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么？”他在她耳边低低地问。
她摇头。
傻瓜，怎么可能不疼？说一句疼他会好受一点，周宜宁真正脆弱的一面从来不肯让人看见，有时候会拿话撩他，真疼的时候又躲起来像只猫似的自己将伤口舔干净。
她有最坚硬的外壳，有最柔软的身体和内心。
季东阳喉咙一阵苦涩，后悔了，应该早一点把话问清楚，早点说清楚的话，或许今天她就不会这样了。
季东阳把她手上脚踝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处理好，抱紧她，她身体一颤，仰起脸看他，眼睛柔软湿润，有些语无伦次地开口：“我…我以前生过病…在英国接受治疗几年了，我回来的时候Mike说我好了的，Mike是我妈妈给我找的心理医生…我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了，我看见网上那些爆料，所有人都知道我得过精神病…”
她紧紧抓着他的衣服，越说越急：“我也以为我好了，我觉得自己能控制自己，但是…今天所有人都知道我以前生过病，你也看到了是么？你…”
季东阳定定看着她，耐心地等她说完。
半响，她低下头，才问出那句，“你…介意吗？”
介意这么糟糕的她吗？
季东阳抬起她的下巴，低头吻住她的唇，轻柔缠绵，含着她的唇用力吸吮，周宜宁被他吻得轻颤，第一次不知道怎么反应，直到他快退开时，才找回自己，舌尖伸出去，触碰他的。
很快，季东阳栓紧她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直到，被他压在身下，周宜宁才确定季东阳的身体真真实实地紧贴着她，她勾住他的脖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目光从未有过的柔软真实，“为什么？”
季东阳轻笑了一下，“你不是问过我答案了吗？”
周宜宁茫然，季东阳已经低头吻住她。
就算她真的有病也没关系，那样也只是让他更心疼罢了，好也罢，坏也罢，都是他的。
现在，他只想用她喜欢的方式安抚她。
一瞬间，全世界好像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她皮肤雪白，暴露在灯光下，像镀了一层柔软的白光，有些晃眼，季东阳扶着她的腰，肌肤软腻如凝脂，一瞬间就引爆了他的身体。
季东阳低头，亲吻她的脖子，周宜宁在他身下轻颤，半闭着眼，手指插入他的头发，似醉地仰起头，“嗯…”
季东阳低头看着她，按住她的手，十指紧扣，压在一侧，低头吻到她胸口。
她的身体一如既往地敏感，双腿勾上他的腰，“不用等了…我现在就想要。”
周宜宁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沉迷季东阳给她的感觉，上瘾，就是上瘾，所以太害怕他离开了。
他进入她身体时，她叫出了声，手在他背上抓挠，身体随着他动作摩挲扭动，一声声蚀骨轻吟响在他耳边。
季东阳捏住她的下巴，低头狠狠吻住她的唇。
手机铃声不断地响，没有人去管。
最后，安静了。
只剩两人的喘息声，欲念汹涌不得消停。
不止她上瘾，季东阳也一样。
她面色潮红，眼睛柔软湿润，叫着他的名字，几乎能抽掉他的魂。
周宜宁手抚摸到他的脸，他的脸如以往认真，额前的汗滴落在她脸上，掐着她的腰，身下大力挺动，隐忍的低吼发自胸腔，湛黑的眼睛深得像海，紧紧锁着她的目光。
突然就明白过来季东阳所说的答案是什么了。
她问过他的。
“季东阳你爱我吗？”
“嗯。”
熟悉的感觉在身体堆砌，周宜宁扭头看向窗外，细碎的呻吟逸出，身体痉挛颤粟。
窗外雨不停，她的心如同泡在雨里，软成了水。
这么多年，她终于遇上一个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放弃她的人了。
…
季东阳把沉睡的周宜宁抱回床上，找到手机走到阳台给阿铭打电话，电话一接通阿铭就急着叫道：“东哥啊！你知不知道现在周小姐小区门外全是狗仔和记者啊！保安赶都赶不走，你现在千万别出来！还有啊…也不知道你进去的时候有没有被拍到。”
季东阳回想了一下：“应该没有，我开的是陆萧送过来的二手车。”
顿了顿，又道：“就算拍到也无所谓了。”
阿铭愣了一下，“可是…”
季东阳：“我会给杨哥打电话。”
季东阳又给杨勋打了个电话，杨勋还在公司加班，没好气地说：“我就知道你会去找周宜宁，正在写通稿，周宜宁那些新闻全撤下来了，我现在开始担心你了，明天的头条不是周宜宁的病，是你跟周宜宁的恋情曝光，季东阳夜宿周宜宁家！”
季东阳朝卧室方向看去，淡声道：“如果是这样，就趁机公开吧。”
杨勋愣了下：“你想公开？”
季东阳没说话，默认了。
杨勋想了想，“现在不行，如果这个时候公开，等于把所有新闻焦点都聚集到你一个人身上，你信不信对手马上把你父母的新闻爆出来，到时候新闻稿会怎么写，你很清楚。”
好赌吸毒的父母，精神病女友。
季东阳云淡风轻：“那就让那些媒体对着我好了，放过她。”
杨勋这才明白季东阳为何突然想公开了，他皱眉：“不行，我不同意，而且你知道这次是谁爆的料吗？所有的新闻是周家和秦家压下去的，没有这么简单，你现在公开媒体和网友会怎么说？说你为了蹭热度？还是说你为了证明自己对患病女友不离不弃？先打感情牌树立好男友形象？”
杨勋没想到季东阳会有这么不理智的想法，周宜宁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他陷得这么深。
“你等等，我去问万薇把情况搞清楚再说。”
“嗯。”
杨勋去找万薇，万薇还在公关部，皱着眉冷静地说这话，她好像很久没遇上这么严重的危机公关了，前些年遇事的时候神色慌张，问他怎么办？那时候万薇又作又矫情，时间真是能把一个人改变。
他走到身旁：“怎么样了？”
万薇看都没看他：“没事，不劳你关心，你还是关心关心季东阳吧，楼下全是记者，他怎么脱身是个问题。”
杨勋把人拉到一旁，“这事是谁爆出来的？”
万薇看了他一眼，“秦森说是周家二女儿，就是周宜宁同父异母的妹妹。”
杨勋：“姐妹仇怨啊。”
“周家秦家那边会配合我们，到时候通稿写好会先给他们看之后才会发出去。”
“我知道了。”
“对了，周宜宁爸爸和秦家长辈已经知道季东阳跟周宜宁的关系了，到时候季东阳的新闻爆出来，你有的收拾了。”
“…”
万薇笑了声，踩着高跟鞋走了。
杨勋给季东阳回了个电话：“这事周家秦家担着，我们先不要乱来。”
季东阳此时已经有些冷静下来了，“嗯。”
挂断电话，回到卧室。
他一躺下去，她柔软的身体便自动缠上他。
…
《心结》整个剧组都看过昨晚的爆料，震惊得一晚上都没睡好，个个顶着一双熊猫眼到剧组。
“没想到会是这样，难道周宜宁真的是因为本性出演，演技才会这么好？”
“真是惊到我了，我感觉周小姐人挺好的，杀人…应该是假的吧。”
“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剧组？导演还没来，今天还拍不拍？不会是剧组的炒作吧？”
“不可能，剧组炒作怎么可能把女主角杀人这种…”
…
过了一会儿，卫忠到了，看了大家一眼：“今天先拍别场，还有，昨晚新闻大家都看了吧？这种事看看就过了，别议论太多。”
卫忠语气严肃，大家没敢多说，立刻干活去了。
早上季东阳给他打了电话，卫忠没多问，就说延拍一天。
季东阳醒来时已经快中午了，周宜宁还在睡。
他走进厨房打开冰箱，里面的食材少的可怜，几乎都是水果和蔬菜，她很爱吃水果，找到一把面条和两个鸡蛋，厨具很新，看起来像是没用过。
等他煮好面，煎好鸡蛋，正要回去把人叫起来吃饭，一回头，就看见周宜宁赤着脚站在后面。
像是急着跑出来找他的。
季东阳对她说：“去穿鞋洗脸，过来吃东西。”
周宜宁点头，脸色已经平静，转回去穿鞋洗漱。
过了一会儿，两人面对面坐着吃面，周宜宁咬了一口煎蛋，煎得很好吃。
她抬头，冲他笑：“下次不点外卖了，就吃你煮的面好了。”
季东阳也弯了下嘴角，“嗯。”
她说：“你煮面比煮饺子好吃多了。”
“是么？”
“嗯，我其实不太喜欢吃饺子，尤其是速冻的。”
“好，以后不吃那个了。”
周宜宁又笑了笑，“我们今天不用去剧组了吗？”
季东阳：“嗯，卫导放我们一天假。”
而且，现在出不去，外面全是狗仔记者蹲着。
季东阳看了她一眼：“昨晚和今天早上我帮你接了几个电话。”
周宜宁愣住：“哦，谢谢。”
“谁打的？”
“你爸，沈言均，Alice，万薇，秦森等。”
“…哦”
下午三点多，秦苑抵达机场，一下飞机就听见有人在议论周宜宁，她站在原地听了听，脸色一变，拉住其中一个姑娘：“你刚才说什么？”
那姑娘愣住，看了她一眼才说：“…周宜宁昨晚被爆患精神病，还杀过人。”
秦苑气质偏冷，被她这么盯着，那姑娘有些慌，“不信你可以上网查，不过都被撤得差不多了，贴吧和论坛还有些。”
说完，那姑娘就跑了。
秦苑拖着行李箱，回到车上立刻打开手机搜索。
几分钟后，她一脸冷意地放下手机，对司机道：“师傅，去东江别墅区。”
第74章
春天的雨下起来好像不知停的，季东阳跟周宜宁在家呆了一天, 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电影, 周宜宁跟他说自己的病, 说她在英国治疗的事，包括她朝那人开枪之后的事，以及张绘和Alice。
她全告诉他了, 她从来没有跟人说起过这些事，对于那些事她想遗忘，每次想起曾经那个狂躁又疯狂的自己, 总是不愿面对，也不想承认那个人是自己。
最难以启齿的事, 她都告诉他了。
季东阳静静地听着, 面色不变，其实心里早就心疼不已, 没想到她经历了那么多, 抱着她低声问：“休学了一年么？”
周宜宁点头：“嗯。”
季东阳：“休学后你回国了一趟，为什么回来？”
周宜宁在他怀里转身, 面向他，“回来找你。”
果然是这样, 她不是专程回来破坏周佳蕙的生日会的，季东阳看着她, 说：“你找到了，但是你很讨厌我。”
那个生日会上，他拉了她一把, 说话不那么中听，周佳蕙喜欢他，所以她讨厌他，当时那种心情一直延续到她回国，她曾经那么讨厌他。
周宜宁说：“那时候我不知道是你，如果知道我就不会讨厌你了。”
如果知道，她肯定一早就把他睡了。
季东阳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笑了笑，笑得有些坏，周宜宁扑上去亲他，“那你呢？一开始也真讨厌我？”
季东阳按着她，“没有。”
没有讨厌，但也不喜欢。
周宜宁就知道他不会哄人，但那又怎么样，现在他爱她。
下午四点多，张然来了，买了些菜和水果之类的，几大袋子东西，季东阳把东西放厨房，问：“小区外面还有记者守着？”
张然点头：“有，保安赶不走的，有人撑着雨伞在附近走来走去，还停着不少车，都是记者，小区里有没有人混进来现在不知道，我刚才在停车场看了一圈，好像没发现。”
周宜宁看过来，“薇姐不是说过来吗？”
张然：“来了，在剧组呢，跟杨哥一起来的。”
张然看向季东阳，“东哥，要是你想走，等晚点再走，走之前叫我过来我看看情况你再走。”
季东阳嗯了声，没说别的了。
张然在这边呆着也没事，过了一会儿就走了。
周宜宁过来翻食材，看他一眼：“季东阳今晚你做饭么？我不会。”
季东阳也很少做饭，做饭做得最多的大概就是在国外的那一年了，味道一般，“嗯，你打下手。”
…
秦苑走到周家大门外，出来倒垃圾的张嫂看见她立即愣在那里，结巴地喊：“太…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