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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明明知道应该否认,最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她只好埋下头盯着脚尖,欲语还休。
牧母显然并不在意,倒像是在做一场演讲般,不需要旁人配合,只是将自己想说的说出来。
“我知道休言很优秀,不管是学习还是生活,从来不需要我操心,只是他未必会是一个优秀的丈夫,而他那些不完美的地方,我希望你能包容。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并不公平,但是既然已经是夫妻,什么问题都需要两个人合力解决不是吗?”
时春给了牧母一个宽慰似的笑容:“妈,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有些地方也是我做得不对。”
牧母看着她摇了摇头:“不,你做得很好,我只是希望你和休言能够成为互相扶持的夫妻,这也是爷爷希望看到的。”
面对牧母的期盼,时春给不了承诺,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只能微微笑着,闭口不言。
时春下午还有一节专业课,议论是避免不了的,她只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听到,毕竟事情已经这样,再说什么都显得有些多余。
“时春,你真不介意?”于静姝显然看不惯他们在那儿胡乱揣度。
相较而言,时春觉得自己的定力确实挺好,又或者是这节课的内容更有吸引力,在事情一开始,她真的有些混乱,不过这并不影响她上课,何况本来也是一件早该面对的事。
虽是如此,时春还是在这节课后请了几天假,她并不想迎在风口浪尖上,何况她无法想象如果事实变成了另一番样子之后,她需要怎么来向于静姝解释这一切。
牧休言显然是在等她,端正地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经济学书籍,看似看得很认真,却在她进门的一瞬间放下,目光转向她。
“抱歉。”在时春注意到他的一瞬间,牧休言神情淡然地说。
时春显然有些诧异,愣了半天,才缓缓地摇着头,故作轻松地说:“又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互相道歉吧。”
“宿时春!”
牧休言忽然加重的语气让时春脚下步伐一顿,不得不转头看向他。
“违背了之前答应你不公开结婚的事,很抱歉,也知道之后可能会给你带来很多不安与麻烦,但我希望我们可以一起面对。”
对于牧休言忽然的煽情,时春总归还是有些不适应的,匆忙地放下包转身走向厨房,嘴里支支吾吾地说:“我先去做饭。”
看着她略带慌乱离开的身影,牧休言神情黯然,若有所思。
中午,牧母还是头一次这么正式且严肃地说着那些事情。
从一开始,她就像是这件事情与自己无关般从不过问,该出场时出现,该退场时撤退,任由着他们胡闹,甚至在他们需要她时,施以援手,不过是希望他们能够慢慢适应这场婚姻,而不是背道而驰。
母亲把时春叫走后说了什么,他无从得知,不过也能猜出大概,而时春并不想和他说其中的内容,他尊重她,至于旁的,他有责任替她解决好。
飘忽不定,不够坚决,是他的失误,或者说,是他明知问题所在,却没改正。
虽知母亲不过是过来提点一下他们,倒不强求真从他们这里得到什么保证,何况这种时候做出什么保证都是不走心的。
她又何必逼他们。
只是他知道,有些事情,已经容不得他稍后再想,也缓和不得。
第七章 ///
他觉得自己就是个混蛋,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01
关薇的慰问电话早在事发后的当天晚上就打了过来,有时候她不得不敬佩邵学长的消息网,不管是什么都能第一时间汇报给关薇。
这两天反正没有什么重要的课程,时春干脆请假在家,借着空下来的时间,去了一次瑞方。工作室的同事早就认识,大概是有新项目在忙,又知道她是戚卫礼的助理,不过微微打过招呼,便由着时春自己瞎逛。
时春没有想到会在戚卫礼的办公室遇见卞和,出于礼貌,时春是等他们聊完之后,才敲门进去。
“是不是看我太忙,打算过来发挥一下你助理的作用?”戚卫礼在看见时春之后,丝毫没有半点领导的架子,反倒给时春倒了杯水,大大咧咧地开起了玩笑。
“戚总想让我做事难道不是一句话的事,毕竟您现在可是我的衣食父母。”时春勉强地露了个笑脸,不过是因为不知道去哪儿,所以来这里坐坐,让她现在这样和牧休言坐在一起也着实尴尬。
“算了,我还没有到压榨实习生的地步。”戚卫礼淡然一笑,喝了一口咖啡,该让时春做的那些,早在这个月初就已经发给她了,按照她目前发过来的进度来看,完成得很不错。
时春也不介意,在这些天和戚卫礼的接触中,大概也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虽然看上去总是不着调,哪怕现在也不过是随意地穿着休闲裤拖鞋,可对于工作,却是谨慎认真的。
“戚总,我想特地向您说明一下,我不会开车。”时春说得很认真,想起前些时间戚卫礼发给她的工作一览表,里面标注打红的一项就是,在老板出去的时候,负责开车。
“就为了这个事特意过来一趟?”戚卫礼皱着眉头,显然不认为这像时春的行事风格。
“那您就当我是想喝戚总亲自泡的咖啡吧。”时春笑着扬了扬手上的咖啡,一口饮尽,随即转身离开,其实不过是闲赋在家里闷得慌,又不知道去哪儿好,所以来这里转转,不过这些没必要解释太清楚。
戚卫礼不满地看着被时春摆在茶几上的空杯,开口教训:“哪有人喝咖啡像你这么牛饮的。”
“这样效果好。”时春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渐行渐远。
卞和显然是故意等在楼下,时春刚从电梯出来,就看见他站在不远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关薇的提醒,明明看见他脸上还是终年不改的笑,可时春总觉得里面好像藏着什么。
“要不要走走?”柔和声音里,这样的请求让时春根本无法拒绝,何况她本来也打算找卞和谈谈。
时春笑着应了下来,不知为何,卞和今天给她一种陌生的距离感,这并不多见,或许这在卞和回来后一直存在,只是她之前因为别的事情给忽略了。
沿街的树早在春风的抚慰下冒出了新芽,今天的天气很好,温暖的阳光似乎可以润入心底,时春想:如果不是学校突如其来的那些事,应该会是不错的一天。
“被事情难住了?”在两人漫长的沉默后,卞和看似闲聊般地问她。
时春心里一怔,明明从戚卫礼的办公室出来后,她以为已经将那些情绪隐藏好了,没想到卞和不过几眼便看了出来。
既然已经被看了出来,时春也不想隐瞒,直接摆出一副很失望的表情,略带惋惜:“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
“在心理医生面前,瞒不瞒都有些多余。”卞和轻飘飘地说。
这是时春第一次听卞和提起他的职业,他离开桐湾之后的事,她并没有刻意去问,而他似乎也并不想着重提起,甚至于他和戚卫礼是怎么认识的,她都不知。
如果不是好几次机缘巧合,卞和甚至变成了一个她完全不了解的陌生人,她见过卞和房间那些厚厚的心理学著作,住所地址是当初戚卫礼告诉她的,甚至于他和戚卫礼的故事都是从戚卫礼那儿打听到的。
她不主动向卞和问起,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并不合适,又或者是认为已然没了这些必要。
“卞和,我们还是朋友吧?”
时春没头没脑地冒出这样一句话,不过这在卞和看来并没有什么,只是本来打算揉时春头发的手在半空中顿住,他并不想让时春有所困恼。
“难不成我说不是,就真的不是了?我认识的宿时春好像不是这么容易屈服的。”
“那能和我说说出国后的事情吗?我想知道。”
明知道这个要求或许会很过分,但时春还是直接问了出来,就算只是作为朋友,她也应该多了解一些他,何况不管怎么说他对于她是很重要的一个人。
卞和看了看走在一旁的时春,却并不震惊她会这么问,倒是有种终于等她问出口的释然:“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按部就班地上课,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不过不和你联系倒是有原因。过去后,母亲希望我能够全心全意地学习,所以并没有给我多少空闲时间,而且留着你电话号码的那张字条,在机场的时候弄丢了。”
如此,时春便也不能再说什么,只能笑着,语气里带着一丝庆幸:“幸好你找了回来,不然还不知道我们会等到什么时候再见,我又不知道你在美国哪里。”
卞和脸上的苦涩一闪而过,若不仔细自然什么都看不出来,何况时春一直低着头。
“没有我的时候,你好像更厉害。”
“那是我坚强。”时春得意地说,她并不想提那些已经不再可能的事情。
卞和笑着,并没有往下再接话,阳光透过树叶的斑驳光亮打在时春的脸上,落在他眼里分外可人,他经历什么并不重要,而是她照旧做个无忧的小孩子就够了。
02
时春在戚卫礼的工作室躲了几天,最终被以喝了太多咖啡为理赶了出来。时春知道戚卫礼不过是不希望自己耽误学业,虽说现在的她,在课堂上已经学不到什么东西,但并不代表有恃宠而骄的权利。
关于这些事情牧休言倒是没有发表什么见解,对于她的行踪也不做过多追问,倒不是不关心,而是给她留足私人空间。
这段时间,基本上每节课上都会有人问他的感情问题,虽然这在之前就已经提过,不过主角身份暴露之后,大家更想要确认。时春不去学校,倒也省了些麻烦事。
接到班主任的电话,时春倒也没有意外,既然牧休言都已经被领导叫过去谈话,她这边恐怕也少不了,其实学生结婚倒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但对象换成老师,免不了还是会被例行询问一番。
从办公室出来后,时春便被于静姝给截了去,刚在奶茶店坐下,于静姝便盯着她恨不得将她看穿,半晌,才半信半疑地问:“宿时春,你到底还瞒了我多少事?”
时春觉得这种时候不能直接往枪口上撞,毕竟这位可是在事情一出来就站在最前面,替自己打抱不平的,只得装作无辜地摇了摇头,闭口不言。
换作平时,于静姝肯定会不再追问,可如今,向来老实听话的时春在她这里已经打上问号,被蒙在鼓里的滋味并不好受。
“牧老师口中的妻子,是你?”
时春被迫无奈地点了点头。
“那当初你说搬去亲戚家,其实是搬去牧老师家?”
时春犹豫着,最终摇了摇头:“那里也算是我家。”
于静姝自然不会在意这些细节,重点是她被时春骗了。
“总之,你每天都在看书,说不想谈恋爱,其实是因为和牧老师已经结婚;说要搬出宿舍,其实是搬去牧老师家;上次推掉我们的聚餐,其实是因为要和牧老师去医院……”说着,于静姝脑中闪过什么,随即盯着时春的肚子,不可置信地感叹,“你怀孕了?!”
“什么?”时春听到她这样毫无根据的猜测吓了一跳,下意识连说话的音量都大了几分,反应过来后,赶紧不好意思怯生生地埋低身子,“你乱说什么,那是因为牧老师的爷爷前段时间生病,那天刚好去检查。”
见时春似乎并没有说谎,于静姝才不得不相信,叹了口气,表情有些遗憾。
“可是你和牧老师在一起,为什么非要瞒着啊?”
面对于静姝的疑问,时春不知道怎么回答,总不能说因为一开始以为牧休言回来两人就会离婚,就算不是马上,至少也不会撑多久,哪知道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样。想了想,她只好装作不好意思地逃避着:“怕麻烦。”
于静姝倒也是明白人,不过也是,突然传出有一个帅气的老公,而且那个人还是去年学校名气最大的老师,并不轻松。
两人没有坐多久,便各自散了。
刚从奶茶店出来,时春就接到了牧休言的电话,问她是不是在学校附近。
虽然不知道牧休言是从哪里听说的,可他既然都已经问了过来,总不能否认这个事情吧。在时春犹豫的时候,牧休言已经发话让她去办公室等他了,最终她只能无奈地答应。
有些事情,既然已经明朗,那也就没有遮遮掩掩的必要。
时春没有想到,牧休言的办公室还有两个学生在,好像是在讨论学习的问题,她直接推开门后,尴尬地站在那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那两个学生倒是比时春反应迅速,含着笑看了看牧休言,立即乖乖地冲牧休言示意离开,路过时春的时候,还不忘亲切地叫了句“师母好”。
时春愣在那儿,哼哼唧唧地应了几句,一直到他们离开,才反应过来,转头问牧休言:“现在不会大家都知道了吧?”
“商学院和设计院知道的应该不少,别的院系应该并不知情。”
商学院和设计院难道还不够吗?要知道在桑大,最大的两个院系就是商学院和设计院了。听着牧休言毫不在乎的语调,时春只得垂头丧气地关上门,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神情哀怨:“这回可算是出名了。”
“过段时间就会没事,打算什么时候回校上课?”
对于牧休言话题转换的速度,时春只能勉强跟上,回了一句“明天”,大概也能想到牧休言是听说她被班主任喊去谈话的事,才顺道问的。
牧休言下午还有一节课,时春干脆直接在他办公室睡一觉,等下直接一起回去,免得折腾。
被手机铃声吵醒的时春,端坐在办公室,任由着牧休言的手机停了再响,最后静默。出于隐私考虑,她没有接他电话的打算,直到他的到来。
“我手机刚刚有电话进来?”牧休言在看见手机有未接来电的时候,神情有些紧张,像是很害怕时春会看到什么,反应过来没有备注之后,才暗自后悔方才的激动。
莫非是什么重要的电话?时春微微疑惑,略带抱歉地解释:“响了好一会儿,我想着是你的电话,就没有接,很重要吗?”
牧休言已经将手机收进了口袋,装作无事地冲时春摇了摇头:“没事,一个朋友。”
见他如此轻描淡写的样子,时春也就不好再多问什么,只是对于牧休言刚才表现出的紧张,有些疑惑,这种情况并不多见。
牧休言说出去打个电话,时春便在办公室里等着他,突然公开的婚姻,看似是好事,可又好像让两人走到了瓶颈,进退两难。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时间没有坐在某个密闭的空间,时春忽然有种两人好像又回到了他刚回来那阵的错觉,她又开始不安无措,不知道决定带来的后果,能不能抵挡得住,牧休言显然也感觉到了。
“那笔钱,没有让你立即就还。”牧休言忽然开口,语调严肃,像是酝酿很久后郑重说出。
时春这才注意到车前方有一张暗黑色的瑞方名片,当初戚卫礼找上她时收下的,看来不知是什么时候掉在车上的。
“是戚总主动邀请我去瑞方工作,这个学期结束后也该实习,瑞方本来也在考虑范围之内,就想去试试。”时春认真地解释。
“嗯,考虑清楚就好。”
牧休言没有说,其实关于时春的实习的问题,他并不希望她这么着急,何况他手上还有一个长期合作的客户,就是做房地产开发的。
03
将时春送到学校后,牧休言将方向盘一转掉头开向另一个地方,上午本来就没课,平时是因为送时春,就提前过来,不过今天他有点事。
那天错过的电话,后来他又打了过去,听着对方略带歉意的措辞,他知道自己拒绝不了。
沈柔在和他分手之后,两人并没有刻意地联系,但是那串电话号码,即便没有备注,他也还是能够一眼就清楚地知道是谁。
所以才会在办公室的时候,慌张地询问时春电话的事,因为他担心时春知道后,从而多想。在他俩婚姻的事情上,时春就像只谨慎的乌龟,即便是清风拂过,她也会将自己迅速缩回壳里。
“休言,能不能借我点钱,我弟弟赌钱,在外面借了高利贷,现在对方找上门……”沈柔含泪带泣的声音再次回荡在脑海里。
是慌张到什么地步,才会将电话打到他这里?那一刻,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拒绝。
他能够想到此刻沈柔的无助,本来也就只是一个胆小的女生,曾经无数次在回家的晚上怯生生地紧紧跟在自己身后,他知道,如果当初不是因为看他在爷爷逼婚的事情上煎熬着,她也绝不会突然退学去了邻省。
对于她如此卑微的请求,他没办法做到视而不见。
离两人约定好的见面时间,还有一个小时。沈柔今天并没有去上班,不过她这副憔悴的样子,牧休言还是第一次见到。大多数时候,她一定会将自己收拾得妥妥当当再出来见人,不过是几个月不见,她好像变了很多。
握在方向盘上的手紧了紧,如果不是因为担心自己的突然出现,让沈柔紧张慌乱,他应该会立即冲下车,问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仓促到像是临时决定的结婚,就连借钱都找到他,明明应该在离开他之后过得更好,怎么到头来却是这副样子?
再次见到沈柔的时候,她已经将自己收拾好,如果不是提前过来看到她下楼买东西回去的那一幕,他恐怕还被蒙在鼓里。
她曾经无数次有意无意地告诉他过得很好,甚至在婚礼现场着重强调她的丈夫很爱她,可到头来,他发现这一切不过是她说的谎,让他不忍甚至自责,却又无能为力。
牧休言努力地张了好几次口,想要戳穿她的谎言,但是最终不过是微微敛了敛眸,等着沈柔开口。
沈柔显然有些不好意思,眼底是藏不住的疲倦:“休言,知道这样找你有些失礼,可我一下也想不到还能找谁借那么一大笔钱。”
事情的经过不过是听沈柔在电话里提到了一点,当时因为太晚,又担心时春知道什么,他只不过安慰了几句,让她有什么事见面再说。
牧休言安慰性地笑了笑,示意她没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也不用想太多,你弟弟的事情,我会尽量帮忙的。”
沈柔感激地冲牧休言笑了笑,不好意思道:“对不起,这种时候居然还来麻烦你。”
“我们之间说麻烦似乎有些客气,你知道,只要是你需要,我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牧休言淡然地看着她,眼里有着少见的温柔。
沈柔不过是微微一笑,将距离把握得很好:“谢谢。”
其实两人并没有见面的必要,事情的因果本来就已经在电话里讲清楚,或许牧休言只是出于自己的私心,他想见沈柔一面,确认她是不是如他所知般过得很好。
此后漫长的沉默却很是自然,并没有任何尴尬的意味存在,直到沈柔看了看时间,略带歉意地站起,准备离开,牧休言才迫不及待地开口:“最近还好吗?”
明知道这有些多余,可他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挺好的。”沈柔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破绽,似乎早就想到牧休言会这么问,连回答都自如得像是在心里练习了好多遍。
如此,牧休言也就没有再问什么,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内心纠结是免不了的,哪怕当初他和沈柔之间的爱慕没有直接挑明,但其中的关系两人心知肚明,他也曾无数次地隐隐给过她希望,只是他完全没有想到后来发生的事情,根本不受他控制。
满车的烟让视线都变得模糊,牧休言被呛得咳了好几口,却并没有开窗透气的打算。
或许牧青禾说得对,如果不是因为沈柔结婚,他断然不会同时春讲出那些话来,也不会决定坦然面对和时春之间的关系。
他觉得自己就是个浑蛋,一个彻头彻尾的浑蛋,不管是对沈柔,还是对时春。
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中午过后,今天时春的课挺多,倒是没有发现他一个上午都没有在学校,直到将车内的烟味散得差不多,他才下车朝办公室走去。
04
时春过来得有些晚,牧休言已经讲完课,又在办公室里待了好一会儿,才接到时春打来的电话,告诉他已经在楼下了。
今天的她好像遇见了什么高兴事,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是牧休言一眼就看了出来。
“怎么了?”牧休言看似无意地问。
时春倒也没打算隐瞒,眼睛弯弯的,都乐成了一条缝:“上次比赛的结果出来了,我是一等奖。”
“这事你不是应该一早就知道吗?”
“啊?!”时春讶然。
牧休言笑着摸了摸时春的头:“因为你的设计很优秀,不想拿一等奖都难。”
看似无意的动作,让时春脸一红,反应过来的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牧休言,自己这是被夸奖了?牧休言的嘴里能够说出这种话并不多见,至少在和他相处的半年多时间里,她是从来没有听过的。
“牧老师这是在夸奖我吗?”
大概意识到自己方才行为的不妥,牧休言只得轻咳一声,面色恢复如常,闷闷地应了一声,随即认真地开着车,不再说话。
时春也不打算继续逗他,顺便将下课后从班主任那儿听到的事情一并说明:“这个周末我要去千江市。”后面的话,她没有直接说出来,她想牧休言应该能够听得明白,毕竟很早之前他就说过,会亲眼看她站在领奖台上。
牧休言有一瞬间的迟疑,但很快便明白了时春的意思,点了点头:“嗯,到时候一起过去,顺便玩玩。”
时春甜甜一笑,全然讨好的样子:“谢谢牧老师。”
“称呼是怎么回事?”
“求人办事的时候,直呼姓名比不上阶级等级。”
牧休言被她逗笑,无奈地摇摇头:“看来这几天都在学人情世故。”
时春不介意地轻挑着眉,脸上写满了得意,看来一等奖这个消息果真让她很高兴。
牧休言内心也在引以为傲,除了上次高数成绩出来,他还没有见过时春这般喜悦过。
机票订的是周六一早的,本来是说周五就过去的,但是因为牧休言在下午还有一节课,晚上的飞机又担心太累,就干脆起早一点。
对于这个决定,时春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反正颁奖是在周六的下午,时间上并不着急,先过去也不过是想去那边转转,看看有什么好玩的,她并不强求。
周五晚上,为了能够早起,时春早早收拾完毕躺在床上,只是牧休言却一直待在书房,好像很忙的样子,眼见着都快到晚上十点,也没有出来的迹象。
虽然从来不管牧休言的这些,只是担心他今晚熬到这个点,明天又早起,会很累,时春还是决定去喊一下。
轻轻的叩门声让牧休言整个人一怔,这还是时春第一次催他早点睡,这样看似亲密被人管着的感觉其实挺好,只是……
他看了看手上的手机,就在刚才,他接到一通电话,沈柔问他能不能陪着一块过去,说是担心弟弟冲撞别人,惹出事来。他没有问为什么是他而不是她丈夫,他想就当作是最后一次帮忙,总归要尽心尽力的。
时春轻手轻脚地进来,大概是怕吓着他。
瞧着时春既期待又欣喜的样子,想到另一边可能正在担忧焦虑的沈柔,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才好。
对于他的情绪,时春向来敏感,不过片刻,便看出了牧休言的煎熬。
“怎么,是不是有什么突发事情?”见牧休言不知如何作答,她只得大胆猜测,“难不成是爷爷……”
“没有,爷爷很好。”牧休言有些急切地打断她,却又不知道应该怎么把接下来的话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