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摩什听了两人的说话,便走了过来,道:“安统领这话不太对。此刻若不硬拼,死伤定然惨重。咱们想个办法,把这长右料理了。”

江充点头道:“大师说的是。”他伸手向安道京一指,道:“安统领,你率人过去,把这怪物解决掉。”

安道京面色惨澹,心中大骂罗摩什,想道:“死光头,你要宰那怪物,为何不自己上,却要老子干这苦差事。”虽然不想过去,但江充之命不可违,便只咕哝一声,大声道:“大家随我来!”锦衣卫众人虽然害怕,却也只有硬着头皮,随他走去。

众人一路走去,只见屠凌心、金凌霜两人正自把守洞口,神态大为戒备。金凌霜见安道京到来,便道:“安统领,这怪物跑到洞里了,咱们可要将它赶出杀死?”

安道京心中害怕,暗想道:“你要杀,自管去杀,问我做什么?”但他是锦衣卫官长,下属面前,如何坠得威风,他哼了一声,道:“我奉江大人之命,前来扑灭妖物,你们让开,看我们的手段。”

昆仑众人又惊又喜,连忙让了开来,屠凌心咧嘴一笑,拱手道:“屠某恭睹安统领神技。”

安道京正要往洞穴行去,忽听洞里传来一声怪吼,只吓得他魂飞魄散,安道京忙向两名手下一喝,厉声道:“你们两人过去看看。”

那两名高手吓了一跳,颤声道:“我…我们不成的…”

安道京暴喝道:“不成?留你们人头做什么?吃饭么?”

那两人咕哝一声,心中当然是一千个不情愿,但公门之中,官高学问大,职卑性命微,长官有命,只好勉力上前,他两人小心翼翼,握紧兵刃,便朝那岩穴走去。

两名好手趴在洞旁,极目朝内看去,只见洞穴深处一片幽暗,不知高低。

一人名叫李三,生平最是胆小,当即道:“你爬进去,我在外头掩护你。”另一人唤做张四,闻言怒道:“你奶奶的,为何不是你进去!”

两人争执一阵,谁也不敢往里爬去,两人索性就地商量,最后取出暗器,不住往里头投掷,只见袖箭、飞刀、钢镖等不绝而去,无一不是喂满剧毒。

两人丢了一阵,全身暗器都已掷出,那岩穴里却悄无声息。两名高手有意敷衍,见那怪物不再出来,当即转过身去,对众人道:“大家不要惊慌,妖怪的一切举措已在我等掌握之中,它若胆敢来犯,咱们还有十八套武功可以对付它,大家这就走吧!”

这却又是公门中的另一个奇景,称为“见怪不怪,永胜不败”,若是一意孤行,非要弄个水落石出,则是“见怪自怪,未战先败”了。

金凌霜嘿地一声,道:“你们这般胡闹一阵,便算混过去了么?”

张四冷笑道:“这怪物既然龟缩不出,咱们何必硬逼它出来?那不是伤了和气么?要知‘和比战难’啊!咱们若非有大智慧、大仁大勇,怎能有这等胸襟放它过去?”

昆仑众高手听他胡言乱语,都是冷笑一声,神态甚是不屑。

李三见众人面带冷笑,忙道:“这怪物如此珍罕,想来当与飞龙、麒麟、神龟、凤凰等四大祥瑞并称,该算是第五号祥瑞,你硬要逼我们把它杀死,到时孔子孟子等圣贤地下有知,岂不难过伤心?”

金凌霜长叹一声,转头问向安道京,道:“安统领,这便算了事么?”

安道京哼了一声,道:“这怪物早已死在里头,你们啰唆什么?要是不信,自管把它的尸首找出来啊!”

金凌霜摇了摇头,道:“随便你们了,既然这怪物不再出来,咱们便走吧。”

那两名好手对望一眼,都是嘘了一口长气,当下转身便走。

谁知才跨出一步,岩洞里又传出吱吱尖叫,众人大吃一惊,蓦地黑影一闪,那怪物又冲了出来,那两名好手大惊失色,正要举刀挡格,但手臂尚未举起,脑袋已被抓下。

那怪物形貌可怖,乱鸣乱叫,手上提着两个人头,四下纵跃如飞。那怪物冲进锦衣卫的人堆里,几人摔跌在地,登时给它一爪抓住,掀断颈子。锦衣卫众好手齐声惊叫道:“安统领,快来救我们啊!”安道京哪来的胆子厮杀,听得属下哀号四起,反往前头逃走。

众人见那怪物如发疯一般,此时不论有无回头,已是见人就杀,众人吃惊骇异,吓得转身就逃,你挤我,我挤你,都往洞内深处逃命。

金凌霜拔出长剑,喝道:“大胆妖魔,吃我一剑!”屠凌心也举剑在手,朝那怪物杀去,那怪物嘶嘎怪叫,飞身跃走,顺手又杀了几人。

只见金凌霜在前,屠凌心在后,两人拼起毕生功力去追,但那怪物手脚实在太快,每每长剑及身,它便远远纵开。两人追赶不及,只得见它四下屠杀,一时间各路人马到处乱窜,哀号四起,有若人间地狱。

那卓凌昭原本走在最前头,听得弟子仓皇来报,急忙运起轻功,转了回来。待见怪物嚣张凶狠,洞中却无一人拦它得住,心中也是骇异。

众人见他到来,无不大哭道:“卓掌门,救救我们啊!”

卓凌昭喝道:“全给我站开了!”

昆仑诸高手见昆仑掌门到来,急忙让出一大片空地,那怪物站在场中,双手各提一个人头,仍在吱啊鸣叫。

卓凌昭将长剑悬在腰间,空着双手,缓缓走到那怪物面前,只见它毛色深褐,双眼却做绿黄,实是怪异难言,卓凌昭从未见过这等妖怪,忍不住双眉紧皱。

众人屏气凝神,不知卓凌昭要如何对付这怪物,都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那怪物也侧头打量卓凌昭,好似颇为奇怪此人的大胆。

金凌霜低声道:“掌门小心,这怪物行动如飞,趋退若电,只要见人回头,立时下手将他杀死。”

卓凌昭颔首道:“好,原来如此。”他有意要引怪物过来,当下转过身子,背对着怪物,跟着回头望去,口中兀自冷冷一笑。

众人见他如此大胆,无不骇然出声。

那怪物见卓凌昭如此挑衅,当即吱地一声尖叫,身影一闪,便向卓凌昭头顶掀去。那怪物手劲甚大,轻易便可将人头拔起,端是凶狠厉害,众人见卓凌昭无备,急叫道:“小心啊!”

眼看那怪物便要抓来,卓凌昭只哼了一声,刹那间伸手出去,往腰间剑鞘一按,内劲吐出,那剑登时离鞘飞出。

刷地一声,众人眼前一亮,洞中竟然满是光辉。只听“吱啊”一声惨叫,那怪物硕大的身躯向前跑动,陡地撞在石壁上,跟着倒在地下,手脚还在不住颤抖。

卓凌昭这剑实在太快,众人虽不乏高手,却无人看清楚他的招式,一名锦衣卫好手问道:“那怪物呢?死了么?”另一人骂道:“他妈的,我怎么知道,你过去看啊!”众人怕得要命,如何敢过去察看,一时相互推诿,都在指责对方。

忽然之间,半空中坠下一物,赫然便是那怪物的首级!

众人爆出一声彩,大叫道:“好啊!”都是鼓起掌来。

卓凌昭这剑精彩绝伦,快若闪电,所谓“昆仑剑出血汪洋,千里直趋黄河黄”,果然此言无虚,连妖魔鬼怪也杀得。此时无论敌友,这声喝采都是发自真诚,自知若无卓凌昭这等武功,不知那怪物还要杀死多少人。

远处安道京心惊不已,心道:“想不到卓凌昭剑法如此了得,方才那剑狠辣快绝,若是由我来挡,却挡得住么?”他本来一直与卓凌昭争锋较劲,待见他剑术如此,才知自己的武功与之相比,实在天差地远,一时面若死灰,口中仍在喃喃自语。

卓凌昭还剑入鞘,道:“大家走吧!”

锦衣卫众人对他敬若天神,连忙躬身弯腰,快步走开,安道京根本不敢与他目光相接,急忙向前行开。只有昆仑诸人面有得色,甚感光荣。

这一仗昆仑门下死了八人,锦衣卫死了十五人,其余受伤不计其数,算得上死伤惨重。

众人与江充会合,将情事说了一遍,江充又惊又喜,笑道:“多谢卓掌门诛杀妖孽,为我等除害。”卓凌昭微微一笑,道:“好说,还请江大人往下带路吧!”

众人听说还要往下走去,心中都是无比害怕,只想掉头逃走,至于神机洞中到底有什么秘密,自己也不想知道了。

江充沉思一会儿,道:“如果我记得不错,前头该是一处隧道,请大家小心脚下,这就随我来吧!”

众人随他走了一阵,却见前头已然是面死墙,无路可走。卓凌昭正待要问,却见江充矮下身子,从岩壁下一处小缝钻了进去,卓凌昭一愣,也跟着进去,接着罗摩什、安道京、屠凌心等人一一走进。众人见江充对此处地形熟悉之至,心下都暗自纳罕,看来他确曾三赴此洞,绝非妄言。

伍定远正要举步,忽然手臂上的热气又有窜动之象,他心下一惊,便停下脚来。忽听背后一人催促道:“伍制使,这就请进去吧!”却是金凌霜来了。

伍定远点了点头,拉着艳婷的小手,两人一前一后,鱼贯走进。

金凌霜见百余人都已进缝,这才往里行去。他是昆仑山第二高手,武功仅次掌门,每回出门在外之时,总担负着最是要紧的功课。先前有了“长右”为孽的先例,此时更由他亲自断后,以免再遭不测。

众人钻进缝里,只见里头有一条隧道,宽不过数尺,仅容一人通过,两旁岩壁不时有水流滴下,地下湿滑。那隧道一路朝下,甚是陡峭,却不知通往何处。

又走片刻,只觉身上慢慢热了起来,这条隧道炎热无比,又兼密不透风,宛若大蒸笼一般,人人汗流浃背,气喘连连。几名昆仑弟子熬不住热,更将外衣解了下来,打着赤膊行走。此时乃是严冬,照理不该如此闷热,实不知此地气候何以如此异常。

众人行了数百尺,只觉气闷之至,脚下渐渐加快,都想早点离开。伍定远一路走去,只觉手臂热气越来越甚,似乎毒伤随时都要发作,艳婷见他额头冷汗不住滴下,忙道:“伍大爷,你的手又痛了么?”

伍定远不愿她替自己担忧,只摇了摇头,佯笑道:“我好的很,没事的。”

艳婷取出手帕,替他擦了擦汗,神态甚是怜惜。伍定远心下大慰,倒也忘了身上的种种苦楚。

过不多时,众人脚下已然踏上平地,跟着呼吸一畅,已然行出隧道,两旁道路更是宽了许多,已容数人并肩而行。忽听流水淙淙,众人举起火把照去,却见石壁旁竟有一条小河,火光照去,那河竟是水质清澈,湍流不息。

江充走得有些累了,便道:“大伙儿坐下歇歇,一会儿再走吧!”他平日养尊处优,此时步行已久,体力已有不支,锦衣卫众人忙端过一块圆石,让他坐在上头歇息。

一名昆仑弟子燥热异常,口渴难耐,当下趴在溪边,便要饮水。一旁同伴忙道:“小心点,可别又有什么怪物。”

那弟子举起长剑,在那水里搅弄一阵,过了许久,却不见有何异常。他吁了一口气,放下心来,道:“看来这水干净得很,没事。”当即掬水去饮。

他喝了两口,大声赞道:“这水好甘甜,你们也来喝吧!”跟着更把头埋在水里,大口去饮。众人原本担心害怕,此时见他没事,都是大喜,几名弟子早已口干舌燥,纷纷向前,便要趴下去饮。

江充本已坐在角落歇息,此时见了昆仑弟子的行径,当即惊道:“你们在干什么?快快退开!”

众弟子闻言一惊,急忙往后退开,一人急急去摇那饮水弟子,叫道:“你快点起来,别喝啦!”那弟子伸头出来,湿淋淋地道:“干什么?有事么?”

便在此时,水面忽地裂开,一只大鱼跃出水来,那怪鱼生得有如乌贼,色做金黄,背上却连着一只大壳,模样怪异难言,直往那弟子头颅咬去。

那弟子大吃一惊,慌忙闪开,只听“喀啦”一声脆响,手臂已被咬中。只要他稍慢片刻,脑袋便要给那怪鱼咬掉,可说惊险至极。

那弟子痛得惨叫,一时呼爹喊娘,急忙往金凌霜奔去,急叫道:“师父!救我,救救我!”手上却还连着那只怪鱼,也不知有无毒性。

那弟子是金凌霜的爱徒,两人情同父子,平日里感情甚好。金凌霜心下惶急,叫道:“天儿别怕,师父来了!”刷地一声,长剑登时出鞘,便要把那鱼斩死。

江充见状,更是大惊,忙道:“这‘蚌贼’杀不得,快把这弟子推下水去!”

众人闻言,都是一愣,江充又叫道:“你们还等什么?快快拦住啊!”

罗摩什心下一凛,急急举起铁禅杖,当地一响,架过了金凌霜的长剑。

安道京见机不可失,一脚便朝那弟子踢去,这脚力道好大,那弟子啊地一声,远远飞入溪心,跟着摔入水中。只听他口中兀自大哭大叫,喊道:“师父!师父!”

金凌霜见那安道京踢落爱徒,心下气愤,但此时弟子泡在水里,性命大是危急,他无心理会安道京,健步飞去,便要下水去救,忽见水底涌出无数蚌贼,不知有几千几万只,正自翻腾游窜,个个都长着怪模怪样的龟壳,全往那弟子游去。

那弟子吓得惊叫,大声道:“救命!救命!”

金凌霜惊叫道:“天儿,快点上来!”这孩子他从小看养到大,两人有若亲父子,眼见他命在旦夕,如何不急?他双脚一点,便要跳水去救。

江充急道:“千万不要下去!快快拦住他!”屠凌心眼明手快,一把将他拉住。

那弟子双臂急振,忙朝岸上游去,但见后头鱼群急急追来,他吓得面色惨白,加速朝岸上游去。金凌霜推开屠凌心,怒道:“你不要拦我,让我去救天儿!”

屠凌心叹息一声,指着水面,摇头道:“二师兄,来不及了。”金凌霜吃了一惊,连忙去看,却见那群怪鱼已将那弟子咬死,水面上满是鲜血,只剩一柄长剑飘浮。无数怪鱼仍在争夺尸身,水面上翻翻滚滚,模样恶心之至。

金凌霜惨叫道:“天儿!”霎时老泪纵横,心痛之下,竟然晕眩在地。那弟子平素人缘甚佳,眼见他死得如此之惨,众人无不掩面啜泣,连屠凌心这等狂徒也坠下泪来。

伍定远眼望金凌霜,想道:“报应不爽,那时昆仑山何等残忍,杀人家满门老小,竟连眼皮也不眨一下。现在自己也要尝到生离死别的滋味,唉!这就是佛家所说的现世报吧!”

忽听一旁传来女子的哭声,伍定远转头去看,却见艳婷也是泪流满面,显然方才生离死别的景象打动了她,令她想起师叔之死。

伍定远轻摸她的秀发,温言道:“别哭了,这些都是坏人,他们这是罪有应得。”

艳婷抹去了眼泪,说道:“我知道。不过我…我还是想哭。”

屠凌心抹去泪水,一时凶性大发,当即冲向安道京,喝道:“姓安的,你凭什么把我派弟子踢到水里?”

安道京一愣,道:“你没听江大人吩咐么?他说这怪鱼杀不得,只好牺牲你门下弟子啦!”

屠凌心暴喝一声:“放屁!我们对付得了‘长右’,为何便对付不了这群怪鱼?难道在你们这群王八蛋眼中,我派门人的性命还比不上一条鱼么!”这话隐隐牵到江充身上,已不给半点面子了。他说到此处,眼中有如喷出火来,满身都是杀气。

安道京咳了一声,说道:“昆仑门人天下知名,谁敢不敬?屠兄千万别这么想了。”

屠凌心走上两步,冷冷地道:“安统领,别说这些废话了。今日我一路走来,好生气闷,只想活动一下筋骨,不知统领能否指点几招?”说着手按剑柄。

安道京往后退开几步,摇手道:“大家来此是有正经事,你可别找麻烦。”

屠凌心丑脸一寒,森然道:“我只想请安统领指教几招,到底敢不敢?莫非你是银样蜡头枪,摆着好看的?”

安道京气往上冲,大声道:“你上回在京城打伤我好些手下,别以为我忘了!他奶奶的,要打便打,我怕你不成!”说着冲上前去,便要厮拼一场。

忽然一人拦在两人之中,两人一怔,同往后头退开一步,只见那人满面富贵之气,却是江充。

他缓缓地举起手来,道:“安统领,你退下。”安道京不敢有违,只好退在一旁。众人见江充行止有异,都是一凛,霎时静了下来。

江充叹息一声,道:“这蚌贼凶猛危险,你若杀了它一只,其余便会凶性大发,爬上陆地,袭击于人。这里不知有几千几万只这种怪鱼,咱们只好牺牲贵派一条人命,换取大家的平安,还请屠三侠谅解。”

屠凌心暴吼道:“你以为说这几句废话便算交代过去了么?老子告诉你,休想!”这几句话凶狠至极,全然不理江充位高权重,众人都觉骇然。

罗摩什见卓凌昭缓步行来,忙上前道:“卓掌门,请你劝劝屠三侠吧!大伙儿和气为贵啊!”

卓凌昭哼了一声,淡淡地道:“我三师弟心疼弟子之死,难免有些心浮气躁,本座虽居掌门之位,却也不便过问。”

罗摩什听他这么一说,料知卓凌昭心中也是不满,只要江充一个应付不当,便是一场好杀。心念于此,更是焦急异常。

江充见昆仑门下个个面带气愤,都在望着自己,他轻叹一声,缓缓低下头去,低声道:“多年之前,我为了抵达此处,整整害了三万将士的性命。贵派至今不过死了数人,已算是不幸中的大幸。我本不想多说往日丑事,只是屠老师既然问起,我也不得不答。”说着向金凌霜躬身一揖,道:“金老师,害了你的爱徒,真是对不住了。”

此时金凌霜已给人救醒,待见江充这般礼数,也不便多说什么,只得长叹一声,道:“天儿命薄,怪不得谁,请江大人不必如此。”

江充摇头道:“话不能这样说。这位天儿的家人亲属,从此都由朝廷照顾,算是我江某人的赔罪。”说着又是深深一揖,以示歉疚之意。

眼看这奸臣执礼甚恭,卓凌昭甚是满意,便道:“既然江大人这般说话,天儿也不算白死了。大伙儿这就走吧!”

众人见卓凌昭也已让步,都嘘出一口长气,料来不会再生出什么事,便纷纷向前行去。

耳听掌门这么吩咐,屠凌心也不敢造次,他长叹一声,将金凌霜扶起,两人一同走了。

忽听一人道:“屠凌心,你以后说话给我放尊重点,否则有你受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