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陌虽心中疑惑却不动声色,沉默了半响,来人方低声道:“是我!”他嗓音沙哑暗沉。
“残歌?!”如陌立即坐了起来,由于动作过猛,伤口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想必是伤口被撕裂了,她不由得闷哼一声,暗道:关节处果然比其它地方脆弱一些。然后紧咬下唇。她并非感觉不到疼痛,只是习惯了忽略,身体上的伤无论多痛总会痊愈,可心里的伤,那会是一辈子。
残歌听她一声闷哼,脸色立变,立刻撩开床幔,沉声责怪道:“好好躺着,起来做什么?”
如陌无所谓的苦笑摇头,道:“不妨事。你几时回来的?沁贞怎么也没来告诉我。”
残歌看了看她,垂眸道:“不怪她,我接到你受伤的消息,直接过来的。”没人知道他回来,她自然不可能收到消息。说着便扶她躺下,自己则立在一旁。
如陌问道:“事情办得如何了,可还顺利?”
残歌略做思索,方道:“还好,只是刚发展,目前还不是很稳定。”
如陌点了点头,道:“恩,这些日子,你多照应下那边,争取在两个月之内将主力迁过去。”
残歌剑眉轻蹙,道:“两个月…好。”紧是紧了些,不过…也不是不可能。
如陌偏过头,望着他道:“你不问我为何要去扩到金国?”
残歌沉默片刻道:“你有你的理由。”
如陌一愣,随即轻轻笑了起来,望着他的眼睛,轻声道:“残歌,谢谢你的信任!”顿了顿,又道:“也谢谢你的正吟!”她的声音饱含着无比的真诚。她很少向人道谢,可残歌不同!正吟是她一直以来想要的,她找了三年都没有找到,残歌拿到正吟必定费了很大周章,她虽然待人冷淡,却不是一个不知好歹的人。
黑暗中,看不清残歌的神色,只见他将头转了过去,淡淡道:“顺便而已,你喜欢就好!”
如陌浅浅一笑,低声道:“残歌,你跟着我,有两年了吧。”
残歌微愣,随即回道:“是两年零一个月又二十三日。”
如陌一愣,心中微微诧异,张了张口,什么也没说出来。他记得这么清楚吗?随即释然一笑,道:“等这件事情结束后,你就自由了。”
残歌身子猛然一僵,半响未出声,也不回头看她。
她挪了挪身子,往床栏上靠过去,继续道:“当年,我以暗器胜你,虽然有些胜之不武,你也很不服气,但是你仍然遵守了约定,留在了我身边为我办事。”她顿了顿,凝视他的双眼,又道:“残歌,你是我除了易语之外,最信任的人。你我约期十年,如今已过两年,你又为我寻得正吟,我决定,待此事结束,你我之间的约定,一笔勾销。”
残歌终于转过头来,定定的望着她黑夜中闪动的双眸,坚定道:“不需要,拿到正吟只是顺便而已,我会信守自己的诺言。
正文 第二十六章 挣扎
南宫晔一改沉重的黑色,竟着了件浅蓝色外袍,清新俊朗的气息和着温柔如水的神色,较往日,少了一丝凌厉,多了几许柔和之感,令人不禁怦然心动。视线触及到水月手中的药碗时,面色微沉,不悦道:“怎么还未喝药?”转眸间,见她慵懒的斜倚床栏,褪去一身清冷之气,有着说不出的妩媚风情,不由得凤目微眯,轻笑道:“莫非陌儿你,是为了等我回来喂你不成?”
如陌面色一僵,随即坐起身来,凝视着他明朗的俊容以及泛着温暖笑意的眸子,竟一时移不开眼。
水月的目光在南宫晔入屋后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入府两年,印象中的辰王,高贵威严,冷酷残暴,什么时候有过如水般温柔的神色?还有那唇角的一抹笑意,令他俊美的面容看起来极具诱惑。水月只觉自己的心跳得飞快,尽管她知道辰王的目光永远不会停留在她的身上,也还是低下了头不敢再看他,然后低声道:“王爷,这药有些凉了,奴婢端去厨房热一热,再给小姐送过来。”
“恩,去吧!”南宫晔看也不看一眼,挥手道。
水月不敢再做停留,略施一礼后快步离去。
南宫晔挨着如陌身旁坐下,望着她被面纱遮盖的脸庞,问道:“怎么又戴上了?”说着不等如陌反应,便将面纱取了下来。
如陌也随了他,然后淡淡道:“习惯了。”
南宫晔不再说什么,只伸出手,用修长的手指轻柔的撩起她光滑柔软的如墨发丝,举到鼻前轻嗅,一副陶醉不已的模样。
如陌以为他会很俗气的说一声“真香”,不想他却开口道:“该洗了!”
“…!”如陌嘴角抽了几下,看南宫晔满脸捉狭的得逞笑意,恼怒的瞪着他,反手将发丝从他温润的掌心中抽离,如凝脂般白皙面容晕红一片。
“呵…”南宫晔轻笑出声,执起她葱莹如玉的素手,放到唇边轻轻一吻,炯炯目光望着她转过头别扭的神情,笑得无比舒畅。清冷淡漠如她也会有小女儿般的神态,不由得唇角的笑意越发的浓了起来。柔声道:“整日躺在床上可会觉得闷?可想出去走走?”
望着他灿烂无比的笑容,她心中无来由的一慌,连忙抽回手,敛了心绪,淡淡的点了点头。
南宫晔修长有力的手臂托起她柔软纤细的腰肢,如陌脸色微变,忙拒道:“我的腿又没受伤,可以自行走路。”
瞬间,南宫晔笑容退去,眼中含有一丝不可抗拒的光芒,不理会如陌的反抗,自顾自的抱起她走了出去。
如陌心知反抗也无用,还不如干脆顺了他。一股陌生的温度由南宫晔温热的掌心透过她腰间微薄的衣衫直达如陌心间,她放松了整个身体,任脑袋歪下去随意的倚靠着他坚实有力的臂膀,竟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之感自心底油然而起,令她异常心安。
南宫晔感觉到怀中人儿的放松和靠近,心中一喜,温柔的笑意再次浮上唇角。|所过之处,侍卫与下人们无不震惊诧异,一个个张大嘴巴愣在原地久久无法动弹,只见他们那一贯高高在上冷酷残侫的王爷此时唇角轻扬,神情温柔如三月间荡漾的春水,眸光含笑看向怀中的绝色女子,步伐轻快,向后花园走去。
“陌儿,在想什么?”见她走了神,南宫晔不由问道。”
如陌抬起头,似若有所思,道:“南宫晔…”
“叫我晔!”他温柔的打断她未完的话语,魅惑的声音在她耳畔悠悠响起,蛊惑着她敏感的神经。
一股酥痒的感觉传来,她连忙缩了缩脖子,躲开他喷薄在耳边的气息。沉默片刻后,再次将头靠上他的肩膀,若有所思道:“…!我在想,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呢?”冰冷嗜血、残酷暴戾、温柔如水、邪侫魅惑,哪一个才是他的真面目?
南宫晔脚步一顿,笑容僵在唇边,只瞬间,便回复之前轻松愉悦的模样,柔声道:“陌儿你,只要明白我会一直对你好就足够了,其它的不必多想!”
如陌轻轻的闭上双目,心道:一直对她好吗?他的一直,究竟能持续多久呢?
转眼已到了后花园。阳光照耀下,竹影摇曳,百花盛放,满园春色惹人醉。南宫晔见怀中人儿仍然紧闭着双眼似不愿睁开,便低下头去轻啄她娇艳欲滴的双唇。她美眸蓦然睁开,盛满惊愕,引起他一阵低低的带着磁性魅惑的笑声。她连忙转过脸,随意的扫了一眼园子,顿感无趣般,神色淡然的将目光投向一片静蓝的天空。
南宫晔问道:“不喜欢这园子吗?”
她随口道:“喜欢。”
她一副敷衍的态度,他不悦道:“陌儿,在我面前要说真话,我不喜欢别人对我撒谎。”
她转过头定定的望着他,认真道:“你要听真话?”
他点头道:“是。”
她想了想道:“我不喜欢这里,但是我喜欢那个亭子。”她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待月亭,神色极其认真。
南宫晔一愣,随即问道:“为什么喜欢那里?”
如陌道:“只是喜欢,没有原因。”
他疑惑的盯着她绝美的脸庞,犀利的目光似乎想从中找出点什么,但对视半响,她依然神色坦然,目光纯净。他稍作犹豫后释然一笑,抱着她在片片翠竹环绕中拾阶而上,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在他二人身上,温暖的沁人心脾。
足足过了一刻钟,方才上得待月亭。南宫晔将如陌放下,改牵她的手,带着她走向前方的眺台。凝目往下,整个王府乃至整个京都城皆尽收眼底,过往的行人如一只只蝼蚁般大小,人的生命瞬间变得渺小而平凡。只是,置身于高处之人,却更显得孤单。
如陌回过头,望着亭子上头的牌匾,幽幽叹道:“登亭待月,光阴似流水匆匆。待回首,幽恨几时休?”
他身子一震,这种感觉她能了解么?他望着与他比肩而立的她,竟感到心安。忽然觉得有一个人站在自己的身边,真好。而这个女子不仅能分享他的喜悦,更能体会到他的寂寞与孤独。
南宫晔双目含情凝视着她有时清冷有时灿若星辰的美眸,温柔磁性的声音在她耳旁轻轻响起:“不要离开我,永远留在我身边。可好?”
他动情的恳求令她心中一动,转眸对上他深邃含情的目光,沉浸在他为她营造的温柔旋涡当中,忘了身在何处,忘了自己是谁。
金色光芒笼罩下的南宫晔,更是气宇轩昂,俊美无双。他温润的掌心捧起她的香腮,低头含住她嫣红诱惑的双唇,霎时,如陌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觉得有一股美妙的颤意传遍四肢百骸,令她忘记反抗,也不知如何回应。直到南宫晔感觉到她不能呼吸时才不舍的放开她。轻点她俏鼻,宠溺的声音道:“傻瓜。”
她美眸圆睁,红唇微张,怔怔的望着他渐渐离开的俊颜,有些茫然无措。
南宫晔见她如此反应,轻笑道:“陌儿对我可有些感觉了?”
感觉?!如陌茫然的摇了摇头。那是什么?她不知道!十年间黑暗的生涯,让她忘记了什么是快乐和幸福,她的所有情感不是早在七岁那年已全部埋葬了么,可如今,为何会有一丝期待?!她又在期待什么?
南宫晔眼见她的眼神由茫然变为悲伤又转为绝望的凄凉,心里有些心疼和紧张。
“陌儿!”他温柔的唤她,轻轻将她拥进怀里。
他的怀抱好温暖,温暖的让她不舍得离开。她似乎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然而,他的温暖,她如何能贪恋?闭上眼一狠心,用尽全力猛地一推…
南宫晔不防,被她推得踉跄大退了好几步,才算稳住。怔怔地望着她面无表情的快速转身离去,不敢置信。他第一次用心靠近一个女子,竟然遭到了拒绝!
正文 第二十七章 青楼
清晨,天气阴郁,薄雾缭绕,整座王府被轻烟笼罩。如陌静坐梳妆台前,凝目望向镜中略带哀愁的绝色容颜。不禁苦笑,南宫晔终究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辰王,他强大的自尊容不得他人的半点抗拒。所以,自她推开他之后,他已三日不曾来看她。以为将她冷落在一旁,她便会后悔,痛哭流涕地请求他的原谅,并发誓从此唯他命是从?呵…南宫晔,他真是太不了解她了!那可以是这世上的任何一个人,但永远不会是她——如陌。
对镜苍然一笑,起身开门走了出去。对水月淡淡道:“我要出府,你想跟便跟着吧。”说罢不等水月反应已径直离去。
水月连忙跟上。门口的侍卫也未加阻拦,二人顺利地出了王府。
水月开口问道:“小姐,您想去哪里?”
如陌淡淡的扫了她一眼,随意道:“只是想出来逛逛,并未想好要去何处。怎么,你有好去处?”
水月想了想,道:“奴婢听说西街有家新开的首饰坊,他们的首饰都是从别国进的货,跟我们封国的不大一样。小姐想不想去看看?”
如陌随口道:“就依你!”
西街,还需要过两条街才能到。
不一会儿,两人走到一个十字路口,水月道:“小姐,去西街走这条街比较近,从这里穿过去就到了。可是这条街是花街,虽然现在还早,也没什么人,但是…小姐,您看…”水月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她,寻求她的主意。
如陌想也未想,便淡然道:“花街怎么了,不妨事,就走这儿。”说着径直走了过去。
这条街名为花柳巷,寻花问柳**地。在京都城几乎家喻户晓,而此刻,正是花柳巷一日之中最清净的时候,看起来与其它街道并无不同。
走了不到百米,便听“铮”的一声,一阵悦耳的琴音传来,宛转悠扬,如行云流水般清新流畅。如陌微微一愣,顿了顿,随即寻着琴音而去。没走几步,便停在了倚春楼门前,未作犹豫,推门而入。
精致豪华的大堂中,一个三十来岁相貌不俗的女人见到她愣了一愣,随即连忙迎了上来,声音娇媚道:“哟!这位小姐,来得可真早啊,我这还没开门呢!不过也不打紧,既然来了,徐妈妈我也不能有生意不做是吧?”说罢回头对后面的丫鬟道:“你们快去,把他们几个都叫来,让这位小姐好好的挑选挑选…”
听说过这条街有家妓院以男妓闻名,想不到她这随意一进,便是了。如陌暗自冷笑,面无表情的打断道:“不必麻烦。徐妈妈,我是闻琴声而来,可否带我去见一见抚琴之人?”
徐妈妈一愣,对着她打量了几眼,再朝她身后望了望,点头道:“请随我来。”说完便引着她往后院行去。
林木蓊郁,苍翠欲滴,小桥曲水,杨柳轻垂。将前堂的精致奢华衬托的庸俗无比,想不到这种地方竟也会有如此雅致的景色。
精美长廊的两旁花坛紧促,一股股香气入鼻,令她不禁皱眉。长廊的尽头,身着玄色外衣的男子,一头黑发用赤色缎带束起,阴柔俊美的脸庞一侧有一道深褐色疤痕,却并不显得狰狞,反倒为他增添了几分邪美。他停下抚琴的动作,抬眼望她,却不做声,仿佛在等如陌先开口。
如幽潭一般的黑眸似要将她吸附进去,如陌目光落到他面前的琴弦上,淡淡道:“‘息鸣’不愧为当世名琴,虽不如‘正吟’苍松古朴,却也是铿锵有力,非一般琴可比。世人皆以为此琴已毁,不想竟完好无缺。今日一现,江湖必再起纷争。”
话音未落,那男子击掌起身,目含探究,微微勾唇一笑道:“‘琴仙如陌’,果然名不虚传!比起你落花中妖娆的舞姿,在下更欣赏你这闻音辨琴之功力,实令在下自愧不如。至于‘息鸣’,只要你不说,又有谁会知呢?”
如陌听他说起落花之舞,想起那日若有若无的凌厉目光,心中一动,淡笑道:“如陌不记得起舞那日,阁下在千色园。莫不是阁下化做了我千色园的侍女,所以如陌未认出来?”
男子听了也不恼,反笑道:“你可真是个妙人儿,史青为你送了性命,也算是值了。只是可惜,他至死也没见着你的芳容。真替他遗憾!”他口中说着遗憾,眼中却是冰冷的嘲讽之意以及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笃定。
如陌冷了眼,沉声道:“是阁下唆使史青去千色园闹事?你目的何在?”像史青那样的纨绔子弟,若无人挑唆,又怎会为一个连面容都没见到的女子痴迷。
男子对她的质问,似毫不在意,道:“那是在下为如陌小姐精心准备的第一份大礼,如何,那出戏可为你解了闷儿了?”
如陌冷笑道:“阁下好大的手笔,这出戏,朝廷大员开场,辰王压轴,只怕是如陌也是身在戏中。”
男子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那笑容竟冶艳入骨,往前踱了几步,方道:“人生本就一出戏,如陌小姐身在戏中也不为奇。请这边坐。”说罢自顾自得往院落一角的石桌行去。
如陌冷冷地望着他迈着无比优雅的步伐,暗道:这男子看似谦和有礼,实则邪气入骨。他的邪与南宫傲不同,南宫傲的邪魅,只是一种表象,而眼前男子的邪恶之感,却是由心而发。此种人,通常行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且百无禁忌。
如陌不动声色地落了座,随意的扫了一眼园子,除了正端茶过来的侍女再无他人,徐妈妈早已退了出去,水月也不见踪影。
侍女将倒好的茶水放到了她的面前,又退了出去。
碧绿清澈,清香扑鼻。观茶色,闻茶香,已知茶滋味。
如陌闻而未饮,忽然一阵风吹过,长廊旁花坛的香气随风而来,入鼻间,隐隐约约,一丝异香醉人心脾…
如陌不禁心中一沉,面色剧冷,长袖一挥,只听“砰”的一声响,连杯带壶擦过男子的耳际迅疾地往对面的院墙上撞去,再望向男子的目光瞬间变得冷厉无比。
她,还是大意了,竟没想到…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媚毒
那男子一惊,面色也沉了下来,不悦道:“如陌小姐这是何意?在下以好茶相待,以为你也是懂茶之人,没想到,你竟如此糟蹋在下的一番心意。如陌面无表情,冷声道:“千金难得一壶的‘清毫’自然是好茶,只可惜,阁下的心意如陌不敢领受。”
男子目露精光,笑道:“如陌小姐未饮便已知是‘清毫’,也算是知音之人,那这壶‘清毫’便也值了。只是,在下实在不解,小姐为何如此作为?莫非是害怕在下欲对小姐不利,在茶里下毒不成?”
如陌目光犀利,紧紧锁住男子的双眸,似笑非笑道:“这‘清毫’之所以名贵,就在于任何毒与它混合都会被其消除毒性。但唯有一种香味与它的香气混合,虽不是毒,却胜毒百倍。:阁下好细密的心思,竟将‘醉香’混于花坛之中,令人不易觉出。阁下为引如陌前来,真可谓费尽心机,甚至不惜以‘息鸣’重现江湖为代价。不知,阁下究竟意欲何为?”
男子的目光顿时锐利,起身邪笑道:“连‘醉香’你也知道?还有什么是你所不知道的?我很好奇,你的身份…”他说着忽然身影一闪,出手快如闪电,直取她面门。如陌身子微侧,如风影般掠过,他未到眼前,她已站在他后面。
男子大惊,迅速往她左肩抓去。如陌眸光一沉,迅疾转身,飘出几丈远,不再与他纠缠。
男子也不再追上去,他面色虽如常,心底却十分震惊。望着她的目光阴晴不定,疑声道:“幻花无影?”
如陌笑道:“阁下好眼力,能认出幻花无影之人,当世屈指可数。”
男子大骇道:“‘幻花无影’已失传百余年,你从何处习来?你…是什么人?”
如陌敛了笑,冷冷道:“这句话应当我问阁下才是,阁下又是什么人?魔宫独门秘药‘醉香’,阁下究竟从何处得来?”
“清毫”虽然珍贵,但只要有足够的金钱和势力,想得到并不是太难。而“息鸣”与“正吟”本是一对,出自同一大师之手,其珍贵自是不必说,并且它们关系着一个极大的秘密,如今重现,是有意还是无意?更让她心惊的却是“醉香”!单是“醉香”,也就罢了,但“醉香清毫”混合,便成了这世间最阴狠的媚毒。
男子不紧不慢道:“能拥有魔宫秘药,你说我是什么人?”
如陌一愣,旋即狐疑道:“阁下的意思是,你是魔宫之人?以阁下的身手,应不会是籍籍无名之辈。
男子抄起手,往旁边廊柱轻轻一靠,朗道:“你似乎不大相信?我一直很好奇,中‘碎心’之毒却不死之人,迄今为止,你是唯一的一个。而我更加好奇的是,以你的身手,躲开那道暗袭,应是轻而易举之事,可你为何却不躲呢?”
如陌沉声道:“原来如陌之伤也是拜阁下所赐。阁下为何要说出来,让如陌知晓,对你有何好处?”
那男子邪笑道:“我不需要好处,帮助别人本身就是一种乐趣。更何况我帮的还是如陌小姐这样难得一见的绝妙佳人呢!”说着向她抛了一个大大的媚眼,诱惑之极。
他可真是大意——
正文 第二十九章 无力
南宫晔身着金丝线镶边并绣有四角龙的黑色朝服,一身王者威严庄重之气,大步走来。远远地已能感受到他冲天的怒气,以及喷火的双眸。
如陌连忙推开那名男子,撑着微薄的意志向南宫晔迎了去。带着满怀的希望,而迎接她的却是…
“啪——”!!!
一个耳光狠狠地刮在她脸上,耳边嗡嗡作响,清晰地指印带着点点的血丝烙在了她因身体的渴望而绯红的面颊。
她本就无力支撑,如何承受得了这大力的一掌,砰然倒地!
火辣的灼痛使她霍然清醒,她,竟然指望着南宫晔能救她!
是的,他的确唤醒了她的理智,而他的方法,与她自己又何其的相似!
她不禁自嘲一笑。
而南宫晔的眼里只看得到她敞开的领口,染上的双眸,以及被汗水浸湿的散乱的乌发,一种因背叛而起的滔天愤怒,令他失去了理智,失去了分辨的能力。
“你这女人,竟敢背叛本王!你若想要,本王可以满足你,何需你跑到妓院里找男人。你把本王当成什么了?!”他凶狠的语气,阴鸷的眸光,似要将她撕碎般。一把拉起她,一只手毫不留情的向她下体袭去。
她本能的闪躲,却又如何能躲得开!
南宫晔隔着里衣仍然能感觉到里面湿润滑腻的粘稠,顿时,莫名的痛楚摧毁了他最后的一丝理智,握住她右臂的手青筋暴起,遽然加重了力道,似要将她捏碎般,眼中砰发的怒火似要将她毁灭了,才肯罢休!一声怒喝——
“贱人!”
然后,毫不留情的将她甩了出去。
“砰——”!!!
如陌只觉身子一轻,整个人仿佛断了线的风筝,直直的飞了出去,左肩狠狠地撞上不远处的桥栏。霎那间,桥栏断裂,岩石飞散,吓得跟进来看热闹的众人惊叫出声,连连后退。
肩骨断裂,扎入肉中,清脆的声音入耳,带着凄美哀伤的曲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