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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轻有点不敢看他的脸。
他声音依旧带着浅浅笑意:“你不是很会说吗,今天是怎么了?”
许轻诧异,随后又想,她不过是因为刚睡醒神志没太清醒,等到清醒想要怼回去的时候,你不就出现了嘛。
“你今天不练琴吗?”聪明如她,瞬间转移了话题。
据她这几天的观察,宋时除了上课,其余时间都会在实验楼练琴,所以许轻只要抬头就能看见他的身影,连睡午觉都是伴着拨弦声睡着的。
“你偷看我?”宋时语气玩味。
气氛顿时有点尴尬。
许轻连忙摆手,说话都有点语无伦次:“不是,就是我能看见你……不是,我是说我偶尔能看见你在对面的实验楼练琴。”
宋时笑:“别紧张。”他故意放慢语速,“有话好好说。”
许轻闭嘴,她现在有什么话都不能说,越说越乱。
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阿轻,我回来了。”程瑶蹦蹦跳跳地进教室,一同进来的还有陈斗。
这俩冤家在小卖部遇见,便一路拌着嘴一起回来了。
“老大,你怎么在这儿?”陈斗疑惑的目光在宋时和许轻身上来回打量,他隐约嗅到点不寻常的味道。
教室里本来就热,再加上心里又紧张,此时陈斗的话让许轻瞬间红了脸。
她没和异性打过交道,唯一亲近的朋友就是程瑶,面对同性之间的问题不管是出言讽刺还是嚣张跋扈,她都能从容地面对,但是这一次显然是慌张得有些失
了分寸。
“你的脸咋这么红?”陈斗真是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哪壶不开提哪壶。
程瑶也担心:“你是不是有点中暑啊?”
许轻摆手:“我没事。”
宋时直接抽过陈斗手里的雪糕,放进许轻的手里,语气带着难以察觉的温和:“记得冰一冰。”说完转身便出了六班。
手上是冰冰凉凉的触感,带走了身体里的丝丝燥热,心中仿佛注入了一股清爽的甘甜。
许轻瞅着手里的雪糕,不由自主地翘起嘴角。
陈斗跟在宋时后面哀号:“那是小卖部里最后一支老冰棍了,老大你赔我。”
3.
“老大,你不会是……”陈斗尾随宋时回班,没过大脑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猜想,不过话说一半便被宋时一个眼神给吓回去了。
“是什么?”宋时问。
陈斗一脸心虚地笑:“没什么,没什么。”他感觉要是现在问老大是不是看上了那个女生,他就是在自寻死路。
“斗子,时哥。”杨遇这会儿回到教室,“你俩刚才去哪儿了,找你们半天了。”
陈斗说:“英雄溜达溜达,顺便救了个美。”
杨遇跟他贫:“美在哪儿呢,我瞅瞅。”
陈斗斜眼看宋时,然后抬起下巴往对面示意。
杨遇反应迟钝没看懂:“说话行不,看不懂你的肢体语言。”
陈斗示意的方向是六班的方向,说巧不巧,许轻坐的是靠窗的位置,宋时也坐在靠窗的位置,距离甚远,但是只要抬起头,便可以看见对方的半个身影。
此时的许轻正低头吃着雪糕。
那是陈斗买的老冰棍,淡淡的奶香和甜滋滋的冰融合在一起。
“你能不能说话?”杨遇不耐烦了。
陈斗刚想张嘴。
宋时出声:“你俩能不能不废话了?”
恰巧方荷进来,直接黏过来说有事情找宋时商量,陈斗和杨遇识相地离开。
“男才女貌,真是登对。”杨遇看着对面的男女忍不住称赞。
陈斗笑了笑没说话,独自守着一个巨大的秘密原来是这么沉重、这么有压力,但也是这么让人兴奋。他看得出宋时对六班那个姑娘的不一样,眼神都和平时
不同,他看得可清楚了!
他爸就是这样看他妈的,这感觉错不了。陈斗想,男才女貌不是标配,天要变了,没人会知道。
六班的节目最后被刷得只剩下两个,一个是顾晓然的小提琴独奏,还有一个就是程瑶的独舞。本来雄心壮志去排练节目的同学们,现在都如霜打的茄子一个
个趴在教室里做练习册。
离校庆的日子越来越近,程瑶忙着挤时间排练,就连柳树下弹奏的身影也不见了,校园里只有偶尔几声蝉鸣响起,许轻觉得很是无聊,只能努力背一背她怎
么也记不住的英语单词。
为什么英语单词也要分名词和形容词,本来这些字母就难记,还要换着花样组成。
她看了一眼英语单词表,然后接着默默地背。
令人沮丧的,depressing。
“学生会太偏心四班了,压轴节目给他们就算了,现在就连大合唱的人数也是四班的人多,太过分了。”有女同学不满地嘟囔,声音不大,但是耐不住教室
太安静,大家听得一清二楚。
“可不是,太偏心了!还不是因为方荷是学生会的,她爸爸又是教导主任才这么偏心。”不知道是谁跟着附和了一声。
背单词的思路被打断了。
方荷?
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么熟悉。
许轻想了想,哦!就是上次和宋时在一起的女生,参加英语竞赛的那个。
她收回思路,继续背单词。
Depressing,令人沮丧的。
她努力集中思路背单词,不知不觉心情就和单词的字面意思一样,莫名地有点沮丧。
校庆当天只上半天课。
下午全校大扫除,然后做舞台搭建。舞台设置在学校操场上,除了高三因为学业紧张只能晚上来观看节目,其余年级全部参与舞台设置和各项准备工作。
明明应该什么事情都没有的许轻却在这一天忙成了“狗”。
程瑶换衣服是她陪着去厕所换的,程瑶化妆她要在旁边打下手。
她拿着程瑶的化妆包,吃力道:“你这里面装的什么啊,这么沉?”
是真沉,就是帮许建国抬松木也没感觉这么累。
教室里的桌子已经被全部整理到后面了,程瑶拉出把椅子坐着,然后对着小镜子编头发:“你不懂,这里面是女生的宝藏。”
许轻白她一眼,把化妆包放在窗台上。
班级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每个人都在忙着手里的事,然而许轻也不明白他们到底在忙什么。
“把里面的湿巾还有护肤品给我。”程瑶说。
许轻打开化妆包,满满一袋的瓶瓶罐罐,都是玻璃瓶,难怪这么沉。
“你自己找吧,眼睛花了。”许轻把化妆包推过去。
程瑶驾轻就熟地掏出两样东西开始在脸上涂涂抹抹,用各种饼扑在脸上来回按压,然后又拿细毛的小刷子在脸上掸来掸去,那手法神速,许轻不由得想起汪
素珍在家用鸡毛掸子的手速。
化了能有两个小时吧,许轻在旁边等得都困了。她打着哈欠瞅着窗户外,傍晚的夕阳透着红色,黄昏落日,清风徐来,柳树下弹琴的少年她很是怀念。
自从那次在班级遇见之后,她好几天没有见过宋时了。
“好了。”程瑶的声音拉回许轻的神游。
“姑奶奶,你可完事了。”
“咱们学校管化妆太严了,好不容易有个正式的理由,我岂能放过这次机会。”程瑶捧着脸问许轻,“怎么样,好看吧?”
许轻敷衍地点点头。
程瑶伸手抓住许轻,逼她直视自己:“你好好看我。”
许轻认真地瞅了两眼,是挺漂亮的,这个妆很自然,程瑶原本就很大的眼睛被棕色的眼影衬托得更深邃,唇上的蜜桃色更是为白嫩的脸蛋添了妩媚的色彩。
许轻端起严肃的表情,开着玩笑:“瑶瑶,我快爱上你了。”
“是吧,是吧。”程瑶笑得像个二傻子。
程瑶这个妆用时着实太久,班里人都陆续去操场了,外面传来主持人试音响的声音。
“同学们,听得清楚吗?”
“清河高中三十年庆典马上就要开始了,请有节目的同学到后台这儿来。”
一阵刺啦的电流声后,主持人又重申一遍:“有节目的同学记得到后台这儿来记住节目顺序,请各位同学配合,谢谢。”
六班门口,宋时抱着吉他站在那儿,还有陈斗。
许轻目光闪躲,不敢看他。宋时笑了笑也没有说什么,倒是陈斗眼睛放光走进六班直奔程瑶。
“喔喔喔——”陈斗连声赞叹,“你整容了?”
程瑶对他前半部分的惊讶表现很是满意,但是这人说到后面就开始扬沙子了。
“不会说话就给我一边儿去。”程瑶怒视陈斗。
陈斗笑着讨好:“别呀,我就是和你开个玩笑,咱别认真行不?”
程瑶懒得搭理他。
“你今天真是美呆了。”陈斗难得地认真。
这句话程瑶很受用:“这还差不多。”
天开始披上黑蒙蒙的面纱,教室里没有开灯,许轻隐约感受到了宋时直视自己的目光,有灼人的热度,和那天俩人独处时的感觉一模一样。舞台灯光隐约透
进了教室,在宋时身上打上淡淡的光晕。
她不知道自己为啥会紧张,可能是陌生,也可能是受到环境的影响,她只觉浑身不自在。
此时,主持人的声音响彻整个校园:“请高一六班的程瑶同学到舞台后方报到。”
程瑶的节目靠前,主持人一遍又一遍地广播通知。
催得越急,程瑶越紧张,许轻用陈斗的话来安慰她:“你今天真的美呆了。”
程瑶平复紧张的心情后先去报到,陈斗也屁颠屁颠跟上去了。许轻留下收拾程瑶用完的东西,转身的时候看见宋时倚在门口。
她张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毕竟两个人好像还没那么熟,她还是选择自顾自走吧。
可是与宋时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听见他说:“记得看我的节目。”
他还特意强调:“是最后一个。”
4.
操场上,人山人海。
许轻穿过层层人流总算挤进一个比较侧面的位置站着。
程瑶的节目是第二个,开场独唱后安排一个独舞,这样不会太单一。
程瑶穿着一袭蓝色的舞服出场,长摆拖地,脸上的妆容精致古典,在镁光灯的照耀下她仿若从古代穿越而来的仕女。
古典的背景音乐流转,舞台上的程瑶随着音乐摆动四肢,灵巧流转,翩翩起舞。
刹那,她就像璀璨的明星。
人的一生总有一刹那是带着光芒的,就像程瑶跳舞,就像宋时弹吉他,就像她在纸上画画。
许轻心中重重地跳了一下,她怎么突然想起宋时了?
她为什么会想起他呢?
这太奇怪了。
十几分钟前的那一幕不断地在脑海中浮现,男生清淡的声音一次又一次地在耳边盘旋。
他说:“记得看我的节目。”
他说:“是最后一个。”
程瑶的节目在一阵欢呼中结束,她身穿长裙下台很是不方便,许轻用力挤到舞台最右侧的位置去接她,刚走近便看见陈斗半扶半托地正把程瑶从舞台上接下
来。
“小心点。”陈斗小心翼翼地说。
程瑶借着他双臂的力量下到台下,拉着长长的裙摆,冲他莞尔一笑:“谢谢。”
陈斗瞬间红了脸,不好意思地摸头掩饰自己的紧张。
“对了,你怎么在这儿?”程瑶后知后觉地问。她本来是要等许轻来接自己的,没想到竟然把陈斗给等来了。
陈斗当然不会说他是看见她要下来而故意来接她的。
“我就是顺便。”陈斗打着马虎眼再次强调,“顺便。”
空气中凝聚了一种叫暧昧的因子,烫得人脸开始发热。
程瑶看见许轻立马岔开了话题。
“你去哪儿了?”程瑶问。
许轻说:“人太多了,好不容易挤过来的。”
她上下打量了一眼程瑶繁复的衣服,问:“要不要先换下来?”
程瑶兴奋地一指远处:“一会儿再换,这么热闹可不能错过了。”
许轻看过去,原来是四班的场地,已经有人开始举着纸做的牌子造势,一溜儿的女生,不用想都知道是捧谁场子的了,为首的就是四班的方荷。
那个班花。
还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许轻现在听见这名字都有点不舒服,自己也想不清楚原因。
“老大这次节目超好看。”陈斗忍不住显摆,“节目最后老大有段SOLO,你们可别错过。”
“放心,就冲着这气氛我们也不能错过好戏啊。”程瑶指指那群兴奋的女生,“你说一会儿会不会有把嗓子扯破的。”
许轻想,太夸张了。
顾晓然的小提琴独奏也艳惊四座。
这次校庆节目质量普遍都高,不得不说,学生会选节目还是很有眼光的,想到这儿,许轻不由得又看了一眼四班人群里站在最前面的方荷。
女生脸上洋溢着光彩夺目的笑容,穿着白色过膝的连衣裙,半散着头发,清纯可爱。许轻不由得想到前几天刚刚背过的一句文言文:出淤泥而不染。
几乎是下意识地,许轻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因为懒得换连续穿了两天的肥大校服,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宋时上场的时候,现场远没有程瑶说的那么夸张,除了最初登台的时候引起一阵欢呼后,接着大家都安安静静沉浸在清脆干净的琴声里。
宋时只是个吉他手,他站在舞台最右侧,背着吉他,左手按着琴柄,右手扫弦,他穿着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神态慵懒散漫,没有一丝紧张。
歌曲结尾处,主唱的尾音渐渐散去,整个校园只有吉他声在回荡,被话筒放大后的声音更有穿透力。
舞台灯光微微扫射,宋时在光中穿梭,潇洒奔放。
有风吹过,带动了少年的黑发。
许轻心跳快了几秒,瞬间又恢复平静。
台上的男生仿佛是畅游音乐世界的雄鹰,许轻看到人们一直追寻却又迷茫的东西——那是自由。
5.
校庆总算结束,天已经彻底黑了。
当主持人宣布散场后,同学们也都一哄而散,再好看的节目也抵不上站了两三个小时的疲惫,更何况还是置身在吵闹的人群中。
“我去换个衣服。”程瑶说。
许轻瞅了瞅她的演出服,裙摆都拖地了,这身衣服根本没办法骑自行车。
她说:“我陪你去厕所换。”
“别去厕所了,衣服在班里还要回去拿,多麻烦啊。”程瑶小声说,“直接在班级换好了。”
许轻诧异:“不行,万一被人看见怎么办?”
程瑶身上的衣服很烦琐,得贴身穿着,更换也要全脱下来,这要是被人看见了,那不完蛋。
“你帮我把风就好了。何况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没那么倒霉被人看光光。”程瑶大大咧咧。
许轻想想也是,这么晚了应该也没谁会再折回教室。
俩人回班,正好碰见取完书包出教学楼的陈杰松。
“你俩还没走?”陈杰松问,“要不要一起?”
程瑶要回班级换衣服的事根本没法和男孩子说,许轻打着马虎眼:“你先走吧,我和程瑶还有点事。”
“用不用等你们?”陈杰松接着问。
自从上次“板报事件”过后,陈杰松和许轻便开始熟悉起来了,但是大部分都是陈杰松主动找话聊,而许轻也不反感,自然就当作普通同学来对待,偶尔还
会探讨一下学习,傍上了一个年级大佬做朋友,这对许轻和程瑶两个人来说也不亏。
“不用了。”许轻强调,“真不用了。”让一个大男生等女孩子换衣服,这未免太尴尬了些。
看许轻拒绝,陈杰松也没再坚持,道了别,犹豫着回头又看了一眼便走了。
什么叫天算不如人算,计划赶不上变化。
这就是。
程瑶和许轻回班级的时候,撞见了一对偷偷私下在交往的同学在教室里面腻歪,本以为撞破了尴尬的场面,俩人能有自知之明早点离开,没想到这两个同学
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继续靠在窗台看夜景。
这么晚了,你妈妈难道不叫你回家吃饭吗?
“要不,我还是陪你去厕所吧。”许轻悄悄地咬程瑶的耳朵。
人家没有要走的意思,总不能强行请人家走吧。程瑶叹口气,只能去厕所了。
俩人正准备去厕所的时候,程瑶顺着四班后门的玻璃探头望了望。
“你干吗?”许轻疑惑。
四班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起薄薄的蓝色窗帘。
程瑶按拧把手,直接推门而进,欣喜:“四班没锁门哎。”
然后呢?许轻等着下文。
“就在这儿换吧。”程瑶把窗帘拉得更紧了一些,嘱咐身后的许轻,你帮我在外面望个风啊。
真是服了她。许轻把门关紧,站在四班门口望风。
这个时间段的教学楼很安静,只有走廊亮着微弱的灯光,映照着红色底的油漆和白色的粉灰墙壁。
程瑶那身衣服很烦琐,又是丝带又是腰围的,许轻等得无聊,便手臂抱膝蹲着,手指一点一点地数着水泥地上的彩色斑点花纹。
她有点困了,甚至都没有听见有人走近自己的脚步声。
“你在做什么?”头顶有声音。
“这儿没有蚂蚁。”还有一个很欠扁的声音。
许轻抬头,头顶微弱的光迷糊了她本就带着倦意的双眼。
她揉了揉眼睛才看清来人的那双漆黑的眼,还有旁边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她连忙起身,由于长时间蹲着,脚有些麻了,没站稳,朝后面的墙壁倒去。手腕被人抓住,带着潮湿的温热,她瞬间清醒了。
“你怎么了?”宋时问。
许轻舌头有点打结:“脚……脚麻了。”手腕上的温度源源不断地在提醒她——他还抓着她。
脸不自觉地有点发热的迹象,她靠着墙壁缩着身体。
“你害羞了?”宋时问。
许轻拨浪鼓似的摇头,她有什么好害羞的?眼睛不自觉地看着抓着自己手腕上的手,麦色的肌肤,五指修长的骨节,就是这样的手,弹出那样自由的音乐。
站在一边的陈斗被隐约塞了点狗粮,他忍不住了:“老大,我进去放琴去了。”
宋时点点头。
陈斗抚上门把要推门,许轻一下子挣脱宋时的手掌,用身体挡住门。
陈斗皱眉:“你干吗?”
许轻欲言又止,没想好理由:“你等一会儿再进去。”
“不等了。”陈斗不耐烦了,刚刚为了给老大拿琴,都没见到程瑶一面,现在心情不爽着呢。
陈斗要拨开她,许轻一着急用力过猛,竟然拧住了陈斗的胳膊。
“女侠饶命。”陈斗瞬间疼得哀号,“咱别动真格的啊。”
许轻没松手,瞅了一眼宋时,后者正勾着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目光灼人。
见许轻执意不让他们进去,宋时也好奇是为什么,他也伸手去抓教室门的把手。
许轻一下子慌了,她放开陈斗,没有思考直接用双手攥住宋时精瘦的腰,把他拧门把的手直接扣在墙壁上。
男生身体贴着墙,女生按着男生的双手。
四目相对,呼吸更近了一些,许轻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然把宋时给“壁咚”了。
气氛一时之间变得有些诡异和安静。
很尴尬。
非常尴尬。
陈斗给吓到了,他觉得自己不宜再当电灯泡,轻声咳了一声:“你俩继续,我先进去放琴。”
许轻回神,放开宋时去阻止陈斗,忽然教室门从里面打开了。
看见程瑶换好衣服出来的那一刻,许轻有种谢天谢地的感觉。
陈斗瞬间眼睛就亮了:“你怎么在这儿?”他以为程瑶已经走了,没见着她,他本还郁闷着呢。
程瑶在里面换衣服的时候,外面的情况听得一清二楚,要不是许轻,陈斗这浑小子肯定就闯进来了。
她没好气地睨了眼陈斗:“你管我。”说完就拉着许轻走了。
临走时,许轻偷瞄了一眼站在身侧的宋时,恰好宋时也在看着她,她头皮一紧赶紧收回视线走出教学楼。
陈斗摸不着头脑,看着程瑶的背影,忍不住嘟囔了一句:“我又怎么惹到她了?”
“老大,你说我有那么招人烦吗?”陈斗忍不住找安慰。
宋时目送那个校服背影离去,心里翻涌,明明那么瘦,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他摸了摸自己刚刚被扣住的手腕,忍不住地勾起嘴角。
“老大。”没有得到回应,陈斗又喊了一声。
宋时没有搭理陈斗,陈斗有种被抛弃的感觉。
第三章
这个少年,她很喜欢
TA SHI XIAO WEN NUAN
1.
校庆后,随之而来的便是紧张的期中考试。
许轻抓紧时间背英语单词,都说有一个强大的英语词库才能支撑起阅读理解题。
她正在为能够看得懂阅读理解而努力。
“你这卷子快成堆了吧。”程瑶从桌子上爬起来,望着许轻那堆新习题咂舌。
许轻没接话,嘴里默念,昨天背的一百个单词今天快忘记一半了,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那么绕口的文言文都背下来了,几个破单词怎么就那么费劲?
“你就那么担心自己英语考不好吗?”
“你能不能安静点。”程瑶这么一打岔,好不容易记下的几个单词又忘了,许轻抑制不住内心的烦躁脱口而出。
程瑶没了睡意,发现许轻心情有点不对劲。
“你怎么了?”程瑶用手支着自己的脑袋。
许轻也觉得自己态度不对,扣上英语书索性不背了。自打在宣传栏上看到英语竞赛的参赛名单后,她的心情就变得很奇怪,说不出的酸涩。
“对不起啊。”她主动软了语气道歉。
程瑶跟许轻认识不是一天两天,许轻心里有事怎么可能瞒得住自己。
“你到底怎么了?”程瑶有点严肃,“有什么事不能和我说吗?”
许轻犹豫了,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磨磨叽叽在程瑶面前说不明白话,也许有些事情真的只能自己独自承担,再好的朋友也未必是可以倾诉的对象。
“我妈说我英语要是再考不过80分,她就要给我报补习班。”许轻哭丧着脸。
“嗨,我还以为什么事把你愁成这样呢?”
“这还不算事吗,我中考英语才66分。”许轻比画出一个“六”在程瑶面前摇晃。
程瑶笑:“那多吉利啊。”
许轻“嘁”了一声。
“怎么这么开心?”陈杰松刚打完篮球回来,身上带着一层薄汗,脸上透着运动过后的红晕。他单手把篮球放在地上,直接虚坐在球上。
“说什么呢?”他又问。
“喂,你英语好不好?”程瑶问。
陈杰松皱眉,这话问的,年级数一数二的大佬,英语怎么可能差?
“还行吧。”陈杰松谦虚。
许轻拽了拽程瑶的袖子,让她别多事。
“那你给她补补吧。”程瑶完全忽视对方递过来的眼色,“最好告诉她点窍门,别天天死背单词,还买了一堆根本不会做的卷子。”
陈杰松随手翻了翻桌子上那堆卷子,问许轻:“这都是你买的?”
许轻点头:“前两天逛书店的时候买的。”
陈杰松给出建议:“其实英语最主要靠的是基础,基础打好了,学起来也就容易了。这些卷子都偏难,不适合基础不够的人做。”
陈杰松继续说:“回头我带你去买适合用来打基础的卷子。”
“那我也去。”程瑶插话。
“你也要打基础?”陈杰松问。
许轻在一旁幸灾乐祸:“她根本不用打基础,因为她没有基础。”
“好呀,许轻。”程瑶伸手去搔她的痒痒肉,“看我不收拾你。”
许轻笑着推搡:“我错了还不行嘛,我不说了。”
少女的笑声像银铃一般响彻教室。许轻眉眼弯弯,修长白嫩的脖颈因为侧身打闹正好对着陈杰松的视线,轻盈柔软的黑发抖动,精致微挺的鼻梁,还有那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