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大碗…宋喜不禁回忆起前些天他逼她吃东西,把她撑到吐的恶劣行径,乔治笙就坐宋喜身旁,她偷着瞪他一眼,这下说不上是感谢还是烦躁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乔治笙这样的人,她是没见他杀人放火打家劫舍,但他慢刀子割肉,一般人也受不了,也就是她现在虎落平阳,搁着从前……
心中又想到宋元青,戾气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满是酸涩跟柔软,确实,她现在不比从前,如今就算是为了宋元青,她也一定要老老实实的忍着,不就受了些窝囊气嘛,只要她家老宋安心,她别无他想。
岄州飞夜城,好几个小时的旅程,宋喜白天睡的精神矍铄,眼下两个眼睛亮的跟灯泡似的,瞥见整个头等舱的人都在睡觉,她睡不着也不好开灯看杂志,百无聊赖,余光瞥向坐在自己身侧的乔治笙。
他应该睡着了吧?都一个多小时一动没动了,从前打死宋喜,她都不敢明目张胆的打量他,可现在他睡着了,宋喜侧着脸,旁若无人的看着他。
跟韩春萌混久了,成天被她在耳根子旁叨叨帅哥,就算宋喜以前不是花痴,现在也多少受了些影响。
她早就知道乔治笙长得好,毕竟她又不瞎,只是乔治笙脾气太差,家庭背景又摆在这里,真的有一种人,身上是与生俱来的冷,仿佛生人勿近,近者格杀勿论,她跟他在一起这么久,就没怎么看他笑过,笑也是皮笑肉不笑,嗤笑,嘲笑,冷笑…想想还真是心塞。
不过就颜值而言,乔治笙绝对没得挑,侧面看去,他浓眉长睫,因为眉骨硬朗,所以更加显得眼窝深陷,加之高挺笔直的鼻梁,昏暗光线下,竟然有些混血儿的味道。
啧,怪不得大萌萌看他一眼,就敢冒着生命危险对他垂涎三尺了,总说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这根本就是自欺欺人,这不眼前就有个帅的独一无二的嘛。
夜深人静,宋喜打量着乔治笙,越看心里越有一种冲动…就像每个人都会有些无伤大雅的恶趣味,宋喜也有,此刻她特别想冲着乔治笙做一个她一直想做却不敢做的动作。
缓缓抬起手,宋喜扒着自己的左眼下眼皮,与此同时,对着乔治笙吐出舌头,这个动作几乎每个人的童年都做过,表示讨厌对方,不过基本从幼儿园中班跳到大班的小朋友就不会做了,理由很简单,嫌幼稚。
宋喜拿乔治笙无可奈何,除了敢悄咪咪的鄙视他,她还能怎么样?
但她做梦都没想到,都这么卑微了,老天爷竟然还要耍她。
只见原本闭目‘熟睡’的乔治笙,慢慢掀起浓密的黑色睫毛,眼球微微偏转,跟还做着鬼脸的宋喜来了个世纪对视。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因为机舱光线昏暗,乔治笙的一张脸又隐匿在暗处,因此宋喜刹那间恍惚,是不是她看花眼了,怎么觉着乔治笙好像是睁眼了呢?
但这样的念头当真是自欺欺人,宋喜很快意识到,这不被抓了个现行嘛,大脑在一瞬间模糊了当机和全速启动,宋喜手比脑快,佯装什么事儿都没发生,顺势抬起另一只手,双手揉了把脸,做出一副刚睡醒的样子,然后看都不看乔治笙一眼,马上侧头转向窗口处睡觉。
整个过程,堪称完美,只除了一点略有瑕疵,如果乔治笙是睁眼瞎就更好了。
闭上眼的宋喜心脏狂跳,心中恨不能骂娘,暗道老天爷这是存心要让她尴尬致死,八成乔治笙下一秒就要恶言相向了,可是等了半天,乔治笙还是一言未发,宋喜也不敢睁眼看,就这么假睡,眯着眯着,倒真的睡着了。
宋喜怎会知道,乔治笙浅眠,在自己家里都很不容易睡着,更何况是在飞机上,他不过闭目养神,也知道她一直都没睡着,只是后来她盯着他看,他暗自好奇,不晓得她要干什么。
刚才睁眼看见她那副模样,他确实想怼她两句,可她竟然当着他的面演戏,又去装睡了,他好险被气笑了,若不是知道她是心外医生,她说她在医院工作,他一定以为他是常年照看精神病,自己神经也有些不正常。
宋喜这一觉睡得还是挺踏实的,最起码她不知道飞机是什么时候停的,直到有人将她拍醒,她迷迷糊糊睁开眼,过了两秒才回神,看清身旁人是元宝。
元宝说:“宋小姐,到了。”
宋喜没见着乔治笙,是下了飞机才在不远处看见他,感情丫都没叫她,自己先走了。
暗自骂了几句,倒也是意料之中,所以宋喜并无失落或是其他感觉,出了机场,门口有两辆私家车,乔治笙跟元宝说:“不用你送了,你回去吧。”
元宝应声:“嗯,你们慢一点儿。”
宋喜跟乔治笙先后坐进车中,由其他人送回翠城山,等到下车宋喜才恍然想到,刚才怎么没问问元宝把七喜跟可乐寄养到哪家宠物店,她明天下班好去接回来。
边走边想,乔治笙的声音忽然传来,“我饿了。”
宋喜抬头往前看,乔治笙走在她身前两步远,是头都没回。
宋喜念着他去岄州接她的情,很爽快的回道:“我帮你做疙瘩汤。”
第148章 这里始终不是安身之所
宋喜没看到乔治笙眼底的神情,分明是在说:这还差不多。
说话间两人已经穿过别墅庭院,来到大门口,乔治笙开门,率先跨步进玄关换鞋,宋喜站在他身后,他才刚开灯,只听得一阵清脆的铃铛响,由远及近,宋喜纳闷,这铃声,不是七喜身上的嘛,怎么七喜不在宠物店,还自己跑出来了?
因为纳闷,宋喜别过视线往门里看,这一看倒好,从死角拐过来的并不是想象中的七喜,而是一条硕大的黄黑色狼犬,宋喜先是吓了一跳,紧接着当她看清楚狼犬口中叼着的那一团毛绒东西时,她顿时神色大变,一把推开乔治笙,直接穿鞋往里冲。
没错,大狗嘴里叼着的正是七喜,七喜瞪着一双蔚蓝色的瞳孔,眼巴巴的看着宋喜,脖颈处的铃铛发出清脆声响。
这一刻宋喜感觉自己孩子被人给欺负了,冲上前就要跟大狗拼了,然而大狗也不是好惹的主,叼着七喜不松口,还压下背脊,朝着宋喜呲牙咧嘴,做出一副随时准备攻击的模样。
“七条!”
清冷的男声从宋喜身后响起,大狗马上趴在原地,与此同时,嘴上也松了,把七喜放在腿边。
宋喜急冲冲的跑过去,一把将七喜从地上抱起来,七喜整个后脖颈都湿了,全是大狗的口水。
乔治笙换了鞋,不紧不慢的走过来,正想跟宋喜说他饿了,结果话还未出口,宋喜一个眼刀飞过来,恶狠狠地瞪着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怒声道:“你怎么这么坏,欺负我也就算了,欺负一只猫算什么?它什么都不懂!”
话罢,她抱着七喜扭头往楼上走,气得眼泪啪嗒啪嗒忍不住的往下掉。
宋喜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二楼平台,乔治笙收回视线,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客厅中央,脚边还趴着没有命令不敢起身的黑背七条。
七条是棕色瞳孔,虽然乍看很凶,其实人家也长得很漂亮,此时大眼睛咕噜噜的打量着乔治笙,心下纳闷儿,搞什么?
乔治笙也是懵的,搞什么?
他不就是让七条跟她的猫玩儿了一小会儿嘛,怎么着,叼坏了?
她不在家的这几天,一狗两猫玩儿的可好了,她一回来就甩脸子。
原本心情还挺好,最起码不差,可宋喜说耍就耍,乔治笙忽然觉着自己大老远跑去岄州,小半天一口东西都没吃,到底是为了什么,他时间多了闲的?
越想越憋气,乔治笙拉下脸,再瞥见脚边趴着的大狗,他只说了一个字:“走。”
七条马上原地满血复活,起身摇着大尾巴跟乔治笙一起上了二楼,他一直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但今天破天荒的关门声比以往大了很多,他就是故意的,来气。
回房间脱了衬衫跟西裤,乔治笙进浴室洗了个澡,穿着黑色浴袍从里面出来,人还没走到床边,就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
家里总共就这么几个喘气儿的,不是宋喜还能有谁?
乔治笙还在生气,故而不做声,头发都没吹,躺靠在床边抽烟,门外安静了半晌,乔治笙其实一直都在仔细静听,约莫能有半分钟的样子,房门再次被人敲响。
乔治笙本想一直不搭理她,但心底深处又好奇她想干什么,所以想来想去,他还是下床去开了门。
房门打开,乔治笙冷眼睨着面前的女人,此时宋喜脸上的眼泪早就干了,神情自然的问:“黑色的那一只在哪儿?”
乔治笙薄唇开启,冷漠的说:“不知道。”
宋喜视线略微一垂,声音不辨喜怒的说:“我把猫带走,以后不会打扰你。”
乔治笙眼底很快的闪过一抹什么,她这话有歧义。
是把猫送走,还是她也要一起走?
“想干什么随你,不用来跟我报备。”
乔治笙冷着脸,声音中尽是疏离。
宋喜说:“我找不到黑色的那一只。”
乔治笙说:“关我什么事儿?”
宋喜强忍着心底的委屈和脾气,抬眼看着他道:“可乐不是我的,是我朋友的,你看我不顺眼,欺负我,欺负我的猫也就算了,别连累别人行吗?”
乔治笙面不改色,开口回道:“我没让你把别人的东西带回来。”说着,他眼睛都不眨的补了一句:“你自己都是寄人篱下,还为猫争什么主权?”
他这人向来心狠嘴毒,更何况还是在生气的情况下,他说的的确是事实,正因为是事实,所以才更扎人心。
乔治笙清楚看到宋喜因为一口气没缓上来,脸色陡然煞白的模样,她仓皇着别开视线,想要掩饰眼中控制不住的惶恐跟兵荒马乱。
这一刻宋喜的脑子完全是懵掉的,她二十多年所受过的所有教育,经历的所有过往,都没有告诉过她,到底该怎样应对眼下的情况。
乔治笙成功了,他成功的打击报复了宋喜,但他心底没有痛快,看到她不知所措的样子,他莫名的想到了元宝再三叹气时说过的话:“笙哥,对她好点儿,宋元青有错,她也没错。”
“喵~”
正当空气中充斥着僵硬跟尴尬之时,一声软绵的叫声打破了寂静,可乐从二楼拐角一处走出来,不知道之前跑哪儿去了。
宋喜没有再看乔治笙一眼,径直转身走到可乐面前,弯腰抱起,然后垂着视线快步折回三楼,乔治笙早在第一时间关上房门,眼不见心不烦。
宋喜觉着自己要疯了,跟乔治笙同一屋檐下的这几个月,她已经将自己压成卑微的模样,她以为低声下气,可以换来偏居一隅的安宁,但事实上,没有,他给她的是保护下的另一种折磨,比身体上的伤害更甚。
不能再这样了,她一分钟,不,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
是心底最敏感的一根神经被戳到,是向来高傲的自尊被用力捅到了底端,也或许,只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宋喜回到房间,颤着手指把两只猫装进包里,然后简单的收拾了几件衣服,拎着行李箱跟猫,连夜下楼离开翠城山。
平常别墅外都有人二十四小时保护宋喜的安全,但今天不同,是乔治笙亲自去岄州把她接回来的,所有人都觉得再怎么样,今晚也会平安无事,就连元宝都撤了,其他人更是不在,宋喜咬着牙从大门口出来的,她告诉自己,不要哭,她一点儿都不难过,真的。
第149章 离家出走
翠城山是高端私人别墅区,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家家都不止一辆私家车,平时计程车除了送人从不来这里等客,宋喜胸前挂着装七喜的背包,后面背着装可乐的包,手里还拖着一个行李箱。
一个人走在几乎无车经过的马路上,心里说不难受那是骗人的,好几次眼泪不小心溢出眼眶,她抬手秒擦,仿佛这样就能向谁证明,其实她一点儿都没受伤。
难过极了,宋喜甚至刁钻的想到,其实她没必要难过,她不是早就知道乔治笙是什么样的人嘛,从他嘴里说出任何话都是天经地义的,她哪儿来的玻璃心?
难不成他跑去岄州救她一回,她就想当然的觉着两人是革命的友谊了?
非要逼自己把他想的很坏,这样她心底那股子郁结之气才能稍稍平复,不是变态是什么。
寂静的夜,宋喜独自前行,前后背包里的俩货兀自蜷起来睡着了,宋喜有些后悔自己怎么没养个狗,还是大狗,这样乔治笙再欺负她的时候,好歹还有个忠心护主的,不像现在,主子挨人怂也就算了,宠物还被人家的宠物搁嘴里叼出来的,颜面何处?
从乔治笙家里出来,宋喜愣是走了四十分钟才打到车,司机问她去哪儿,她一时语塞,家都没了,还能去哪儿呢。
微垂着视线,她轻声道:“去市区,酒店最多的地方。”
司机按下空车牌,载着宋喜来到市中心,这一片扎堆儿的酒店,宋喜下车后带着两个主子进了其中一家,看到她胸前包包里的宠物,值夜的前台道:“不好意思,我们这里不能带宠物入住的。”
宋喜颔首说了声谢谢,原路离开,出门再进第二家,然而第二家说的是同样的话。
一连进了四家,有一个前台直接对她说:“这边的酒店都是不能带宠物入住的,除非你找一下小旅店。”
要说宋喜这身份,从小也是没受过穷的,出门不说五星酒店标配,四星总是有的,加之她这些年一直泡在医院里,都鲜少离开夜城,哪住过什么小旅店。
可眼下都半夜十二点过了,宋喜不可能在大街上游荡,只好问:“请问哪边有合适的旅店?”
前台给她说了方向,嘴上嘱咐,“不过那边不怎么安全,不像正规酒店,什么人都有,你一个人要小心点儿。”
宋喜不知怎么了,陌生人的关心让她猝不及防的酸了喉咙,不想人前失态,她赶紧佯装微笑道谢,转身的瞬间,眼眶又湿了。
真的,这辈子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无家可归。
背着两只猫,拎着行李箱,宋喜出门沿街往前走,走了能有两条街,她看到不远处亮着某某酒店的灯牌,就是之前前台说过的名字。
迈步走近,宋喜发现这里只是一块儿牌子,真正的位置还在胡同里面,站在街边,宋喜往胡同里面一瞄,胡同挺深,每隔一段距离,门口隔三差五亮着一块儿霓虹牌,距离她最近的一个写着:保健品。
此时街上行人已经很少,只剩下一些过往车辆,如果是白天,宋喜一定直接进去,可眼下,她还真有点儿打怵。
但就站在这儿杵着也不是个办法,总要找个地方先住下来,两只猫看着不怎么沉,其实浑身都是肉,她背了一路,现在腰都有些疼。
真后悔没养两只大狗,不然直接领着往里进,谁敢劫她?
想到狗就想到乔治笙,想到乔治笙就气不打一处来,宋喜脸一拉,不知是跟谁赌气,直接往里进。
胡同很长,但却并不全黑,宋喜的脸被一路上的霓虹灯照的五彩斑斓,她正在找旅店的具体问题,只听得一阵嬉笑声,不着痕迹的往前瞥了一眼,迎面走过来好几个人,具体几个她看不清楚,只看到他们唇边猩红色的亮点,都在抽烟。
人生地不熟,宋喜下意识的屏气凝神,从道中间移到了右边,并且把手机掏出来捏在掌心。
几个人越走越近,都是男的,宋喜佯装淡定,目不斜视,双方擦肩而过的瞬间,其中一个男人当即转身,对着宋喜道:“住店吗?”
宋喜心底咯噔一下,却不得不转身,淡淡道:“找人,我朋友住这儿。”
男人问:“你朋友住哪家啊?我们送你过去,这大晚上的,你一个人不安全。”
宋喜说:“谢谢,不用了,我朋友刚给我打完电话,她在门口等我。”
说着,她掉头就走。
没错,不是往胡同里面走,而是掉头往外走。
几个男人紧跟着她,嬉笑道:“欸,住的地方都在里面,你去哪儿找?”
宋喜不搭理,走着走着,身后忽然被一股力道扯住,宋喜陡然回头,看是一个正在抽烟的男人,揪着她装猫的背包,还在用手弹透明窗户,企图把里面的可乐给叫醒。
脸色一变,宋喜当即一扭身,正对着男人,蹙眉道:“你干什么?”
男人对着宋喜笑,“你里面装了什么?黑漆漆的,看不清楚。”
说着话,另外一个男人当着宋喜的面,明目张胆的想伸手往她胸前的背包摸,边摸还边说:“这儿还有一个……”
宋喜当即挥开他的手,怒声道:“别碰我!”
男人不以为意,嬉皮笑脸的道:“没碰你啊,看你这么晚一个人在马路上晃,担心你遇见坏人,说送你去酒店,你还不去,那你想去哪儿嘛?”
宋喜一边警惕着贼人的目光,一边偷瞄着胡同口,这里距离胡同口差不多十米,外面应该是红绿灯,还有车停在那里,如果她拼一把跑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宋喜忽然抬头看向男人们身后,做出一副要打招呼的样子,她一记眼神,成功引得几人同时转头,就在这一刻,宋喜扔掉手上行李箱,撒开腿往外跑,边跑还边喊:“来人啊!抢劫了!”
几个男人闻声再回头,宋喜已经跑出三米之外,有人本能的想去追,往前跟了几步之后,又被身边同伴拉回。他们并没有掉头跑开,而是站在原地,完全不怕事儿的瞧着宋喜,就是看她能怎么样。
宋喜吓得浑身都麻了,冲出胡同的瞬间,仿佛得见天日。
马路上停着两排车,十几辆的样子,其中靠宋喜这一边,有一辆扎眼的橙红色兰博基尼,宋喜只顾着跑,别说车了,什么她都看不见,可是车上的人,却是一眼就认出宋喜来。
第150章 遇贵人
车子打右转向灯,从车队开到靠路边的位置停下,车门打开,里面下来一个穿着咖啡色衬衫的高大男人,男人很白,鼻梁上架着一副jinnnn的不规则边框眼镜,手上戴着几百万的ap定制腕表,整个人跟他的跑车一样扎眼,只两个字形容,洋气。
宋喜站在马路边,正转头往胡同口方向瞥,忽然感觉身后有人碰了下她的背包,她惊蛰着转过头,因为动作过大,险些从道牙子上掉下去,还好男人眼疾手快,赶忙扶了她一把。
“欸…小心。”
宋喜惊慌着站稳之后,这才看清楚面前的男人,慢半拍说:“是你?”
常景乐打量宋喜这身装扮,以及她那张余惊未退的脸,出声问道:“你怎么了?”
宋喜再次看向胡同方向,没想到那几个陌生男人竟然跟出来了,正站在胡同口处往这边看。
有了认识的人在身边,宋喜顿时不害怕了,看着那个方向道:“他们骚扰我。”
常景乐顺势看去,几个男人跟他目光相对,很快掉头往胡同里面走。
宋喜立即抬脚跟过去,常景乐紧随其后。
几个小混混跑的倒快,宋喜走到胡同口,只看到自己的行李箱被人翻开扔在那里,人早就不见影子了。
她走进去把行李箱收拾好,常景乐见状,不掩意外的问:“这么晚了,你在这儿干什么?”
宋喜知道他是乔治笙的朋友,跟霍嘉敏也认识,不想过多的解释,她平复声音回道:“刚才谢谢你,没耽误你时间吧?”
常景乐说:“我也没什么事儿…你这是要去哪儿?”
他瞥见她手中拎着的行李箱。
宋喜脑子是空的,一时间找不到什么场面话搪塞,只能硬着头皮回道:“我要去里面住店,正街上的酒店都不让带宠物入住。”
常景乐心底犯了好几个嘀咕。宋元青是被双规了,可宋喜也不至于连个像样的住处都没有吧?而且看这样子,像是临时从哪儿出来的,东西都没带几样,脸色也不好看。
之前乔治笙跟他们说,宋喜的安全,现在暂时由他罩着,以乔治笙的性格,怎么也不会不给她个落脚的地儿吧?
就算放下心中疑虑,景少也是个怜香惜玉的人,这附近三教九流鱼龙混杂,幸好他刚才恰好经过,不然宋喜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岂不是分分钟陷入危险的境地?
不行,常景乐说:“别住这儿了,你一个人太危险,走吧,我带你找地方。”
宋喜跟常景乐是第二次见面,上一次连句话都没说过,两人可谓是实打实的生人,闻言,宋喜下意识的摇头,“不用,谢谢了,我自己找就行。”
常景乐看她戒备心很重,不由得祭出大神,“你上回看见我跟治笙在一起了,我跟他是好朋友,你要是信不过我,我给他打个电话。”
这厢话音才落,宋喜本能的说:“别找他。”
这话回的太快也太果决,不是客气,分明是在躲避,常景乐偷偷打量宋喜脸上的表情,心底更加好奇了,怎么了这是?
宋喜也有些后悔,她猜乔治笙既然没告诉霍嘉敏,同样也就没告诉面前的人,毕竟嘛,乔治笙嫌丢人。
“我不想给他添麻烦。”宋喜声音不大的补了一句。
常景乐动了恻隐之心,开口说:“我不找治笙,但我要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这地儿没法住。”
宋喜也不是死倔之人,松口道:“外面的酒店我都问过了,都不让带宠物。”
常景乐笑了,“你还是没找对地方。”
说着,他一扭身,边往外走边说:“跟我走。”
宋喜拖着行李箱跟上,常景乐听到声音,这才转头道:“忘了。”
他要帮她拿行李箱,宋喜躲了一下,“不用。”
常景乐道:“给我吧,我看不得女孩子受累。”
他不是在她面前装乖,也没想讨好她,这点宋喜还是感觉得到的,他实话实说。
宋喜松了手,常景乐轻松的一手拎起行李箱,然后又瞥了眼她身上一前一后两个包,问:“沉不沉,要不要我帮你拿?”
宋喜抬起双手护住,宝贝似的回道:“谢谢,不用了,它们在睡觉。”
常景乐跟她一起往外走,如常聊天,“你喜欢猫?”
“嗯。”
“养的什么品种?”
“一只布偶,另一只孟买是我朋友的。”
常景乐说:“布偶很漂亮啊,我有好几个女生朋友都在养,一个个跟小公主似的。”
宋喜忍俊不禁,“人家就是小公主。”
常景乐打开副驾车门,把行李箱放进座椅下面,然后立在车门边,帮宋喜开门,宋喜把背后的背包拿下来,道谢。
常景乐替她把车门关上,两人一路聊着关于猫的话题,不多时,他转了几个弯儿,将车子停在灯火通明的酒店大门口。
宋喜侧头一看,这不海威酒店嘛。
常景乐熄火,解开安全带,宋喜说:“这边不会让带宠物的。”
常景乐说:“我带你走后门儿。”
几分钟后,宋喜终于明白常景乐口中的走后门儿是什么意思,原来他在这边长期包了一个房间,前台看到两人过来,两人带着礼貌而意味深长的笑容,明明看到她手上拎着两个猫箱,仍旧什么都没说。
宋喜想给钱,前台说不用,常景乐也说:“房卡给你,我就不送你上去了,有什么需要直接给下面打电话。”
宋喜心中五味杂陈,的确是感谢,可是感谢里面又掺杂了很多微妙的东西,比如帮她的人乔治笙的朋友,她此刻下塔的地方是乔治笙家里的产业,待会儿她进屋穿的拖鞋,用的沐浴液都是他的,妈卖批。
临分别之前,宋喜主动说:“我叫宋喜。”
某男璀璨一笑,“常景乐。”
“方便的话,可以留个电话号码吗?”
常景乐很爽快,直接跟宋喜互通有无。
宋喜道:“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想请你吃顿饭,今天太谢谢你了。”
常景乐笑说:“我明儿就有空。”
宋喜说:“那我明天提前跟你商量时间。”
“好。”
宋喜颔首,“我先上去了。”
常景乐转身往酒店外走,人还没出大门口,手机已经掏出来,播出了最近联系人中前几位的某人电话。
第151章 套话的狐狸
话说乔治笙被宋喜气得心直突突,心想什么叫蹬鼻子上脸?什么叫好赖不分?什么叫恩将仇报?什么叫给脸不要!
合着他最近对她太好了,她都快不知道这到底是谁的家。
想到家,乔治笙脑海中满是宋喜那张猝不及防被他戳白了的脸,先是煞白,紧接着像是浑身血液逆流,就连耳根子都是通红一片。
她每次尴尬都会脸红,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别人上脸这么快的。
不就是嘲讽了一句寄人篱下嘛,他说的又是事实,她有什么好难受的?再说了,她一声招呼都不打,一走就是好几天,她的猫还不是放在他的地盘养?怎么就能她养猫,他养个狗就不行,到底是谁家?
坐在卧室沙发上抽烟,乔治笙脸色难看的很,好几次都想上楼把她叫出来,再损她两句解解气。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亮起,紧随而来的就是响铃声,乔治笙瞥了一眼,面不改色的划开接通键。
以往心情不错的时候,还会嗯一声,今儿乔治笙是一声都没吭。
常景乐惯常慵懒的口吻问:“嘛呢?”
乔治笙抽了口烟,冷淡的道:“有没有事儿,没事儿我挂了。”
常景乐闻言,“呦,谁惹你了?”
乔治笙不言语,常景乐自顾自的叨叨,“谁这么不开眼呐?惹谁不好敢惹你,活拧歪了?”
乔治笙想到宋喜,口中吐出的白色烟雾一如心底的恶气。
常景乐毕竟跟乔治笙认识十几年了,隔着手机也感觉到他是真的不高兴,收回戏谑的口吻,他稍显认真的问:“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乔治笙暗自压下不爽,声音不辨喜怒的回道:“没什么。”
常景乐是心大之人,乔治笙每天忙那么多事儿,总会有不尽人意的,他不想说,常景乐也不追问,只径自换做八卦的口吻说:“欸,你猜我今晚看见什么了?”
乔治笙一如既往的不出声,才不会配合常景乐。
常景乐也是习惯了,自问自答:“我从港湾路经过,看了好大一个热闹,一帮臭流氓调戏一个落单大美女,那场面,啧啧啧……”
乔治笙本就心情烦躁,闻言,他沉声道:“你是不是闲疯了?看看现在几点了,你的夜生活刚开始,别来烦我。”
常景乐阴阳怪气的说:“你见过哪个咸丰被你使唤的跟李莲英似的?”
说罢,不待乔治笙挂断电话,他赶紧无缝衔接的补道:“不跟你开玩笑,我今天真的走桃花运,这么晚都能让我撞见个大美女,人家美女还很有爱,胸前背后都背了个装猫的猫箱…你知道什么叫猫箱吧,就是……”
这回轮到乔治笙心里咯噔一下,他下意识的问:“谁?”
常景乐不紧不慢的回道:“宋喜啊。”
“你在哪儿看见她?”
乔治笙声音很平稳,是毫无波澜的冷淡,就连他自己都误以为,他其实一点儿都不担心,可事实上,在常景乐又说了一遍港湾路的时候,这头乔治笙已经起身往门口走。
七条原本趴在床脚处睡觉,突然耳朵一动,直起脖子看着乔治笙出了主卧。
常景乐语气夸张的说道:“她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女人,背着猫,拎着包,被一群臭流氓堵在胡同口,那功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你是没看到,那画面简直一个惨呐。”
乔治笙大步上了三楼,没打招呼,兀自推开宋喜所在的房间房门,屋内一片黑暗,他摸到开关,开灯往里走。
其实早就意料之中,常景乐不会好端端的拿宋喜跟他开涮,果然,宋喜的房间人去屋空,连人带猫,都走了。
乔治笙站在宋喜的房间没动,拿着手机问:“她现在在哪儿?”
常景乐一副事不关己的口吻回答:“我怎么知道?我就是开车路过,等红灯的时候看了半分钟的热闹。”
此话一出,乔治笙半晌没出声,常景乐眼球一转,声音中多了几分暧昧不明,“你跟宋喜怎么回事儿?”
乔治笙只是一瞬间的愤怒,很快他便察觉,这是常景乐给他下的一个套。常景乐是什么人?他不是事儿妈,但是美女之友,看他天花乱坠吹得热闹,如果真的没救宋喜,又怎会以这种调侃的口吻来逗他?
想着,他声音恢复惯常冷漠,淡淡回道:“我答应了宋元青,罩他女儿一阵子。”
常景乐明显的不信,“哦?你是怎么罩的?用嘴罩,还是用人罩?”
乔治笙冷声说:“我没你那么饥不择食。”
常景乐笑了,“你岂止是不饥不择食,你丫都清心寡欲了好吗?嘶…不过我真纳闷儿,你怎么连宋喜养猫都知道,你跟她走的很近吗?”
乔治笙一听,心底暗骂常景乐个骚狐狸,下套下的这么深,连他都一时不小心着了道。
之前常景乐故意不提宋喜,先提猫箱,乔治笙这边没忍住多问了一嘴,想必常某人那头立马嗅到了奸情的味道。
这会儿也就搁着乔治笙心理强大,面不改色的说:“我见过她养猫。”
常景乐看乔治笙回的爽快,‘哦’了一声,然后说:“你怎么罩着人家的?大半夜把人扔在外面流浪,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
想到此处乔治笙就来气,不由得沉声说:“有家她不住,怨谁?”
常景乐说:“你给她安排地方了吗?”
乔治笙不回答,摆明了肯定的。
常景乐道:“那就怪了,我看她半宿半夜在外面找住处,上星的酒店不让带宠物,她就往旮旯胡同钻,那地儿什么烂人都有,看着怪可怜的。”
乔治笙很想再确认一遍,常景乐说宋喜被流氓调戏,到底是不是真的,但这话他问不出口,只能变相道:“她现在去哪儿了?”
常景乐说:“我给送你家酒店去了。”
乔治笙知道宋喜现在很安全,故而拉着脸说:“多余管闲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