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东阳关掉灯，回到沙发上，盯着黑夜，不知道在想什么。
…
第二天，周宜宁睡到快10点才醒，连忙起床拉开门，叫一声季东阳，房子空荡荡的，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周宜宁把各个房间找了一遍，都没找到人。
手机微博跳出一则通知——
“季东阳今早出现在机场，遭粉丝围堵”。
第34章
周宜宁倒回沙发上生闷气, 季东阳真的一大早就不见了，去哪儿了也不知道，她翻了个遍都没找到张纸条，翻开手机, 连个短信也没有, 就这么消失了。
周宜宁给季东阳打电话，关机，给阿铭打, 一样是关机。
昨晚抱了她那一下之后, 只字未留就跑了。
他不会是后悔了吧？
周宜宁整个人倒在沙发上，把气撒在抱枕身上，用力蹬脚把抱枕踢飞了，最后抓起他的眼罩狠狠瞪了一眼, 骂了句：“混蛋！”
就在这时，手机微博跳出那则通知, 她看了一眼, 连忙点开。
季东阳今早八点出现在机场, 不似平日低调的黑色长款羽绒服，他今天的穿着像是随时准备出席活动似的, 高大英俊，沉稳内敛, 即使是口罩和鸭舌帽也掩盖不住天生的气质，粉丝们一眼就认出来了，从照片看, 粉丝们确实疯狂得可怕，保安和助理拦都拦不住。
“东哥居然穿得这么高调出现在机场？这还是第一次吧？东哥好像是要去英国拍广告。”
“东哥好帅啊！我当时怎么没在机场啊啊！好羡慕那些可以近距离接触东哥的姑娘们。”
“就是因为有你们这些疯狂粉丝，才造成机场混乱！”
“我就是脑残粉怎么了？我喜欢东哥怎么了？妨碍你的世界了？”
…
周宜宁扔掉手机，果然是跑了，还跑到国外去了。
把她当什么了？抱一抱摸摸头给颗糖就跑了！周宜宁翻了个身，气死了气死了！
万薇助理把钥匙送过来给她，顺便还给她带了份外卖，周宜宁把季东阳家门打开，去电梯门前等，东西送到后，助理就走了。
周宜宁回到季东阳家，把外卖吃了，在他屋子里呆到晚上，拉开衣柜，托着下巴对着那一柜子衣服思索，最后做了一个重大决定。
搬空他的衣柜！
谁让他跑了，她生气。
花了半小时，跑了几趟，总算是把季东阳的衣服搬完了。
她站在衣帽间，看着多出的两排男人的衣服，心情终于好了点。
第二天下午，周宜宁接到万薇电话，通知她明天上午10点去试镜，“我明天会过来接你，你今晚早点睡，做个面膜，拿出最好的状态。”
周宜宁答应：“好，临时的剧本吗？”
万薇道：“嗯，全部临场发挥，这个很考验演员素质。”
周宜宁想了想说：“好，我知道了。”
星宇撤资后，华辰虽不作为投资方，但接手了后期制作，原因不难猜。
试镜当天，周宜宁跟万薇来到华辰影视，进去一看，试镜人数一共有六个，个个都比她名气大，当红小花旦杜蕊，影后提名陆雪心，名气最大的要数沈清了，五年前一部《黑白》成就了影帝季东阳，也成就了影后沈清，这几年发展虽比不上季东阳，但好作品依旧有，名气依旧在。
她还以为是像《太平王朝》那样，徐导和副导演单独试镜过后就能决定了。
其他人一看见周宜宁，脸色都有些变了，这是华辰，周宜宁是华辰总裁秦森的表妹这件事已经不是秘密，这场竞争的公平性让人不得不怀疑，连看周宜宁的目光都带着明显的不屑。
万薇跟她说过，卫忠导演最看重演技，她最大的竞争对手是沈清，卫忠不仅看演技还有点念旧，他想让季东阳和沈清再一次演男女主，凭借《心结》再次冲击电影节。
万薇还告诉她，她的优势是她比沈清年轻了10岁，跟《心结》女主角年纪相仿，这也是卫导犹豫的原因，女人保养得再好，10岁的年龄差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如果她的演技过关，她就赢了。
周宜宁抿紧唇，安静在一旁等候，等了半小时，负责人才让大家抽签决定试镜顺序。
周宜宁随手抽了一个，上面一个“6”字。
沈清一看“5”，对周宜宁眨了下眼：“我在你前面。”
周宜宁礼貌笑笑，实话实说：“这样我压力好大。”
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两人认识呢，其实周宜宁是第一次见沈清，也是第一次跟她说话。
大家各自回到座位上，安静紧张地酝酿情绪。
等了将近两个小时，沈清出来了，她看了一眼周宜宁，笑笑离去。
周宜宁莫名紧张起来，咬了咬唇，深吸了口气，才走进去。
卫忠看她一眼，直接道：“把第六份台词给她，周宜宁，你表演这段。”
周宜宁点头接过，迅速扫过剧本，接着扫了一眼旁边的道具桌，问：“导演，我能破坏现场吗？”
卫忠愣了一下，“随你发挥。”
这是一场女主发病的戏份，没有台词。
周宜宁摸出手机，佯装接了个电话，神色由最初的不经意变成冷漠，慢慢地，脸色完全变了，她猛地咬唇，像是死死抑制自己的情绪，尖利的白牙将唇咬破，血珠缓缓渗出。
在场的几个人都震惊了，真咬啊！这姑娘够狠的啊！
卫导将纸张抓皱，目光凌厉地盯着面前这位年轻的姑娘。
突然，她猛地将手机摔出去，发出一声“砰”巨响，气喘吁吁地盯着碎屏的手机，缓缓地，蹲下，脑袋埋进膝盖里，压抑的一声呜咽，瘦弱的肩膀轻轻抖动，哭得压抑又颤抖。
下一瞬，又猛地站起身，走到桌子旁，尖锐地大叫几声，手臂一挥，将桌上所有的东西全部扫落，又是一阵巨响。
她咬着牙关，红着眼踹向桌角，对着一屋子的狼藉气喘吁吁。
半分钟后，周宜宁深吸了口气，抹了一下眼睛，对大家鞠躬：“我演完了，谢谢大家。”
所有人的心都被提到了嗓子眼，先是咬破唇，接着摔手机，破坏道具，踢桌子，情绪起伏之大…真像个心理病人。
卫忠盯着她看了几秒，笑了：“周宜宁，你平时生气也是这样摔东西？”
周宜宁愣了一下，摇头：“不是。”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她病好了。
…
试镜结果三天后通知经纪人，周宜宁也摸不准胜算有几分，只能在家等结果。
晚上躺在沙发上刷微博，还真能刷到关于季东阳的行踪，有粉丝在国外碰见他在外景拍广告，并奉上几张偷拍照。
都三天了！一点联系也没有，周宜宁愤愤地退出微博。
英国，季东阳刚结束拍摄，从阿铭那里拿过手机，点开看了一下，信息倒是不少，就是没有那姑娘的。
轻轻蹙眉，以前不是经常发微信骚扰他的么？这次怎么这么安静。
大概只是她的一时冲动罢了。
阿铭看了一眼，问：“东哥，你在等信息？”
季东阳神色淡漠，将手机塞回兜里，“没有。”
阿铭不太相信，“东哥，你是不是跟周小姐吵架了啊？之前她总是微信问我你的行程，最近几天很安静。”
*
不能怪阿铭怀疑，那天他去接人，看见季东阳睡沙发，房门紧闭，桌上还放着个黑色手拿包，一看就是女人的，当时就震惊了，这次是抓现场了啊！
季东阳扯掉眼罩，脸色沉沉地坐起来，一看就没睡好。
阿铭畏惧他的起床气，站在一旁，憋死都不敢问。
季东阳抓起腕表看了眼，才7点。
转头看向紧闭的卧室门，思索片刻，看向阿铭：“有给我带衣服吗？”
阿铭连忙把行李箱放下，“带了，前几天代言品牌寄来的新款，正好这次活动上可以穿。”
季东阳淡淡嗯了声，走过去，从行李箱里挑了一套衣服，去了另一个房间换。
阿铭盯着主卧门，里面肯定藏着个女人。
这次不用怀疑了。
东哥真是禁欲啊！睡沙发，真可怜。
当天早上，平日低调得不能再低调的季东阳穿着品牌新款出现在机场，一下就被粉丝认出了。
…
吵架？季东阳皱眉，“没有。”
不仅没吵架，还纵容她迈进了一步。
阿铭也不清楚两人的状况，挠了下脑袋，“东哥，要不要给周小姐带个礼物，买个包什么的？”
爱马仕，香奈儿之类的，不是女人的最爱吗？
季东阳转身离开，“不用。”
送包好像是有点俗气，周宜宁平时背的最多的就是装现金的背包，阿铭喜欢和欣赏周宜宁，觉得她跟别的女艺人不太一样，想想也觉得送包有点俗气，连忙跟上去：“东哥，《太平王朝》剧组安排30号上节目录制，希望你也能去，是个综艺节目，杨哥说随你。”
季东阳已经好几年没上过综艺了，综艺节目想邀请他，又有所畏惧，请个完全没有综艺感连笑都很少笑的影帝上综艺，关键是还邀请不到。
季东阳脚步微顿，“30号，来得及？”
阿铭点头：“我们当天下午到，节目组安排在晚上录制，如果去的话，我们下飞机就直接去节目组，你就没时间倒时差了。”
季东阳思索片刻，“去吧。”
第35章
周宜宁正跟景心吃饭, 景心最近忙着拍新戏，两人有段时间没见面了，景心告诉她：“对了，导演说东哥也会一起录制节目。”
周宜宁抬头, 反讽：“就他还录综艺？”
景心忍不住笑：“东哥上节目就算只是在那当背景, 收视率一样飙高。”
周宜宁想到他那张脸和庞大的后宫粉，是这样没错，但她现在真的很不爽, 都快一个星期了, 一个信息也没有，她拿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景心问：“你生日快到了，要怎么办过？”
“还不知道, 到时候再说吧，周绅他们应该会给我安排。”那帮人指着她生日能把人聚一起嗨一场呢。
“说得也是, 玩这种事情他们最喜欢张罗了。”景心点头赞同。
吃完饭, 两人本来想去逛逛街的, 景心最近正火，刚走进一家饰品店就被粉丝围住了, 两人好不容易才突破重围，只好灰溜溜地各自回家去了。
第二天, 万薇给她打电话让她去一趟公司。
周宜宁推开她办公室门，跟上次一样，坐在沙发上等她打完电话, 万薇挂断电话，悠悠地看向她：“试镜通过了，恭喜你。”
周宜宁瞪大双眼：“真的？”
万薇靠回椅子上，翘着腿，点了根烟看向她：“卫导说你演得很真，还没有哪个女演员为了试镜把自己的嘴唇咬破，就算真演也不会，他说你对自己够狠，他在你身上看到了裴鸢的影子。”
周宜宁手指悄然紧握，笑了笑：“是吗？跟沈清竞争，我还以为没机会了。”
万薇站起身，笑着掐灭烟，“走吧，一起吃个午饭，明天我会跟你一起过去录节目，这几天会给你安排个助理，《太平王朝》播出和《心结》新闻发布会之后，你就不能像现在这么自由了，指不定什么时候会有记者狗仔盯着你，身边没个人不行。”
周宜宁一个人习惯了，之前拍《太平王朝》万薇也问过她要不要安排个助理给她，她说不用。
“好，听你安排吧。”
万薇知道她不太乐意，这姑娘挺奇怪的，别的艺人巴不得左右一个助理伺候着，偏偏她不喜欢。
第二天上午，万薇带着助理和周宜宁一起去机场，飞C市录制节目。
这档节目肯定会在《太平王朝》开播前播出，也将是周宜宁第一次在电视上出现，万薇对此很重视，所有事宜都要亲手打理。
当天上午，季东阳跟阿铭抵达B机场，阿铭推着行李，“东哥，还有时间，我们可以先回去一趟。”
国际航班没有直达C市的，临时改了航班，提早几个小时回来，可以先回家喘口气，下午再飞过去，季东阳有个习惯，只要时间允许，下飞机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家洗澡换衣服。
他戴着口罩，沉沉地嗯了声，低着头，大步流星。
周宜宁坐在一旁等待办理登机手续，忽然看见人潮中有个熟悉的高大身形穿过，黑色羽绒服，戴着帽子和口罩，裹得严实，步履匆匆，阿铭推着行李箱走在几步之后，也戴着口罩。
她心头微动，站起身下意识想追过去，猛地想起两人现在的关系，生生忍住了。
万薇怪异地看她：“怎么了？”
周宜宁坐回椅子上，“没事，认错人了。”
反正今晚要录制节目，总是要见面的，也不急这几个小时，说不定等会儿他就给她打电话了呢？毕竟衣柜空了是件很烦恼的事儿。
*
走出电梯，季东阳朝隔壁那扇门瞥了一眼，转身按下密码，门开了。
阿铭把行李箱拉进去，“东哥今晚你要穿什么衣服？真不用造型师过来？”
季东阳一边脱外套一边走进去，瞥见乱七八糟的沙发动作缓下来，将羽绒服放沙发上，看向地上乱七八糟的抱枕，慢慢道：“不用。”
回到卧室，卧室也是一团糟，被子都没叠，枕头和眼罩一并掉地上。
阿铭跟进来，被惊到了，东哥家跟进贼了似的。
小魔女床品不太好啊，睡过的床乱成这样。
季东阳总算知道那姑娘为什么几天都没找他了，跟他生气呢。
阿铭看向紧抿嘴角的季东阳，连忙道：“东哥你先去洗澡，我来收拾，等你洗完澡保证整整齐齐的！”
季东阳皱眉去开衣柜，下一秒，整个人僵在哪儿。
衣柜空空如也，连个衣架子都不剩，像是被人整个搬空了。
额角微跳，薄唇抿成一条线，对着空荡荡的衣柜叹息了声。
火气还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