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喜欢欠别人的，更不喜欢欠他。
……
迷路酒吧里，徐潘还在拉着陆昭明解释今晚的一切。
“陆哥，我本来是按照约好的想去那个咖啡馆找你的，哪知道一出校门就看到他们了。凯子那边最近是不是闲得慌？天天派人盯着我，你说要不是我妈突然病了，债不早就清了……现在就等着我们那笔生意……”潘子还在絮絮叨叨的抱怨，声音不大，但倚在吧台边上抽烟的沈曼要听到并不难。
陆昭明不着痕迹的拦住了他的话，语气淡然道：“没关系，那边的债我们很快就会解决的。”
潘子还想再说什么，陆昭明拍了拍他的肩：“你今天也累了，今天先回去休息吧。”
潘子抬头对上陆昭明的目光，这才终于明白了什么，飞快的告了别，出门回学校去了。
陆昭明目送他李凯，这才走到吧台边上。
沈曼正坐在高脚凳上，嘴里咬着一根烟。打火机里的火苗在烟尾上轻轻一碰，火星燃起来，伴着轻轻吸气的声音，慢慢吐出烟圈。
沈曼抽烟的时候姿势迷人，红唇在香烟上轻抿出一抹红，格外诱人。
她眯着眼看陆昭明，抖了抖烟盒，递过去：“要吗？”
陆昭明摇了摇头：“谢谢。”
沈曼也不介意，把烟盒随手丢回吧台上，自己进了吧台里面去给他调酒。
调酒器打开，酒香扑鼻。晶莹剔透的杯子中央，蓝色的水晶样的东西随着沈曼手上的动作一点点爆炸开来，每炸开一个，就有黑烟一样的东西从杯底缓缓上升，渐渐染黑一杯子酒。等最后一个爆开后，整个杯子颜色彻底由蓝转黑。
陆昭明问：“这酒叫什么名字？”
沈曼把酒推到他面前，随手弹了一下烟灰：“绅士的品格。”
陆昭明笑起来，回想了一下刚刚由蓝转黑的全程，打趣的总结道：“表里不一？”
沈曼也笑了。
陆昭明低头轻抿了一口。酒香中，夹杂着酸和甜两种味道，原本味道极好，但当他想要仔细回味时，这两种味道却混合在一起，成了让人忍不住皱眉的苦。
沈曼等着他眉头克制不住的皱起来，才轻笑着问：“你知道这酒谁设计的？”
陆昭明把酒咽下去，轻声一笑：“一定是个不喜欢绅士的人。”
沈曼也笑了。
两个人都没有着急开口。
陆昭明慢慢的，一口一口的品着酒，像是品味着什么绝世珍品。沈曼捏着烟，等它在指尖一点点燃尽了，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才把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
“我之前见过你。”沈曼唇边的弧度微微上扬，眼神却是冷的。
“我也记得，”陆昭明依旧保持着微笑，“漫展上的曼姐美丽迷人，让人一眼难忘。”
沈曼却摇了摇头，轻笑着看着他：“在那之前，很久之前。”
沈曼说到这里，语气顿了顿。她目光看向楼梯处，李锐正一步步走下来，看见正在说话的两人，他顿住脚，转身走回楼上。
沈曼这才再次开口：“关山赛车场，陆昭明，两年前，我在那里见过你。”
伴着沈曼的声音，酒杯里的冰块发出一声脆响。
陆昭明依旧笑着，目光却沉了下去，语气淡淡的：“哦，那可真是巧了。”
……
树叶被吹得哗哗作响，寒风凌冽，路上的行人脚步匆匆的，不愿意在这寒冷的空气里多做丝毫的停留，却偏偏，一双毛呢靴子在学校门口徘徊着，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门卫大叔已经穿上了带毛领子的军大衣，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门卫室门口，给自己点了根烟，看那边树下那个人影，轻轻咂了一声。这是第几圈了？他自己都不记得了。就记得那姑娘一直绕着树转圈，偶尔抬头往外看，显然是在等人。这大冷的天哟，男朋友也太不称职了！大叔感叹的晃了晃脑袋。
“姑娘，要不先回去吧？还有五分钟就到点了，关门了！”抽完一根烟，大叔抖了抖大衣，把小板凳往回搬。
树下那个人影抬头看过来，巨大的带着绒毛的帽子的包裹下，露出乔伊那张平凡无奇的脸。
“我再等等，谢谢大叔。”她冲大叔笑了笑。
大叔应了一声，喊了句：“行嘞！我给你迟两分钟关门！走的时候跟我说一声！”他说完转身进屋，关门前还哆嗦了一句“真冷”。
乔伊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手冷的差点拿不住手机，还好在它脱手而出之前她抢先一步接住了。
已经快十一点了，现在立刻回去，宿舍楼下的门也快关了。
陆昭明晚上不会不回来了吧？乔伊眉头蹙起来。
原本她是想直接回宿舍的，毕竟这么大冷的天，在外面多待一分钟都是找虐。但一想到陆昭明的胳膊，又眼看着医务室就快到要关门的时间了，乔伊还是转道去买了点跌打损伤的药回来等着。
她才不是担心他的伤，纯粹是因为这伤跟她有关系，她不做点什么，良心不安——谁知道等了这么长时间也不见他人影！
乔伊眼瞅着时间过了十一点，最后看了眼外面稀稀落落的路人，估计人是等不到了，这才转身过去跟大叔知会了一声，在大叔半埋怨半安慰的话语里抬步往宿舍的方向走。
寒风冷冷地吹，乔伊提着药的手露在外面受着冷，差点想把那袋药直接扔垃圾桶里。谁知刚路过一堵矮墙，乔伊就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从墙那边传来。
她脚步慢下来。
早就听说学校后门这有堵墙很矮，高个子男生随便一翻就过来了，但还没见识过现场版，这倒是个好机会。
乔伊停下脚，站在树下等着，很快，就看到一个身影很快出现在墙头。
乔伊正觉得那身影眼熟，还没来得及再看，男生已经弯腰曲腿，灵活的越过那几道尖口，双腿一蹬，姿势完美的跳了下来。然而刚落地，乔伊就听见那边传来一声闷哼，估计是落地地点没选好，那人伤着了。
看来这条路走不通。乔伊心下有了判断，正要抬步离开，手里塑料袋的声音却被那刚从墙头跳下来的男生捕捉到了，冷冽的视线像是有穿透力，伴着一声冷漠的“谁在那”传了过来。
乔伊听到这个声音一愣，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正要离开的脚步转了个方向，看着那人慢慢从树影下面露出半个身子来，声音里带着揶揄。
“咦，熟面孔啊。看来我买的这药不仅胳膊用得上，腿上也能顺便用一用。”
作者有话要说：陆昭明：这次出场不够帅，能倒带重来吗？
乔伊：没事，你在我这就没帅过。
陆昭明：……（努力保持微笑ing）
第六章
陆昭明显然也没料到她会在这里出现，还这么巧，就碰见他这么不帅气的样子。这堵墙他翻了那么多回，就这一次出了差错，偏偏就被她撞见了。
陆昭明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脚腕，等从树影里出来时，面上已经重新挂起了那个无可挑剔的微笑：“这么巧，又见面了。”
乔伊把他这优雅的笑容上上下下的看了一圈，突然对他那张微笑的假面感到不悦。
她动了动手指，塑料袋里的药发出小小的碰撞的声音。
“这个送你的。”她抬步走到他跟前，随手把塑料递到他跟前，力道太大，以至于塑料袋在她手心下面荡了个弧度，在定在他身前的前一秒不轻不重的撞了一下他胸口，让乔伊一愣。
陆昭明却没半点反应，像是被撞的人并不是他，嘴角的笑也依然勾着：“你等在这，就是为了给我这个？”他没伸手去接，看着她的时候眼睛里却有了笑。
如果乔伊此刻抬头的话一定会发现，他此时眼中的笑和往常任何时候都不一样，不像是浮在表面的纱，而是由内而外的，散发着真诚的光。
只可惜乔伊没有抬头。
她甚至连多说一个字的耐心都没有，把药往他怀里一塞，转身就走。
手腕却突然被人扣住。
乔伊条件反射似的飞快矮身下去，腰身一扭，反手扣住那人的手腕，背在身后，狠狠一拧。
“嘶……”男人隐忍的发出声音。
乔伊反应过来，赶紧把手松了。她捏的正是他今晚受过伤的那只手。
她低头去看他的表情，这才发现他额头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已经覆满了一层细密的薄汗。仔细回想着，他从刚刚站出来就一直没挪过步子，而她竟然一直没发现。
“你怎么了？”乔伊蹲下去，表情严肃的上下观察着，想去检查他手臂和脚腕，却又都不敢乱动。手腕脚腕的伤可大可小，她不清楚他的情况。
静默片刻后，她眼前的人却慢慢抬起头来，在风吹树影婆娑中对她微微一笑：“很担心我吗？”故意的，调笑一般的声音，完全不正经。
乔伊一听，又下意识的皱了眉。
好在陆昭明显然已经比之前了解她，没再给她生气的机会，很快敛起了笑，活动了一下胳膊，指着脚腕说：“放心，不是胳膊，也跟你没关系。是刚刚翻墙跳下来的时候没用好力，脚腕疼。”
乔伊犹豫了一下，凑近了伸手去脱他的鞋，被他抬手挡住了。
乔伊侧头，对上他略带惊诧的目光，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在一个正常人看来又多反常。犹豫了一下，她低声解释：“我从很小的时候就经常往医院跑，看得多了，对这些跌打伤很熟悉，多少也知道判断有多严重。”
她说这话的时候有些犹豫，因为提到了小时候，又是对这些伤口十分了解，任谁听了应该都会觉得奇怪吧。
但她等了很久，陆昭明却并没有向她表达疑问，只是笑着看向她：“巧了，我也从小就接触，能判断出来伤的有多重。”
此话一出，倒是乔伊愣住了。他一个家世非凡的少爷，从小能有什么受伤的机会？
没给她表达疑问的机会，陆昭明又开口了，同时还递上了他的一只手：“不过既然你这么乐于助人又放心不下我，不如扶我到宿舍楼下吧，也算是报答我刚刚替你挨了那一棍。怎么样？”
明明是问句，他却在说话的同时已经抬起手递到了她面前。
她有拒绝的机会？
没感觉到。
乔伊低头，就着路灯的光，看得出递到眼前的手五指修长，连指甲都修剪的整整齐齐，像是言情小说里面形容的那种手控看了会忍不住舔屏的手。
她勾了勾嘴角，大方的扶着他的手把人拉起来。
陆昭明在她的笑容里有了一瞬间的晃神，但很快定了思绪，借力站起身。两具身体靠近的时候，他闻到她发间的香气，清淡温和。
他轻轻闭了闭眼，在她发觉之前打趣似的轻声说：“谢谢，流光大大。”
……
乔伊回到宿舍，宿舍里几个人都已经收拾好躺在床上了。
见她回来了，秦茉探出脑袋来担心地问：“今天怎么这么晚？没出什么事吧？我给你发了好多消息你都没回我，担心死我了。”
乔伊有时候会去校外做兼职，秦茉是知道的。虽然乔伊对兼职的内容闭口不谈，但秦茉能感觉到，是很辛苦很累的工作，并不比她偶尔在外面做家教的活轻松。可平时乔伊不管工作如何都会赶在宿舍楼锁门之前回来，今天是个例外。
“抱歉，手机没电了。”乔伊晃了晃已经黑屏了的手机，把充电器找出来插上。
江晓和许鹿也还没睡。
许鹿刷着手机扬声问：“迷路酒吧明晚有个变装party，我很想去哎，你们去吗？一起一起啊。”
秦茉听了明显兴奋起来：“乔伊你去吗？好像挺有意思的？”
乔伊正把手机开机，想到沈曼之前说到时候会戴面具，拒绝道：“我就不去了，明天晚上有兼职。”
许鹿一听乔伊说不去了，冲秦茉撒娇：“秦茉，小茉莉，你陪我去好不好？我一个人去多无聊啊。”
秦茉很快答应下来：“好啊，我也很想去看看，听起来很好玩啊。乔伊你兼职到几点？结束了也可以过来找我们，机会难得。”
乔伊随口应着：“好啊，如果有时间的话。”
手机已经开机了。
杂牌子的智能机，开机画面慢得很。好不容易等桌面出来，不等她操作，微信的新消息提示已经跳出来，一下一下的提示音响着，响得人心烦。
乔伊听见江晓略有些不耐烦的深呼吸，赶紧把手机调了静音，这才一条条的查阅。
前面几条都是秦茉发来的，问她回来了没，到哪了。看来是真的很担心。
再后面，是沈曼发来的照片，挂在架子上的非常漂亮的一套女仆装，黑色的底裙外面是非常漂亮的白色围裙，还有木耳边，袖口是设计好的泡泡袖，可爱极了。衣服上面有刺绣，用的是跟布料非常接近的颜色，不显眼，却精致，仔细去看会发现上面绣的是小雏菊，颜色很浅，却跟雏菊清淡的风格一致。
乔伊之前就知道设计师PET跟常人不同，每次设计出来的作品都非常巧妙，虽然从来不在衣服上留下自己独特的印记，但光凭做工和设计感，就让人无法阻拦的联想到这是她的作品。
这就是设计大师。
图片下面，沈曼还发了一段语音：乔伊，这是你明晚的衣服，虽然是女仆装，但华贵程度完全是晚礼服级别的，希望你还满意。尺寸我试过，胸那里稍微有些紧，应该跟你正合适。非常期待你穿上后的效果，一定艳惊四座。
沈曼的声音因为抽烟而变得微微的哑，显得那么性感。听到那句关于尺寸的描述，乔伊忍不住笑了。网络上曾经有个不记名投票，猜测几位圈内最著名女COSER中谁的胸最大，沈曼票数遥遥领先夺得魁首，还引得不少其他COSER的粉丝前来挑事。后来帖子被删了，但沈曼的罩杯却依旧是个传说。
乔伊想了想，回过去：曼姐，衣服很漂亮，我很喜欢。帮我跟锐哥道声歉，今天走得太急都没来得及跟他打招呼。不过今天的意外，会对明晚的party有影响吗？
乔伊几乎是刚发过去，沈曼的消息就回过来了。
沈曼：没事。
就两个字，简洁明了，很有她的风格。
乔伊呼出一口气，算是放下心了。
正要拿着东西去洗漱，却发现微信页面上，最下面一行人物标志右下角有个小红点。
乔伊疑惑的点开，发现是一个好友申请。
“我是陆昭明。”
乔伊把手机放在桌上，手指动了动，按着他的那条消息往左滑了一下，点下红色的删除。
把手机屏幕锁了，乔伊拿着东西去公共水房洗漱。
回来的时候，许鹿喊她：“乔伊回来啦。你看一下手机啊，刚刚陆昭明问我你是不是睡了，我说没有啊。他说他加你微信好友了，记得同意一下。”
乔伊有点头疼。
秦茉问：“他怎么突然要加乔伊的好友？”
许鹿：“说是欠乔伊钱没还，我也没具体问……乔伊，你记得加他啊，我可把话带到了，你别忘了。”
乔伊没说话。
在宿舍里几双眼睛的注视下，她拿起手机，打开微信，看着干干净净的联系人那一栏，乔伊叹了口气，语气无奈：“那你让他再加我一下吧。”
许鹿疑惑地看过来。
乔伊：“我这里没有他的好友申请，刚刚不小心，恩……删了。”
宿舍里安静了几秒钟。
几秒种后，许鹿颤巍巍的把脑袋从床铺里弹出来，问乔伊：“我的乔女王，您可以通过我的推荐加上他吗？让我通知男神陆昭明加好友被拒绝了，这事……有点超出我的抗压范围啊。”
乔伊无奈，拿着手机用许鹿推过来的名片发送了好友申请。
乔伊：欠我什么钱？不还也可以。
好友申请很快通过了。
乔伊刚要把手机放下，看见了通知栏上直接显示出来的消息：[图片]
乔伊疑惑地点开，是一张药盒的照片。
乔伊：？
陆昭明：乔伊，这药过期了。
乔伊把照片放大，对照着生产日期和保质期，算了算日子，刚好半个月前过期。今天乔伊去医务室的时候正看到几个医生在整理医药架，估计是临时拿错了。
乔伊：对不起，我没仔细看。
陆昭明：一句对不起就完了？
乔伊看着那行字，内心疑惑。不然呢？
手机很快又震了。
陆昭明：药我已经用了，乔伊，你要对我的手臂负责了。
作者有话要说：四舍五入就是：乔伊你要对我负责了~
第七章
陆昭明躺在宿舍床上，手指拨弄着手机，嘴角挂着笑，闭目养神。
因为家庭的缘故，他一直有着非常自律的生活习惯，工作时全神贯注效率极高，不工作的时候则会保证充足的休息时间，刻板到有些死板。今天晚上已经是意外了。
闭上眼以后，思绪却格外活跃起来。回想酒吧里沈曼说出关山赛车场几个字时，无数记忆在心底冒头，千丝万缕，却找不到一条清晰的线。
表面淡定，内心的波涛汹涌只有他知晓。
不，也许还有另一个人也知道。
陆昭明指腹在手机上来回摸了摸，有点想笑。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乔伊好像能知道内心的想法，越过他微笑的表象。二十出头的年纪，微笑这项技能他练得炉火纯青，这貌似还是他第一次在这项技能前遇到对手。
那个叫乔伊的女生也有很多面。舞台上目光冷然COS阎魔爱时候的她，被陆熠光问到隐疾时巧妙反击时候的她，酒吧里身形矫健、下手毫不留情的她，还有今天晚上，伸手把他从地上拉起来的她。
每一个她都不一样，每一个她，他都很感兴趣。
手机又震了，他以为是乔伊的消息，打开才发现发信人是陆熠光。
陆熠光：哥，你还记得上次漫展上你说你见过的那个COSER吗？就是你说耳朵有听力障碍的那个。
陆昭明当然记得，他不但记得，现在脑海里还满满的都是她。
他没打算回陆熠光这条消息，以为这不过是他闲来无事的又一玩闹。没想到，手机很快又震动了，一下，两下，三下……
陆昭明伸手摸向手机。
陆熠光：就是那个给我们签名海报的，流光大大啊……
陆熠光：我刚刚刷微博的时候搜了一下她名字，你猜我看到什么了？
陆昭明看着手机的表情微微一变。
界面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他视线一直没有离开手机，不知道关于她的会是什么事。掉马甲了？跟人发生了冲突？还是出了什么意外状况，难以解决？
手机终于传来震动，他立刻低头：
陆熠光：哥我忘了，这个点你应该已经睡了，骚瑞啊，我明天再来找你。
陆昭明咬了咬牙，觉得如果不是自己教养好，这会儿应该已经一句脏话爆出口了。克制着自己情绪的起伏，他手指直接在菜单键上按下去，打开微博APP，在搜索框里输入：COSER流光。
搜索结果里，第一位是一个名为“COSER流光”的微博号。
第二位是一条微博视频：#流光飞舞#漫展现场看见流光大大怼粉丝，好凶哦，哭唧唧。
……
手机上微博界面，小菊花转个不停。
拿着手机的手在屏幕上敲了两下，显示着主人的没耐心。最后，耐心耗尽的标志是主人直接把手机锁了屏，塞进口袋里。
破手机。
乔伊倚在墙旁边，点了根烟。
今天一直有朋友提醒她去微博上看看，好像有关于她的帖子，被人故意顶上热搜，摆明了是要黑她。乔伊其实不太明白，她在二次元这么低调，就偶尔发发片、帮朋友转转广告，连出活动的次数都少得可怜，有什么可黑的。
烟草的味道让她感觉到身心放松，只是外面的冷空气在把人往屋内赶。
她抽烟都在室外，人迹罕至的角落，这次也不例外。正是白天夜晚交界的时间，酒吧门口的彩灯点亮了，古韵十足的牌匾上瞬间闪烁起五颜六色的光，外面出来买东西逛街的同学慢慢变多了。
乔伊没吸两口就把烟踩了，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几个熟人身上。
沈曼为首，身后跟着几个动漫社的同学，孙媛媛也跟在她身后。
“曼姐，”孙媛媛拉着沈曼，声音娇俏的问道，“PET的衣服最后交给谁来展示了？PET一直是我的偶像，这次真的好期待啊！”
孙媛媛说的不假。她从初中开始自己参与COSPLAY，但是初中之前她就知道PET的名字了，她家里甚至还藏有一叠画册，都是PET的设计作品集。这次在听说PET的衣服在挑选COSER展示的时候，她第一时间毛遂自荐，当然，被沈曼一票否决了。
“待会就知道了。”沈曼没多说什么。等进了酒吧，她让动漫社的人在一楼等着，自己转身上了二楼。她刚刚在楼下看见乔伊了，估计她这会儿应该在二楼。
如她所料，乔伊此刻就坐在二楼。
刚刚她看见沈曼来了，就提前上来换上了晚上要展示的衣服。衣服设计的非常好，尺寸也正好跟她身材合适。她化妆手艺精妙，整套妆容成型，展示效果已经出来了，让人惊艳。
“真是要多谢你锐哥，没把酒吧后面那道侧门拆了，这才让你神不知鬼不觉的跑下去抽烟，还这么轻松的回来等着。”沈曼进了门，先打趣了她一顿。
乔伊也笑了。
“还合适吗？”沈曼问她，走近的时候她吸了吸鼻子，打趣，“咦，没闻到烟味啊。”
乔伊低头笑了一下，简单解释：“换衣服之前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总不能带着烟味帮锐哥展示衣服。”
沈曼也忍不住一勾唇。
乔伊一直就是这样，一旦答应下来的事情就一定会做，而且一定要做到最好。参加漫展也好，COSPLAY的比赛也好，平时出去拍片她也是这样，对舞台、对设计师的敬重，从认识她第一天到现在，从未变过。
也正因如此，沈曼对她格外欣赏。
两个人没多聊，楼下来参加party的人也越来越多，音乐声躁动起来，夹杂着欢呼声。
沈曼：“该你上场了。”
乔伊点了点头，把女仆装配套的口罩戴上，调整了一下情绪，走下楼去。
一楼迷情的灯光下，少女提着裙摆走下楼来，没有聚光灯，却让众人的目光自然而然的汇聚了过来。黑丝袜，白手套，俏皮可爱的围裙，还有发箍上可爱的设计出了小耳朵的形状。女仆的理念，乖巧、顺从、可爱，这套衣服展示的十分完美。
乔伊COSPLAY的时候总能让人忘记她原本是谁，只感觉到是她COS的人物本身降临了三次元，是因为她一旦穿上服装走到镜头前，就完全抛弃自己，而只记得自己COS的对象。阎魔爱的冷漠如此，女仆的温顺也是如此。
只是这一次，乔伊的进展并没有那么顺利。
因为她看见了门口正往里走的几个人。
她的室友秦茉、许鹿，还有在两人身后不远处的陆昭明。
作者有话要说：后面还有一章！今天双更求表扬~~~
第八章
乔伊眨了眨眼，一层一层台阶往下走，眼中含笑，视线从每一位来宾的眼前掠过。
女仆裙装的衬托下，她一张脸小而精致，可爱的妆容本就显得整个人稚嫩，再加上这一身打扮，像是会动会笑的女仆人偶，让人忍不住有想要欺负的欲望。
陆昭明站在人群最后，眼睛里的笑意闪了闪。
许鹿拉着秦茉一阵感叹：“这衣服可真好看，你看见袖口了吗？收线的地方，还绣成了五芒星……江晓今天没来真是太可惜了，她这几天不是说设计上遇到了瓶颈吗？来看看也许会有帮助呢。”
在室友的耳濡目染下，许鹿对衣服的审美也有了一定提高，虽然还停留在表面，但多少也能注意到一些细节设计的巧妙之处。
秦茉笑：“江晓工作太忙了。我们等下过去找模特问问能不能拍照吧，回去给她看看照片，可能也会给她点灵感。”
两个人都为即将给室友提供的帮助而感到开心，相视一笑。
秦茉收回视线，重新看向舞台上正提着裙摆步态轻盈的展示衣服的人，心里除了对衣服的欣赏，还有了点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