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蒙面人似乎马上醒觉,强作镇定道:“这个就算了,我再去买一个来。你若再敢踢了,我便连这个机会也不给他们,马上顺溜开杀!你们中间谁居长?”吕白

楼面如金纸,对颜思归道:“小师妹,这里没你的事,我确实不该知会你的,你走吧!”说着向前一步,对着那温氏杀手低声道,“我没力气同你打,要杀便杀,

我是第一个。”

  “师兄!”史展眉、颜思归两人一起惊呼出声。那蒙面人却不理睬吕白楼,只对着颜思归骂道:“你还赖在这里做什么?真没见过你这样厚脸皮的女人!你当真

以为自己救得了他们?真是笑话!”之后,他转头面对其余人,又高声宣布,“明日我会让人送来干粮,够你们吃足七日。大家吃饱了好有力气开杀。活到最后的那

人,便可逃过一死。若是有人有本事一人杀光其余所有人,我便赦了他的全家。这可是个大彩头,大家就一起努力吧!”说完身形一晃,消失不见了。

  “师兄师姐,万万不可照他说的做!”颜思归还在对着呆若木鸡的众人苦苦哀求。沙铁衣一把拉住她:“师妹放心,有我在,看谁敢动手!”

  温氏蒙面人在时,这帮人都吓得不敢动弹,此时他一走,对着个沙铁衣,老哥几个又活了过来。

  就听朱方镇啐道:“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我们了?你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自然可以唱高调!”颜思归厉声道:“朱师兄,难道你真要照那人说的那样,与同门兄

弟拔剑相向?”“我还没无耻到那个地步!”朱方镇恶狠狠地道,“只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这里还有两口子,两个自然比一个厉害。为避嫌疑

,大家彼此最好都离得远点儿。”

  一直沉默不语的刘舍终于忍不住开腔:“这是什么话?难道说我和阿屠会联手做什么天理不容之事?”朱方镇讥笑道:“你这人做出什么事来,我都不会觉得奇

怪。”刘舍哪有不知他正是在挖苦当年之事,脸色如同走马灯似的变幻莫测,浑身发抖。

  吕白楼打圆场道:“大家稍安勿躁吧。我觉得朱师弟说得有理,为避嫌疑,大家还是离得远一点。

  好在这地方挺大的,大家各自去找地方过夜吧。”沙铁衣笑道:“好主意,等晚上被那姓温的挨个儿杀光了,还没人知道呢!”忽然,一道黑影一闪,那瘟神

又蹿了进来:“差点忘了说,这事你们可不能老拖着,若是拖个二三十年,都老得杀不动了,岂不把我活活憋闷死?我只给你们七天,头七一过,铁定开杀。若有

不信的,便在这里混吃混喝等足七天好了。若想救人的,可要抓紧了,都仔细数好日子,万万别算错了。”说完一晃,人已无影无踪。颜思归追出门外,哪里还有

影子,返回大厅内,众人正面面相觑。她又急又气,按下满心焦急对众人道:“师兄师姐别急,我去找他!”史展眉奇道:“你还找他做什么?”

  “至少到现在为止他并没有杀人,或许还有机会说服他!”

  “别做梦了!”史展眉一肚子怨气这会儿都倒了出来,“你可真是了不起,刚才竟然愿意为了我们受死,我还没谢过你呢!只是可惜,人家不愿接你的招。你以

为你能救大家?我的事我自己扛着,你就别在这儿看热闹了,赶紧走吧!”刘舍却跟妻子唱起反调:“温氏杀手向来神出鬼没,师妹打算到哪里去找他?”

  颜思归顾不得史展眉的冷嘲热讽,解释道:“这下元镇没多大地方,来了生人必得投宿,镇上连同水车对面一共就两个客栈,明日一早我便去挨个儿打听最近

投宿的客人,那温氏后人十之八九就在他们中间。刚才他说要去再买一只扑满,我还可以去向镇上的店家打听。”

  沙铁衣哂道:“谁说他就一定会住客栈?再说客栈里那么多人,你又怎么知道杀手是谁?你还是不要趟这浑水,赶紧走吧!”颜思归若有所思道:“看他为了一

只扑满竟然大发脾气,分明还是一团孩子气,想必年轻偏执。我以理相劝,或许有用。”

  吕白楼沉吟道:“若是找到了,你打算怎么说服他?”

  颜思归顿时沉默了,她确实不知该如何置喙,半晌方道:“至少让我试一试吧。给我,二天时间,你们发誓,一天之内,决不向同门出手!”

  “这种事何用发什么誓,我们中间岂有那样的人!”吕白楼道,“师妹就放心去吧。”

  第二日天刚亮,果然有人推了个小车,堆了一车的馒头、红薯、酱菜,说是有客人指定送来的。颜思归收下东西,让昨天饿了一夜的众人先吃着,自己却一径

来到水磨客栈。

  客栈大门未开,偏门倒是开了一扇,想必是有早起的客人已经出去了。进到店内,并没有看见当值的伙计,看来是太早了一点。

  她走进内院,忽然听见偏院方向传来激烈的争执——一对年轻男女正拉拉扯扯地走出来,一个女孩死死拽着身边年轻男子的衣袖,急切道:“哥,你就别去了

!去镇上那么远的路,你初来乍到的,眼睛又看不见,路上有个闪失可怎么办?”

  颜思归扭头一看,那男子真是个瞎子,手里捏了根细细的盲杖,另一只手忙着推开妹妹,有些不耐烦道:“不去镇上,哪来的银子?你以为住店吃饭都不要钱

的么!”

  “明天我陪你去嘛!”

  “你有闲工夫还是好生歇着吧,我已经让店里替你煎了发汗药,记得喝!你若是老不好,岂不误我的大事!”那男子的语气显得极不耐烦,似乎烦恼的倒不是妹

子生了病,而是给他添的麻烦。

  那生病的女孩儿便是昨日方野从小溪中救起的夏儿,看来身子骨的确不结实,昨晚当真就发热了。

  夏儿拗不过哥哥,只好另想法子。她向客栈楼上望了一眼,忽道:“昨晚那个呆子呢?他不是说今日要帮着修车么?让他先送你去镇上吧!”说着便大声叫来伙

计。

  伙计闻声而至,一听是要找方野,笑着答道:“那小子天不亮就急着去镇上了,要买些铁钉回来修车轮子,还要去看他那个住到镇上的兄弟,年纪轻轻倒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