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晏宇有多少固定资产她一概不知,也不太关心。因为婚前的都属于他个人财产,婚后他送的房子铺面虽然写她名字,原则上也属于夫妻共同财产,她若是出轨离婚,晏宇有能力让她一分钱都带不走。他的直系亲属只剩下一个妈妈,没有别的兄弟,也没有孩子,那会儿要是能熬到他不在了,绝大部分财产都会落入她的口袋,所以,用不着关心。
原来二十多岁没发家前,他就已经是有房一族,晏爷爷对两个宝贝孙子真是照顾周到。
四五百平的四合院不算大,可是给小年轻当婚房,相当奢侈了。
“咳咳,不许碰我的脸,都搓出皱纹来了!”钟莹拍掉他的手,努力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压着嘴角问:“位置在哪儿啊,太偏的地方可不方便。”
“就在朝阳门南小街那一片,香樟胡同,知道吗?”
钟莹浑身一僵,舌头有点不利落:“香樟胡同多少号?”
“怎么,你想去看看?看看你的新房?”晏宇看出了她之前的欣悦,乐呵呵点她鼻子,“一直空置着没打扫,灰都有半尺厚了,你要是答应我五月份领证,我现在就把它收拾出来。不过上学是有点不方便,得倒好几趟车。”
朝阳门南小街,寸土寸金之处,三十年后周边几个胡同的房价没有低于二十五万的。这还是普通民居的价格,一部分有来历有故事的老房子,不论平方,只讲一口价,上亿上十亿的都不少见。
“香樟胡同多少号啊?”
“十六号。钥匙在我奶奶那儿,想看我回家去拿。”
“呃,不急,以后再说吧。”
钟莹挣脱他的手,转身坐到沙发上,目光发怔。让她僵硬的不是值钱房子,而是房子的位置,香樟胡同十六号,向西走过隔壁那户,就到了她的家。
十八号,整个胡同里面积最大的一座四合院,前倒后座小三进,加起来得有□□百平方,现在的所有人是许老太爷。如果今年六月许卫东结婚,房子就是他的了。
香樟胡同总共有六座四合院,其中西边三座都被分割成了多个住宅,各冠门牌。东边的三座是独立的,许家,阚家,和......晏家?上辈子晏宇居然和许卫东做过邻居!
她在那里住了那么多年,东边那所房子始终紧锁大门,没有租,也没有卖,白白空置着。小时候她还趴在门缝往里看过,细溜溜一线光景,只能看见半截残了的影壁。保姆吓唬她说院子里有鬼,她便再也不往东边去了。
钟莹拼命想了又想,确认晏宇从来没在香樟胡同出现过,所以她对未来丈夫毫无印象。那房子上辈子是否也曾被他拿来当作婚房?后来初恋出了事,香樟胡同就成了他的禁忌之地。
要走进去的姑娘没能走进,从香樟胡同走出来的女孩儿却成了晏太太。
“怎么了?”晏宇坐在她身边,观察着她的神情,“怎么突然发起呆来了?”
钟莹转头望向他,短短的黑发,浓浓的眉毛,明亮的眼睛,瞳仁里倒映着她的影子,清澈干净。一见她凝神相望,就忍不住微笑,忍不住靠近,忍不住把目光盯向他喜欢的地方,眸中燃火。
钟莹恍然发现,那个冷静自持深潭一样的男人,在她心里渐渐淡去,除了被熟悉的地名人名触动,她很少再想起他。
她站在故事的开头,过着崭新的人生,爱着最初的晏宇。香樟胡同也是新的,苏小柔不会再成为十八号的女主人,十六号也不是阴森恐怖的废弃院落,它充满了晏爷爷对孙子的爱,正静静等待它的男女主人来开启温馨生活。
许思莹没有了,有关她的一切都将埋在钟莹灵魂最深处。对老男人,包括许卫东的那些怨与憎,也该消散了。
钟莹扬了扬嘴角:“灰心丧气,我们这样的外地打工仔,不知要累死累活干多少年才能买得起香樟胡同的房子,两万块钱扔到那里,连个响都听不见就没了。我在怀疑我的奋斗和拼搏还有没有意义。”
晏宇胳膊撑在沙发靠背上,手指轻轻梳理她的长发,“什么外地打工仔,什么奋斗拼搏,你是担心我养不起你么?不许再转移话题,说吧,为什么会去给许卫东家拍广告?”
“两万块,不拍不是傻子吗?”
“许卫东用金钱诱惑你,你就妥协了。”
钟莹白他一眼:“别给我下套,这跟对方是谁没有关系,我认真看过合同,确认没有任何漏洞才去拍的。挣钱怎么了?就算不买房子,以后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毕业进单位才拿多点钱啊,指望死工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实现我的梦想。”
“什么梦想?”
“我跟你说了一个月你都没听是吗?世界那么大,我要去看看,你什么时候带我去?”
“好,退休带你去。”晏宇笑嘻嘻,压根没当一回事。
钟莹上火,起身走进卫生间,扯下毛巾,拿过口杯,抽出牙刷,一股脑全扔到他身上:“我不可能跟你一块儿住的,拿走,你也走,别想败坏我冰清玉洁的名声!”
晏宇接过牙刷杯子放在一边,拉她进卧室:“来,我带你看个东西。”
“不看,你走啊!”
拖着她进了门,晏宇打开衣柜,对气鼓鼓的她招手:“你看。”
给我买衣服了?还是藏了什么惊喜?不去赚大钱,这些小恩小惠收买不了我,哼!钟莹撅着嘴,不情不愿地走过去,往衣柜里一看,顿时惊呆。
她的大部分衣服都放在了小房间里,衣柜是新的,寒假期间一直打开通风散气,还没有使用过。但是此时,里面挂了好几件衬衫夹克,下面的挡板上还叠放了裤子和毛衣——全是男式的。
简直荒唐!钟莹看着晏宇略显得意的眼神,气笑了:“你不会以为这样占据我的空间,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吧?我有手,我会扔!”
晏宇不反驳,笑眯眯地又往床上一指:“你看。”
钟莹看着床上的民光牌老式花床单,叠得整整齐齐的红缎面被子,深感莫名其妙:“看什么?”
“离近点看。”
她走到床前,从头到尾扫视数遍,没发现异常:“什么啊?”
晏宇往床上一坐,双手枕着后脑勺倚靠在床头上,笑道:“我就知道你看不出来,因为你的潜意识是接受我和你共居一室的。”
钟莹不耐:“你好烦,赶快把你的东西拿走,我回学校了。”
她一转身就被大力拽住,跌在晏宇的怀里,随即又一起跌在了床上。钟莹确定他是故意的,但没有挣扎,因为他没压住她,或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只是撑着胳膊俯在她脸前,身体一点也不曾碰到她,颇委屈地问:“真的不行吗?只是担心你一个人住不安全,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男人四大经典谎言之一:我什么也不做。
钟莹不退让:“不行,我不接受婚前同居。”
“我不住这里,每天来看看你?”
“晚上不可以。”
晏宇无言,白天都要上学做事,晚上也不准来,那就是甭来了呗。他翻到一边,仰面躺着,闷闷地说:“我的枕头就不拿回去了,留它在这里陪你。”
......钟莹这才发现,床上并排摆了两个枕头,一个新的一个旧的,盖着一样的枕巾。旧的那个花边都褪了色,看起来使用了不少年头。
原来晏宇让她看的就是这个,她当真没发现,因为双人床上就应该有两个枕头,以前她身边那个属于晏宇,后来她身边的那个属于钟静。
二月中,钟莹从宿舍搬出,临走请舍友们吃了一顿饭,没有留下出租房地址。她要开始过她自由自在的生活了,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早上七点起床,下楼打个人力车,一块钱拉到人大,去食堂吃早饭,八点上课。下午如果有必修就留在学校,没有就早早回家,在附近的小饭店里解决中饭和晚饭。
钟莹划了一块巨大的镜子,买了画架,录音机和大量打口带,回到家拉好窗帘锁好门,按开音乐就开启了她快乐的晚间时光。
作画,跳舞,唱歌,看书,喝酒,光身子走来走去,对镜欣赏美丽,简直不能再幸福。
但是这样快乐的日子只过了一周,准确的说是五天,就结束了。
搬出来的第一个周六上午,她还在上课,接到了晏宇中午要来接她的留言。想起房里的乱象,钟莹咬牙早退,冲回家一顿收拾一顿乱塞,然后再马不停蹄赶回学校,迎接晏宇到来。
他和她一起回去,亲切关心了这一周她独自生活的情况,对厨房粒米未动,冰箱里蔬菜腐烂的现象提出质疑。钟莹说我不会做饭,更不会使用那种老式的可怕的液化气灶,你以后别往这儿买菜了。晏宇没吱声,在书架上扒拉了半天,找出一本菜谱,说幸亏我早有先见之明买了这本书,我来学,我做给你吃,以后不许再吃小饭店。
钟莹:......
又一个小时后,两人在沙发上亲得难舍难分,晏宇忽然从沙发垫子侧面抽出一张窝成团的纸,展开一看,纸上赫然画着“行为艺术”——一个没有五官没有头发穿着华丽长裙,但同时露出上半身的女人,一双大手从画纸边缘伸进来,捧住了她的重点部位。
他受到惊吓,手一抖扔在了地下,讶然看着钟莹:“这是什么?你画的?”
钟莹心中把能骂的脏话都骂完了,脸上却露出一副“你没见过世面”的表情。淡定拾起那张纸:“这是我对弗里达的致敬之作,还没完成,主要想致敬她勇于揭露男权社会压迫女性物化女性的丑陋现实,你没有从我的笔触里感觉到悲愤和震撼吗?”
晏宇:......没有,丑陋倒是感觉到了。
钟莹努力把她喝多了乱画的丑东西往高大上方向引,滔滔不绝跟晏宇讲解了一个多小时的文艺复兴特殊时期,前现代风格,以及弗里达的悲惨艺术人生。最后终于得到一句“你果然有艺术细胞”的评价。
到了晚上,他不想走,磨蹭到快九点,摸摸这儿看看那儿,思考半晌作出决定:“我要给这里装个电话。”
“没有必要,你给我打传呼,我不是都给你回了吗?”
“那是因为我没有太晚联系你,怕你下楼不安全。但是这个礼拜我一直不放心,晚上一定要确认你的安全才行,八点,九点,十点,每一个小时确认一次。”
十点我都睡着了大哥,求求你放过我吧!
“下个礼拜和下下个礼拜我有空,每天都来给你做饭吃好不好?吃完饭我就走。”
“......”
他的枕头没有拿走,衣服也没有拿走,洗漱用品更是被他摆回了原位,美其名曰总有用得着的时候。
他不会放弃的,一天不得逞,他就一天不会放弃骚扰她,欢乐时光过于短暂,让钟莹很伤感。
“随你吧。”
“嗯,我该走了,你关好门窗,电热水器用完拔掉插头,客厅里的灯不要关。哎都十点了,现在可能没公交了……莹莹过来。”
钟莹看他在门口五分钟才穿好鞋子,又对着她伸开双臂,不堪重负地笑了笑,走过去靠进他怀里:“其实我一个人真的有点害怕,要不…”
“我留下来陪你!”他声音清亮,掷地有声地说。
第80章 同居谁难受
由于娱乐活动的匮乏,近几年来,钟莹已经养成了早睡晚起的好习惯。即使过了几天自在放纵的日子,一超过十点半,生理机能就开始走下坡路,生物钟会自动提醒她该睡觉了。
今晚也准时爬上了床,塞好耳机闭上眼,磁带A面的五首歌听完,毫无睡意。换了B面再听五首,还是没能睡着。
门底缝隙中漏进淡黄的光,门外静悄悄。她叹口气爬起身,赤着脚走到门边听了听,轻轻拔掉插销,拉开一条缝,小小的吱呀声在安静环境里藏不住,惊动了沙发上坐着看书的人。他抬起头来:“怎么还没睡?”
“外面冷,那床被子太薄,要不你盖新被子。”
晏宇没有和她睡在一起,甚至不同屋,仿佛在印证自己所言非虚,说不做什么就不做什么,只要能留下来看顾她的安全就心满意足了。
他催着钟莹洗漱上床,自己打算在沙发上凑合一晚。可是沙发是双人的,连头带尾大约只有一米五,他连腿都伸不开。盖的又是去年暑假前给钟莹买的薄被子,那会儿天热,她挑了一床只有三斤的棉胎,放在北城的二月天里使用,过于轻薄了。
“不用,我不冷,你快去睡吧。”
钟莹拢着开衫毛衣,去小房间里扒拉了一件厚实的长款黑棉袄,放在他身旁:“冷了把它压上去。”
“嗯。”
她没有离开,站在他腿前静静看了他一会儿,晏宇微笑着握她的手:“没事的,不要有心理负担,去睡你的,手都冻凉了。”
“我看你就是想让我有负担,”钟莹没好气地嘟囔:“让你上床你又不上,坐在这儿受冻我怎么能睡得着?”
“我睡床你睡哪儿?就对付一晚,明天我回家拿张军用折叠床。”
钟莹无语:“哥,别闹了好吗?你是打定主意要和我一块儿住了?”
他仍道:“你一个人我不放心,除非你搬回宿舍去。”
钟莹甩手就走,随便吧,都共居一室过夜了,他还在这儿玩正人君子道貌岸然那一套,欲盖弥彰!掩耳盗铃!
关于防线能否突破,自从苏燕云不再构成威胁之后,钟莹就没把它看得太严重了。当初担心他有一天会和命定之人金风玉露,她万一付出了真心,最后却受到伤害怎么办?故而总是想催眠自己更爱钱,要对晏宇有所保留。
但爱情滋生不由人控制,她就是爱上他了。虽然算不上特别纯洁,特别真挚,其中还掺杂着对利益的算计,但这毕竟是她上下两辈子第一次想要对一个男人完全地交托自己。
在未来不定,晏宇还没有发财之前,她能产生这样的想法,妥妥的真爱了。
抗拒同居主要是因为她想得到自由,而不是抗拒那方面的事情。两人谈了一年多,家长也见了,两边的朋友同学无人不知,如今又在外租了房子,谁还会认为他俩是清白的?情到浓时动手就是,她欲拒还迎半推半就总归不会让他失望嘛。还装模作样地来看着她,守着她,多此一举!
同居就同居,看他能坚持多久,反正难受的不是她。
钟莹腹诽的热火朝天,可事实恰恰相反,难受的还真就是她。
晏宇第二天搬来一张行军床,继续睡在客厅里。第三天投入菜谱的研究工作,买回无数实验品把厨房塞的满满当当。一个礼拜后已经能炒出不糊的青菜,切出不再超过手指粗细的肉丝;两个礼拜掌握红烧菜的精髓;三个礼拜已经能独立做出一桌有炒有烧有炖有蒸的家常菜,在严冉等人第四个礼拜前来蹭饭的时候,博得一致好评。
钟莹时常旁观他做饭,偶尔打打下手,亲眼目睹了他是怎么从一个连葱蒜都分不清的厨房小白成长为合格厨子的,秘密武器就是一个小本本和克重秤。
因为搞不清“适量”和“若干”的含义,他本着严谨的科学态度开始进行实验。这一次五克盐咸了,下一次三克盐淡了,那么第三次的四克盐就刚刚好,实验成功赶紧用小本本记下来。糖多少,酱油多少,全部要进行称重配比,口感稍有不适,马上进行纠正,而且不同的菜有不同的放法,小本本上的它们各自都有一番经验总结。
这样的精益求精,怎么可能当不好厨子!不到一个月,只是吃晚饭,钟莹就胖了四斤。没办法,他虽然不逼她,但谁在那种“我辛辛苦苦做出来你不想吃?”的眼神下也顶不住。
同居的痛苦不仅仅是吃胖,还有维持人设的艰难。晏宇这一个月特别闲,钟莹早上出门他在家,下午回来他还在家,存在感太强,给钟莹带来无限压力。
早上会敲她的门叫她起床,会替她整理好所需课本笔记,提醒她带好随身物品;对她的课表一清二楚,无课逗留校园是不被允许的;晚上吃饭后带她出去散步,回家就督促她看书学习,一个小时休息一次,所谓的休息就是看电视聊天,或者抱抱亲亲;九点半洗漱,十点上床,只有周日可以睡懒觉,但是得吃了早饭再睡......
睡前小酒喝不成了,灵魂作画也作不了了,打口带被钟莹藏进行李箱里,自从他来,录音机的作用就是播放艰涩难懂的讲座磁带或者英文讲座磁带。书架书桌成了利用率最高的家具,每晚两人都要对坐伏案,各看各的专业书。他在学习,钟莹也不好意思不学,因为以前她是个好学上进的女孩啊,上了大学也经常在他面前表现自己对课业的重视,突然排斥学习,多让人生疑。
有一天他跟钟莹说,周末不要老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对眼睛不好。你不是喜欢画画吗?我带你出去写生,顺便看看风景。
于是钟莹吸收了一天的山水灵气,画出一张色彩鲜艳笔触童真的风景画,太阳,树木,花草,和两个戴着红领巾在河沟子里捞鱼的小学生。晏宇表示非常好,比那些什么揭露丑陋现实的好看多了。
他健康,积极,做事有章法,生活上有一套早已形成的理念和规律,而钟莹对生活的态度则是不要规律。这样的两个人住在一起一个月没有发生矛盾,全赖钟莹的配合,致使晏宇根本不知道自己习以为常的生活方式,并不受她待见,她装得老辛苦了。
洗好的衣服不能闷在洗衣机,吃过的碗筷不能堆在水池里,拖地这种重活儿晏宇干了,她至少也得拿着扫把装装样子。还要时刻注意自己的形象,不可阴沉,不可冷漠,随时在他看过来的时候甜美微笑,洗完澡都要撸个妆再出门。一举一动全在对方眼皮子底下,即使那目光满是爱意,钟莹仍旧觉得透不过气。
她跟老晏就没有这些问题,不是老晏转了性,而是钱可以解决大部分生活矛盾。房子小,没有保姆,是多么心酸的一件事啊!
同居四周,晏宇好像还能忍得住。虽然他不经允许从不进卧室,但出租房毕竟是私密空间,客厅,厨房,或者单单一个沙发就够两人发挥了。肢体接触明显比以前在外约会时多,探索范围也比以前广,他如愿以偿开拓到了新领域,但那并不能使他满足,只是加剧痛苦罢了。好几次忍得眼睛通红,每个毛孔都在叫嚣着渴望,却还是悬崖勒马坚决不越雷池一步。
他要兑现承诺当好正人君子,钟莹依然配合,绝不主动刻意撩拨。难受吗?自找的,搬出去就没这痛苦了。
严冉他们来吃饭那天,钟莹浑水摸鱼端起了酒杯,没送到嘴边就被他夺去。几个男孩子起哄,说在家喝怕什么,又没人抢你老婆,钟莹喝多了就是你表现的时候啊。
或许是这声老婆取悦了晏宇,他给她倒了半杯啤酒,说她酒量差,最多只能喝半杯。然而喝起来之后就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了,第一口只是浅抿,第二口下去了一大半。一桌人只有她一个女孩儿,又是嫂子弟妹,对晏宇的朋友不好厚此薄彼,挨个敬了一轮,又挨个被敬了一轮。晏宇想劝,一拨人逮着他骂,于是她喝嗨了,后来又喝多了。
喝多之后发生了什么她不记得,只知道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睡在床上,脖子以下盖着被子,四肢紧紧缠抱着晏宇的一条腿,脑袋垫在他不可描述的地方,而他的另一条腿在她身后。
晏宇一夜没睡,满眼血丝,胡子拉茬,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半靠在床头上,很像是遭受过残酷蹂.躏的模样。在钟莹尖叫着跳起来之后,声音沙哑但神情淡定地跟她说:“第一,以后不可以再喝酒;第二,我们结婚吧。”
说完后他起床,表现得并无异样,洗澡换衣收拾房间,只是走路的姿势有点古怪。钟莹确信自己没有失身,但一定干出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刺激晏宇做下重大决定。
她不想反对也不敢反对,吃饭时犹犹豫豫地问:“我昨天打你了?”
晏宇端着粥碗眼皮不抬:“五月十八号你生日那天去领证,我先整理房子,等你觉得合适的时候再举办婚礼。”
钟莹:“......我是不是发酒疯,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你跟你爸说一声吧,只是领证,不会耽误你的学业,抽时间两家人在一起吃顿饭。”
“......”
他越平静钟莹越忐忑,无形的压迫感充斥着整个房间,让她心慌意乱,怎么有种许卫东被外公找上门来要求负责的即视感?她昨儿晚上到底干什么了呀!
“宇哥,如果我说...结婚的事...”
晏宇淡淡瞥她一眼:“你不愿意?我尊重...”
“哦不不不不,不用尊重我,你决定就好,我都听你的。”钟莹语无伦次,刚刚那一眼,她仿佛再次看到了老晏盯上对手时的眼神,我盯上你了,你还跑得掉吗?保持住啊宇哥,将来叱咤商界的时候,这种气场能让人望而生畏,助你无往不利!
晏宇终于露了点笑意:“又胡说八道,那...结吗?”
“结!”
钟莹斩钉截铁给出答案。要什么鲜花戒指浪漫环境,就在这尴尬的清晨,酒气未散的出租屋,一边吃肉包子一边求婚也挺好的嘛!
之前铺垫那么多,完全是怕晏宇不想结婚,恋爱谈久了会出问题,现在他想结,不正好实现了她当初构想的最佳目标吗?早点结婚早点攒共同财产,从领证那一刻起,他挣的每一分钱都有她一半!成了夫妻洗脑更方便,每天给他吹枕头风,总有他对商业起意的时候。
最重要的是,她爱他呀,除了他,钟莹无法接受别人的靠近。
两个人看似平淡地决定了领证的日期,之后一个月晏宇终于忙碌起来了。委托人去整修房子,实验室开始了新项目,还要给市里一些单位搞计算机培训,每天四处奔波,留给钟莹的私人时间空间大大增多。可是她却没有了光身子跳舞喝酒的兴致,把大量时间都花在制定婚后洗脑计划上。
他让她把五月领证的事告诉老钟和钟静,可是直到四月底,钟莹也没开口。她有一种说出去就会横生波澜的预感,没有波澜也会听到一大堆她不想听的话,影响心情,不如先斩后奏。
五月二号,晏奶奶让她去家里吃饭,晏宇还在学校忙着事,便叫她先走一步。钟莹刚出门就收到了一个传呼,看了号码,似曾相识,却一时想不起是谁。
在楼下小店的公用电话拨通回电,那边传来几个月不见的许卫东的声音:“你在哪儿呢?”
“干嘛?”
“在不在学校,出来一趟,我给你送个东西。”
“什么啊,我现在有事,改天吧。”
“改什么天,我忙着呢,哪有空一趟趟跑,今天就得给你,快点出来。”
“我在外面,什么东西那么急啊?”
“喜帖。”
“啊?”钟莹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请帖还是喜帖?”
“喜帖,哥哥我十八号结婚,你和姓晏的一块儿来吧。随礼呢,就照着我在你心里的份量给,量力而为,嘿嘿。”他很高兴的样子。
第81章 命运的岔路
一个买烟的男人在钟莹背后等了半分钟,见她拿着话筒不放也不说话,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哎姑娘,电话都忙音了,让一让啊。”
机械地放下话筒,钟莹往小柜台边让了两步,望着店门口的一只红水桶发愣。耳朵里轰轰作响,许卫东的话反复回荡:就你特么成天说我水性扬花,让你看看哥哥我多专一,新娘子当然是小柔,当然是小柔,是小柔......
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许卫东和苏小柔的结婚日期明明是一九九三年六月二十二号,怎么会是五月十八?
买烟的人走了,老板看看她:“还打吗?不打就四毛。”
钟莹掏出五毛钱扔下,拔腿就跑,出了胡同口拦下面的:“去人大北门。”
那个号码是北门外烟酒店的公用电话,晏宇有时会在那儿给她打传呼,怪不得有点眼熟。面的绕过半个人大,三块钱起步价到了北门,钟莹跳下车就看见许卫东穿着一件蓝色西装站在烟酒店门口抽烟。
左眼好大一个青眼圈,嘴角结着血痂,形容狼狈然精神状态极佳,一见她就笑,“哟,几个月不见又白又胖,最近日子过得挺舒坦啊。”
钟莹:......纵然焦躁不安,惴惴惶恐,听到“胖”字还是一阵扎心。
他从西装胸袋上抽出一张红贴递来:“你跟小柔也是朋友,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她在北城不认识什么人,你到时候去当个伴娘帮帮她,红包少不了你的。”
钟莹颤着手接过来打开,粉底黑字刺痛眼睛:送呈晏宇钟莹台启,谨定于五月十八日晚六点,于华国大饭店为儿子许卫东,儿媳苏小柔举行婚典,恭请光临。
她半天不吭声,嘴唇发白,脸上没有丁点喜色,连一句场面话都说不出来,拿着喜帖抖啊抖的,像是接到了什么噩耗一般。
许卫东瞧着她的模样,笑容也淡了:“我说你什么意思啊,我跟小柔结婚你不高兴?拉着一副奔丧脸给谁看呢!”
钟莹用力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能问问为什么这么突然吗?你和小柔姐都那么年轻,认识还不到一年,去年八月又分开了,怎么会...”
许卫东嘚瑟地挑了挑眉:“你懂不懂什么叫一见钟情?这跟认识长短没有关系,我们俩第一眼就互相认定,这辈子没别人了。谈一年也是结,谈十年也是结,为什么不早点结?年轻怎么了,大丈夫先成家后立业嘛。”
他的歪理总是那么多,钟莹五脏六腑一阵阵揪疼,“小柔姐是不是...是不是怀孕了?”
许卫东表情僵了僵,尴尬呵呵两声:“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不然以苏家的家世家教,不会同意她那么早结婚。”一切都来不及了!她着实高估了苏小柔的定力。
旧事重演,钟莹眼角湿润,“许卫东,你还是人吗?为什么要对一个二十二岁的女孩做这样的事,传出去让苏家怎么做人?”
“我负责了!我巴不得负责呢!”许卫东理直气壮,甚至还有点埋怨苏小柔的意思,“小柔如果一早告诉我,二月份你就该喝上我俩的喜酒了。她傻乎乎的,怀孕了也不知道,知道了也不敢说,要不是被她妈发现,她估计会瞒我瞒到生。这傻丫头,还以为我会不高兴,我怎么可能不高兴,我高兴得要飞起来了,二十三岁当爹,谁比我能耐!哈哈!”
论不要脸是没人比你能耐。
打起精神套了许卫东几句话,才知道这俩人去年并没有分开太久。那时候他嘴上奚落着苏小柔,暗地里却愁肠百结百爪挠心,九月初就颠颠跑去建溪寻人,找到她上演了一番爱怨纠缠的狗血剧。之后天天打电话联络感情,每个月他都过去两到三趟,背着所有人,把建溪玩了个遍,把恋爱谈了个彻底。
钟莹认为远隔千里,相见不易,却没想到娇惯的许卫东为了爱情,半年把自己飞成某航大贵宾,花了上万的包车费。面对一个总是风尘仆仆奔赴自己而来的男人,苏小柔沦陷得毫无悬念。
相比之下,她为拆散他们贡献的力量微不足道。其实,钟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许卫东除了一个前女友,作风上暂时没有值得诟病之处,这一年来杨秀红好像也被他抛在了九霄云外,压根没出现过。他一心一意追逐着苏小柔,苏又不是烈女性格,刀子下轻了没有用,下重了没根据,无端污蔑只会适得其反。
连婚都离不掉,还能指望她在被爱情烧昏头的时候防患于未然?
苏小柔怀孕五个月被她妈发现,供出许卫东,苏父携两子上门,痛揍他一顿,砸了他的大哥大,所以他才纡尊降贵打了公用电话。
肚子现在已经显怀了,一天都不能再拖,许家决定先办婚礼,再领证。钟莹这才明白,后来两人过结婚纪念日都是按照结婚证上的日期过的,六月二十二号,黄道吉日。
“钟莹你知道吗?小柔肚子里可能是个儿子,我妈说的!”许卫东抖着肩膀笑嘻嘻,万分得意,“我个人是想要女儿的,连名字都想好了,许德音,怎么样?养之以风味,惠之以德音,一听就知道我们许家是书香门第。”
钟莹:......
“男孩儿也可以用这个名字,可惜起名权不在我这儿,老头子肯定要跟我争,不过他再争也争不过爷爷。到时候我就先去进个谗言......”
他兀自说得开心,钟莹怔忡不语。原来许卫东如此期待着新生命的到来,跟苏家联姻,许爷或许考虑了很多因素,他则是纯粹的因为爱啊,爱苏小柔,也爱孩子。未婚先孕的阴霾就在这样的爱中消弭了,一个肯负责的男人,珍惜女儿,珍惜他们爱情的结晶,外公愤怒无奈之余,也是感到欣慰的吧。
许卫东打造了一个幸福美好的故事开头,为什么后期要把它改写的面目全非?
男孩儿,德音......钟莹忽然打了个激灵,她在这儿好好地呼吸着,苏小柔肚子里的孩子好好地活着,那是一个新的灵魂!就像她预想的那样,一个新的灵魂诞生了!从苏小柔怀孕那一刻,哦不,也许更早,从她苏醒在钟莹躯体里的那一刻起,命运的岔路就已经形成了。
所有人都在按照旧世的轨迹前进,但是由于外来灵魂的介入,她和她身边的某些事情还是发生了改变。比如因为一个裤子套头游戏导致英年早逝的原身,没心没肺调皮捣蛋成绩一般,有李舟桥在一旁洗脑,她要是还活着,高中毕业说不定真去当兵了;又比如关玲,假如她没有在高三那年撞上钟莹,以她年级前十的成绩,即使没法俘获晏宇芳心,也不至于被影响到只能靠加分找关系进入大学;还有苏燕云,一张和许思莹那么相像的脸,说她没在晏宇生命中留下点什么,钟莹还真不信,不过如今也就是个打酱油的了。
这不是她影响的还能是什么?时空列车为她挂了个倒档,又为她驶上了一条被复制的道路。大背景没变,大环境没变,但“钟莹”的人生,是由她重新书写的。她不想大开大合改变世界,便只是在书写的时候溅了几滴墨汁出去,影响世界格局谈不上,影响她周边人的人生还是很有可能的。
也就是说,如果她一动不动,不对任何人做出选择指导,所有事情的发展就会和旧世一模一样,她动,就会改变!
当然动的幅度需要激烈一点,就好比晏宇,不费尽心机折腾两三年,他早把她忘到爪哇国去了。还有许卫东苏小柔这种天定姻缘,岂是挑拨几句,设置点小障碍就能拆散的?她当时就应该花钱雇个女的去勾引许卫东,然后引着苏小柔去捉奸,最好再让她被那女的狠狠打几巴掌,打得她尊严扫地,永远不想再见姓许的才对!
唉,钟莹挠挠脑门儿,不一定啊不一定,以苏小柔的性子和后世的表现,只要不是许卫东打的,她都能消化掉......在爱情宇宙里,她是黑洞一样的存在。
改不了姻缘,就改点别的?
“许卫东,你结婚我应该恭喜,可是我很不信任你,你敢保证以后不会喜欢上别的女人,伤害小柔姐?”
“我不敢保证。”
钟莹心里咯噔一下,这厚颜无耻的东西,开始为他的风流给人打预防针了!
“你以前不是当着小柔说过我三斤的鸭子二斤半的嘴吗?”许卫东仿佛没看见钟莹的变脸,笑着道,“所以保证有什么意义?我说了你也不会信,以后小柔的日子过得好不好,你问她就是。”
钟莹咬牙:“她过得不好又能把你怎么样?空口保证确实没什么意义,但是女人需要这样的保证。你说出来,让她心里安定,也对你自己有个约束,受到诱惑准备背叛家庭的时候想想自己说过的话,想想小柔为你放弃过什么,为你承受过什么,想想她生儿育女的辛苦,想想她对你的一心一意!”
许卫东诧异看着她又一次激动起来,想辩解点什么,又没开口。做朋友那么久,她仍然不信任他的人品,可是这番不顺耳的话毕竟是在替小柔着想,他忍忍算了。
钟莹把请帖递回去:“不管怎么说,我祝福你们,希望你们过得好。十八号那天我也要结婚,就不去参加婚礼了,随礼我这几天会送到府上。”
许卫东大吃一惊:“什么?你和谁结婚?”
“这不是废话么?”
“你才多大?”
“二十,够法定年龄了,十八号去领证而已,婚礼以后再说。”
许卫东突然一阵气闷,心里极不舒服,莫名涌起一股想掐死晏宇的冲动:“你还小呢,何必那么着急,结婚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姓晏的...姓晏的除了那张脸也没什么好,你就不多挑挑看看了?我有好几个同学朋友都很不错的,硕士,博士,老板,当官的什么样的都有,你就是没见过世面,他说两句好听的你就昏头了......”
她看着许卫东不敢置信着急愤然的样子,胸口一暖鼻子一酸,他对她还是有些特殊的感应和感情,只有玄学才能解释。可是爸爸啊,你就要有新的孩子了,当他出生的时候,就是许思莹彻底消失的时候,从今以后我只是你一个…姓钟的朋友。
“自己一身毛,还说别人是妖怪,”她扬起微笑,把眼泪压进睫底:“行行行,知道你把我当闺女看,以后宇哥对我不好,你来帮我教训他就是。提前告诉你一声,我们的新房在香樟胡同十六号,欢迎你带小柔姐来做客啊。”
许卫东嘴张得能塞下鸡蛋:“不会吧?不会这么有缘份吧?”
苏小柔的肚子是个金令牌,看样子老太爷的房子已经拿到手了。就是这么有缘份啊,虽然没能阻止他俩结婚,但以后钟莹一定会尽邻居和朋友的本份,好好监督许卫东的。希望上辈子让许大小姐敬而远之的香樟胡同十六号,这辈子能在小德音的童年里留下明亮和温暖的印记。
在许卫东这儿耽搁了不少时间,钟莹赶到军区家属院门口的时候,晏宇已经抱着胳膊等她好一会儿了:“钟小姐,午饭时间已经过了,奶奶还饿着肚子等你呢。”
钟莹勉强笑一笑:“电话里不是都跟你说了嘛,许卫东给我送喜帖,多聊了几句。快进去吧,我向奶奶道歉。”
晏宇打量她神情:“你不开心?许卫东结婚你不开心?”
钟莹摇头:“没有不开心,只是觉得很突然,也很不理解小柔姐,她从没谈过恋爱,遇上一个许卫东就把自己全部交付出去了,太不理智。没有经过对比怎么能看得出优劣呢?即使要嫁给初恋,也要对对方的人品脾性进行一番考察吧,她什么都不听不看不考虑,一心就想着谈恋爱,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身边无声,钟莹转头看看他:“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晏宇横她一眼:“在我之前,你谈过恋爱?”
钟莹一怔:“没有。”
“那我是跟谁对比之后胜出了呢?”
钟莹:“......我肉眼能看到的所有同龄男性。”
“都对比了什么?”
“我肉眼能看到的所有条件。”
“如果在你以后的对比中,我输给了别人,那么你是不是就要实施曾经说过的那句话,优秀男人千千万,这个不行你就换?”
“......你不会输。”
“很难说,没有人是完美的,既然你一直在对比,我总有落败的时候。”
钟莹冷汗冒出额头,晏宇一向不会提出什么尖锐的问题来为难她,也很少会抠她言语中的漏洞,今天反常恐怕是因为等太久,以及她又和许卫东单独见面,惹他生气了。
她一把抱住他,情真意切地道:“我没有一直在对比,当我爱上你的时候,你就是我的唯一,没人可以和你相提并论。所谓对比只是一种形容,形容你在我心里高山仰止的地位,有你在,所有男人都低到尘埃里,灰尘怎么能和高山比呢?”
晏宇停下脚步,垂眼看她:“当你什么?”
两个人站在林荫道上,钟莹在侧面搂着他的腰,脑袋伸到他脸前,眼睛眨巴眨巴。又到了考验理解力和反应力的关键时候,她的答案必须正确。
“当我爱上你......宇哥,我爱你,一直都爱你。”
路西家属楼五楼的一户女主人正在厨房洗碗,眼睛随意往楼下一瞥,登时愣住,片刻后乍着两只手喊她对象:“老王,老王快来看,晏司令员家的小宇抱着个姑娘亲嘴儿呢!”
那天在晏家吃了一顿迟到的午饭,晏奶奶知道他们要领证非常高兴,送了钟莹一只玉镯和一支派克金笔,说那是晏宇爷爷当年在战场上缴获敌人的战利品,上交组织后又奖励给他的。钟莹珍而重之地收下,答应奶奶尽快安排两家人见上一面。
表姑已经不在晏家做事了,奶奶身边换了个三十多岁的年轻婶子,看眼睛是个老实人。
五月十五号,钟静到学校来找她,经人指点将她堵在阶梯教室,见面一句话不说,足足盯了她五分钟,眼神极其犀利狠毒。
先斩后奏的计划失败了,曲红素当众喊了老钟亲家,差点没把老钟气撅过去,疯狂打电话联系钟莹未果,又疯狂打电话联系钟静,让她来阻止年幼的妹妹失足跌入婚姻牢笼。
“姐,我一定要嫁给晏宇哥的,你今天就是打死我都没用。”
钟静撸袖子:“那我就打死你!”
她顺手摸了一把苕帚挥手砸来,钟莹边躲边叫:“等会儿等会儿,我传呼响了。”
摸出来一看,这次真是熟悉的号码,苏二叔家的电话,苏燕云骚扰她那天,牢牢记住了。
屏幕上一行字:钟莹我是小柔想邀请你当伴娘可以见面吗。
不可以,苏小柔不知道大后天她也要结婚?
作者有话说:
啊,是有人给我推文了吗?感谢感谢,惶恐惶恐,今天上来吓一大跳,我…好好写。
鞠躬,笔芯。
第82章 宇哥比帝王蟹重要
传呼是不是苏小柔本人打的,钟莹没空细思,她正被钟静追打,从第一排打到最后一排,然后又打回第一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