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宜宁抽出根烟, 含进嘴里，一边摸索打火机一边道：“我知道，那些骂人的话不会影响到我的, 你放心吧。”
万薇：“那就好，有很小一部分粉丝站了CP粉，只是少数，本来我想趁机让你跟季东阳炒个CP的，杨勋那混蛋死活不同意。”
炒CP？周宜宁摸到打火机，沉默了一下，才说：“我跟季东阳现在在谈恋爱。”
“…你说什么？！”
“我跟季东阳在谈恋爱。”
…
这个电话打了半个多小时，周宜宁有些后悔交代给万薇了，好的一点是，万薇现在也觉得不宜公开恋情，毕竟她的起点算很高了，如果还没作品上线就先靠炒作红起来，绝非好事。
和影帝谈地下情，挺刺激。
放下手机，擦亮打火机，猛地想起他说过“让你别抽”，咬了下烟头，把未点然的烟扔进垃圾桶。
就在这时，手机又响了。
周宜宁低头看了眼，笑了起来，高兴地接通电话，“呀，你又给我打电话了。”
季东阳是担心她看了网上的评论心情受影响，现在听声音，完全没有，弯了下嘴角，“给你打电话很稀奇？”
“嗯，稀奇。”
他低笑了声。
她起身回到卧室，拉开衣柜挑睡衣，对着镜子比划，娇笑道：“季东阳，你来找我吧。”
季东阳低头盯着手里的书，已经翻到尾页，“今晚不行。”
这么跑出去，肯定是不行的，整个剧组的人都住在这个酒店，外面每天都有狗仔蹲点。
“哦。”她有些失落，把挑好的睡裙又放回去，坐回床上。
他合上书，极淡地说：“下次吧。”
周宜宁心情又好了起来，翻了个身，趴在床上翘起脚，“给你说个秘密。”
“嗯？”
“我家钥匙藏在门口外面，你要是来了我还没回家的话，你可以先进来等我。”
她声音很小，小心翼翼的语气，真的就像在分享自己心底的小秘密，季东阳猛地想起上次，她忽然变乖的那晚，第二天她蹲在门口小心翼翼地找钥匙，被他撞见时眼底的惊慌，以及慢慢放下防备的眼神。
她信任他。
想起那一幕，不知为何，他一时间竟觉得很苦涩。
挂断电话，季东阳给陆萧打了个电话，“你那边还有二手车吗？给我弄两部。”
陆萧笑：“要干嘛？”
季东阳没告诉他，“给我弄来就行。”
陆萧办事效率很快，没两天就把车钥匙给他送来了，车就停在酒店的地下车库，他来的时候是下午，季东阳跟周宜宁正在拍一场对手戏。
他盯着周宜宁，真觉得这姑娘越看越让人入迷，不过季东阳说她有主了，谁呢？真他妈好运气。
一场戏结束，季东阳走到陆萧面前，陆萧把车钥匙给他，目光却追着周宜宁，这场戏她穿得清凉，一双腿又直又白，腰很细，看起来还很软，他就没见过腰这么细软的姑娘。
季东阳淡淡出声：“看什么？”
陆萧笑笑：“长得漂亮，虽然有主了，但多看几眼怎么了？”
陆萧不像季东阳，说话直接，也混，“腰真他妈细。”
季东阳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她的腰，是很细，还很软。
周宜宁套上外套，回到休息室，靠在椅子上休息，摸到兜里的眼罩，套上脑袋。
大概是被季东阳影响了，现在她在剧组休息也习惯戴个眼罩。
晚上有一场大戏，那场戏从看见剧本那天就开始害怕，甚至有些想逃避。
但终究还是要拍的。
剧组将摄像机等移动到18楼天台，甚至连威亚都准备了，周宜宁靠在墙边，腿开始发软。
季东阳站在她身旁，借着城市灯火看清她煞白的脸，顿了一下，问：“恐高？”
周宜宁摸了摸手心里的汗，没说话，僵硬地点了下头。
季东阳蹙眉，目光看向前面正在试调的工作人员，像在想办法，却无计可施，这场戏必须得拍，他抿紧唇：“能坚持吗？”
她又僵硬地点了下头。
季东阳趁着没人注意，抬手，在她柔软的脑袋上轻揉了一下，嗓音压低：“别怕，不会有事的，等会儿别盯着下面，对戏的时候看着我的眼睛。”
周宜宁仰起头，总算开口了，“好…”
卫忠看那边准备得差不多了，朝他们走过来，“东阳，周宜宁你们来一下。”
两人走过去，越靠近边缘，周宜宁脚步越僵硬，今晚风有些大，吹得在耳边呼呼直响，恐惧加深，腿更软了，不慎被地上的线给绊了一下，整个人瞬间往前倾，季东阳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手，另一手扣住她的腰，把人给捞回来了。
周宜宁喘着气，吓得更白了，紧紧揪着他的衣服，不肯撒手了。
卫忠一看，有些明白过来了，皱眉看向周宜宁：“你恐高？”
她没说话，季东阳替她回答了：“嗯。”
恐高这事有些难办，这场戏很重要，周宜宁现在这样子要怎么把握表情动作，以及台词语气等等。
季东阳低头看向揪着他衣服的小姑娘，“好点了么？”
周宜宁咽了咽喉咙，嗓音微颤：“嗯…”
现场默了几秒，周宜宁舔了下唇，“导演，给我半小时时间，我会调整好的。”
卫忠看了季东阳一眼，点头：“行。”
周宜宁转身，慢慢往回走，走到门口，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季东阳。
过了一会儿，季东阳道：“我出去一下。”
剧组包了半层办公楼，工作人员都上了天台，只剩一个人在12楼留守看场地，没了人，夜里的办公室显得空荡寂静，坐在前台的男人一看见她，愣了：“周小姐怎么回来了？”
周宜宁从桌上拿起那包烟，“还没调整好，我休息一会儿再上去。”
因为楼下没人，屋子都关了灯了，只有前台留了灯。
她拿着烟走向走道尽头，脚步轻得连声控灯都没亮，人倚在墙边，擦亮打火机，楼道瞬间亮了，季东阳走到拐角处，正好看见她点燃了烟，嘴唇抿成一条线，走过去。
男人沉稳的脚步声一步步接近，声控灯亮了。
周宜宁转头，看清他的脸，下一瞬，又把头转回去盯着正前方，吐出一口烟圈。
季东阳走到她面前，她主动把烟掐了，仰头看他。
两人都没说话，等了一会儿，灯暗了。
下一秒，周宜宁就抱上他的脖子，踮起脚尖，急急地吻上他的唇，她主动闭上眼睛，不去看他，很快，他搂住她的腰，将人往上一提，压在墙角，狠狠地撬开她的嘴角，舌尖滑进去。
她手臂勾住他的脖子，上衣短俏，露出雪白的一截腰，季东阳的手握着她细软的腰，肌肤软滑细腻，手在上面停了很久，开始在她腰上轻摩，有些爱不释手地握住腰侧，他手指修长，她腰够细，感觉一只手就能掌握一大半。
男人掌心粗糙，摩挲在细嫩的皮肤上，一阵阵轻痒，她发出像猫一样细小的声音。
季东阳含着她的唇，顿了一下，手下不自觉用力，掐着她的腰，吻得更深。
他的吻永远能让人意乱情迷，不知过了多久，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周宜宁瞬间清醒，紧张得心口直跳，立刻低下头缩进他怀里，连呼吸都不敢。
声控灯应声而亮，不知道路过的人是没注意到走道尽头紧紧相拥的两人，还是看见了没出声。
脚步声渐渐消失。
安静了好久，灯就暗了。
谁也没有说话，又好久。
周宜宁从他怀里抬起头，有些紧张地小声问：“我们是不是被人看见了？”
刚才那人脚步明显顿了一下，季东阳皱眉，安抚她，“没事。”
周宜宁还是有些担心，“你快先回去，我等会儿就上去。”
季东阳看了她一眼，低低嗯了声转身走了。
他一走，声控灯再次亮起，周宜宁盯着他高大修长的背影，莫名地安心了。
再次回到天台，季东阳正在跟卫导说话，她深吸了口气，紧张和害怕的情绪因为刚才的亲吻得到平复。
她走过去，对卫忠说：“我准备好了。”
第47章
夜色暗沉, 冷风呼啸，城市璀璨的灯光尽在眼底。
天台上坐着个穿白色毛衣的姑娘，风吹乱她的长发，在夜里像水里飘动的海藻, 带着一丝诡异的恐惧感, 修长纤细的小腿悬空垂下，轻轻一晃，仰着白皙的脸看向天空, 真是个寂静的夜晚, 适合死去。
忽然转过身，盯着身后的男人：“不要过来。”
陆延州脸色沉冷，语气极为严肃：“你先下来，死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你这是逃避，我会帮你。”
裴鸢轻盈地笑出声, 挑眉看着他：“谁说我要自杀？我只是觉得坐在这儿刺激。”
陆延州：“等你的精神对这种刺激麻木了, 就会想往下跳。”
裴鸢忽然不笑了。
卫忠盯着监视器, 皱眉喊了声：“咔——周宜宁你再放松些，你眼底还是有丝恐惧的, 裴鸢已经到了连死都不怕的地步了，再放松点。”
周宜宁深吸了口气, 悬空的小腿有些发抖，“好…”
季东阳正看着她，两人目光相触, 他眼底沉静，黑亮，专注地盯着她，奇迹般地，她忽然有了勇气。
曾经她也是连死都不怕，现在，怕高，更怕死。
周宜宁咬了下唇，撇开视线，仰头盯着黑沉沉的夜空，如果天上有颗星星，那一定是季东阳给她的。
再次开拍。
最后一刻，裴鸢忽然站起身，纤瘦单薄的身形站在边缘，张开双臂，在边沿走了几步，只有几公分的距离，她就会踏空坠落，陆延州紧张得心口都要跳出来了，却不敢大声吼她，嗓音干哑：“裴鸢，下来，我拜托你。”
他缓缓靠近，忽然，她转过身，低头看向他，嫣然一笑：“我不会跳的。”
下一秒，她忽然从天台边缘跳下来，陆延州连忙伸手接住她，狠狠将人往门口那边拽。
…
周宜宁腿软得不受控，季东阳一拽，她整个人直接往地上摔去，季东阳还沉在角色中，手上一沉，猛地反应过来，回过身，弯腰，手穿过她腋下，把人提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状况之外，卫忠只能摆手喊了“卡”，朝这边走过来。
季东阳低头看她，她的脸煞白，刚才应该是强忍着拍完那一段，一拍完就坚持不住了，她腿软地站不住，差点想抽筋，身体开始下滑，季东阳顺势弯腰，蹲着让她靠在他腿上。
周宜宁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但还是颤声道：“我刚才差点以为我要掉下去了…”
卫忠来到跟前，正好听见这句话，“刚才那段已经过了，等会儿直接从平地开始拍，不用再站边缘了，先休息一下，如果可以的话，等会儿我们继续，今晚把这场拍完。”
周宜宁点头，手心里全是汗，挣扎着要站起来，“腿软了，站不起来…”
季东阳：“我抱你？”
她点头。
他抱起她，跟卫忠说了句：“我先把她带回休息室，让她缓和一下。”
卫忠盯着季东阳看了几秒，“去吧。”
人走后，工作人员议论纷纷：
“别说周宜宁，刚才我一个大男人看着都觉得腿软，一不小心就会踏空，虽然安全措施做得万无一失，但真掉挂在半空，还是挺可怕的。”
“是可怕，不过她也够能忍的，刚才我还以为她真不怕了，没想到一下来就腿软了，这演技也是服。”
“不过，东哥今天难得…温和啊。”
“基本的绅士风度啊，要姑娘走不动挂你怀里，你不抱？”
“说的也是啊…”
…
季东阳抱着人走进电梯，电梯里空无一人，门一关上，周宜宁就抬起头去吻他的唇，很快离开，直直地盯着他：“刚才，你拉我的时候手抖了一下。”
他视线看向正前方，“没有。”
她头扬得更高，“你有。”
“没有。”
“你有，我感觉到了，你肯定是担心我了，对不对。”
“…”
“你怕我跳下去是么？”
“…”
“我不会跳的，我怕高。”
季东阳看了她一眼，低低地：“嗯。”
“叮——”他抱着她走出电梯，往办公区走，留住前台的人可能上厕所去了，前台没人，他带着她径直走进休息室，没走几步，身后听见几个姑娘说话的声音，是下楼上厕所的。
回到休息室，周宜宁被季东阳放在椅子上，他正要起身，被她勾住脖子，只得撑在椅子两侧，弯下腰，“怎么，还要抱？”
她用力将他往下压，头仰上去，亲他的唇。
季东阳既不回应也不推开她，等她亲了几下，松开挂在他脖子上的手，动了动腿，站起身。
季东阳也站直身体，走向咖啡机，开始煮咖啡。
张然就站在门外守着，之前她也没发觉周宜宁跟季东阳的关系，前几天万薇给她打电话交代了才知道，刚才她本来要跟着周宜宁一起进电梯的，被阿铭拉住了。
两人的助理就守在门外，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好提醒里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