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子珺的汗都下来了,她都不敢看对面的男人了,褚衍深停顿了一下,缓缓道:“冯子珺,那个女人跟你一模一样,甚至…”他的目光滑过她的脸,落在她颈窝那颗朱砂痣上,犀角灯的光晕打在她身上,在她细致的肌肤上投下一层淡淡的辉光,辉光涤荡间,那颗朱砂痣越发鲜艳欲滴,像滴落在颈窝的一滴血。
“我知道这很荒唐,却是事实,这也是我为什么这么对你的起因,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还有一个难以启齿的原因,就是从这个梦开始,我就丧失了某方面的能力,你能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吗?”
冯子珺忍不住有些脸红,却也没想到六年前的事,竟会对他有这么大的影响,某方面?他的意思是,自从做了有自己的梦之后,就成了某方面无能,他这么跟自己直白的说出来,有什么目的,就算自己是始作俑者,可又不是医生,这种高难度属于医学范畴的病,告诉她有什么用,难道他还指望自己帮他治疗不成,与其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不如尽快做一个全身系统检查,看到底是哪儿的毛病,也好对症治疗。
子珺刚想到这儿,就听对面的男人说:“我做了极其精密系统的检查,各项数据都在正常范畴,但就是不行,而遇见你之后,这种状况改变了。”
冯子珺微张着嘴看着他,他是想说,跟别的女人不行,一遇上自己就行了,这不扯淡吗,子珺困难的咽了口唾沫:“那个,你,你怎么知道的?”
褚衍深看着她笑了:“这样的事,我还能感觉的出来,冯子珺,如果换你是我,这种状况下,会怎么做?”
怎么做,我哪儿知道啊,我根本就不是你好不好,当着他的面儿,子珺自然不好这么说,目光闪了闪,试着开口:“那个,要不你跟别的人再试试,没准是你的心理作用,导致哪方面有些问题,既然现在正常了,跟别的人没准也行…”


第23章

这女人是跟他装糊涂呢,褚衍深深深看了她很久,看的子珺一阵阵儿心虚,这男人的眼睛太深太亮,仿佛不可见底的深潭,又像一面可以照见人心的镜子,而子珺心里藏得那点儿东西,真怕给他照出来,故此,她急忙垂眸,尽量不去看他,手抬起来下意识捂住胸口,自己的心脏跟擂鼓一般,敲得别提多欢实了,欢实到,她对面的衍深都感觉到了那明显的心跳声。
况且,她还这般掩耳盗铃的捂着胸口,尽管之前这女人把他气的恨不能掐死她,但现在的她,又令衍深的心情莫名好了起来。
这种反应他并不陌生,虽然六年没有女人,但不代表他就是个不食烟火的和尚,女人的某些反应他还记着一清二楚,这才对吗,这才是正常该发展下去的剧情,之前的荒诞桥段,实在不该出现在他身上。
衍深心情一好,别的心思就冒了出来,他伸手摸了摸了她脸,他的动作虽轻柔却暧昧十足:“何必找别人,我们试试不可以吗?”
“啊…”子珺跟被雷击中似的,迅速抬头,却跌入男人深邃的眸光中,然后,她就眼睁睁的看着男人的脸越靠越近,直至他的手伸过来,盖住她的眼,子珺耳边儿听见他颇赋磁性的声音:“跟你说过了,怎么不记得,这时候应该闭眼,张嘴…”
子珺的唇上贴上熟悉的温软,子珺发现就一次,她竟然就熟悉这男人的吻了,而且,他这次亲她,跟上回貌似不大一样。
过后,子珺总结,自己没觉得恶心不舒服的原因,是这个房间的气氛太蛊惑,犀角灯罩内氤氲而出的灯光,跟对面翘头案上香炉里冉冉而散的香,还有屁,股底下,很容易令人浮想联翩的罗汉榻。
子珺记得以前上大学的时候,珊珊最喜欢看小说,每天一有空闲,就用笔电上网看小说,珊珊偏好古代的,六年前,珊珊最大的梦想就是穿越,所以这类小说最受她青睐,她不仅自己看,还硬逼着自己跟她一起看,还超级热心的推荐了,拒说百看不厌的几本经典。
然后,自己就给这丫头引入歧途了,小说中的罗汉榻贵妃榻啦这类东西,在子珺看来都别有用途,具体有什么用途,不好宣之于口,所以,此时的子珺脑子里想的是某个以前小说里看过的情节,然后鬼使神差的就把自己代入了进去,再然后,就没怎么反抗,且有些投入的跟褚衍深分享了两人之间第二个吻。
或许不是第二个,六年前两人那啥的时候,他亲没亲过自己,怎么就一点儿印象都没了呢?脑子里划过六年前,下意识就想起了那至今仍留在脑子里的疼,几乎立刻,子珺就清醒过来,忙不迭的推开他。
急忙站起来,低头整理自己身上的浴袍,羞愧的发现,腰间的带子已经松开了,睡袍虽还挂在她身上,基本上也跟脱下来没什么区别,而她里面甚至连胸衣都没穿,就下面穿了一条小内内。
不是她不想穿,是没得穿,昨天的衣服淋湿了,问管家阿姨,说拿出去送洗了,最快也要明天才能拿回来,她也没回家,也不能指望褚衍深再次良心发现的给她买一套衣服,好在有浴袍,浴袍有点儿大,不像女人穿的款儿,想来是褚衍深的。
没有选择的前提下,子珺也只能穿他的浴袍,反正照着他说的,自己可以作为家属留在这儿待上几天,病着又不能出去,穿浴袍跟穿衣服也没什么太大区别。
但现在子珺终于知道自己有多傻了,衣服跟浴袍的区别还是相当大的,至少如果现在这种情况下,她若穿着衣服,绝不会让他占了这么多便宜去。
子珺飞快拉好浴袍,看都没看褚衍深,转身就要出去,褚衍深的好心情瞬间就晴转阴了,这女人怎么回事,三番两次如此,是耍他,还是跟他玩欲擒故纵,今天自己已经把话说的相当清楚明了吧 ,而她刚才的反应,也应该算是认可了,既然达成了默契,也就没必要再浪费时间。
他褚衍深的作风一直是直奔主题,跟冯子珺的事,真是相当不符合他的风格,这女人如果跟之前一样抵触他也还罢了,刚才,他明明感觉到她的投入,既然投入,突然推开他什么意思,推开他立刻就跑,又是什么意思,把他褚衍深当猴儿耍了啊。
想到此,褚衍深脸色黑了黑,站起来一把扯住她,几乎咬牙切齿的道:“冯子珺,你耍我?”
子珺给他扯住,不得不回身,却不敢抬头看他:“那,那个,很晚了,我想睡了。”
褚衍深却跟没听到她的话一样,伸手捏住她的下颚抬了起来:“为什么?冯子珺,今天如果你不给我一个令我满意的答案,休想走出这个房间,看着我,告诉我,为什么?”
他的声音并不大,却仿佛有着千钧之力,冯子珺这个孬货,忍不住抖了抖,被迫跟他对视了一眼,迅速垂下眼皮,这男人的目光太可怕,她真怕给这男人看出什么来,看来今天不给他一个理由,这男人是不会放过她了,可什么理由能令他满意呢。
冯子珺脑子里飞快转了几转,也没想出应对之辞,而这男人根本一刻也没有放松,被逼无奈的冯子珺,索性实话实说了:“那个,我怕疼。”
怕疼?这是什么狗屁倒灶的理由,活了这么多年,也有过几个女人的褚衍深,真是头一次遇见女人因为怕疼儿拒绝他的,又不是什么十七八的少女,儿子都五岁了,竟然跟他说怕疼。
褚衍深定定望着她:“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你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吧!”褚衍深这话说的相当讽刺,搁在任何女人身上,大概都会明白他的意思,但冯子珺偏就不明白,还特认真的摇摇头:“怎么可能,我儿子都生了,但就是怕疼,我真怕,没有骗你,我发誓,如果我骗你,回头从你家出去就让汽车撞死。”
“胡说什么?我说不信了吗 ?”褚衍深放开她,皱紧了眉头,心里竟然为她这句不靠谱的话耿耿于怀,且脑子里忍不住想,或许她说的是真的,她就是怕疼,如果是真的,难道是冯一的父亲给她带来的经历太过不堪,以至于这女人都产生了心里阴影。
想到此,他略平息了一下自己的火气,别管是怒火还是欲,火,今天都注定得不到宣泄,索性平心静气下来,好好想想该怎么解决才是。
褚衍深抬头看了她一眼,女人此时看他的目光 仿佛他是个十恶不赦的色狼,禽,兽,她眼里惧怕,真不像装出来的。
换句话说,如果这都能装出来,这女人的演技就已经到了炉火纯青浑然天成的地步,他摆摆手,示意她坐下。
冯子珺眨了眨眼,不明白他什么意思,是信了自己说的,还是不信,信了怎么不放自己走,不信吧,看他这样儿,又不像要把自己怎么样了。
冯子珺没胆儿反抗,只能挪着小碎步蹭到罗汉榻边儿上坐了,褚衍深也坐下,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开口:“冯一的父亲是什么人?你们怎么认识的?为什么没在一起?是不是他…”说着顿了顿,才问出来:“是不是他伤害过你?”
子珺觉得自己的小心肝儿都跟着抽抽儿了,冯一的爹不就是他吗,怎么认识的,根本就不认识好不好,为什么没在一起,这不废话吗,偷了他的种还不跑,等他活逮不成,至于伤害,如果疼算的话,的确是被他伤害过。
这么想着,冯子珺缓缓点了点头,褚衍深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残忍的,刚才不分青红皂白就跟她发脾气,就没想过她既然如此抵触,或许是有原因的,如果她不跟自己说她疼,自己或许还会觉得她在耍手段。
想着,不免更有些愧疚,语气自然而然便温柔了不少:“现在呢,他在哪儿?”
冯子珺颇纠结的看着对面近在咫尺的男人,就不明白他非得追问这些做什么,她能告诉他,现在冯一的爹就在自己对面,就是你吗,子珺觉得,如果自己现在说出来,这男人大概也不会相信,没准还觉得自己疯了。
更何况,她还想安生的过日子呢,真让着男人知道真相,珊珊警告她的那些…想到这些,子珺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但褚衍深显然误会了,以为自己的话勾起了她极力想忘却的惨痛回忆,所以才露出这么怯懦瑟缩让人心疼的表情来。
他忍不住把她揽在自己怀里:“好了,我不问了,你也别想了,是我不对,是我太急了,我们,慢慢来…”
冯子珺缩在他怀里,琢磨自己这算混过去了吧,不过他这个慢慢来,到底什么意思,难道还要跟自己那啥,那啥…
想着,冯子珺急忙从他怀里挣扎出来:“那个,褚,褚衍深,我刚的话是说真的,我,那个真的不行,你还是找别人吧…”

 

第24章

子珺的话没说完,就在他颇严厉的目光下收了声儿,褚衍深用一种完全没商量的语气跟她说:“我梦里的人是你,找别人做什么?”
接着脸色一缓:“其实那些事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疼,甚至,非常快乐。”快乐?子珺严重怀疑,他指的快乐到底是什么标准,或许男人觉得快乐,但她可不觉得,她就是觉得疼的要死要活,当初在国外生孩子的时候,她都没觉得那么疼过,当然,冯一是剖腹产,麻药的作用下,她没感受到传说中的痛苦。
褚衍深觉得,今天还是有一定进展的,虽然没达成自己的目的,却找到了原因,而且,他忽然对冯子珺生出一种类似病友的感情来。
如果她跟别的女人一样,或许现在他俩已经躺在了床上,更或许,他会失望,因为他很清楚,梦跟现实毕竟不是一码子事,梦中那种激情,完美,极致,恐怕在现实中很难找到,即使冯子珺跟他梦里的女人一模一样,也毕竟不是一个人。
而现在知道她有这种问题之后,怜惜之外,褚衍深忽然觉得,这女人跟他一样都有着不可对外人道的病。
虽然在秦非面前,褚衍深一直不承认自己有什么病,但这六年也足以让他确信,自己身体上没病,但心理上多少是有点儿不正常的,这一点儿跟怀里的女人有异曲同工之妙。并且,立刻就决定,跟冯子珺一起治疗,是目前的最佳最圆满的选择。
冯子珺自然不知道他想法,她是觉得有点儿乱了,自己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好不好,怎么最后发展成这样了,他的意思还是得找自己试呗,这坚决不行,没有人比冯子珺更明白,他之所以做梦,就是潜意识里不想忘了六年前的事儿,如果自己跟他那啥了,就好像锁住的文件,输入了密码一样,就算不会立刻想起来,早晚也能想起来。
如果这男人想起来,会怎么对待她们母子,想想都怕,一想到这可怕的后果,冯子珺急忙从他怀里挣扎出来:“那,那个,我困了,先回去了。”
撂下话不等褚衍深再有反应,飞快开门出去了,褚衍深有些郁闷的撑住额头,自己有这么讨嫌吗,不过这女人18岁怀孕19岁生子,也真太早了些,十八岁不过一个小女生,懂什么,估计是被什么人骗了吧。
想到此,不禁回忆了一下冯一那张小脸,从小家伙的长相看,小家伙的爹应该不差,但做出的事儿也太不负责了,难道是冯子珺大学交的小男友,初尝禁果,就带球跑了,这不对头啊。
算了,不想了,如果冯一的父亲这会儿在的话,可就真不好办了,这样正好,只不过冯子珺如此排斥男人,自己该怎么试,或许,自己可以尝试循序渐进,今天亲,明天更进一步,鲸吞蚕食,早晚走到最后一步。想明白了,褚衍深也不再纠结,站起来回自己房间去了。
转过天冯子珺的烧彻底退了,却开始咳嗽,褚衍深的循序渐进计划也只能暂停,就算他心里再想,面对一个涕泪横流的女人,也实在提不起兴致来。
冯子珺的阴谋得逞,简直高兴坏了,这真是子珺想了一晚上才想出的招儿,还是褚衍深的洁癖给她的灵感,加上的确有些咳嗽,又给她刻意演绎了一下,看上去真挺逼真的。
秦非被褚衍深再次召唤过来,那张帅气得脸上都是怨气,尤其给冯子珺看完之后,怨气更甚,褚衍深还非常郑重的问他:“怎么样,昨天挂了水,也按时吃了药,怎么今天反倒更严重了。”
秦非看了眼在床上半躺着,怀里抱着一大包纸巾,一会儿擤鼻涕,一会儿擦眼泪的冯子珺,心里真怀疑她是装的,有这么难受吗,不过感冒的症状因人而异,有的人的确严重一些。
这么想着就跟褚衍深道:“老话说的好,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昨天可都烧到了39度,即使退了烧,病毒哪这么容易就消失,要想感冒的症状完全消失,至少得七天。”
七天?床上的子珺听了眼睛不由一亮,深怕给两人看出来,忙低头抽纸巾擤鼻涕,她擤鼻涕的声音很大,基本上,就没说避讳谁,加上一早起来还没来得及梳头洗脸,所以即使冯子珺颇有几分姿色,这会儿也大大折扣。
尤其这邋遢样儿,看的褚衍深一个劲儿皱眉,而秦非却忍不住挑了挑眉,总觉得不大对劲儿,莫不是这美儿故意的,就为了恶心衍深。
秦非忽想起两人第一次去他诊所的情景,即使好友是女人趋之若鹜的钻石级单身汉,可也有不买账的,例如眼前这大美人,是不是好友逼得太狠,以至于人家姑娘害怕了,才出此下策,要真如此,可好玩了,终于也有衍深搞不定的女认了,真让秦非平衡了不少。
衍深有些不放心的看了冯子珺一眼,子珺抽纸巾按住自己红红的鼻头道:“你去忙吧,不用管我,吃了药就好了。”说着又咳嗽起来。
褚衍深想伸手给她拍拍后背,冯子珺一侧身避开,见他脸色又要沉下来,急忙道:“那个,我现在这样,回头传给你就麻烦了。”
褚衍深脸色略缓了些:“那你今天就别下去吃了,一会儿我让人把早餐给你拿上来。”
冯子珺大力点头:“那麻烦了。”
衍深皱了皱眉,总觉得她跟自己太客气,不过想想也无可厚非,两人毕竟没认识几天,衍深下来交代管家给子珺送早餐上去,自己坐在秦非对面吃早餐。
秦非喝了口小米粥抬头看他:“我记得你不是喜欢西式早餐吗,什么时候也开始改了,是不是因为上头哪位小美儿的原因,所以,咱们一向独断专行的褚大总裁也英雄难过美人关了,听我哥说,你买了明珠苑的房子,怎么着,真想金屋藏娇了啊,我说你可悠着点儿,小美儿是不赖,却有个五岁的儿子,你莫不是想当便宜爹吧。”
褚衍深皱了皱眉,抬头看他一眼:“你想太多了,吃完了还不走。”秦非放下碗:“得,走就走,我还懒得管你这事儿呢。”说完抬屁股走了。
别管是循序渐进,还是出其不意,总之褚衍深原先想的招儿,在冯子珺的重感冒之下,从暂停到搁浅,整整十天,两人之间没有任何进展。
而十天后,冯越回来了,接到风月电话的时候,冯子珺险些没痛哭流涕了,估计现在想流也流不出来了,都十天了,小越越再不回来,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装下去了。
她也不是没想过别的招儿,第二天,她就说要搬去珊珊哪儿,虽说把感冒传给珊珊有点儿不厚道,可好姐妹们是什么,好姐妹不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吗,再说,她们俩现在可是一根儿绳儿上的蚂蚱,要是自己给褚衍深活逮了,珊珊能跑去哪儿,所以救自己就等于救了她。
可惜一开口就给褚衍深回绝,他的理由是,她传给珊珊感冒请病假,等于间接对褚氏造成了损失。
冯子珺不免愕然,小心翼翼的问了句:“那个,珊珊在你们褚氏是什么职位?”
那男人非常淡定的说:“职位不分高低,只要是褚氏的一员,就算是后勤的保洁人员,对于褚氏来说也同样重要。”
听了这么一番高大上的话,冯子珺差点儿没鼓掌,琢磨褚大总裁是不是把这儿当他们公司的年会了,在她这儿刷什么好感啊,自己也不是褚氏的员工。
反正,最后就是不让她搬去珊珊哪儿就对了,这十天,对于冯子珺来说,比六年还难过呢,度日如年估摸说的就是她。
在她快装不下去的时候,冯越的电话简直就是救命的梵音,来超脱她这个在地狱里挣扎十天的灵魂上天堂的。
而冯越的确是提前回来的,因为不放心妹妹一个人在家,日夜赶工,终于提前五天完成了拍摄进度,带着外甥回国。
到了机场给子珺打了个电话才知道,子珺竟然在大老板家里,冯越差点儿没把手机扔了,冯一在他下面站着,抬头看着他舅舅有些呆滞的脸问:“舅舅,妈妈说什么了?”
冯越快速把行李交给乔云:“你先带着冯一回去,我去接子珺。”冯一却一把抓住舅舅的衣角,眨着大眼睛说:“我也要去。”冯越对这个外甥可是疼到骨子里去了,只要外甥张嘴,天上的月亮都恨不能给摘下来,而冯一小朋友之所以非要跟去,却是想验收一下,这十天过后,他看好的那个便宜后爹,到底有戏不。
所以,褚大老板也有失策的时候,在子珺天天念了九天之后,褚衍深终于让赵东重新给她办了一张手机卡,并且非常够意思的,买了一台最新款的智能手机赔给她。
大方的程度,让冯子珺决定,不计较那天他仍掉她手机的恶劣举动了,而褚大老板没想到,给她手机的转天,冯越就出现在他家里,还有小家伙冯一。
令褚大老板更郁闷的是,冯越舅甥两个一来,那个在屋里病了十天,本来没什么力气的女人,飞快换好衣服下来了,姿态轻盈的像乳燕归巢一般扑进冯越怀里,脸上的笑,褚衍深怎么瞧怎么刺眼,不知不觉脸就阴了下来,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又给这女人耍了…

 


第25章

褚衍深阴沉的盯着眼前笑的过于灿烂的女人,不防衣角让人拽了一下,他低头,只见冯一对他撇了撇小嘴,抱着小胳膊,手指撑住下巴,貌似深沉的道:“看起来叔叔还没搞定我家小珺珺,好逊哦。”
好逊?褚衍深愣了楞才回过味儿来,自己这是被小家伙鄙视了,刚还布满阴霾的心情,仿佛好了些,褚衍深低头看了小家伙一会儿:“想不想跟叔叔出去走走。”
显然这种尊重的态度,冯一小盆友非常满意,点点头,看都没看子珺,跟着褚衍深出去了,说是花园,但没有花,褚家的花园跟褚衍深的个人风格一样,除了四季常青的松柏,就是修建的异常整齐的草坪。
虽有些过于简单,但因临着水,却仿佛有了灵气,一大一小站在水边儿上,冯一好奇的蹲下看了看,水很清,能清楚看到水里招摇的水草,午后的阳光透过松树梢落在水里,他扔了一个石子进去,荡漾出的粼粼波光像打碎了的玻璃珠 ,泛起璀璨的光芒,忽然看到一条小鱼挺身跃出水面,光芒一闪,瞬间又隐没在水中。
冯一惊讶的喊了声:“有鱼唉。”
褚衍深忍不住轻笑一声,不管多早慧聪明,到底是个才五岁的孩子,这种自然而然的童真,令褚衍深不禁想起自己小时候,他小时候,褚家的生意远没现在的规模,老宅虽也是独栋的别墅,却没有属于自己的私家水景,但是别墅不远有条小河,他小时候也调皮,跟附近的孩子,拿着瓦罐去捞鱼,捞了一下午,也没捞到几条,但那个下午却过得相当愉快。
后来他才明白,无论捞鱼还是钓鱼,重点不在于结果,而在于过程,就像如今他做生意,钱对于他来说只是数字,他享受的是赚钱的过程。
想到此,褚衍深低头看向小家伙,越看越觉得这小子跟自己有点儿像,如果是他儿子…这个念头一闪,褚衍深忍不住摇头,自己这是想什么呢,不过他真是头一回喜欢一个孩子呢。
他微微弯腰跟小家伙平视:“你喜欢我对不对?”
显然小家伙没想到他会如此单刀直入,不免有几分扭捏,冯一小盆友可是难得扭捏的,基本上,能让他扭捏的人,目前来说只有褚衍深。
冯一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自从第一次见到褚衍深,就想亲近他,同时,坚信这男人有能力保护好他家珺珺,或许,潜意识中他也想有一个这样的父亲。
见到褚衍深之后,冯一甚至想过,如果褚衍深就是自己的父亲就好了 ,虽然喜欢他,但被他这么直白的问出来,冯一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踢了一下脚下的石子,然后才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褚衍深好笑的看着他,忽然发现,自己竟然不想让小家伙失望,但有些事他还是想跟他说明白。
褚衍深伸手摸了摸小家伙的额头:“其实叔叔也喜欢你,叔叔答应你,无论我跟你妈妈怎么样,叔叔跟冯一永远是朋友,好不好?”
冯一抬起头来:“你不喜欢我家珺珺吗?”
面对如此黑白分明的一双眸子褚衍深真的不想说谎,略沉吟片刻开口道:“大人的世界比较复杂,尤其男女之间,并不是所有的亲近关系,都能用喜欢连接,或者可以说,我现在很喜欢你妈妈,但却不知道这种喜欢能持续多久,而且,这种喜欢也没到能娶你妈妈的程度,你明白吗?”
褚衍深绞尽脑汁的跟冯一解释他跟自子珺的关系,为了避免以后小家伙失望,他认为现在告诉他更好一些。
对于冯一,褚衍深总有种莫名的感觉,他不想他难过失望,刚才那一瞬,他甚至想过或许自己可以答应当他的后父,但这种答应,在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做到之前,是不负责的。
褚衍深却没想到,冯一异常懂事的点点头:“我知道叔叔是想跟我家小珺珺睡觉。”
“咳咳…”褚衍深忍不住咳嗽了几声,这一刻真有几分狼狈,小家伙却仍不放过他:“褚叔叔不用不好意思,男人不都是这样的吗,或许将来我也如此。”
小家伙一脸我非常理解你的表情,令褚衍深忍不住失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小家伙,现在就想这个,是不是早了些。”
冯一摇摇头,很认真的看着他:“凡事总有变数,喜欢也会发展的不是吗,就像那些电视剧里演的,男女之间很多是从喜欢开始的,最后无一例外的发展成大团圆的结局,叔叔怎么就能笃定,你对我家小珺珺的喜欢仅止于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