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柯抿着嘴开车,似是不高兴,一直没吱声。的确,谁谈个恋爱跟搞地道战似的,这和曲线救国能一样吗?
我想开口跟他解释,可是之前就把该说的都说了,现在再多说一遍,就显得十分多余,心理学讲,人只有在对某件事心虚的时候

,才会不断地重复。
我就知道相亲那事儿不会这么容易就过去的,我妈那脾气,知道我把相亲对象气走了,一定不会放过我。
还好我提前估计了那位仁兄的告状速度,电话一响,我拿着手机就往卫生间跑,准备关门之际,林南柯拿胳膊一挡,在我讶异的

注视下顺利钻了进来。
公司卫生间外面的洗手区域是公用的,我打着电话,他假装在一旁洗手,动作慢条斯理,好不容易洗完擦干,却把最外面那层门

关上反锁了,这样一来,谁都别想进门。
鉴于电话那头是我妈,我不敢口吐芬芳。
上来先嘘寒问暖,再劈头盖脸一顿骂是我妈一贯的作风,如果我反击,我妈突然就开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你不得不低头,长

此以往的斗争中,我便在我妈这种“软武器”下成了弱势群体,道理讲又讲不过,脾气硬又硬不过。
做人好难。
我妈说:“加加呀,今天上班了没有?”
“上了。”
“新工作怎么样?”
“挺好。”
“早饭吃了什么?”
“小米粥。”
“哦……那你和那个相亲的小伙子怎么回事呀?他怎么说你骗他,说你已经有男朋友了呢?加加,坏事咱可不能做啊。”
我妈这弯子绕得可是够大的。
感情二三事,最难与父母说明白。
“那个……对,是有男朋友了,新找的,没干坏事。”
林南柯半坐洗手台上玩手机,时不时地抬头看我一眼,听着我的回答若有所思,似乎在自动脑补我妈因何所问,还时不时露出神

秘的微笑。
我妈一听,就把那个相亲对象告状的事都抛到脑后了,追问我:“谁啊?做什么工作的?多大了?家住在哪里?家中有兄弟姐妹

吗?父母又是做什么的啊……”
我说:“妈……妈……您别问得像是怕我被拐卖一样。”
我妈十分不给面子,冷笑道:“呵,我哪是怕你出事啊?我怕你把人家小伙子骗了。”
果然是亲生的。
我正琢磨着怎么回答,林南柯突然凑过来,高大健硕的身躯压下,扑面而来的气息迫使我往后退了几步,原本离墙就不远,这一

退后背触到那片冰冷,我又下意识地向前,却不曾想正中他下怀。他低下头,在我嘴巴上轻轻地啄了一下,还没等我脸红,他已经把

耳朵凑到了手机旁。
“加加?你怎么了?”
“我……我没事……那个妈,待会儿下班了跟您详细说,我现在上着班耽搁时间太久不好,不跟您说了,先挂了。”
我妈那头还没讲完,我便匆匆忙忙挂掉,再不把电话挂了,我怕一会儿脸红得连话都不会说。
林南柯道:“怎么不打电话了?顺便跟阿姨说是我,我还想听听阿姨是什么反应呢。”
能有什么反应?我妈一定觉得是我忽悠人家小伙子,然后一边拍手叫好一边说:“闺女,干得漂亮。”
我把手机塞在上衣口袋里,感叹自己民生之艰,然后为了向同事证明是真的上厕所了,便拧开水龙头洗手,一边洗一边想刚刚那

一幕,想得有点投入,以至于脸上发热,林南柯什么时候到身后的都不知道,我抬头正好在镜子里看见他,那表情羞涩中略带狡黠,

似乎算计着什么。
说心里不慌不可能,我转身欲离开,他的身子突然压下,双臂支在洗手台两边,正好把我整个人圈进去。
唉……长得高就是有优势。
我紧张得不敢看他,小声道:“这是在公司,快起来,回去晚了一会儿同事们该多想了。”
他冷道:“那不叫多想,那叫揭露事实。”
“不要脸……”
“你能把我怎么样?”话说着,他越凑越近,最后整张脸近在咫尺,我往外推他,他呼吸有些粗重,低声道,“加加,你看着我

。”
我脸憋得通红,把头一撇,面对美色诱惑,为自己保留最后的尊严:“我不看!”
这时下巴突然被他温热的手指钩住,我被迫转过头,还没来得及看清那眼神里的情绪,唇上一凉,整个人便愣住了。
他吻得有些笨拙,闭着眼睛轻轻覆在我的唇上,蜻蜓点水般落下又离开,重复几次。我觉得有趣,便瞪着眼睛观察着他微微战栗

的睫毛。他却倏然睁眼目光迷离地与我对视,紧接着,嘴巴再次迎上来,和刚刚那样不同,他的唇舌不断搅弄着我的各处神经,似是

邀我共赴这场热情盛宴,我手肘抵在他的胸前,身体不自觉地涌上电流,第一次感觉到这般异样的感觉。
他确实挺笨的,凭我多年看小说的经验,还没见过谁接吻的时候接二连三咬了对方,可那刺痛却又像是点燃了什么一样,让人心

生邪念。
林南柯的手慢慢附上来,我能感觉到他的急切,可这不是该做这事的地方,我还没来得及制止住,他自己就拐了个弯,把手移到

了我腰间。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声响,有人想要进来,拧了半天打不开。我心虚,赶紧推他,谁知道他偏偏又将我搂得更紧。
“门怎么打不开了?”
“是不是锁坏了?里面有人吗?”
“不知道啊,要不叫修理工过来看看?”
我好想大喊一声里面有人,但是唇舌在别人嘴里,只能认栽。
好半天后,人逐渐散去,林南柯这才放开我,我脸通红,他也没有比我好到哪里去。
他呼吸十分粗重,声音沙哑道:“你先出去。”
“那你呢?”
“我一会儿……”
“你怎么了?”
“我上厕所……”
紧接着,他转身就进了隔间,留下我在原地迷茫了一会儿,仔细想了想,得知其中缘由,我的脸更红了。
完蛋,怎么出去见人?我也需要上个厕所冷静冷静。
Cut 2
出乎我的意料,我妈知道我有男朋友这事儿后,并没有一直追着我盘问,甚至电话都很少打,就好像我已经嫁出去了一样。我心

想我妈不至于这么现实吧,于是再一次打电话的时候,她说她还要去看广场舞先不聊了,我喊住她。
我妈耐心有限:“还有什么事赶紧说。”
“我是不是您捡来的?”
她没搭理我,直接挂掉了。
我和林南柯相处得还算顺利,毕竟认识那么多年了,性格上打打闹闹很合得来。多年的磨炼,终于让他放弃了对我的步步紧逼,

小事上都包容我,大事上都听从我。
对,这个家由我做主。
林南柯临下班前给我发微信,说晚上要来我家住。
我想想那小床单薄的身体,支撑不住我俩大张旗鼓地折腾,于是果断地拒绝他:“不!行!”
然而到了晚上下班,他说顺路送我回家,然后十分自然地尾随我进了家门。
什么事都必须听我的,睡觉除外。
赵思念知道我和他已经在一起了的事,已经是我们两个交往一周后,这位大姐最近也不知道忙什么画展,天天往另一个城市跑,

眼睁睁见她瘦了一圈。
本想嘱咐她多注意休息,可她这人除了钱什么都不认,劝了也是白劝。
听说她最近在和一个刚踏入娱乐圈的小模特谈恋爱,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太清楚,自打郑繁星双喜临门后,她转身对工作产生了

浓厚的兴趣,每天问她在干吗,得到的回复都是“在忙”,感情更是扑朔迷离,谁也搞不懂她一会儿和三十岁大叔谈恋爱,一会儿又

和十八岁小青年谈感情是什么情况,便任由她作去了。
赵思念从巴黎飞回来,我去接机,正好提及了我和林南柯的事儿,她猛地一拍大腿:“你俩怎么回事?”
“就是我们在一起了呗。”
赵思念笑道:“果然,上次他一说去你家找你,我就估摸着这事八九不离十。怎么,那么多年都没想通,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

听说你打算结婚了?”
想想好像确实是这样,我一时间没有找到理由回击这句话,干脆就转移了话题。
不过这事放在心里挺难受的,恰好晚上林南柯给我打电话让我去他家吃饭,站在餐桌旁边,看着料理台上忙碌的身影,心里更加

不安,一系列的问题涌上心头。
他围着围裙,回过头看我。
“饿了吗,一会儿就做好了。”
我叫他的名字:“林南柯。”
“嗯?”
“这是真的吗,我怎么觉得一切就像梦一样?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患得患失,不想得到了再失去,所以如果你只是因为一时的冲动

,我们……”
他把一盘芹菜炒肉放在餐桌上,转过身来吻住我。
“以前是我 ,是我不敢表白,我们差一点就错过了,我每时每刻都在想太幸运了,还好及时出手,不然这一辈子就真的没有机

会了。”他说。
话虽感动,也实实在在戳中我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但是此时此刻的我想表达的是:“你吻技有进步。”
“哦?”他闷声低笑,“我的初吻可是给你了。”
为了避免出现再进一步少儿不宜的画面,我借口灶台上的汤煲好了,赶紧把他推开。
林南柯怎么着也算是一个小老板,他的房子可是比我那一亩三分地大多了,我由衷地想从我家搬出来,但是这事又不好意思开口

。我妈说了,女孩子一定要矜持,虽然她后来干的事好像并没有拿这句话做宗旨。
关键是,我的房子是租的,他的房子可是全款购买的,有钱不省是傻子。
这样的想法其实不对,可对我现在的经济状况来说,他的确能拉我一把,刚出来工作的女大学生,首先被财务赤字压弯了以前笔

直的腰杆子。
矜持并不代表我不能暗示,于是在吃饭的时候,我对着林南柯家的装修和各种风格一通夸,大到称赞他家的欧式装修风格:这个

沙发真好看啊,这些油画贴在这里正合适……小到把手上的白瓷碗夸成了一件艺术品:哇!你看看这材质,这手感,这上色,堪称人

间一绝,怪不得我嘴里的饭都变香了呢。
林南柯停箸,冷眼瞥我,无奈道:“行了行了,你再说下去我就要觉得这里是皇宫了。”
他扒了口饭,又道:“早就想跟你说,你住的地方不安全,我看了四周,连个摄像头都没有,巷子口几个路灯还不亮,说得好听

是公寓,里面的装修环境也还可以,但旁边就是菜市场,太乱了,我不放心你一个人住在那里,不介意你就搬过来,介意的话考虑考

虑我再帮你租个房子……嗯?你怎么了?”
泪在眼眶里打转,我想开口说“没事”,可是刚说出第一个字,眼泪便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林南柯见状,从餐桌对面绕过来轻轻地抱我在怀里。
他抬手帮我把眼泪擦掉,似乎被我这蠢样逗乐了,笑道:“你这是怎么了?”
“我……我太感动了……哇——”说着,情绪上来忍不住,我哭得更厉害了。
小的时候因为家庭的原因,总是过得小心翼翼,只希望没有人能够关注到我,可是长大后却对这种关心充满了期待,我妈虽然也

关心我,但是很多事情是没办法和父母讲的,怕他们担心,怕他们为我的处境而自责。
林南柯不一样,他让我觉得还有另外一个人永远在你身边,源源不断地给你所缺失的温暖。
最后,我怕哭得时间太久,饭菜都凉了就没得吃了,便赶紧在他的怀中出来,顺势用他的衣服擦了擦眼泪。
林南柯一脸嫌弃地望着我,笑道:“那你到底要搬过来还是怎样?”
“搬!这就搬!”
我当然承认我这人没什么骨气,毕竟谁也不像我一样,能够和让自己如此安心的人在一起。
第二天正好是周末,我出奇地起了个大早,林南柯在厨房忙活着,看见我的时候还愣了一下。
我打着哈欠坐过去:“看到我很惊讶吗?”
“稍微惊讶一下表示对你早起的尊重。”
我没理他,转身摸了一枚鸡蛋,皮还没剥完,电话就响了。
“我手上不干净,你帮我看一下。”
“陌生号,没备注。”
“接一下,可能是搬家公司。”
他滑下接通键,刚刚倦怠的模样收敛了些:“你好。”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林南柯应了句“好”,又忍着笑意,把手机递给我。
我一脸茫然。
他道:“嘿,露馅了。”
我赶紧接过,对方是个女声,如果是其他职员我可能还不熟悉,但打电话这个人是人事部处理员工福利问题的李岩,我第一次去

人事部她正好在分糖,顺手给了我一块。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的嗓音很粗,每次看着那张萌妹脸讲话都让我醉生

梦死的。
她惊讶地扯着嗓子喊:“加加!我听出来了!那是林总!你怎么和他在一起!不是我想象的那样吧?我本来打电话是给你入员工

福利的,不过这信息量也太大了……”
“李岩……我这……”
“加加!你进公司,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很不错的小姑娘来着,所以你千万不要走歪了路啊……”
林南柯突然夺过我的手机,正色道:“我跟她讲。”
然后还没等我伸手夺回来,就听他用平时上班那公事公办的语气说:“李岩,别把问题想得太复杂,年加加是我光明正大的女朋

友,以后还会成为我的妻子。”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顺带还得意地看我一眼,自己哼着小曲到厨房刷盘子去了。
Cut 3
林南柯的房子挺大,三室一厅一卫,我暗搓搓地想过,这房子拿来做婚房都可以。
他这么年轻,房子肯定不是他自己一个人买下来的,我就这么觍着脸过来,想想觉得实在不好意思,便主动提出要给他交房租。

林南柯听到这话反感得皱眉,转而坏笑道:“你要是真想交房租,不妨用另一种方式。”
我还傻呵呵地问了句什么方式,反应过来恨不得把头低到地缝里。
这男人没一句正经话。
不过在我的再三恳请下,他决定每个月在我的工资里扣除五百块,就当是交房租了。
我一想心里也算过得去就答应了,这可比自己单独出去租房子要便宜得多。
林南柯这个人虽然平时嘴上不怎么正经,却从来都没有实际行动上的逾越,只要我不同意,他也不敢进一步做什么,我们之间最

亲密的动作也就是亲亲嘴。
再过分的就是在床上打架,是真的拿着枕头往死里打,还可能用上医疗保险的那种。
男孩子对这种事总是有无师自通的天赋,我曾问他以前在大学宿舍里有没有看过不可描述的电影,他一开始红着脸摇头,矢口否

认。没过一会儿,在我的再三逼问下他又改口成了看过一点。
他这吞吞吐吐的态度却意外表达出了信息量,这哪是看过一点呀。
我本来想逗弄逗弄他,但是经验来看,横竖都是我吃亏,而且还让自己没少做某种功课的事情暴露在阳光下,不行!女孩子要矜

持!
我妈说的。
说起我妈,这老人家平时催婚跟催命似的,现在我有了男朋友了,却反倒是不闻不问,提起来都很少,顶多问一下进展到哪步了

,最近怎么样啊,其他连多余的话都懒得说,甚至都没有猴急猴急地要求我立马带回家,怎么也不符合她的作风。我问林南柯,他是

不是跟我妈提过这事儿了,不然她也不能这么放心。
林南柯回答得十分坦然,好像我们已经成了已婚夫妇一般,他说:“对,我跟咱妈说了。”
“咱妈?”
“我叫得不对吗?难不成你还想踹了我?”
那倒不是,我只是觉得有点意外,却又好像在意料之中,心里泛酸,不是因为他自作主张告诉了我妈,而是很少有人在考虑我的

同时,也会主动地去和我妈沟通,这就省了很多步骤。
我还担心我妈知道了会把我臭骂一顿,毕竟兔子不吃窝边草,怎么能对着自己人下手。可是我妈这反应明显就是放心地把我交出

去了,想到这里还有一种对不起妈妈的酸涩,养女数十载,一朝进了别人家。
我正难过,林南柯推翻我这种想法:“你怎么不觉得是你给了咱妈保障了呢?你过得好了咱妈才放心,再说,我也会孝敬咱妈的

。”
话虽如此,但我还是想说一句:“咱妈咱妈?你还叫上瘾了?”
“那可不,我五六年前就想这么叫了。”
第一次看见有人不要脸得如此理直气壮。
说什么就来什么,这边刚念叨了我妈,那边就说周末让我们回去吃个饭,有事要告诉我俩。
我和林南柯面面相觑,在对方眼里看懂了“一无所知”四个字,然后又按捺不住好奇心,追问我妈到底要和我们说什么。
最后软磨硬泡把她老人家泡烦了,她扔下句“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然后把电话挂了。
我和林南柯对视一眼,只能平复下好奇心,感慨一句这老人家口风够紧的。
然而这两位女士都是商量好的,林南柯他妈……哦不,我未来的婆婆也和我未来的老公通了电话,让周末一起去我家吃个饭。
我:“该不会是订婚吧?”
他:“订婚凭什么不跟我们打招呼?难道我们会抗婚吗?”
也是,没理由。
林南柯和我的房间是分开的,为了不侵犯我的合法权益,他特意嘱咐我离他远一点,不然半夜偷偷摸过来,指不定干什么畜生不

如的事。我一听当然象征性地害怕一下,然后该怎么着怎么着,甚至还坐到他的腿上在他脸上咬了一口。
林南柯对此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只是别别扭扭地说我抹了他一脸的口水。
林南柯的作息还算规律,所以每到晚上十一点,他都把我拎回房间去睡觉,并且严禁玩手机。
持续了两个月,我就明显感觉到自己皮肤好了很多。
他的自制力在我眼里已经到达出神入化的地步,只要是时间到了该去干什么,绝对立马起身就走,即使前一秒有说有笑多么快乐

,下一秒立马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他说人贵在高级动物,出了自身优越的先天条件之外,剩下的就是面对欲望的控制力。这样高深的觉悟,我是体会不到的,我就

回到自己房间继续找点乐子好了。
“跟你在一起之后,我都不知道自己的自制力是更强了还是更差了。”
他这话我听不懂,我便附和了句“当然是变弱了,我拉人下水可有一套”,然后就看到这男人的眼神微微变了变,让我少说两句

,赶紧去睡觉。
男人心,海底针。
周末上午,我俩在“领导”的紧急召唤下回了趟家。我不知道这一次我妈和林南柯的妈妈是为了什么事,心里总有一点不安。这

些年来,我也有机缘见过我未来婆婆几面,但是这个婆婆看起来并不是好说话的样子。
林南柯以前解释过:“我妈干了十几年的会计,算账算得整天绷着脸,但是人其实很和善的,你不用太往心里去。”
话虽如此,但是我还是没办法把心放下来。
我在电视剧看到的婆媳斗争实在是太多了,甚至还没有正式成为婆媳,那不可逾越的鸿沟就划在了两代人的面前,生活为什么给

我这个无知少女这么多考验。
林南柯笑道:“放心吧,凭我对我妈的了解,她不会给你写出这么狗血的情节的,当自己是演电视剧呢?”
“难道我不配当女主角吗?”
他上下打量我一番:“配,腿短的女主角。”
行,他在开车,生命安全为重,先不动手。
我真的是低估了当代老年人的创造力,车子刚开进小巷,远远地就看到了我妈一群人站在楼下,颇有夹道欢迎的气势。
显然他也看到了,一边打方向盘一边笑道:“没想到我们一起回来这么受欢迎。”
“可得了吧。”
“嗯?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家有没有后门或者密道什么的,这么大的阵仗,知道的是我带男朋友回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出嫁的女儿回门,我妈咋

就不知道给我留点面子。
不过这一次硬着头皮也得上了。
我拎着东西到楼下,还是未来婆婆先接过去,比起之前总是板着脸,这一次显得十分热情,看着我说:“这么长时间没见,加加

好像瘦了点,是不是我家那个小兔崽子欺负你了,妈替你教训他。”
“妈?”我愣了几秒。
她扶了扶眼镜,那张保养得当的脸上露出几分尴尬之意:“哎呀,瞧我这脑子,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太激动了,看到你们俩在一

起高兴。”
我妈在一旁冷哼道:“没事,该叫妈,这不早晚的事?”
我:“?”
我的亲妈把女儿送出去的速度永远比我想象的要快。
林南柯拿着东西从我身边过去,看都没看我,但是嘴角那一抹尚未收回的得意出卖了这个男人此时的心情。
你们经历过被所有人推着往外嫁人的感觉吗?
对,就是我这样。
Cut 4
我妈生病之后,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所以也没法大张旗鼓地张罗这事,干脆就去了饭店吃。
家附近的所有地方我都熟,饭店老板在巷外的街道上干了十几年了,可以说是看着我长大的。他刚刚读高中的小女儿一边写菜单

一边问我:“加加姐,那个是你男朋友吗?我好像见过。”
“常来。”
“哇,加加姐,你这是向熟人下手啊。”
这小孩子年纪不大屁话怎么这么多。
我让她赶紧把菜单送过去。
小姑娘走出去没几步,又折回来,悄悄地说:“加加姐,你男朋友真帅,祝你幸福哦。”
语毕,一溜烟跑开了。
我看着那消失的背影,心想这孩子还挺会说话的,下次回来就给她买本《三年高考五年模拟》作为礼物吧,这么好的孩子,不拍

在学习上真是可惜了。
我不知道我妈和林南柯的父母在聊什么,一会儿说到以前的苦日子,一会儿又提到我们俩的工作。谁说人上了年纪反应迟钝的?

我觉得他们的思维比我这个只顾当下的“假年轻人”还要开阔,让我着实自愧不如。
上菜的位置正好在我旁边,每次端菜上来我都要起身让一让,林南柯后来看不下去了,拉开椅子让我坐到他那边去。
我嘴里含着半块排骨愣了愣,整个桌子都安静下来看着我俩,我急忙摆手:“没关系啦。”
未来婆婆忽然笑了笑,像是已经看穿了某些人传递的暧昧感,林南柯劝不动我,只好算了,却补充了一句:“加加胃不好,我怕

她吃不踏实。”
牛人!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吃不踏实”的说法。
“瞧瞧,这还没结婚呢。”
“小年轻谈恋爱就是好。”
“南柯,你可得对人家好点。”
“妈,我知道了。”
我在旁边听得云里雾里,并未在未来婆婆脸上找到任何的反感,才让我心里踏实了许多。
那狗血的剧情肯定不会发生在我身上了。
这时,我妈又接话,而且一接就接到重点,问我俩:“知道这回叫你们回来干什么不?”
这上哪儿知道去?一个比一个嘴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