蹴,右脚尖往方野肋下轻点。脚尖未到,方野仰身便倒,顺势一个后滚,用手撑地,身子倒立起来,双脚猛地向追来的徐北溟胯下踢去。徐北溟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这招虽说下作,却格外有效。而且对方劲道十足,脚还未起,风声先至。他慌忙一个空翻,跃起闪过,从腰间抽出虎爪。

  方野毫不惊慌,嘿嘿一笑,两腿微曲。眼看双方就要白刃相接,贾一方却哈哈一笑:“好了好了,点到为止,点到为止!两位都是贾某请来的英雄,一会儿李

师爷代我做东,请二位同到绣芙蓉喝酒,一醉方休。这位方……壮士的歇处准备好了吗?”这贾一方何等精明,一见方野利落的身手,即刻想到:赌场正面临前所

未有的大危机,倘若处理得当,贾家的势力将能扩张好几倍,但一个不小心也会招致满盘皆输,赔掉身家性命。这方野既能以一当十,或许可堪大用。

  李师爷带了方野从大院侧门进去,夹墙一排平房是众护卫的住处。他拣了间空房,安顿方野住下,心中得意之余又有几分惶恐。得意的是经他的手又为赌场引

来一位高手,将来若能得以大用,这又是他李师爷的一大功绩。惶恐的是到底不知这方野的底细:自己该不会和上次一样自作聪明,引狼入室了吧?

  待方野跟李师爷出去后,贾一方拍拍徐北溟的肩,安抚道:“老徐何必如此?这小子若想与你比肩,还须再等几年。”一句话说得徐北溟点头称谢,不过心里

却有点嘀咕。乍看这小子的招法,不似任何门派,也不全似市井无赖的野路子,原以为收拾起来不费吹灰之力,可是一经交手,却发现对方的出招令人有无处着手

的感觉。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若不是贾一方打断,刚才那场比武还真是胜负难料。

  贾一方见徐北溟脸色稍缓,马上接口道:“落霞绸缎庄的房契还不肯交出,可能要麻烦老徐亲自走一趟了。”徐北溟有些不快,收张房契这点小事也要他亲自

出马,却不知贾一方是怕胡麻等小混混闹得动静太大,惊动州府来的大捕头孟苍岩。

  打发走了徐北溟,贾一方亲自到厨房,盯着厨子们做了几样精致小菜,又让绣芙蓉酒楼送来最拿手的清蒸鲈鱼、脆皮乳鸽。菜点准备齐全后,他亲自拎起食篮

,趁着四下无人,从赌场门房旁一个毫不起眼的门廊处,按动机关,闪进一间密室。

  密室内虽只有一灯如豆,可满房银光,晃得人几乎睁不开眼。沿墙一排一排,码得整整齐齐的,正是那遭劫的二十万两白银。一道人影背对贾一方安坐不动,

看来正在行功练气。贾一方不敢打搅,只不住偷瞟那些勾魂夺魄的银子,直咽口水。他将食篮恭恭敬敬放在案上,收拾心神,侍立一旁,等那人行功完毕,慢慢转

过身来。

  此人正是在州府之外浮梁岗上劫得官银的任百骸。瓦帮劫了银子后,立刻撤出山寨,帮派成员来个飞鸟投林,消失得干干净净,只等风声过后再设法重聚。任

百骸深知偷来的锣打不得,朝廷新拨发的银子成色极新,银锭上还铸有治河标记,万不可随意出手。若想将二十万两全部剪成碎银,要动用许多人手,风险更大。

所以在作案之前,他早派人与白砂县贾家赌场的李师爷搭上线,银子得手之后,立即运往白砂县,藏于赌场密室中。白砂县地远偏僻,又没出白河洲洲界,不必冒

险通过重重关卡,再加上赌场每日的银子如流水般进进出出,二十万两很容易消化。贾一方本是个嗜钱如命的主儿,加上李师爷一撺掇,双方一拍即合,约定由赌

场窝赃外加洗钱,事成后四六分成。

  贾一方和李师爷没料到的是,借藏银子的机会,那任百骸竟也跟着躲了进来。一来为避风声,二来监视赌场,以防使诈。贾一方原不知任百骸的厉害,于是在

他刚来那晚,让徐北溟借敬酒之机,与之你推我挡地较量内力。记得当日任百骸隔着一只大酒坛子,把丈余开外的桌椅碗筷都震得粉碎,而坛子里的酒却波澜不兴

。老徐的脸色一片灰败,长叹师爷误事。贾一方何等机灵,顿时明白李师爷不知高低,小庙里请来一尊根本供不下的菩萨。加上事情不顺,人和银子都藏了好几个

月,刚试探着换出少许银锭,没出三天便惊动州府,惹来捕头,只好再缩回去,不敢妄动,一等近半年。贾一方有苦说不得,还得摆出一副奴才样,一天早晚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