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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六壬一把把我拉过去,“别瞎猜了,这些东西,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

当我和孙六壬从鲤鱼突出的水柱下钻过后,我看见了前方的一个场面,不禁忍不住对张光壁十分的佩服,因为,他当年设下的毂,起到的作用,实在是太牛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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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前方,一截船体显露在栈道缝隙之上,这是一艘日本人的轮船,并非正规的军舰,而是几十年前的轮船改装而成的军舰,船体表面也锈蚀的厉害,仍然能看到很多坑坑洼洼痕迹,很明显是经过惨烈的战争的战船。

但是真正让我感到震撼的是,这艘船只有短短的两米部分,显露在狭窄的缝隙里。几乎所有的船体,都压迫在两旁的石壁中。

在短短的两米船体上方,石壁上攀爬着无数的人体,一直向上,这些人是什么人,不用再猜测,也能明白了。

当年在日本人占领宜昌,向重庆进军,在三峡作战的这一支队伍,和中国军队在石牌恶战,就是著名的石牌保卫战。当年的中国军队首领陈诚,一定是找来了张光壁。而张光壁在设下这个毂的同时,也在孙拂尘爷爷的帮助下,走过了古道。

也就是说,张光壁作为一个招魂师和过阴人,在走过古道之前,就能够设下一个毂,让日军的战船,沉入江底,并且陷入到古道里,而且不知道用了什么样的法术,把战船死死的压迫在古道里的石壁里。

我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孙六壬知道我在为什么郁闷,只能用手抚摸了我的背心。我把孙六壬的手给推开,低着头摆摆手。

我和张光壁的差距太大了,同为过阴人,他在进入古道的时候,就能施展这么厉害的法术,而我,连行走古道,都十分的艰难。

但这个并不是我心情纠结的唯一理由。我真正纠结的是,张光壁针对日本人所做的事情,无论从那个角度来看,他都不是我从前一直想象的那么十恶不赦。

我的心开始有点混乱了,张光壁弄死了赵一二,这个我心中最为尊敬的人,所以我对他一直保持着巨大的敌意,可是他如果从来就是这么可恨,就算是我用性命和他相拼,即便失败,我也认了。

可是为什么,我遇到的所有的坏人,最后都把他们另一面展现出来,让我无法理解。

那个要杀死进入溶洞开放商的杨泽万,猥琐自私的罗师父,他们不都是有让人尊重的一面吗。现在老天爷又在跟我开玩笑了,他让我不能永远的保持仇恨,让我不断的去面临一些艰难的抉择。

我把我的想法说给孙六壬听了。

孙六壬却岔开了话题,“为什么他们要请张天然这么厉害的人对付日本人的战船?”

我想了一会,明白孙六壬这是在提醒我有危险。日本人的战船上一定有一个不同寻常的人,让在三峡这个神秘的地段,让抵抗的中国军队无法招架。所以只能把请来了张光壁。

现在孙六壬提醒我的目的就是,很可能当年的那个被张光壁击败的日本人,现在很可能还在。原因很简单,就是毂这个布局,无论活人和死人,都走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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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孙六壬的提醒下,猛然惊觉,然后我对孙六壬说:“是真的,我能察觉到身边有很厉害的人。我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很奇怪,就是知道有一个人在旁边。”

孙六壬吃惊的看着我,“你从前没这个能力。。。。。。”

“他在叫我们上去,”我无奈的对孙六壬说,“我已经感受到了。”

我说完,和孙六壬慢慢向面前的那截船体攀爬,但是船壳表面是垂直的,我和孙六壬一时爬不上去。船体突然开裂,伸出一个铁锚,我和孙六壬相互对视一下,没有别的选择,站在了铁锚之上。铁锚慢慢的带着我和孙六壬上了船体。

我们从铁锚跳上船体,船身有七八米宽,现在夹在两旁的石壁中。

现在石壁一侧的人梯一直爬上看不到尽头的高处,我知道,那个尽头,就是我封闭的那个坑洞。这些日本人用了几十年的时间,都爬不出去。

船甲板上坐了一个中年人,当我看清他的脸庞的时候,不是我想象的留着仁丹胡须的日本人模样,而是一张白净的书生脸。

我在灵村的那种感觉又出现了,原来当时我的感觉是来源于这个人。

我和日本人对视良久,我说了一句:“徐云风。”

“同断”日本人勉强的说了一声。

然后我们继续对望。

日本人和我们一样,陌生的人要相互自报姓名。虽然在刚才的那一刻,同断已经通过思维告诉了我很多事情,但是自报家门还是要由口里说出来。

同断在意识里央求我一件事情,我在犹豫是不是该答应。但是如果不答应的话,前方的栈道有一截是断裂了很多,同断能帮我们过去。。。。。。

我迟疑一会后,让孙六壬先走,前方的栈道缺口处,铺展了一张白幡,孙六壬试探着踩上去,果然能够承受一个人的重量,孙六壬谨慎的爬到栈道缺口的那边,对着我喊:“你可以过来,没事。”

“你还等我一会,”我应付孙六壬,“我做点事情,就马上过来。”

我这边和孙六壬一对一答,这边这个姓同断的日本人已经用一把长刀开始切腹,先是垂直的下划,然后向左侧横着划了一下。他强忍痛苦,把长刀拔出来,递给我。

我闭上眼睛,高举长刀,向下挥动。

这是我第一次伤人的性命,我只能安慰自己,面前的这个同断,早就已经不是人了,我只是在做一个过阴人的职责而已。这事,还只能由我来做,同断在这个地方已经等了我几十年。

同断的身体消失的一瞬间,那些攀附在石壁上的日本人都纷纷跌落下来,一接触到同断身上流出的血液,全部都化作灰烬,摆脱了非生非死的无尽折磨。

我爬上白幡,爬到孙六壬身边,孙六壬一声不吭的在前面试探行走。

“你就不问问,刚才为什么会这样吗?”我实在不能把这件事情憋在心里,想告诉孙六壬。

孙六壬点头。

我说起来:这个人叫同断,是一个在日本的灵异流派,专门过来避水的高手。但是他遇到了张天然,张天然让他受到了唯一的一次失败。。。。。。刚才他把来龙去脉都告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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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叫同断的日本人当年是作为随军的一名医生来到中国,他当然明白他到军队来的目的是什么,因为他的流派就是在水中有超出常人的能力,他能看到水面之下的东西,并且去破解。

结果在他遇到了他之前无法想象的对头,张光壁让他看不见河道下的古道,以至于让他在毂内中了张光壁的埋伏。进入到这个非生非死的古道里。

他还给我吐露了一个信息,那就是他其实是认识布下毂的术士张天然,只是没有想到张天然会利用对他的熟悉,巧妙的布局发难。当时的情况是轮船深入了江底,并且被礁石卡主,当他醒悟过来的时候,自己和一船人都陷入到这里。只能等待下一个行走古道的人过来。几十年后,当孙拂尘在上方解开毂的时候,他以为是孙拂尘,但是孙拂尘因为各种原因而放弃。于是他只能继续等待,又多等了几年。

事情其实很简单,只是他和张光壁之间的关系让我很奇怪,或许张光壁就是凭借这么一个功劳,得到了政府的青睐,导致后来跟孙拂尘和老严反水。

而我现在纠结的是,自从我进入古道之后,我连续让两个人灰飞烟灭,一个是赵一二,一个是这个同断。一个是我熟悉并尊敬的人,一个是完全陌生的人。

我从来没有做过赶尽杀绝的事情,但是在短短的时间里,我连续做了两次。这种心理上的冲击,我完全无法接受。

我对孙六壬说:“难道我真的就回不去了吗?”

孙六壬除了安抚我,用手拍拍我的背心,也做不了什么。

狭长的缝隙之间铺着木桩,形成了长长的栈桥。这一段路就好走多了,除了注意脚下是否有断裂的木头,几乎没什么危险。照明的仍旧是那些娃娃鱼,它们现在都夹在两旁的石头缝隙里,靠着岩石夹缝里的昆虫生存。

这一段路我和孙六壬走了很久,琢磨着地上也应该是天亮了。

狭窄的缝隙走完,又到了一个开阔的地方,河水已经无影无踪,现在又是旱道。这片旱道十分宽阔,两边都看不到头,而且顶部有二三十米高。

旱道的地面上,堆积着无数的古树枯枝,前方好像有一排栅栏,我和孙六壬走进了,才看到这是一排用巨木竖起来的木桩,和旱道一样,也两边看不见尽头。不过这个栅栏的木桩之间至少有半米宽,放在这里的目的就不是为了阻拦人走过。每个木桩都有几人围抱的周长。

我看了很久才明白,这下木桩都是支撑顶部的木柱。

我和孙六壬穿过木柱之间的空隙,发现前方有两排同样的木桩,向前延伸,我抬头张望,发现这些木桩的顶部,并非是岩石石壁,而是一个巨大的船底龙骨,而龙骨已经在开始断裂。龙骨上的船身在向下沉降。

我正在好奇这些木桩和龙骨到底是什么的时候,孙六壬突然跑到其中一个立桩旁边,静静的呆着,一言不发。我走到孙六壬身边,才看明白,原来这根立桩并非木头,而是一根不锈钢的钢柱。

“是我爸爸打下来的。。。。。。”孙六壬用手指着钢柱上的一个东西。

我随着她的手指看过去,不锈钢上方不知道用什么样的颜料画了一条黑色的蟠龙,在白色的不锈钢表面上映现的十分清晰。

蟠龙的头部,写着一个繁体的“孙”。

我知道我们现在在什么位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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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装船在过三峡的五级船闸。速度非常缓慢,通过船闸需要好几个小时的时间,巨大的滚装船在三峡大坝的船闸里面,就显得小了。

“不知道徐云风走到哪里了?”金仲叹口气。

王八说:“如果他们顺利的话,现在也该走到这里了。”

方浊刚才已经打了电话,让高层的给船闸施加压力,让滚转船通过船闸,因为滚装船上没有任何船员,只能由船闸来一个人领航。

王八看见方浊仍旧是默不作声,于是故意对方浊说起了典故:

三峡大坝的坝基是中堡岛,你知道中堡岛其实在长江上是一个很奇怪的江中洲吗?无论长江发洪水多么厉害,这个江心的小岛从来就不会淹没,一九五八年长江的洪水,两岸被淹没的水位,远远超出了江心的中堡岛的高度。但是中堡岛就是没有淹没,历史上也一直记载着这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