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野站在崖边,眼睁睁地看着凝烟摸索着越走越近,不由心惊肉跳:面对这样的一个娇弱女子,他甚至无法拔剑相向。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大概普通人
面对自己不能明白的事物,都会紧张。
他被堵在这种升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地方,因为怕被发现,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急得满头是汗。正不知如何是好,左腿突然一麻,小腿肚上被什么东西击中,
正打在麻筋上,又准又狠,令他几乎站立不稳。
他是面向凝烟背对深谷站立,击中他的东西必是从背后所发。
回头看时,却见叶吟风远远、小小地站在崖下,一会儿猛招手让他下去,一会儿又朝上一通指指画画,好半天才弄明白他是在指挂在树上的水精剑。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让老子替他取剑!”方野心中暗骂。乍一见这小子没事,他的心中竟是一阵轻松,也不觉得眼前的形势有多么麻烦了。可还没来得及高兴
,却见叶吟风另一只手里正握着什么向上瞄准。
方野登时头皮发麻:“什么意思?”
说时迟那时快,又一枚石头飞上来,方野一阵手忙脚乱,险险避开,正要骂人,却见叶吟风毫不气馁,一扬手又是一块,这一回正好击中刚才那条腿的腿弯。
方野再也站不住,一个后仰倒栽下去,在空中惊魂未定地一瞥,叶吟风还指着那把剑乱蹦乱跳。
“混账!”方野恨不得飞身下去杀了他,可偏不知怎么的,在空中脚一勾,竟将水精剑稳稳地给勾了下来。
他落地的时候比起叶吟风早上可要顺利太多,因为有人助了一把,没受什么罪,轻轻松松就停住了。
方野一骨碌爬起来便朝叶吟风扑过去,死死扭住他的胳膊,正要好好招呼,突然看见叶吟风的左肩上挂了只又大又沉的海螺。
他一松手,一把抢下海螺,眼睛瞪得像对铜铃:“这是哪儿来的?”
叶吟风却在抬头看天。这地方离瀑布不远,水声遮盖了两人的声音。凝烟在上面摸索了好一阵,终于死了心,无功而返。
待凝烟走远,叶吟风才得意道:“还不谢我?救你一条小命!”
方野张大了嘴:“你救了我?”他气哼哼地把海螺举到叶吟风面前,“快说,这是从哪里弄来的?”
“我太爷爷留给我的。”
方野登时像炸了毛的猫:“你说什么!你哪里来的太爷爷?”哪怕说是偷的、抢的、天上掉的、水里捞的、坟里盗的,甚至树上长的,都比这一句更靠谱。
叶吟风字正腔圆地再次回答:“是我太爷爷留给我的!”他有一种天真而又傻乎乎的气质,说话的时候眼神一清见底,没有一丝闪烁,就像学会撒谎之前的孩
子。如果只看脸,大概没有人能够不相信他。问题是他说出的话却是格外离谱,那张脸再有说服力也白搭。
“哦!”方野强压一肚子火,点点头,匀了两口气,再三告诫自己:犯不上跟他生气,原本就是个不着二五的混蛋!他只得顺着叶吟风的话问,“那你太爷爷呢
?”
叶吟风朝背后的山洞偏了偏脑袋:“还在里边呢。”
方野回头。身后是一个黑乎乎的山洞,大张着口,探头看时,里面堆满了白花花、圆乎乎、大馒头似的东西。他心中一惊,收回视线,就在自己坐着的洞口低
头一看,这地上哪儿是石头,一根根一块块,全是白森森的骨头。
这么说,刚才叶吟风用来扔自己的东西,也是这个?
且说方才叶吟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摆脱了老神仙的纠缠,脖子上套着金链子,胳膊上挎着大海螺,一步一步找到了骷髅洞。在骷髅中间又游了一回,没发
现他的宝剑,于是继续往回找。正当他抬头看悬崖的时候,却见方野战战兢兢地站在上面,凝烟却状似疯魔,步步紧逼。自己的剑则悬在方野脚底悬崖伸出的树枝
上。
于是他二话不说,捡起一块顺手的骨头就扔了出去,意图来个一石二鸟。最后虽然连扔了三骨,不过二鸟还真是给他弄下来了。
方野面对满坑骷髅,面无人色。叶吟风如愿地找回了他的宝贝水精剑,心满意足,向方野轻松解释道:“想必都是上面那位大姐的杰作,或许应该是大娘、祖
奶奶、狼外婆。我猜她足有一百二十岁了!”
“为什么说她有一百二十岁?”方野四肢发软,竟比昨日大病的时候还要虚弱。其实他并不是不相信这种说法,实际上,看见定情结触手成灰的时候,他就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