝着奶啤,一脸姨母笑地摇头:“以我遍历小言的经验来看,绝对不是。”
冰块太凉了,棠柚握不住了,随手放在旁边,问:“然后呢?”
梁却葵忧心忡忡:“然……然后我把他拉黑了。”
苗佳溪差点把奶啤摔在地上。
棠柚叫她:“却葵。”
“啊?”
棠柚说:“月老给你亲手扯的钢筋,就这么被你给硬生生掰断了。”
梁却葵不明就里,怔怔地站在原地。
苗佳溪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当爱情来敲门的时候,你不仅关上门还放了颗□□把人嘭地一下嘣飞了。”
话音刚落,苗佳溪看见金灿灿过来,眼前一亮,拉了拉梁却葵,笑:“说曹操曹操到。”
金发碧眼的楚昀走了进来。
后面还跟着萧维景。
梁却葵不自然地与楚昀打招呼:“你好。”
楚昀笑容灿烂,一口牙简直要白到发光:“却葵好。”
他笑着说:“我朋友刚刚开了一家游戏体验馆,明天周末,要不要一起去玩?”
梁却葵蹙眉:“游戏体验馆?”
楚昀解释:“就是安排了真人NPC,解谜类的,相当于有剧情有互动式的真人版狼人杀,泡透式体验,你明白?”
“泡透式?”
棠柚想了好久,恍然大悟:“你想说的是沉浸式吧?”
“对对对,”楚昀笑的纯良无辜,“就是这个意思。”
他说:“这一次我策划的游戏特别有趣,总共一天一晚,有剧本。剧本是密室杀人案件,还有夺宝支线……”
楚昀巴拉巴拉介绍了一大堆,眼睛始终看着一旁的梁却葵。
苗佳溪很感兴趣,蠢蠢欲动,高高举手:“我要去。”
梁却葵看向棠柚:“柚……柚柚要是去的话,我也去。”
不用转身,棠柚都能够清楚地感觉到楚昀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灼热视线。
成人之美嘛。
况且明天她的确也没有工作。
棠柚笑:“行啊,那大家就一起过去玩呗。”
楚昀感激地看她,笑:“那事情就这么说定了哈,明天早晨就让人去家里接你们,对了,这次给你们定制的是黑、社会风格,找的司机和小弟都比较凶,就是那种黑西装黑墨镜的,到时候别慌。”
萧维景不以为意,嗤笑:“慌什么?我又不是小学生了,难道还能吓的尿裤子?”
棠柚低头给萧则行发短信。
「嗷呜嗷呜想二叔了,二叔什么时候给我带好吃的回来呀?」
旁边站着的萧维景控制着眼睛不要乱瞄,可惜眼睛不听主人的话,仍旧看了眼棠柚的屏幕。
视力太好了。
恰好看到萧则行给棠柚回的消息。
「乖」
「小兔子喜不喜欢吃巧克力?」
……
再往下,萧维景不敢看了。
他完全想象不到,自己那向来严肃正经的二叔,在私下里对棠柚竟然如此的温柔小意。
还小兔子。
真是肉麻死了。
萧维景心里面还隐隐约约地有点酸。
快要酸成柠檬树了。
小兔子小猫咪之类的称呼真有够普通的,假如是他和棠柚在一起的话,才不会这样称呼她。
明明小美人鱼更适合棠柚。
自由自在,在水中游来游去的红色小美人鱼。
萧维景紧绷着脸,无意间转脸,看到窗台上玻璃瓶中摆放的玫瑰花。
二叔爱玫瑰,如今棠柚也开始喜欢玫瑰了。
萧维景心中的不适感更深了。
前段时间,萧老爷子一股脑儿把欧洲那些差事都交给他;萧维景压根就应付不了这么重的差事,再加上那些人多是萧则行带出来的,萧维景做事风格和萧则行截然不同,内忧外患,萧维景接手后的一个周,掉了十斤肉,睡也睡不好,终于绷不住,彻底栽了个大跟头,损失巨大。
说实话,当萧老爷子把他叫回来、再让萧则行接手的时候,萧维景就差感动到抱着萧则行哭了。
但这一次,萧老爷子打算给萧则行的东西绝对不是只有这些。
老爷子的意思很明确,今后,能担当大任的,也只有萧则行了。
家里的产业,还有棠柚——
这些,原本都该是他的。
萧维景忍不住看向旁边坐着的棠柚。
棠柚放下手机,和蔼可亲地问他:“怎么了,大侄子?”
萧维景:“……没什么。”
他感觉自己还是闭上嘴比较好。
这样才不会从棠柚口中听到直直戳他心口窝子的话。
下午,阿麦和苗佳溪一人一个手柄玩分手厨房,而棠柚拉着梁却葵跑去逛街。
梁却葵听她说准备挑婚戒的时候,脑子一下就懵了:“按……按照惯例,不应该让男方来挑么?”
棠柚嗯了一声,继而自然地说:“可是我想向二叔求婚啊。”
梁却葵先是哦了一声,脑子没转过来;等醒悟之后,目瞪口呆地看着棠柚,惊的也不结巴了:“你刚刚说什么?”
“还有几天我就得回学校考个试,”棠柚告诉梁却葵,“考完后我就去找二叔,然后求婚。”
梁却葵呆怔地看着她。
如同看一个怪物。
“等……等等,”梁却葵艰难问,“确定是你向二叔求婚?”
“对呀,”棠柚笑了,眼睛弯弯,“有什么问题吗?”
“……也可以没有。”
棠柚笑:“二叔主动那么多次,也总该我主动一次啊。”
梁却葵看着棠柚低头看着戒指,终于明白为什么会觉着柚柚和二叔相配了。
从某种角度而言,两人是同一类人。
一旦确定心意,就会立刻付之于行动。
不会再纠结犹豫。
梁却葵十分羡慕他们。
珠宝店外。
两个黑西装的男人始终虎视眈眈地盯着两人。
瘦高个像竹竿,矮个的长了一双铜铃大小的眼。
铜铃眼视线始终在棠柚身上,小声问:“你说宋小姐为什么让我们绑她?”
竹竿不以为意:“富人家的恩怨,我怎么知道?”
铜铃眼忍不住问:“大哥,咱们早上不是正好有机会吗?她那条狗也不大,正好打死了吃肉。也没人,怎么那时候不动手?”
竹竿压低声音:“你傻啊?先绑她,不就惊动那个啥萧围巾还是味精了吗?到时候我们怎么绑萧味精?”
铜铃眼有点急了:“那怎么办?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
“明天看情况,”竹竿哼了一声,“见机行事,宋小姐说了,必须把两个人都他娘的绑走。实在不行,明天直接把她打晕了扛走,反正宋小姐的主要目标还是她。”
-
次日清晨,萧维景刚刚晨练归来,还未进去,一眼就看到两个黑西装在鬼鬼祟祟地盯着自己。
一高一矮,高个瘦的像竹竿,矮的圆脸。
一人一副黑色墨镜。
就差一人拉着一二胡了。
一身的黑西装,矮个子脚上还穿了双大红色的袜子,骚气外露。
像这样可疑的人士,按照以往的做法,萧维景会直接叫安保过来赶人。
但萧维景想起昨天楚昀说的话,直直走过去,问:“你们是过来找我的?”
竹竿完全没有想到他上来就问的这么直接,愣住了,点头:“啊。”
萧维景拿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你们等等,我换身衣服再跟你们走。”
——第一次遇到被绑的人这样配合。
铜铃眼有些不习惯,谨慎地问:“你认真的?”
萧维景转身,抬脚就走:“啰嗦,骗你做什么?”
这一次,楚昀找来的NPC怎么这么啰嗦?
除了这一身黑以外没有一点黑、社会的气势,最要紧的是,太阳还没出来呢,两人一人一副墨镜戴的倒是欢实。
等萧维景走了以后,铜铃眼才难以置信地看向竹竿:“大哥,这小子不是骗我们的吧?”
“有钱人应该都比较讲信用,”竹竿也有点不确定,“反正现在已经被打草惊蛇了,咱们等等呗。”
五分钟后,萧维景还真的西装革履地走出来,瞧见瞠目结舌的两人,问:“车呢?还是开我的车去?”
干这行的,都有专用车专用司机。
怎么可能开他的车。
竹竿也不知道这位爷来的哪一出,摸不清楚套路:“车在旁边呢。”
铜铃眼说:“总得该避开监控。”
萧维景未置可否,下巴略抬,高傲极了:“那走吧。”
竹竿干了这么多年,外加看电影看书,还真是第一次瞧见被绑的人这么嚣张。
等上了车,铜铃眼坐在副驾驶,竹竿拿了根绳子,还没研究个清楚明白,萧维景的视线就扫过来了:“还要绑我?”
竹竿摸到了藏在身后的麻醉剂针管:“不绑也行。”
不绑的话,直接一针强效麻醉剂下去,保管动弹不得。
还更安全。
萧维景沉吟片刻。
这也是游戏的一部分吧。
“算了,”萧维景主动地伸出手,“绑松一点,别弄坏我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