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中,第三次华山论剑后,郭靖之女郭襄一人骑着青驴,走遍天下,寻访杨过和小龙女。三年后,到少林寺找杨过的好友、罗汉堂首座无色禅师询问杨过、小龙女二人的下落不果。

其间遇上来自西域的“昆仑三圣”何足道,两人互相切磋棋艺和琴艺。何足道精于剑术,欲向少林寺挑战,却被少林僧人觉远及其弟子张君宝的“九阳神功”震退,悄然返回西域。

虚拟小说中,觉远、张君宝因无师自学少林武功犯了门规而被少林寺派人捉拿,郭襄遂同二人逃下少室山。觉远坐化前背诵《九阳真经》,在旁伴着的郭襄、张君宝、无色禅师三人各自记住了一部分。最终这些内容分别成为了少林、峨眉、武当的九阳功。后来张三丰(张君宝)根据九阳功及少林功法变通,且自创内家拳,自成一家,称武当派。

武当为内家之宗,在武林中与少林齐名。

数十年以后,其时江湖流传一句话︰“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武林中人便因此而展开对“倚天剑”与“屠龙刀”两把兵器的激烈争逐。

武当派俞岱岩偶然下得到屠龙刀,欲返回武当山将之交给师父张三丰发落,途中却遭天鹰教暗算擒获,屠龙刀被夺去。

天鹰教于王盘山岛举行英雄宴,席间展示屠龙刀,金毛狮王谢逊于此时突然现身并将宝刀夺去。谢逊以“狮子吼”将众人震至失聪后,掳走武当派张翠山及天鹰教殷素素乘船离岛。

三人在海上遇难,辗转流落到冰火岛,在岛上一住便是十年,其间张翠山与殷素素成亲,并生下一子张无忌。

十岁的张无忌与父母返回中原,谢逊则继续留在冰火岛,苦思屠龙刀有关“号令天下”的秘密,好让自己能报却妻儿之仇。

在武当山上,张无忌的父母不肯向武林人士道出谢逊及屠龙刀的下落而双双自杀。十年后,谢逊的仇人成昆蓄意挑起武林争端,教唆六大门派围攻明教的总坛光明顶,临近事成之际却给身负九阳神功和乾坤大挪移心法的少年张无忌弄砸,功亏一篑。

其间,张无忌被峨嵋派周芷若用倚天剑刺中右胸后竟只受伤而不死,由此察觉到周芷若对自己已生情意。张无忌天性淳厚,待人友善,不欲正、邪两派互相残杀,遂挺身介入光明顶一役里,使明教免却灭顶之祸。

张无忌在此役后名震天下,凭著盖世武功,年纪轻轻便当上新任明教教主。

六大门派于回程时遭朝廷所派遣的高手伏击后悉数被擒,囚禁于大都万安寺内。峨嵋派的镇派之宝倚天剑,亦落入汝阳王府的绍敏郡主赵敏手中。张无忌救回六大派后,应赵敏借看屠龙刀之请求,欲到冰火岛找义父谢逊去。

其间却打听到义父的下落,二人遂乘船到灵蛇岛,重遇谢逊。原来灵蛇岛的主人金花婆婆,曾败在峨嵋派掌门人灭绝师太的倚天剑之下,遂接回昔日伙伴谢逊到岛上来,欲向其借取屠龙刀,以雪当年一败的耻辱。

金花婆婆随明教总教使者离开到波斯去后,张无忌、谢逊等人为避开中原武林人士赶来抢夺屠龙刀而离开灵蛇岛,并流落到附近的荒岛上。

周芷若为了达成师父的遗愿,在岛上把众人迷倒后将倚天剑和屠龙刀盗去,然后互砍刀剑,取得收藏在剑内的武功秘笈《九阴真经》,并借此练成“九阴白骨爪”和“白蟒鞭法”,成为一等高手。

成昆在消灭明教、控制丐帮的阴谋相继失败后便欲向少林派下手,先将重返中原的谢逊擒获,并将之囚在少室山以作饵诱,再教唆少林空闻方丈举行屠狮英雄大会,欲使各门各派自相残杀,好让自己坐收渔人之利。

最终成昆的诡计在张无忌、赵敏、“神雕侠侣”杨过小龙女后人黄衫女子等人的干预下再次功败垂成,及后更被谢逊的七伤拳打至筋脉尽断,成为废人。

在少室山上,周芷若欲杀人灭口把谢逊除掉之际,被黄衫女子及时出手阻止,又被其正大光明的《九阴真经》武功“摧坚神爪”所制服,自己在荒岛上的劣行跟着亦当众被揭破。

其后张无忌、赵敏二人从周芷若身上取得《九阴真经》、《武穆遗书》及两块刻有桃花岛地图的铁片,由此得悉屠龙刀、倚天剑的秘密。

原来,在南宋末年,在元军侵入宋境、襄阳快失陷时,大侠郭靖、黄蓉夫妇委托匠人把“神雕侠侣”杨过、小龙女所赠的玄铁重剑、君子剑、淑女剑分别熔铸成倚天剑及屠龙刀,然后将《九阴真经》、《降龙十八掌掌法精义》和《武穆遗书》收藏于其中,寄望后人以此复国。

后来张无忌把《武穆遗书》赠给义军将领徐达,以助其率领义军,连败元兵,将蒙古人逐回塞外,还我汉族河山,大侠郭靖、黄蓉夫妇当年的遗愿亦得以达成。

张无忌卸下明教教主职务后,与赵敏寄迹蒙古。(《射雕三部曲》结束。)

金庸在世纪新修版[2] 《倚天屠龙记》后记中写道:“张无忌最后与赵敏前往蒙古,从此不回中土,但如出现其他偶然因素,周芷若可能去蒙古找他,他可能和赵敏同去波斯找小昭,可能为了明教而不得不独自回中土办事,也可能在西域遇到殷离……世事主要是人为的,而张无忌只记得别人对他的好处,于是,人人都是好人,人人都很可爱”。

一 天涯思君不可忘

  “春游浩荡,是年年寒食,梨花时节。白锦无纹香烂漫,玉树琼苞堆雪。静夜沉沉,浮光霭霭,冷浸溶溶月。人间天上,烂银霞照通彻。

  浑似姑射真人,天姿灵秀,意气殊高洁。万蕊参差谁信道,不与群芳同列。浩气清英,仙才卓荦,下土难分别。瑶台归去,洞天方看清绝。”

  作这一首《无俗念》词的,乃南宋末年一位武学名家,有道之士。此人姓丘,名处机,道号长春子,名列全真七子之一,是全真教中出类拔萃的人物。《词品》评论此词道:“长春,世之所谓仙人也,而词之清拔如此”。

  这首词诵的似是梨花,其实同中真意却是赞誉一位身穿白衣的美貌少女,说她“浑似姑射真人,天姿灵秀,意气殊高洁”,又说她“浩气清英,仙才卓荦”,“不与群芳同列”。词中所颂这美女,乃古墓派传人小龙女。她一生爱穿白衣,当真如风拂玉树,雪裹琼苞,兼之生性清冷,实当得起“冷浸溶溶月”的形容,以“无俗念”三字赠之,可说十分贴切。长春子丘处机和她在终南山上比邻而居,当年一见,便写下这首词来。

  这时丘处机逝世已久,小龙女也已嫁与神雕大侠杨过为妻。在河南少室山山道之上,却另有一个少女,正在低低念诵此词。

  这少女十八九岁年纪,身穿淡黄衣衫,骑着一头青驴,正沿山道缓缓而上,心中默想:“也只有龙姊姊这样的人物,才配得上他。”这一个“他”字,指的自然是神雕大侠杨过了。她也不拉僵绳,任由那青驴信步而行,一路上山。过了良久,她又低声吟道:“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她腰悬短剑,脸上颇有风尘之色,显是远游已久;韶华如花,正当喜乐无忧之年,可是容色间却隐隐有懊闷意,似是愁思袭人,眉间心上,无计回避。

  这少女姓郭,单名一个襄字,乃大侠郭靖和女侠黄蓉的次女,有个外号叫做“小东邪”。她一驴一剑,只身漫游,原想排遣心中愁闷,岂知酒入愁肠固然愁上加愁,而名山独游,一般的也是愁闷徒增。

  河南少室山山势颇陡,山道却是一长列宽大的石级,规模宏伟,工程着实不小,那是唐朝高宗为临幸少林寺而开凿,共长八里。郭襄骑着青驴委折而上,只见对面山上五道瀑布飞珠溅玉,奔泻而下,再俯视群山,已如蚁蛭。

  顺着山道转过一个弯,遥见黄墙碧瓦,好大一座寺院。

  她望着连绵屋宇出了一会神,心想:“少林寺向为天下武学之源,但华山两次论剑,怎地五绝之中并无少林寺高僧?难道寺中和尚自忖没有把握,生怕堕了威名,索性便不去与会?又难道众僧侣修为精湛,名心尽去,武功虽高,却不去和旁人争强赌胜?”

  她下了青驴,缓步走向寺前,只见树木森森,荫着一片碑林。石碑大半已经毁破,字迹模糊,不知写着些甚么。心想:“便是刻凿在石碑上的字,年深月久之后也须磨灭,如何刻在我心上的,却是时日越久反而越加清晰?”

  瞥眼只见一块大碑上刻着唐太宗赐少林寺寺僧的御札,嘉许少林寺僧立功平乱。碑文中说唐太宗为秦王时,带兵讨伐王世充,少林寺和尚投军立功,最著者共一十三人。其中只昙宗一僧受封为大将军,其余十二僧不愿为官,唐太宗各赐紫罗袈裟一袭。她神驰想象:“当隋唐之际,少林寺武功便已名驰天下,数百年来精益求精,这寺中卧虎藏龙,不知有多少好手。”

  郭襄自和杨过、小龙女夫妇在华山绝顶分手后,三年来没得到他二人半点音讯。她心中长自记挂,于是禀明父母,说要出来游山玩水,实则是打听杨过的消息,她倒也不一定要和他夫妇会面,只须听到一些杨过如何在江湖上行侠的讯息,也便心满意足了。偏生一别之后,他夫妇从此便不在江湖上露面,不知到了何处隐居,郭襄自北而南,又从东至西,几乎踏遍了大半个中原,始终没听到有人说起神雕大侠杨过的近讯。

  这一日她到了河南,想起少林寺中有一位僧人无色禅师是杨过的好友,自己十六岁生日之时,无色瞧在杨过的面上,曾托人送来一件礼物,虽然从未和他见过面,但不妨去问他一问,说不定他会知道杨过的踪迹,这才上少林寺来。

  正出神间,忽听得碑林旁树丛后传出一阵铁链当啷之声,一人诵念佛经:“是时药叉共王立要,即于无量百千万亿大众之中,说胜妙伽他曰: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郭襄听了这四句偈言,不由得痴了,心中默默念道:“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只听得铁链拖地和念佛之声渐渐远去。

  郭襄低声道:“我要问他,如何才能离于爱,如何能无忧无怖?”随手将驴缰在树上一绕,拨开树丛,追了过去。只见树后是一条上山的小径,一个僧人挑了一对大桶,正缓缓往山上走去。郭襄快步跟上,奔到距那僧人七八丈处,不由得吃了一惊,只见那僧人挑的是一对大铁桶,比之寻常水桶大了两倍有余,那僧人颈中、手上、脚上,更绕满了粗大的铁链,行走时铁链拖地,不停发出声响。这对大铁桶本身只怕便有二百来斤,桶中装满了水,重量更是惊人。郭襄叫道:“大和尚,请留步,小女子有句话请教。”

  那僧人回过头来,两人相对,都是一愕。原来这僧人便是觉远,三年以前,两人在华山绝顶曾有一面之缘。郭襄知他虽然生性迂腐,但内功深湛,不在当世任何高手之下,便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觉远大师。你如何变成了这等模样?”觉远点了点头,微微一笑,合十行礼,并不答话,转身便走。

  郭襄叫道:“觉远大师,你不认得我了么?我是郭襄啊。”觉远又是回首一笑,点了点头,这次更不停步。郭襄又道:“是谁用铁链绑住了你?如何这般虐待你?”觉远左掌伸到脑后摇了几摇,示意她不必再问。

  郭襄见了这等怪事,如何肯不弄个明白?当下飞步追赶,想抢在他面前拦住,岂知觉远虽然全身带了铁链,又挑着一对大铁桶,但郭襄快步追赶,始终抢不到他身前。郭襄童心大起,展开家传轻功,双足一点,身子飞起,伸手往铁桶边上抓去,眼见这一下必能抓中,不料落手时终究还是差了两寸。

  郭襄叫道:“大和尚,这般好本事,我非追上你不可。”但见觉远不疾不徐的迈步而行,铁链声当啷当啷有如乐音,越走越高,直至后山。

  郭襄直奔得气喘渐急,但仍和他相距丈余,不由得心中佩服:“爹爹妈妈在华山之上,便说这位大和尚武功极高,当时我还不大相信,今日一试,才知爹妈的话果然不错。”

  只见觉远转身走到一间小屋之后,将铁桶中的两桶水都倒进了一口井中。郭襄大奇,叫道:“大和尚,你莫非疯了,挑水倒在井中干么?”觉远神色平和,只摇了摇头。郭襄忽有所悟,笑道:“啊,你是在练一门高深的武功。”觉远又摇了摇头。

  郭襄心中着恼,说道:“我刚才明明听得你在念经,又不是哑了,怎地不答我的话?”觉远合十行礼,脸上似有歉意,一言不发,挑了铁桶便下山去。郭襄探头井口向下望去,只见井水清澈,也无特异之处,怔怔望着觉远的背影,心中满是疑窦。

  她适才一阵追赶,微感心浮气躁,于是坐在井栏圈上,观看四下风景,这时置身处已高于少林寺所有屋宇,但见少室山层崖刺天,横若列屏,崖下风烟飘渺,寺中钟声随风送上,令人一洗烦俗之气。郭襄心想:“这和尚的弟子不知在哪里,和尚既不肯说,我去问那个少年便了。”当下信步落山,想去找觉远的弟子张君宝来问。走了一程,忽听得铁链声响,觉远又挑了水上来。郭襄闪身躲在树后,心想:“我暗中瞧瞧他到底在捣甚么鬼。”

  铁链声渐近,只见觉远仍是挑着那对铁桶,手中却拿着一本书,全神贯注的轻声诵读。郭襄待他走到身边,猛地里跃出,叫道:“大和尚,你看甚么书?”

  觉远失声叫道:“啊哟,吓了我一跳,原来是你。”郭襄笑道:“你装哑巴装不成了罢,怎么说话了?”觉远微有惊色,向左右一望,摇了摇手。

  郭襄道:“你怕甚么?”

  觉远还未回答,突然树林中转出两个灰衣僧人,一高一矮。那瘦长僧人喝道:“觉远,不守戒法,擅自开口说话,何况又和庙外生人对答,更何况又和年轻女子说话?这便见戒律堂首座去。”觉远垂头丧气,点了点头,跟在那两个僧人之后。

  郭襄大为惊怒,喝道:“天下还有不许人说话的规矩么?我识得这位大师,我自跟他说话,干你们何事?”那瘦长僧人白眼一翻,说道:“千年以来,少林寺向不许女流擅入。姑娘请下山去罢,免得自讨没趣。”郭襄心中更怒,说道:“女流便怎样?难道女子便不是人?你们干么难为这位觉远大师?既用铁链捆绑他,又不许他说话?”那僧人冷冷的道:“本寺之事,便是皇帝也管不着。何劳姑娘多问?”

  郭襄怒道:“这位大师是忠厚老实的好人,你们欺他仁善,便这般折磨于他,哼哼,天鸣禅师呢?无色和尚、无相和尚在哪里?你去叫他们出来,我倒要问问这个道理。”

  两个僧人听了都是一惊。天鸣禅师是少林寺方丈,无色禅师是本寺罗汉堂首座,无相禅师是达摩堂首座,三人位望尊崇,寺中僧侣向来只称“老方丈”、“罗汉堂座师”、“达摩堂座师”,从来不敢提及法名,岂知一个年轻女子竟敢上山来大呼小叫,直斥其名。

  那两名僧人都是戒律堂首座的弟子,奉了座师之命,监视觉远,这时听郭襄言语莽撞,那瘦长僧人喝道:“女施主再在佛门清净之地滋扰,莫怪小僧无礼。”

  郭襄道:“难道我还怕了你这和尚?你快快把觉远大师身上的铁链除去,那便算了,否则我找天鸣老和尚算帐去。”

  那矮僧听郭襄出言无状,又见她腰悬短剑,沉着嗓子道:“你把兵刃留下,我们也不来跟你一般见识,快下山去罢。”郭襄摘下短剑,双手托起,冷笑道:“好罢,谨遵台命。”

  那矮僧自幼在少林寺出家,一向听师伯、师叔、师兄们说少林寺是天下武学的总源,又听说不论名望多大、本领多强的武林高手,从不敢携带兵刃走进少林寺山门。这年轻姑娘虽然未入寺门,但已在少林寺范围之内,只道她真是怕了,乖乖交出短剑,于是伸手便去接剑。他手指刚碰到剑鞘,突然间手臂剧震,如中电掣,但觉一股强力从短剑上传了过来,推得他向后急仰,立足不定,登时摔倒。他身在斜坡之上,一经摔倒,便骨碌碌的向下滚了数丈,好容易硬生生的撑住,这才不再滚动。

  那瘦长僧人又惊又怒,喝道:“你吃了狮子心豹子胆,竟到少林寺撒野来啦!”转过身来,踏上一步,右手一拳击出,左掌跟着在右拳上一搭,变成双掌下劈,正是“闯少林”第二十八势“翻身劈击”。

  郭襄握住剑柄,连剑带鞘向他肩头砸去。那僧人沉肩回掌,来抓剑鞘。

  觉远在旁瞧得惶急,大叫:“别动手,别动手!有话好说。”便在此时,那僧人右手已抓注剑鞘,正却运劲里夺,猛觉手心一震,双臂隐隐酸麻,只叫得一声:“不好!”郭襄左腿横扫,已将他踢下坡去。他所受的这一招比那矮僧重得多,一路翻滚,头脸上擦出不少鲜血,这才停住。

  郭襄心道:“我上少林寺来是打听大哥哥的讯息,平白无端的跟他们动手,当真好没来由。”眼见觉远愁眉苦脸的站在一旁,当即抽出短剑,便往他手脚上的铁链削去。这短剑虽非稀世奇珍,却也是极锋锐的利器,只听得当啷啷几声响,铁链断了三条。觉远连呼:“使不得,使不得!”郭襄道:“甚么使不得?”指着正向寺内奔去的高矮二僧说道:“这两个恶和尚定是奔去报讯,咱们快走。你那个姓张的小徒儿呢?带了他一起走罢!”觉远只是摇手。忽听得身后一人说道:“多谢姑娘关怀,小的在这儿。”

  郭襄回过头来,只见身后站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粗眉大眼,身材魁伟,脸上却犹带稚气,正是三年前曾在华山之巅会过的张君宝。比之当日,他身形己高了许多,但容貌无甚改变。郭襄大喜,说道:“这里的恶和尚欺侮你师父,咱们走罢。”张君宝摇头道:“没有谁欺侮我师父啊。”郭襄指着觉远道:“那两个恶和尚用铁链锁着你师父,连一句话也不许他说,还不是欺侮?”觉远苦笑摇头,指了指山下,示意郭襄及早脱身,免惹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