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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男人眉头微皱,带着有点奇怪的目光看着许轻。
许轻怕他认为自己是来捣乱的,赶紧解释:“不过我很喜欢,想学,我是被你的琴声吸引过来的。”
“没关系的。”男人笑,“那你是已经报了学习班准备买琴,对吗?”
许轻诚实地摇头:“没有。”
她只是鬼使神差,原来心里一直空落的感觉,她找到了答案。
面前的女孩眼眸干净透亮,男人笑了笑,回身取了纸笔,飞速写下几行字。
“我叫蒋晨。”他把字条递给许轻,“这是我朋友常练琴的地方,我会跟他打个招呼,你要是想学可以去找他。”
许轻愣了,傻乎乎地问:“那学费怎么算?”
蒋晨笑了:“不用了,我跟你这个小姑娘也算有缘。”随后他叮嘱,“不过我这个朋友是个学生,他一般只周末的时候在那儿。”
许轻不好意思地摸摸耳朵:“谢谢你。”
蒋晨说:“日后想买琴,记得第一个光顾我的店。”
许轻笑:“一定。”
5.
许轻按照地址找过去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星期之后了。
在此之前,她顺便还和汪素珍沟通了一番。
“没事学什么吉他?”汪素珍在庭院里面晒萝卜,许建国依旧在刻木头,许老爷子万年不变的喝茶逗鸟。
“那你美术不学了?”汪素珍又问。
“学呀。”许轻说,“可是我也不止学一个画画呀,我想多方面发展一下。”
汪素珍又提到英语:“有空学那东西还不如报个英语班呢,你看你的英语,什么时候给我考个一百分我就满足了。”
上次期中考因为宋时送的那些教辅书,许轻的分数往上拔了十分,但是76分还是远远满足不了汪素珍的要求。许轻偏科的毛病,会成为升学的巨大障碍。
“妈,我已经每天都在学英语了,您能不能让我适当放松一下?”许轻蹲着,手指抠着地上的水泥砖缝隙,声音里带着少许无奈和抱怨。
“你每天学,就给我考这个分数啊。”汪素珍说。
许轻蹲着,鼓着腮帮子不说话。
“哎呀,孩子想学吉他,你就让她学。”许建国忍不住开始护犊子,停下手里的刻刀,“小轻想多学点东西又不是坏事。”
“她想学的都是用不着的,文化课不行,以后考不上好大学怎么办?”汪素珍坚持己见。
“那不还是可以考艺术生的嘛。”许建国说,“以小轻的美术功底,考个艺术生不难。”
许轻附和地点头,就是就是!
许老爷子也坐不住了,拄着拐杖站起来:“儿孙自有儿孙福,素珍啊,别那么死心眼。”
汪素珍泄气:“行,你们爷仨儿一伙的,我说不过你们。”说完,她抱着萝卜坛子就进了厨房。
许轻笑嘻嘻地凑到许建国身边:“爸。”
许建国摸她柔柔的头发:“没事,你妈不同意,爸同意。”他随即一想,神态忧愁,“你学琴要多少钱,爸的钱都上缴给你妈了,私藏的小金库也不知道够
不够。”
许轻嘿嘿一笑:“您到时候给我买把琴就行。”
许老爷子宽抚他们:“没事,爷爷这儿有。”
许轻心头一暖。家人就像这般,有人叮嘱给你压力,有人安慰给你宠溺。
周日,许轻一早就收拾好,带着蒋晨给的地址就找了过去。
地址不算偏,在清河镇老街一带,近两年因为清河镇政府改迁政策逐渐实施,老街这块的居民陆续开始搬离,只剩零零星星十几户。
老街的胡同透出沉沉岁月的味道,石头砌成的墙,坑洼不平的过道,两侧破败灰暗的旧房子,最高也只有三层的高度。
有人在窗台横了根棍子做支架,上面晾着刚洗好的衣服,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味道。
许轻摸索着找到了纸上的地址。
老房子采光不好,屋外的阳光不能完全照进来,只有几束光线透过破碎的玻璃窗爬进来,有浮尘在光束中飘荡。
许轻站在楼道台阶的拐角处,便听见持续传来的拨弦声。
琴声是从二楼第三个窗子那儿传出来的。
许轻挪着步子过去,门没关紧,透过缝隙许轻看到少年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脚上的拖鞋要掉不掉地悬在脚尖,姿态慵懒地信手拨弦,但弹出来的曲调却
悦耳迷人。
男生随着曲调轻哼,依旧是漫不经心,歌词从他的嘴里出来,好听又缠绵——
Where you go(任凭天涯海角)
Whatever you go(无论你做什么)
I will be right here waiting for you(我会一直在这等着你)
Whatever it takes(不论付出多少代价)
Or how my heart breaks(无论我多么心碎)
I will be right here waiting for you(我会一直在这等着你)
……
一首歌唱得断断续续,甚至很多歌词都是被鼻音带过,许轻听不懂歌词的意思,但并不影响她欣赏这首无比美妙的音乐。
这是她第一次听见宋时唱歌,宋时的嗓音低沉,懒洋洋的哼唱像一只慵懒的猫在人心头挠了一下,痒痒的,又带着诱惑。
这样子的宋时拥有一个完整的世界,那个世界里没有别人,只有音乐和自由。
有冷风吹来,带起一阵寒意,可许轻藏在围巾里的半张脸都热得发烫。
此时此刻,此人此景,让她沉迷和陶醉。
她总算明白,为什么这段日子的心情就像坐过山车一样高低起伏,为什么当她看见英语竞赛名单时会心生芥蒂,为什么明明那么困难却还是拼命地想要征服
那些让她厌倦的英语单词,为什么她心里始终空落落的,为什么想要学吉他……
这一切都在现在有了答案。
她攥紧衣服的下摆,脑中有无数种想法在交织翻腾,唯独一个认知却越来越清晰——
那个站在柳树下的少年,那个站在台上弹着吉他闪闪发光的少年,如今和她只有一门之隔的少年,她很喜欢。
第四章
两个人的初雪
TA SHI XIAO WEN NUAN
1.
门突然被拉开,许轻吓了一跳,缩着脖子往后退,在对上屋内宋时看过来的视线后,更控制不住心虚,使劲把自己红彤彤的半张脸往围巾里面塞。
陈斗顶着张油叽叽的脸站在门口,他也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许轻身后看,没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人,略带失望地问:“许轻?你怎么在这儿?”
许轻还没想好理由,转了转眼珠,然后磕巴地说:“其实……是有人介绍我过来的。”
陈斗根本没听懂,也没想懂,只是满眼期待地问:“就你一个人来的?”
许轻“嗯”了一声。
陈斗彻底失望了,侧身让许轻进来:“你先进来吧,老大在。我去上厕所,憋死我了。”说完颠着小步子就去了外面,临走时还不忘贴心地关上了门,好像
生怕别人知道里面有人似的。
屋子里恢复安静,许轻站在门口,手指搓着裤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屋里没有卫生间吗?”情急之下,她用了一个特别笨的开头,下一秒恨不得咬舌头。
“停水了。”宋时言简意赅,摸过茶几上的打火机,漫不经心地按着,明火忽明忽暗。
他的手指修长,手指微屈,指关节处的骨节明显,带着迷人的性感。
许轻强迫自己把视线挪开,局促不安地打量屋内的环境,屋子不大,是独立的一个格局,没有隔断,左侧有个玻璃门,应该是卫生间。
两张单人折叠床、三台电脑、一张棕色的沙发和一张深蓝色的茶几,就是房子里全部的东西了。
墙角搁着两把吉他,一把纯木色,一把黑色,黑色的那把还连着一条长长的线在电脑音箱上。
“你打算在那儿站到什么时候?”宋时冷不丁出声。
“啊?”许轻吓了一跳,赶快收回视线,看向宋时。
“坐啊。”
许轻快速扫了一眼屋内,除了两张床,就是宋时正坐着的沙发,她犹豫片刻,脚步往电脑那边走去。
“你干吗去?”宋时又问。
许轻拘束地指着电脑前的椅子说:“拿椅子。”
宋时扯着嘴角:“不用那么麻烦。”
许轻无奈,明明是你让我坐的,现在又嫌我麻烦。
宋时拍了拍屁股底下的沙发:“坐这儿来。”
短短几秒之内,许轻给自己进行了强大的心理建设,慢吞吞地走了过去,好不容易磨蹭到沙发边,宋时受不了地伸手一拽把她拉坐在沙发上。
许轻短促地“啊”了一声,然后又迅速隔着围巾捂住了嘴。
宋时挑眉:“你不热?”
屋子里有暖气,又有大片的阳光洒进来,室内气温很高。
许轻额头上开始浮现薄汗,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因为紧张。
宋时不客气地伸手准备卸下她脖子上的围巾,许轻急忙往后仰,说:“我自己来。”
宋时停手,也不勉强。
沙发是两人座,所以俩人几乎是挨着坐的,许轻面色潮红,只觉少年身上的味道在空气里盘旋,她一边卸围巾,一边心脏扑通扑通乱跳。
“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宋时靠着沙发,想到什么似的“嘶”了一声,“该不是跟踪我了吧。”
许轻辩解:“我才没有那么变态呢。”
她把围巾叠好放在茶几上,又将羽绒服的外套拉链拉开。
她说:“是一个朋友介绍我过来的。”
宋时挑眉猜测道:“蒋晨?”
只有这个朋友三天两头给他塞人,顺便给自己的琴行做一个推销。但是这些人学着学着都走了,一是因为宋时并不是开班的,只能偶尔指导两下,人家受不
了宋时的态度就走人了;二是三分钟热度,发现学了一阵子也只能简单弹出些曲子,坚持不下去就走了。
前两天他接到蒋晨的电话,说介绍一个人来他这儿。这种电话接多了,所以他也没当回事,不过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许轻。
许轻眨眨眼:“你认识蒋晨?”她把字条拿出来,“那个老板说这里可以学吉他,还说是他朋友,你也是在他朋友这儿学的吗?”
宋时接过字条,淡淡开口:“没有,我就是他朋友。”
许轻惊讶,那个吉他店老板起码三十岁了,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宋时竟然会和他是朋友。
“你想学吉他?”宋时问,“为什么?”
许轻有那么一刹那的失神,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脑子里有一闪而过的回答,却怎么也不能说出口。
——因为喜欢你,你喜欢的东西我也想喜欢,就这么简单。
“因为……”许轻斟酌着说辞,“不因为什么,就是想学了。”
宋时压着目光瞅她。
许轻被看得有些窘迫。
“你能不能教我?”许轻试探地问。
“行。”宋时爽快地答应,随后又补充,“但是在我这学琴要满足一个条件。”
许轻歪着头看他:“什么条件?”
宋时凑近,带过来一阵温热气息,混杂着淡淡洗衣粉的味道,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被无限地放大。
许轻听见他说:“得听话。”
许轻最近变得很忙,经常见不到人,程瑶都颇有微词了。
周五放学,陈杰松问她俩周末要不要一起去图书馆温习功课。
“不了,你和程瑶去吧。”许轻收拾一下把笔装进笔袋。
程瑶噘着嘴按住她的手:“说说看,你最近在忙什么?我现在约你比约领导人还费劲。”随即,她眨巴眨巴眼,捧着脸故作惊讶,“难道你有新欢了,我要
沦为糟糠之妻了?”
这教科书般的演技,让站在一旁的陈杰松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许轻轻轻地一拍程瑶毛茸茸的脑袋:“你以后学表演吧,全身都是戏。”
程瑶撇撇嘴:“你别说,我还真考虑过,不过是舞蹈演员。”
许轻赞同地点点头:“这个想法不错。”
“我们明天去溜冰吧。”程瑶兴奋地提议。
许轻拒绝:“你俩去吧,我真的有事。”
程瑶瞬间化身撒娇小能手,一个劲往许轻身上蹭:“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许轻可担不起这个罪名:“爱你呀。”
“那你最近到底在忙什么,都不告诉我,你是不是爱上别人了,嗯?”程瑶追问。
走廊里回荡着篮球砸地的声音,急促的脚步声此起彼伏。
“喂,陈杰松,走不走啊?”有男生在六班的班级门口探头。
陈杰松回头:“马上走了。”
“一会儿清河街篮球场见啊。”那男生说。
“知道了。”陈杰松答应,随后对程瑶和许轻说,“我先走了。”
许轻和程瑶双双点头。
“喂,你最近到底在忙什么呀?连我都要瞒着?”程瑶不死心,靠着许轻的肩膀悄悄地问。
其实许轻一直很犹豫,她做人做事向来干脆果断,在其他人追星追得火热的时候,她的生活只有学习。
但是生活本身就有很多意外,在不知道的某一个瞬间,有个人悄无声息地走进她心里,当自己发现的时候,为时已晚。
宋时是第一个让她感觉到心跳的人。
她学吉他也就是想知道,喜欢的人所喜欢的东西,到底是个什么感觉。
“其实我最近在学吉他。”许轻还是交代了,她可以隐瞒小心思,却不能欺骗程瑶。
因为程瑶是她唯一的朋友。
“你不是不喜欢音乐吗?”程瑶疑惑。
许轻愣怔,不知道怎么解释。
“是不是因为宋时?”程瑶一脸“我已经看穿你”的八卦兮兮的笑容。
许轻不说话,微红着脸继续收拾东西,拉上书包拉锁。
程瑶太了解许轻了,她这个人少言寡语,不想说或者不能说的时候通常就用默不作声来对付。
“许轻,你别傻了。”程瑶忽然认真道,“且不说我们现在才高中,以后的事太多未知,而且宋时本就是万花簇拥的对象,你喜欢谁不好非要喜欢他。”
许轻看着桌角用涂改液画的涂鸦,还有密密麻麻的黑笔字,有些失神,但是思绪难得清明。
年纪太轻的时候,无法克制情感,喜欢一个人会把他的名字在纸上写了一遍又一遍,会把他喜欢的东西看了一遍又一遍。
教室里很安静,能听见很远的操场上传来的喧嚣声。
“瑶瑶,你喜欢那个大神吧。”许轻突然问。
程瑶每次打游戏的时候都特别开心,比起一起打BOSS刷怪,她更喜欢在频道里和那个游戏大神聊天,她无法控制内心的欣喜,总是不断提起大神多么厉害、
多么幽默。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程瑶顿时脸红,支支吾吾:“那个……不是……其实……”
“你会网恋吗?”
“当然不会。”程瑶立刻说,“网恋不可能有结果的呀。”
“但是你还是控制不住想靠近他,对吗?”许轻对上她的眼睛,忽而一笑,“我现在就是这样。”
程瑶不可置信地看着许轻。
“你说的我都明白,你是为我好,不想让我浪费感情和时间。”许轻此时像一个成熟的大人,理智分析自己的感情,“就算他以后永远都不会喜欢我,我也
想在能看见他的时候多看他,能听见他的时候多听他,就这么简单。”
程瑶抿着嘴,不再说话,目光投向窗外,远方。
此时窗外的天是青灰色的,有乌云伴着风。
“你说今年的初雪,怎么还不来呢?”许轻喃喃自语,不知是对谁说。
教学楼的走廊上,男生靠着灰白色的墙壁,低着头,单手拽着书包,干净利落的短发挡不住眸里带着的暗淡的落寞。
校服里的手机在振动,是朋友发来的催促短信。
“陈杰松,你怎么还不来?”
2.
周六上午许轻睡过头了,因为心里装着事情,前一晚,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后来也不知道数到第几千只羊的时候终于有了睡意。
明明定了闹钟,但还是没醒过来。
快速洗漱后,穿衣服的时候她又犯难了。
本来她冬天衣服就少,几件外套都被汪素珍洗了,羽绒外套只剩昨天穿过的那一套,换作从前,她是完全没有这方面的计较的,但是现在……
汪素珍拿着拖把推门进来,看着许轻坐在那儿一脸发愁的样子,不禁问:“你坐那儿干啥呢?”
“妈,我还有没有能穿的外套啊?”
“那不是有一件吗?”汪素珍指着椅子上搭着的脏外套。
“我是说干净的。”
“哦,我昨天都给你洗了,在柜子里捂的时间太长都有霉味了。”
“哦。”
“要不你穿你爸的衣服出去。”
许轻扶额,穿许建国的衣服去见宋时,回头肯定会被嘲笑的。
她想了想,跑出房间。汪素珍瞅了一眼自家闺女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
阳台晾着一排衣服,北方冬天干燥寒冷,衣服晾在外面很难干透,许建国特地在房子重修时在大厅多修了个阳台,室内的暖气和透着玻璃的阳光结合在一起
,衣服干得比较快。
许轻把自己的衣服挨个摸了个遍,都带着未干透的潮气,这要是被十二月的冷风一吹,肯定透心凉。
许轻咬咬牙,算了,豁出去了,冷就冷吧。
她穿着干净的白色羽绒服就这样不顾一切地冲进十二月的冷风中。
去老街的这段路,许轻是哆嗦着过去的。
老街很安静,只有几条流浪狗在发黑的墙角闻来闻去寻觅食物。
许轻熟门熟路地上楼,出租屋的门是开着的,她先是探头看了一眼,见里面没人,便指尖抵着门轻轻推开。
“怎么才来?”慵懒的声音淡淡传来。
许轻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不知道是太冷了还是因为宋时的突然出声。
宋时躺在折叠床上,头顶的头发被压趴了,脸上还有被压的红色痕迹。
许轻干巴巴地笑:“你醒啦?”
宋时双手搓了搓脸,甩甩头让自己清醒一些。
“是不是我吵醒你了?”许轻咬了咬嘴唇,不好意思道。
是的,她迟到了。
“等你等得都睡着了。”宋时站起来,漫不经心地说。
他在等她。
许轻的胸膛里又是一阵电流闪过。
“喂,想什么呢?”
“没什么。”许轻下意识地找了个借口,“就是感觉有点冷。”
这老房子还不是地暖,银白色的立式暖气片贴着墙壁,散发着热量。
“冷吗?”他伸手探了探暖气片,很热,于是对许轻说,“你过来我看看。”他说得太自然,就好像他俩关系很亲密一般。
许轻紧张,心脏仿佛提到了嗓子眼。
她身上是冷的,衣服是潮的,她觉得太尴尬了,所以犹豫半天都没敢过去。
宋时见她不动,迈着长腿几步跨了过来。
许轻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宋时隔着羽绒服拽上她的手腕,浓眉微皱:“你衣服怎么这么湿?”随后又抓她的手,“怪不得你说冷。”
许轻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干干巴巴地解释:“没事,我来的时候不小心摔地上了,蹭到水了。”
话才出口她就后悔了,真是蠢到家!寒冬腊月,北方零下二十几度,地上那还会有水?
宋时扯着嘴角不拆穿她,声音淡淡:“脱了。”
许轻被吓着,瞪大了双眼,傻乎乎地问:“啥?”
宋时毫不在意地又说了一遍:“把外套脱了。”
“干……干吗?”许轻眨巴着双眼,一瞬间红了脸蛋。
他本意是想让她换件干爽的外套,结果意外地看到许轻明显误会了的可爱模样。宋时觉得有趣,故意说得不清不楚,语言里带着模糊不清的暧昧气息:“脱
衣服还能干吗?”
“不……不行。”
宋时眉眼带笑:“什么不行?”
许轻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程瑶看的那些少女言情小说她也看过,但是她也很清楚,那些都是禁忌。
“反正就是不行。”她脸红得像是要滴血,只能翻来覆去地说着这一句话。
宋时笑出了声,那笑声像山林清脆的鸟叫,像隧道中呼啸而过的风声,像悬崖边上碎石滚落的声响。
“我就是想让你把湿衣服换下来。”宋时的声音里还带着浅淡的笑意,“为什么不行?”
许轻咬舌头的心都有了,自己一天到晚的瞎想瞎误会……这次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哦……哦。”许轻尴尬地笑了笑。
“你误会成什么了?”宋时故意问。
“没有。”许轻赶紧解释,“我想的就是这样。”
她又囧又臊,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那你不脱,”宋时故意停了一下,继续说,“是打算让我帮你?”
“不是。”许轻否认,“我自己来。”
宋时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她甚至能感觉到男生身上的热气在源源不断向她袭来。
她脱掉了自己的羽绒外套,里面黑色的紧身羊绒毛衫把她瘦削的身材凸显出来,还是正在发育的身体,并没有那么玲珑有致。
一道阴影兜头而下,许轻身上多了件衣服,带着对方的体温和气息,许轻只觉整个身体都被这股暖意覆盖。
宋时把自己的羽绒外套套在许轻纸片一般的身体上,许轻比他矮太多,她的头刚好顶在他下巴处。
此时俩人挨得很近,呼吸可闻,许轻盯着宋时略微耸动的喉结,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道,不禁翘起嘴角。
“下次别那么傻了。”宋时退开,站在她面前说,“穿什么不是穿。”
许轻根本没细想他话里的意思,只是傻傻地答应。
有影子顺着窗户上的玻璃往下飘,许轻三两步走到窗户边上,仔细探着目光瞅了瞅,欣喜地回头:“宋时,下雪了。”
宋时也向外面看去,却没挪动步子。
许轻再次看向窗外,身后的男生看着女生的背影,她仰着毛茸茸的脑袋,黑色的柔发耷在他的衣服上,宋时的心里像被柔软的棉花撞了一下,柔软微痒,带
去不为人察觉的波动。
“是今年的初雪呢。”良久,他听见女生说。
3.
进入期末的备考阶段,平常哄闹的班级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只有个别几个彻底放弃的学生不是逃课就是躲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睡大觉。
许轻写英语试卷写得有些疲惫,抬起头准备休息一下眼睛。她攥着手中的笔看向窗外,雪茫茫的一片,从操场到树枝,从楼顶到台阶,都是一片银白色的世
界。
这是那场初雪留下的印记。
“你周六还要去吗?”程瑶无聊地按着笔的按钮,安静的教室里发出“嗒嗒”的声响。
许轻低头看着单词,点头:“去呀。”
“那你也带我去凑凑热闹吧,陈斗说没事也让我去呢?”程瑶说。
许轻笑:“他还真是什么都和你说啊。”
程瑶被说得微红了脸:“没有,就是偶尔提起的。”
“这是司马昭之心,不可不知。”许轻笑说。
“你再开玩笑,我就不理你了。”程瑶故意负气地说。
“好好好。”许轻哄她。
“老大,你最近看没看到这个比赛?”陈斗拿着手机给宋时看。
宋时正悠闲地靠在窗台上看风景,对面班上的那个女生,笑起来特别好看。
如果女孩子都是花的话,那许轻一定是昙花,不容易让别人看到的美丽,却自带神秘的色彩,忍不住会被她吸引。
“老大,你看什么呢?”陈斗顺着宋时的目光抻脖看去,看见对面班上两个姑娘在打闹说笑,他了然地露出贼兮兮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