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语看着沈月竹的动作,嘴角一抽,慢慢道:“让他进来”
“我…”
“夫人!”为了回应叶子语的话,陈思然立刻从沈月竹身后跃出,跳到了叶子语面前,叶子语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对方一下,点了点头道:“进来”
随后一指沈月竹,淡淡命令:“做饭”,接着就潇洒的转身回屋于是沈月竹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自己老婆和另一个比他矮半个头的男人进了屋,而自己除了扶墙吐血之后还要带伤做菜之外,竟别无他法!
陈思然跟着叶子语进了屋,见四下无人,立刻跪了下来,激动了说了句:“恳请夫人收我为徒”
叶子语不说话,端起茶来,轻轻抿了一口
陈思然恭敬的跪在地上,感觉有莫名的压迫感一分一分的压下来,但他除了咬牙坚持,并不能做多余的动作过了许久,直到有汗从他额间滑落,上座的女子才慢慢道:“为什么?”
“什么?”
“你为什么习武?”
“我…”问到这个问题,陈思然的脸微微红了一下,却还是吞吞吐吐的回答了出来:“我…我喜欢的女孩子,是武林人士…但我出身书香门第,家里与江湖并无牵连…所以我…”
“你太老了”
虽然是很动听的理由,但叶子语仍旧说出了事实,陈思然面色一白,随后道:“我知道,很多武师都同我说过但是…您不一样”
“嗯?”
叶子语有些疑惑的挑眉,陈思然继续道:“花姑姑和我说过,只要夫人愿意教我,我即便起步晚,也至少能挤上江湖二流…”
“花姑姑是谁?”再喝了口茶,看看天色,该吃早饭了,等陈思然说完,月竹的饭应该做好了吧…最近开始有点喜欢吃鸡,不知道月竹有没有炖…
“花姑姑…就是我姑姑她说她是您的好朋友”陈思然完全不知晓叶子语的打算,已经老老实实跪在地上,诚实的回答叶子语微微皱眉
朋友…她有什么朋友?
想了许久,终于听到旁边人接着再提醒:“哦,我姑姑是经商的,开了个叫做江湖珍宝阁的店…”
我擦那不就是骗了她三万两银子的江湖骗子么?!
听到这句话,叶子语立刻就愤怒了,气势汹汹瞪向地上跪着的人,阴沉着声说了句:“滚”
“夫人?”面对叶子语突然转变的态度,陈思然越发疑惑不解叶子语冷哼了一声,站起身来便打算往外走去,陈思然赶忙抱上了叶子语的腿,喊道:“姑姑说有东西保你丈夫的命!”
听到这样的话,叶子语不得不顿住了她看着地上的人,蹲下身来,极其激动的问他:“多少钱?”
“姑姑说你收我当徒弟我就给你”
陈思然趴在地上,抬头仰望着蹲着的叶子语,一脸渴盼叶子语想了想,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于是沈月竹就看到陈思然和叶子语出来,叶子语带他走到庭院里,似是说了什么,对方就点了点头,然后跑了出去沈月竹默默咬手绢,叶子语走回来的时候,却是什么都不说,只说了句:“吃饭”
于是沈月竹的手绢活活的就被搅成了一片一片的…
叶子语余光睹到,眼角一抽,却是什么话都没说
等到晚些的时候,残阳落日,斜晖懒洋洋的照在庭院里,叶子语手里拿着一把小刀,细细雕刻着一块木头那木头已经被雕出了大致的形象,却是一把长剑叶子语细细雕着细节之处,沈月竹便躺在一边的躺椅上懒懒地看着
有鸟落到庭院里,发出些清脆的鸣叫,让这个院子显得不是那么安静,沈月竹翻了个身,侧脸看着叶子语灵巧翻飞的手指,感觉心里——很安稳
虽然说安稳二字,早已经不该存留在他们的世界
察觉到沈月竹的目光,叶子语偏了偏头,询问:“看什么?”
“看你”沈月竹回答的诚实
“看我做什么?”叶子语有些疑惑沈月竹微微一笑,却没有说话,继续含笑看着叶子语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毛,于是皱了皱眉,同他道:“不要看”
“你好看”沈月竹耍无赖叶子语皱了皱眉,于是手指一并,就点住了沈月竹的穴道,沈月竹僵硬在那里之后,叶子语手双手抱住了沈月竹的头,微微一撇…
很好,撇过去了= =
当扰人的视线转向了其他方向之后,叶子语又可以专注的开始雕剑了沈月竹暗自咬牙泪奔…
娘子…不带这样的啊
没过多久,叶子语就在剑的花菱上添上了最后一笔这时候陈思然刚好冒冒失失的就跑了进来他全身是汗,仿佛掉到水里刚刚爬上来一样,衣服紧贴着身上,发丝凌乱,狼狈不堪
他扶着大门喘气,艰难道:“师父…我…我跑完了”
“拿着”
他话方才说完,叶子语便将手一扬,手中的木剑就脱了出去,在风中带着凌厉的破空之声,直直飞向了陈思然陈思然赶忙伸手去接,却不想这木剑竟有这般大的力道,将他带着转了一圈方才止住去势
木剑入手,却是分外的沉重,仿佛是用石头做的一般陈思然抬了抬手,觉得分外艰难,便哭丧着脸道:“师父…”
话刚出声,叶子语已经捻枝踏步而来,二话不说,直取门面!
惊恐之间,陈思然双手抬起木剑,匆匆挡住了来人的去势叶子语也没说话,只是手腕一压,那随意折下的树枝竟是往下一斜,直取陈思然胸前,陈思然慌忙推开,叶子语复有换了一招,纠缠而上
陈思然手里拿的木剑在他手中越挥越艰难叶子语既没有教他对敌之法,也没有给他基础训练,就这么扔了一把剑,然后凌厉的攻上!走了不过三招,陈思然的双臂就再也挥动不起,干脆就停在那里,叶子语没有停住止势,只是临时把树枝弃下,直接一脚踢上了陈思然的肚子于是陈思然毫无疑问的被踢飞了三丈远,不多不少,刚好落到了院落的边上
陈思然觉得浑身上下剧痛,仿佛被人拆散了一般,头不是自己的,手也不是自己的,意识一片迷蒙,偏生还就是没有昏过去
叶子语慢慢走过来,站在一边,冷冷看着他,声音里一派清明冷漠:“你天资不够,时间太短,若想比他人强,便得以命相搏”
“便就是累到了极致,痛到了极致,只要你没死,有一根指头能动,就必须反抗”
叶子语的声音仿佛水一般,慢慢沁到他迷蒙的脑子里他脑子一片混沌,觉得她似乎说的是对,但又似乎不对
若是不对,是哪里不对?
他张了张口,似发出了微弱的声音,但却被对方冷冷截断:“如果你没有以命相搏的觉悟,就趁早放弃喜欢重要还是命重要,自己想清楚”
第二十六章
他张了张口,似发出了微弱的声音,但却被对方冷冷截断:“如果你没有以命相搏的觉悟,就趁早放弃喜欢重要还是命重要,自己想清楚”
喜欢…
喜欢…
有个少女的面容慢慢浮现了出来,带着清浅的笑意,灵巧的手指慢慢翻弄着手中的绿叶,坐在树上满不在意的看着他:“书呆子,你和我不是一条道的,算了吧你连打赢我都做不到,何谈保护我?”
他脑中忽然一片清明
年少的时候,他眼睁睁看着她被人带走,看着她离开却无能为力成年之后,却仍旧要眼睁睁看着她自己离开他,看着他去过那种血雨腥风的日子而无能为力他不要再有这种感觉
“是”他咬牙说出这句话来,拿着那把沉重的木剑,慢慢把自己撑了起来,眼里满是坚定道:“是,师父,我错了”
叶子语静静看着他,过了许久,却是有些好奇:“你…是为谁?”
“她啊…”听到叶子语的询问,陈思然慢慢笑起来,脸上有了一丝暖意,说起那个人的名字,却是带了些骄傲的模样:“她也算个江湖侠女了,好多人都认识她的名字呢”
“她叫墨十三”
话刚完,叶子语便是变了脸色她张了张口,似想说什么,对方却突然又微笑说了起来:“可是我叫她阿碧”
“我认识她的时候,她才那么大一点…”陈思然比了比自己的腰:“我也还小她说她叫阿碧…”
“后来…那年她爸死了,她娘就把她买了…那时候我还太小了,连买下她的钱都没有我去问娘要,娘都不肯给我”
“所以我看着她走了”说道这里,陈思然突然握紧了剑,仿佛沉入了怎样的噩梦一般,全身颤抖了起来:“我当时躲在她家转角处的小巷子里…然后听着她哭…看着她被人带走…”
“那时候我就想,我要找到她,一定要找到她”
“后来…过了好多年,我终于再见到她了师父…你能想象么…她成侠女了然后她跟我说,我和她不是一路人,我连保护她都做不到…”
“好了”看到沈月竹渐渐失控的情绪,叶子语慢慢打断了他冷漠清明的声音,却仿佛压抑了什么
“我问你,你是喜欢自己去要真相,还是我来告诉你真相?”
“你说什么?”陈思然有些错愕的抬头叶子语又重复了一遍:“你是要自己去要真相,还是我来告诉你?”
“我认识墨十三”似乎怕陈思然不明白,叶子语又重复了一遍陈思然看着眼前人漠然的神色,直觉有什么东西,不能让她说出来
于是他说:“我自己去找”
“无论怎样的结局,”仿佛宣誓一般,他说得这么认真且坚定:“我自己去找”
那天晚上,陈思然没吃饭就走了叶子语和沈月竹一起回到卧室,叶子语先在床上坐着,一言不发的看着沈月竹走到自己身边
灯火下摇曳下,女子的眼里带了些琢磨不明的神色沈月竹轻轻一叹,伸手轻轻抱住了她:“怎么了?”
他不知道墨十三的死,自然无法体谅她此刻的感情然而叶子语却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少女的离开,于是她第一次明白,所谓爱别离,求不得
她从未曾有什么求不得,于是看了别人的,便越发惶恐起来
“月竹,天下谁都能死,唯独你不能”看着面前男子清秀的容颜,她慢慢开口,依旧是那样淡漠明澈的声音,却带了些多余的颤抖之意她抬头静静看着他,问他:“如果你死了,我怎么办?”
“子语…”
沈月竹有些迟疑的开口,想说些劝慰之言
他不敢承诺什么,不敢说他不会死,也不敢说他能守着她于是他只想告诉她——子语啊,如果我死了,你便忘了我吧
然而,没等他开口,叶子语便似乎明白他要说什么,突然扑到了他的怀里,使劲抱住了他仿佛藤蔓一般,缠绕在他身上,紧得无法呼吸,却又异常欢喜
“答应我,”她紧紧抱住他,似乎要确认什么:“你不会死”
“你不能死”她慢慢开口,满是坚定,仿佛咒语一般:“月竹,答应我,无论怎样,你都要活着”
“你不能死”
你不能死,你不能死
这样的言语,多年后,一直纠缠在他的梦里看着女子少有的模样,沈月竹轻轻还住了她
“好”他答应她
“我不会死只要你活着,我便会活着便是你死了,我也替你活着”
那些时日,陈思然每天都来练武
叶子语也不教他什么基础,不过就是教习了一些内功让他自己去练习之后,便直接拿着树枝比划
陈思然用的木剑是特别加制过,比一般的剑都要重许多,于是他每次挥动木剑都需要很多力气,看上去笨拙不堪
沈月竹一向是看不惯陈思然的,于是每次看到陈思然被叶子语打成猪头的样子便会暗暗窃喜,还要问一句:“唉,思然,你这要不要上点药啊?”
陈思然原先还是感激沈月竹的好意,于是点了点头沈月竹大喜过望,赶忙回屋把他的药给倒腾了出来陈思然满是感激的接过,一口一句:“谢谢师公”
“不用谢”沈月竹的好人脸笑得很真诚:“要不再留下来,我给你煎点药吧,这个药要陪着内服才好的”
“这…这怎么好意思…”陈思然对于沈月竹这样突发的好意感觉太感动了,当时就觉得师公是个大好人沈月竹听陈思然的话,赶忙一副医者父母心的模样道:“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你等等我,我一会儿来上药”
说完,就跑到后院去煎药了刚刚打过陈思然,活动完筋骨的叶子语躺在后院晒太阳,于是她就看到沈月竹高高兴兴的冲进了药房,抓了三大把黄莲和各类苦不堪言的药配合着一些泻药放在了一起…
叶子语眉毛一抖,假装什么都没看到的转过了头,悠悠说了句:“他明天还要来上课”
沈月竹扔泻药的手微微一僵,随即就拨开了,但是却加重了各种口味…
煎好药之后,沈月竹开开心心的给陈思然送了过去陈思然千恩万谢的接过药,喝下了第一口,然后…
毫不犹豫的喷了出来!
他正要说什么,沈月竹就眉毛一横:“思然,我煎了这么久的药,你居然就这么喷了?多浪费我的心血!”
说罢,趁你病,要你命,沈月竹就着陈思然的手就将药灌了下去!陈思然想要挣扎,奈何被叶子语打成了半身残疾,现在动那里都苦不堪言
“师…”药灌下去了,陈思然拖着半死不活的调子唤了沈月竹一声,话音才落,沈月竹的药膏就已经抹上来了
于是坐在后院的叶子语就听到了惊天地动鬼神的一声:“啊啊啊啊————!!”
叶子语手一抖,撇过脸去:“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沈月竹!”
陈思然一声断喝,话音刚落,沈月竹已经飞奔到卧室关上了大门于是陈思然一冲进内院就看到了叶子语阴森的目光
他吞了吞唾沫,退了一步…转身泪奔回家了
从那以后,陈思然就拒绝接受沈月竹的所有东西,无论吃的用的,他都断定了这个师公对他有怨念以及仇恨
虽然那的确是事实…
又过了一年,便入秋了墨宗闹得越发不可开交,便就是秦淮这样的烟花之地,那些街头巷尾都开始念叨起这个大帮派的种种来
“听说墨宗的三公子和大公子的人在朱雀谷又战了一次”茶馆里,旁边持刀的男子压低了声对旁边的人说着叶子语耳朵敏锐,声音虽不大,却仍旧听到了
“你说他们这斗来斗去的…不会斗到秦淮来吧?”同桌的男子皱着眉头,稍显担心持刀男子迟疑了一阵,慢慢道:“这可说不准…墨宗向来不管事,这地盘划分,墨宗也不参与不过听说这次他们是在抢什么东西,若是那东西抢到了秦淮…”
“那咱们帮派怎么办?”听到这话,另一个男子立刻就急了持刀男子叹了口气,无奈道:“就咱们这样小帮小派能说什么?到时候来了,咱们安分的躲了便是”
听到这里,外面的雨恰好停得差不多了沈月竹唤了叶子语一声,温和道:“娘子,雨停了”
“恩”叶子语点头,站起身来,同沈月竹一起走了出去待回到家中,便看到陈思然早早等候在那里,叶子语也没打招呼,坐到院中的躺椅上,便直接问:“前些天给你看的剑谱学会了?”
“恩”
近一年的磨练,陈思然看上去越发沉稳起来叶子语点了点头,便让他练给她看看陈思然挥动起手中的木剑,早已不似一年前那般生疏
叶子语在一旁慢慢看着,渐渐就有了些睡意,竟是慢慢睡了过去
最近几日,叶子语一直是这样,越发懒散起来,常常一睡就要到鸡鸣狗吠的时候才爬出床来现在竟发展到了看着别人舞剑都能睡着的地步
陈思然以为叶子语是累着,便有些不好意思,悄无声息的退下之后,同沈月竹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去沈月竹有些忧心的看着院子里的人,便上前给她号了脉,结果就这么愣愣惊在那里
叶子语被他的动作惊醒,看着面前还保持着号脉的姿势惊讶着的人,皱着眉头问了句:“怎么了?”那表情让叶子语直觉不好,严重怀疑自己得了绝症她皱眉看他,对方愣了许久之后,却是突然一把抱着她悠了一圈,激动道:“子语,我们有宝宝了,有宝宝了!”
叶子语微微一愣,慢慢抚上了腹间其实那里完全没有任何感觉,她的手下,完全感觉不到一个生命的温暖,心跳,甚至于存在
她紧紧皱紧了眉头,沈月竹看见她的表情,有些疑惑的询问:“怎么了?”
“没有”似是想起什么,叶子语慢慢舒开眉来,摇了摇头沈月竹开心的同她絮叨了一会儿,同她道:“娘子,我这就去买些好菜来,你可想吃酸的?又或是有其他特别想吃的口味?”
“没有”叶子语回答得简洁,想了想,又道:“肉”
“自然自然”沈月竹一直挂着笑容,点头之后,便兴高采烈的出门去买菜叶子语看着他兴奋的背影,抿了抿唇,随后不久,便自己走出门去
她去了一家医馆,进门便压低了声,同那有着白花花的胡子的老者道:“大夫,给我一包打胎药”
“夫人…”听到这话,看着面前女子漫不经心的表情,老大夫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略有些惊讶道:“您可要再考虑考虑?”
“考虑?”
听到这样的话,叶子语有些茫然的问出声来,随后便摇头:“不,不需要”
“夫人…”
“娘子”
老者还要再说什么,但方才唤了一声,旁边就稳稳传来了沈月竹的声音叶子语循声望去,看着旁边后帘里走出来的人,皱紧了眉头
沈月竹安静的看着她,眼里的神色交织在一起,成了她看不懂,读不明的晦暗她无法从他眼里读出什么,或许是她太简单,又或者是他已复杂,只是便就只是这样一个眼神,就让她心里仿佛放了一颗满是棱角的石头她的心在跳动,于是它就在上面,反反复复的磨砺,撕搅于是伴随着一阵钝痛,鲜血淋漓
那是无以言喻的疼痛
她不能要这个孩子,她只能拿这样决绝的方式,在它还没出生前,在它还没让她意识到,它是她和这个让自己深爱并且付出的男子的血肉,它会继承他们的一切之前,结束掉他
沈月竹微微一动,她立刻不自觉退了一步,似是做错了什么,沈月竹看得她的动作,却只是轻轻一叹,慢慢走到她边上来,拉住了她的手
这个时候,两人才发现,她的手已经是一片冰凉
沈月竹严重的神色逐渐变得悲哀,却仍旧含着笑容,似是想把那一切一个人自己承担,于是隐忍不说,安慰着面前惶恐的妻子说:“娘子,我们回家”
我们回家
很多年后的幻梦里,叶子语常常听见他这么说轻轻浅浅的语调,含着那样悲哀且温柔的笑意,直至日后,万劫不复
她脑子里一片茫然,随他回了家中,看着他把大门合上,日光透过纱窗落尽来,他背靠着门窗,光线晦暗不明她坐到一边的椅子上,静静看着他垂头而立过了许久,似乎是累积了极大的勇气,她方才听到对方慢慢开口,说出他在药铺的由来
“子语,我看你那样的表情,便知道你必然有所打算…”他慢慢说出口来,神情里有些恍惚
“所以我没去买东西,我早早就在药铺等你既怕你来,又更怕你不来”
“我知道我们要不起这个孩子,也没能力要这个孩子,可是它既然来了…我…我便忍不下心去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