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那只淡定君
作者:狸子小姐
出版社:花山文艺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7-07-01
ISBN:9787221141040
文案:
设计系灵动少女与淡定竹马教授,情不如愿的婚后心动日记。
她与他阴错阳差结下一生。他明明不闻不问,漂洋海外,归来时,为何对她巧取豪夺!?
时春,浮冰化了,也许会是春暖花开。牧休言会一直照顾宿时春。
这句承诺经历了时光变迁后,苍白如纸。她嫁给了他,他却出国留学,对她丝毫没有留恋。
三年来,她以为自己将困在这段婚姻中直至被丢弃,却没想到他突然回国,成了她的大学老师。
他指导她的学业,照顾她的生活,甚至对她有了不小的控制欲。
他说:“时春,既然我们已经种在一起了,也许该尝试着开出花来。”
她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底发酵繁行,甚至势不可当。
可当他与初恋重逄,当她重伤所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她才明白这段爱情终究是浮冰。
“牧休言..我们离婚吧。”
作者前言
此始此终,唯念不改
敲完文档上的最后一个字,我端坐在空旷的黑暗中,电脑隐隐的光在这样的环境里显得异常扎眼。
还是要在一起啊。
这是此刻我内心的一声轻叹。
没有一个很美好的开始,让一只不畏艰险、明媚阳光的小乌龟,选择将自己缩在壳里;让一只淡然骄傲的老鹰,选择远行。
归来时,他站在五尺讲台,依旧玉树临风让人着迷;她坐于众人之中,紧张且小心翼翼,独立又温暖。
这就是牧老师和宿小姐的故事开端。
不过是为了顺应大人心愿,不过是为了还清所谓的人情,他不爱她,她亦不对这段婚姻抱有幻想。
是在什么时候,她念他泛至点滴,他疼她深入骨髓。
或许他们都没发现,对的人,是不会分场合、分情况、分时间到来的,而经过漫漫时光,你会发现,有一个人,让你内心温暖,不惧酷寒;让你疼惜不舍,心许未来。
“不想摔倒的话,就别放手。”
这是宿小姐在嫁给牧老师时,他的无意一语,也是在此后冗长未来他们都将履行的信念。
她也曾灰心绝望,她也曾胆怯退场,她说:他们之间的地基是浮冰,抱得越紧,越易融化。是他让她知道,冰层之下,究竟是彻骨潮水,还是坚实大地。
而不放手,才能知道结局。
其实,世间的任何感情,都不是随便可以放手的。
像我和小花,和小花里面的每一个小伙伴,和那些陪伴我度过迷茫期似老师似朋友的编辑姐姐,都不是可以轻易放手的。
曾在迷茫时得到的无数鼓励,曾经历过的任何时节,从尴尬相见,到欢笑互怼,都值得人回味。虽然前几天还和晏生拔刀相向,虽然前几天还和伞大喊绝交,让姜辜早餐solo吃粉,甚至拒绝了姜辜相邀一起上厕所的邀请,但是谁说我们就不是相亲相爱的小伙伴呢?
某一天,伞忽然一本正经地问我,你以后会怎么样形容晏生?也许不过是她正好听到当时旁边传来的刘若英的《后来》才作此发问,而我也不过随口回答了两个字:“很好。”
我想就该是很好的,像寒冬难得见到的阳光,温暖并不灼烈。这就是我在这里遇见的他们,在某个下着雪的长沙遇见的他们,让人欢喜不舍的他们。
生于寒夜,终于春朝。
这是我写这个故事时经历的风景,也是这个故事的开始与结尾。
从互不喜欢到割舍不得,他们的故事是千万人中最平凡的一种,没有那么多爱得死去活来,也没有从一而终的青梅竹马,他们像两粒被强行种于一处的种子,从幻想分开,到试着开花,最后根枝相依。
他们的故事更像爷爷奶奶那一辈的爱情,婚嫁一人,经历磨难,携手一生。
此始此终,唯念不改。
狸子小姐
互动
心甜意十分
——红豆双皮奶
甜蜜度:★★★★★
狸子小姐
不喜欢太干,不喜欢太甜,不喜欢奇奇怪怪的味道,到最后,能够想到的就只有双皮奶了,不会说它是让我吃过一次之后,就欲罢不能的美食。
淡淡的甜味,淡淡的牛奶香,不管是从颜色还是味道,都不会给人太浓烈的感觉,却又好像刚刚好,嗯,好像有点像牧老师和宿小姐。
雁痕
说起双皮奶,它绝对是夏季甜品的热款之一。我特别喜欢在厚厚的红豆上,再淋一层浓浓的巧克力奶茶,虽然听起来很高热量,但是口感真是特别棒!不过,这种浓而不腻,丝丝滑滑的感觉还真像牧老师后知后觉的恋爱蜜度呢。


楔子///
意外,总是无期而至。
夏天的蝉总是喧闹得让人心烦,时春笔直地坐在镜子前,里面那个头一次化着精致妆容、一袭白纱的人,看得她蓦然间有些恍惚。
结婚?
对她这个年纪的人来说,似乎并不是一件必须仓促决定的事。
可她的……时春叹了口气,也许并没有那么糟糕吧。
半个月前,关薇在送生日礼物祝她早点谈场恋爱的时候,她还只是一个单身少女,谁曾想到,不过半个月时间,她连婚礼都一并办了呢。
意外,总是无期而至。
她苦笑着,随意地将落下的几缕发丝别在耳后。化妆师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出去了,空荡荡的化妆间里只剩下了她一个。
“这是什么表情?”
闻言,时春错愕地抬起头,看着镜中忽然多出来的人。
黑色的西装穿在他身上很是得体,拍婚纱照的时候,摄影师一个劲地夸他们郎才女貌,可时春知道,他的优秀,是她望尘莫及的。
脸上一如往日的冷漠,从她六岁第一次郑重地认识他时,就一直有的冷漠,嘴唇轻抿、眉头微皱——他在恼怒。只消一眼,时春就看出了的情绪。
“抱歉。”她迅速地盖住惊讶,微微敛了敛眸,心想:他是真的愿意娶自己吗?
关于这段婚姻,他们没有插言半句,一切都是照着大人的意愿,他们清楚,牧爷爷决定的事情,连她爷爷都反抗不了,何况是他们。在司令位置上坐过大半岁数的人,光一个眼神,就足够让人胆怯,更不说是端着架子的命令。
牧休言表情一怔,却又迅速盖了过去,没有再说什么,转身朝着门外走去,末了又想起来,回头说道:“你不走,还想让外面的人等多久?”
时春这才注意到,刚才一时的失神,竟然已经到时间了,难怪他会进来找自己。
她连忙慌乱地跟上,甚至忘记了自己是第一次穿高跟鞋,稍有不慎就会摔个鼻青脸肿,幸好牧休言伸手扶住她。
“谢谢。”
他温热的手掌让她有些慌乱,她下意识地想缩回手,却被他更用力地握住。
“不想摔的话,就别放手。”他没好气地说着,却是将脚下的步伐放慢。
满室的欢颜笑语,让时春有些晃神,随即合群地露出笑脸,不远处的牧休言估计也和她想的一样,深情款款的样子,让她有一瞬陷下去的想法。
或许,她又真的陷进去了呢……


第一章 ///
他们的地基,不是沙堆,而是浮冰,温度越高,越易融化。
01
明明已经到了九月,可天气依旧热得让人焦躁,这栋老教学楼用的还是老式吊扇,哪怕是拼了命地转,也不见得有几分作用。
时春老早就到了教室,作为设计院被各科老师看好的人,偏偏在高数上摔了一跤,而且摔得不轻。
已经大四的她,明明排着满满当当的专业课和选修课,却还要挤出时间,和低她两届的学弟学妹端正地坐在教室,迎接着高数对她新一轮的洗礼。
电话和上课铃声同时响起,时春看了看来电显示——牧家。
她朝门口望了望,在没有发现老师的身影后,迅速接通电话。前几天,牧爷爷因为感冒去了一次医院,她当时正好在省外,后来因为开学的事情也就没空去牧家,牧爷爷该是不高兴了。
“爷爷,在上课呢,我保证,下课后就去看你。”时春尽量降低声音,眼睛时不时地望向门口。这个老师是出了名的严苛,她并不想一开学就被他抓住把柄,毕竟她可不希望大家都顺利实习毕业,而她还要留下来继续学业。
对于时春,牧爷爷总是有多一份疼爱,他笑呵呵的,也不生气:“不说这个,休言回来了,刚好去你们学校,我叫他等下接你一起过来。”
牧休言……回来了?!
时春脸上的表情从惊讶到疑惑不过半秒时间,牧休言,那个于她来说陌生疏远,却又必须亲密的人,那个在两年前和她结婚,却又立马出国没有再出现的人,真的回来了?
她不确定地问了一遍:“什么?”
“学位拿到了,还待在国外干什么?”牧爷爷显然因为这件事动怒了,连说话的声音都重了几分。
时春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变化,从听到牧休言回来开始,她就有些失神。如果不是牧家的存在时刻提醒着,她甚至都忘记了,自己已经是一个已婚人士。
而另一个当事人——牧休言,她的丈夫,就像是一个虚拟的存在。两年前,他们结婚,自那之后,他出国求学,她留在桑中,那场婚姻于他们就像是场雾,风一过就散得了无影踪。
在学校里,她不过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学生,该上课时上课,该休息时休息;出了校门,她照旧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
他亦不曾念及她半分,若不是在牧爷爷的命令下偶尔通个电话,他们完全就像是两个陌生人。
顾及时春还在上课,牧爷爷也不啰唆:“那你记得等他。”
时春无奈地刚想要答应,却在开口的那一刻顿了顿,涩涩地说道:“我想……也许用不着我等了。”
空气在牧休言进来的那一刻像是凝在了一起,片刻后,才有细细碎碎的讨论声。时春就是在这一片讨论声中,看见自门口径直走向讲台的他,回答着牧爷爷的话。
电话里牧爷爷说的那些,都抵不上他真实地站在面前带给她的冲击。哪怕两年未见,可时春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好像瘦了,好像黑了……
不过仅一瞬间,她就发现,那些都变得不重要了。
因为天气的原因,素白衬衫的袖子半挽着,这个人,不管站在哪儿,都会给人一种压迫感,大概是来自牧爷爷的遗传吧,时春想。
她尽量挺直腰背,却又将头埋下,以此掩饰这一刻的慌乱,哪怕他什么都没做,哪怕已经听牧爷爷提起过,她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牧休言一进门就注意到了正中间的她,那个位置,不在最前面,也不在最边上,周围满是人头,倒是很好将自己藏起来,确实是她一贯的行事风格。
他没有将目光过多地停留在她身上,就如她也没有刻意地表现出对他的熟识。
将整个教室扫视一番之后,待大家自觉地安静下来,牧休言才淡淡地开口:“解释一下,你们之前选的老师因为家里的关系,暂时不能过来,以后这门课将由我来教。”
“牧休言,我的名字。”
话音落下的同时,黑板上赫然出现三个漂亮的字。时春还是将头埋着,恨不得这一堂课就这么过去,而他不会注意到自己。
02
紧随其后的是大家的掌声,说好奇必定是有的,以前愿意留在设计院教高数的老师,要不就是高高瘦瘦一脸猥琐,要不就是福态横生聪明绝顶,哪里会有这样玉树临风气宇不凡的。
果然,不用任何人提醒,胆子大的就已经举手示意了起来:“老师,我们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牧休言对这样的情况似乎并不陌生,微微点了点头,道:“三个,问完我开始上课。”
一个胆大的女生几乎是脱口而出:“老师,您多大?”
“二十七。”牧休言出于礼貌地浅笑着,回答得很简洁。
虽然牧休言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可是听到这样的回答大家还是吃惊的。按照桑大的传统来说,能够来这里教书,而且一来就直接站在课堂上的老师,最少也该三十出头,他这样的着实少见。
“老师能分享一下求学经历吗?”
牧休言没有拒绝。
“桑大商学院数学专业毕业,刚从巴斯大学回来。”他并没有提及自己其实是双料硕士,单是这些信息应该足够他们对他产生崇拜,这样会让以后的课堂轻松很多,牧休言把握得很好。
巴斯大学,是英国公认的最好的商学院,对于数学成绩也是高到苛刻,单凭这一点,牧休言就已经有足够的能力教他们高数。这一些,时春知道,在牧休言出国后,她曾查过那所学校的详细信息。
果然,牧休言话音一落下,大家脸上无不写满崇拜,到最后一个问题的时候,大家却忽然沉默了,窸窸窣窣地讨论了半天,却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等了半天的时春疑惑地朝两边看了看,动作不大,正在想大家怎么回事的时候,她旁边一个男生忽然站起来,指着时春问道:“老师,她让我问一下,您有女朋友了吗?”
本来望着牧休言的目光,瞬间聚到了时春这里,有探究的、看好戏的,当然也有不少表扬的,大家的焦点最后又回到牧休言身上,期待着他的回答。
牧休言抬头看向时春,像是在犹豫着应该怎么回答。被他这么一看,时春的脸霎时红到耳根,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只得瞪着说话那人:“林一,你胡说什么!”像是在为自己证明清白。
她早就发现坐在自己旁边的林一,他比她低两届,设计天赋了得,从认识开始,两人就水火不容,就连这种时候也不忘拉她下水。
本来准备回答的牧休言,眉毛拧在了一块,不是因为那个问题,而是时春的反应,一副恨不得和自己毫无关系的样子,他应该不至于拿不出手吧。
他环视了一下周围,目光最后回到林一身上,认真地回答:“没有。”
那些因为这个问题而紧张的女生松了口气,面露喜色,暗自窃喜着。
“我结婚了。”
“啪”的一声,时春手上的书掉到地上的声音大到整个教室都听到了。从结婚到现在,牧休言似乎都是排斥这场婚姻的,所以才会在新婚之夜,宁愿睡地板;才会在第二天告诉她,他要出国,甚至连再见都没有和她说。
四目相对时,时春心里一惊,暗暗为自己的激动而懊恼,他明明只是说明了事实,可在她听来就像是忽然听到他认同了这段婚姻一般。
时春赶紧埋下头去捡地上的书,那些本来窃喜着的女生,现在都在唉声叹气,嘴里讨论着牧休言会找一个什么样的女生,她装作没听到似的捡起书,眼神闪躲。
旁边的林一嘲讽似的问她现在是不是很难过,时春没有空去理,脑子里混乱到一片空白。牧休言,总是可以轻而易举地就搅得她内心天翻地覆。
“好了,现在开始上课,补充一句,她很好。”
这次时春反倒平静了下来,与那些唉声叹气、却又不得不拿出书来听课的女生不同,她甚至连多看一眼牧休言都没有。她忽然明白,这也许和之前他所说的求学经历一样,也是牧休言想要达到的效果,哪怕他现在没有结婚,他也会这样说,只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没有其他原因。
人啊,没有结婚,是一块上好的牛排,谁都可以凑上去蹭上两口,而一旦结婚,就只是一碗隔夜饭,再想招苍蝇还是招什么,取决于他是想放在锅里,还是摆在桌上。牧休言显然将自己放在了锅里,而且还是一口不错的锅。
这样想着,在这样晴朗的天气里心里却像是下起了小雨,潮湿,且阴冷。
不得不说,牧休言确实是一个很优秀的老师,说话简洁,对于问题的解释也很简单明了,相比于时春遇上的众多老师而言,他无疑是很不错的。
时间也把握得很好,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他正好讲完这节课的内容,合上书。
不是不想面对,而是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
时春慢吞吞地拖延着时间,想着等大家都走了,再去找牧休言也不迟,不过牧休言似乎并没有这么好心。
“宿时春,跟我去一趟办公室。”本来已经走到门口的牧休言忽然回头,冲她道。
这一举动无疑引起了大家的关注。
时春本来收拾东西的手一顿,在多数人同情担忧的目光下,快步地跟上。
03
车厢内,气压低沉得让时春有些喘不过气来,牧休言并没有带她去所谓的办公室,而是直接去了商学院,因为他的车停在那儿。他始终是个孝顺的人,所以即便是再不愿意,也不会违抗牧爷爷的命令。
一路上,两人都默契地没有主动开口,时春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而牧休言,只是单纯不想说话,讲了整整一节课,嗓子好不到哪儿去。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两人到达牧宅。
牧宅是早年间牧爷爷建下的,整个房子都是牧奶奶亲自设计的,独门独户的小院,房间很多,住上一家子人,温馨又热闹。唯一的缺点就是离市区远,适合颐养天年,却不适合他们这个忙东忙西的年纪,目前也就只有准备退休的大伯一家住了过来,然后就是早年间照顾牧爷爷的警卫员夫妻俩。
牧父牧母因为工作的关系还没有赶过来,出来迎接的是牧休言的大伯和大伯母。
“大伯,大伯母。”两人礼貌地打着招呼,手里提着牧休言从国外带回来的一些礼物,一一送给他们,甚至还不忘李叔、云姨两人。
牧爷爷大概还在生气,故意没给牧休言什么好脸色,只顾拉着时春和自己一起下棋。
牧休言也不介意,干脆和大伯出去转了转。
牧父牧母回来的时候,云姨正在准备晚餐。
考虑到牧爷爷前几天感冒刚好,时春并没有和牧爷爷下多久的棋,就去了院里,在小椅子上坐了好久,直到牧母过来。
“时春,愿不愿意和妈谈谈?”
闻言,时春笑着往旁边挪了挪,空出一个位置来:“您有事可以直说的。”
对于时春的措辞,牧母并没有纠正,和善地笑着建议:“现在休言回来了,你也从宿舍搬出来吧,那边的房子我已经叫人收拾过,这是你当年交到我手上的钥匙。”
时春看着牧母手上的那串钥匙,在牧休言出国后,她并没有在牧家事先准备好的新房里住下,而是如之前一般,放假回宿家,开学住宿舍。当年她给出的理由是一个人住在那么大的公寓,总觉得空荡荡的,牧母也就没有强求,任由她自己决定。现在是要住过去了吗?她不确定。
“我还是住宿舍吧,上课方便。”时春犹豫了一会儿,婉言拒绝。她想,自己和牧休言现在并不适合住在一起。
“担心休言不乐意?”
时春摇了摇头:“他怎么想我不知道,不过既然已成事实,就顺其自然吧,倒是让妈操心了。”
虽是这样说,其实更多的是她也不确定和牧休言之间究竟是什么,能够发生什么,最后得到什么?他们就像是两个被强行拉在一起的个体,无论从身心还是灵魂,都是分离的。
时春在结婚后才知道,牧休言曾经因为结婚的事,和牧爷爷吵过,至于最后怎么解决的她不知道,但这些就已经足够让她了解,牧休言厌恶这场婚姻。
牧母到底是通情理的,叹了口气,也不强求,却还是将钥匙塞进时春手里:“这串钥匙我拿着也不合适,至于别的,随你俩吧。”说着,起身离开。
时春看着牧母离开的方向,心竟然开始乱了起来,手里的钥匙像是有千斤重,坠得她手生疼。
早在婚礼之前,牧爷爷曾单独找过她。
地点在一家茶馆,在那之前,牧家人已经来家里说过结婚的事,两边大人并不认为有什么不妥,毕竟是早些年就定下来的,虽然没有人刻意地提起,但终归是记着的,除了她和牧休言。
也是,这个年代,谁还会相信什么娃娃亲,什么父母之命,嫁娶自然是由自己决定的,但这并不表示她和牧休言也可以这样。
牧爷爷早些年在部队的时候,宿爷爷是他的副官,有一次因为执行任务,宿爷爷为救牧爷爷而差点丧命,千难万险地救了回来之后,因为身体原因,只得退伍回到桐湾县城。当时牧爷爷就说,以后宿家的事情就是牧家的事。
后来,宿时春的父亲在外面荒唐闹事,又带着别的女人跑了。牧爷爷听说后,便让牧休言长大后娶时春,说,家里总还是需要一个男人的。
那时候,时春六岁,牧休言十一岁。
“休言这孩子,虽然冷冰冰的,其实心比谁都善。”是牧爷爷先开启的话题,虽然婚姻是早年就定下的,可说到底,时春对牧家还是陌生的。
她并没有开口,只是安静地听着,必要的时候点点头。
这些年,牧家给宿家的不是一点点恩惠,虽不拿出来说,但她记得很清楚。
“这些年,我一直把你当作自己的亲孙女一样看待,休言娶你也是我的愿望,你要是不愿意,可以现在就跟我说的。”
不愿意?牧休言那么优秀,怎么有人会不愿意嫁给他?何况,凭着这些年牧家对宿家做的那些,她又哪里有拒绝的机会,就算是牧家要她的这条命,她也应该毫无怨言地双手奉上。
“牧爷爷,我没有不愿意,只是觉得有些突然。”时春淡淡笑着,尽量表现出很开心的样子。
“那就好,那就好……”得到准确回答的牧爷爷似乎很高兴,一直点着头,连着说了好几句“那就好”,脸上满是笑意,“还担心我们这样决定会惹你不开心呢。”
时春笑着摇头:“没有的事,牧爷爷你就放宽心吧。”
这样的恩赐,就算是不开心,她也不能说出来,只不过,她和牧休言,真的会像大家期盼的那样吗?时至今日,她都还不知道结果。
04
饭桌上,大概是因为牧休言回来的原因,牧爷爷明面上虽然什么都不说,但心里其实挺开心的,时春看得出来。
回去的路上,时春也就想着顺便说上两句,毕竟是她的原因才导致牧休言和爷爷的关系闹成这样。
“爷爷其实挺想你的。”车子刚驶出大院,时春踌躇着说出来,首先是因为牧爷爷的事情;再者,她并不适应车厢内死寂般的沉默。
牧休言认真地开着车,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我知道。”
既然如此,时春也就不能再多说什么,只好识趣地闭嘴。
这样,车厢内又陷入了和来时一样的沉寂,牧休言显然也注意到了这点,遂随手放了张盘进去,是纯音乐。
听这样的曲子,时春总是容易出神,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车子前往的方向是牧母前面说的那套公寓。
“我不住那边。”她显得有些慌乱。
牧休言显得有些疑惑,微皱起眉头,却还是说:“那我送你回宿舍。”然后就近找了个路口,掉转车头开往桑大。
“谢谢。”
时春提前跟牧休言说了停车,下车的时候,又忽然想到什么,准备下车的动作因此顿住,转过头来:“下午的课上,那个……”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牧休言的语气依旧是冷冰冰的,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时春。
“在学校的时候,我们的关系,能不能不挑明?”时春像是有些急切般地说,看着他的眼神闪过一丝紧张。
直到他点了点头,她才郑重地说了句谢谢,转身离开,脚步急促到恨不得马上离开这儿。
自己难道就这么见不得人?直到看着她走进学校,他才开车离开,那首曲子像是单曲循环般地一遍又一遍地放着,车已经回到了公寓楼下,他却迟迟没有下来。
不要命似的一根一根地抽着烟,他的烟瘾不重,只是现在他可能需要思考一些问题。
关于宿时春,他一直不知道她到底哪一点讨爷爷喜欢,不会说话,不会打扮,甚至连基本的讨好都不会。自己回来,她就没有半点怨言要对自己吐诉吗?
还是说她根本就不在意,将这段婚姻的命运交到了他的手上,于是此后,从不过问,从不言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