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宏视线在餐桌上略过,最后定在小姑娘热得通红的脸颊上,淡淡笑了一下:“就拿着个补偿我?”她明明知道他想要的不是这个。
纪染仰头看着他,轻轻眨了眨眼,有些丧气地说:“你不喜欢吗?豆浆油条,还有烧麦和煎饼……都不喜欢吗?”
齐宏看着小姑娘失望的表情,喉咙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一样,最后心底叹息一声,无奈地轻声安抚她:“喜欢,都喜欢。”
***
两个人吃完早餐,又回了剧组入住的快捷宾馆。
纪染跟靳子娇约好了,第二天一早在这里碰面。
靳子娇一出现,立马拉着纪染的手走到一边,小声问她:“怎么样?”
纪染脸颊微红,小声说:“都照你说的做了。”
靳子娇赞许地鼓励她:“棒棒哒!”
纪染眨了眨眼,轻声问她:“这……还要持续多久呀?昨天晚上他一个人睡在沙发上,早上起来脖子都僵了……”纪染小声说着,语气里透露出几丝愧疚来。
靳子娇咂了咂舌,低声道:“这你就心疼了?你是不知道,听说你发烧了,我跟玲玲有多心疼!”
纪染小小的“唔”了一声,不敢反驳。
两个人正说着话,白长英跟何知景也一前一后从楼上下来了。
靳子娇前一秒还拉着纪染,一副准备长篇大论说教她的样子,后一秒看见了何知景,表面上故作淡定,身体却很诚实的绷紧了几分,往纪染身边靠了靠。
“何导,白总。”纪染看着两人,小声问好。
两个男人轻轻点了点头,视线同时落到她旁边的靳子娇身上。
纪染也疑惑地看向她。靳子娇没毕业就跟在何导身边,应该关系很亲密的,怎么今天见到反而不肯打招呼了?
几束目光的注视下,靳子娇慢慢挤出一个僵硬无比的笑:“何导早,白总早。”
纪染看着靳子娇,惊讶地眨了眨眼。她背在身后的手早已经被靳子娇紧紧捏住了,此时还能感觉到她紧张的在出汗。
白长英意味深长地看了何知景一眼,眼角的余光瞧见不远处正走过来的齐宏,轻笑了一声,问纪染:“纪染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纪染微微一怔:“我吗?我还没有想好……”她原本是想跟在靳子娇身边的,毕竟明天也要回B市,继续辅导班的兼职了,但听说剧组今天依旧是满满的行程,她不想自己打扰到她工作。
白长英唇边噙着笑,轻声问她:“那要不要我带你在影视城里逛逛?”
纪染愣了愣,眨了眨眼,目光下意识转向了旁边的齐宏。
男人显然接收到了她这一目光,正要开口,却被靳子娇抢先一步。
“好啊,那我们染染就麻烦您了,白总。”靳子娇看着白长英,笑着眨了眨眼。
白长英点了点头,再开口时,像是已经打好了腹稿一般,把一天的行程规划地井井有条。
纪染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好像她还没有选择,这一天就已经被别人安排好了?她转头茫然地看着靳子娇,后者冲她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
大概也只有纪染还没看出来了。
白长英跟齐宏多年的交情,看见他身边多了个纪染,自然要找机会试探试探她的品行。不过嘛……靳子娇看着齐宏微沉的目光,轻轻笑了一下。这当中除了试探,还有多少是想推波助澜,让齐总这位商场里的高个儿恋爱中的矮子快速成长,这就说不好了。
靳子娇轻轻笑着,递给纪染一个安心的目光。
白长英转身看向齐宏,笑着问:“齐总,把你小女朋友借给我一天,没意见吧?”
纪染听见他说“小女朋友”几个字,脸颊不好意思的一红。
下一秒,就听见男人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不介意啊。影视城一日游,我也跟你们一起,白总,不介意吧?”齐宏看着白长英,不急不缓的语气里,透着几分耐人寻味的不悦。
***
影视城不大,主要是租借给剧组作为拍摄场地的,所以小小一片地方划分了好几个区域,各个年代背景的建筑都有。
纪染跟在白长英后面逛了一圈,每走一段路就能遇见一个正在拍戏的剧组,忙碌又热闹。
“听何导说,你很有演戏天赋?”白长英低头,轻声问她。
纪染微微一怔,赶紧摇头道:“没有,我什么都不会,只知道跳舞。”
白长英轻轻笑了一下:“会跳舞已经很厉害了。专业度高,有着非常强的不可替代性。”
纪染眨了眨眼,她还是第一次听人这样形容舞蹈。毕竟从大多数人的角度出发,学跳舞其实很不合适。这条路不仅仅依赖天赋,更依赖于人的身体强度。人的身体承受能力是有限的,一旦伤病,就很难再登上舞台。而一旦离开舞台,似乎就只剩下“当老师”这一条路可以走,就业前景非常狭窄。
白长英看小姑娘陷入思考的样子,轻笑着抛出橄榄枝:“将来如果想演戏,可以随时来找我。我出资,何导出力,肯定让你在演戏这条路上走得顺风顺水。”
纪染仰着头看他:“那怎么好意思……”她又不是专业学表演的,走这条路,不是拖他们后腿吗。
纪染话还没说完,身后的齐宏已经接过话道:“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白总肯出钱那是最好的,不用跟他客气。不过白总这话可得记好了,别到时候不认账啊。”
齐宏一边说,一边目光沉沉地扫了眼白长英。
纪染困惑地仰头看齐宏。
白长英点头:“好,答应你。”他一边说,一边忍不住笑。
他倒是没想到,这家伙今天被自己抢了跟小姑娘独处的机会,居然记仇记到现在。能在堂堂齐氏集团的总裁脸上看见这样可爱的表情,这样的机会实在是不多见。
影视城不大,随便走走,就已经快逛完了。
白长英体贴地问纪染有没有觉得累,最后找了间茶馆,坐下来休息。
纪染跟着白长英坐在椅子上,再一抬头,才发现齐宏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没跟在自己身后了。
纪染紧张地站起来,小声问:“他是不是迷路了?”
白长英给自己倒了杯茶,又把奶茶递到她面前,笑道:“不会的。”他刚刚看见那家伙转身进了店铺里,应该等会儿就过来了。
纪染看着他气定神闲的样子,将信将疑地坐下了。
她其实有些不安。毕竟是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跟白长英两个人单独相处……如果今天齐宏不跟着一起来,她或许都不会答应跟白长英出来逛影视城。她其实是个很胆小的人,尤其是在身边没有能够让她安心的人在的时候。
“你喜欢他吗?”白长英呷了口茶,低声问。
纪染身子一顿,慢慢“啊”了一声,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
白长英轻笑了一声,淡淡道:“对不起,吓到你了吗?我这个人就是这样,直来直去习惯了。”他道着歉,语气里却没有几分歉意。
纪染看着他,沉默了下来。她到现在才明白,他是有事情要跟她确定,才会单独把她约出来的。
白长英看了小姑娘一眼,低声笑了一下,慢慢道:“我跟齐宏认识了近十年。”
纪染看着他,轻轻眨了眨眼。
“第一次见他对哪个姑娘这么上心。”他淡淡补充道。
纪染抿了抿唇,捏着奶茶的手指不安地相互蹭了蹭。莫名有种登门见家长的感觉,而且还是毫无准备的突然袭击。
“你们已经结婚了?”白长英又问。他说出口的每一句话,对纪染而言都像是重磅炸弹。
她看着对方,轻轻点了点头。
白长英淡笑了一声,意味不明道:“倒也没错。”
纪染抬起头看他,不解困惑,全都写在脸上。
白长英轻笑着摇了摇头。
没错,一是因为纪染这样单纯的性格,齐宏会喜欢,并不让人意外。另一方面,同样是因为她的性格,温吞犹豫,齐宏会先带她去领了证,也是明智的选择。
他这个好友啊,无论做什么事情,总会做出对的选择。哦……除了在感情的事上,并不能那么清醒理智。不然怎么还需要千里迢迢的,从B市赶来影视城追妻?
白长英看着纪染,轻笑着说:“你应该知道,他是齐家长子。齐宏母亲去世以后,老爷子一直没再另娶。说是老爷子给三个儿子又当爹又当妈,齐宏这个长子其实也分担了不少的责任。”
白长英说到这,微微顿了顿,有些感叹地低声说:“所以他从小就是这样的性格,有责任,有担当,同时也不习惯跟别人多交流,什么事都闷在心里……”
纪染轻轻点头:“嗯,我知道的。”
白长英好笑地看了她一眼:“跟你说这么多,没有让你以后多忍让他的意思。这家伙就是这个臭脾气,所以你受了委屈一定不要憋着,干脆作天作地让他知道错了,下次你才能好受些。”
纪染眨巴着眼,惊讶地看着白长英。这一时间,她竟然分辨不出他是来帮齐宏的还是来故意损他的。
白长英看着小姑娘这呆萌呆萌的样子,突然有些想自己家的小妻子了。他目光柔和了几分,低头又喝了口茶。
纪染犹豫了一下,鼓足了勇气才开口,轻声问他:“白先生,您跟齐宏关系这么好,我想冒昧地问您一个问题……就是,齐宏他最近工作上,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纪染小声地,把自己心里的疑虑问了出来。
她其实一直担心,那天回到公寓里,她第一次看见齐宏的情绪那么低落,肯定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她一直想问的,但又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直到今天……
白长英跟齐宏关系这么好,或许他会知道呢?
纪染说完,有些紧张地看着白长英。
后者脸上却露出了几分惊讶来。
“工作上的困难?”白长英慢慢摇头,笑着说,“你要清楚,以他的身份和才能,工作上能让他感觉到困难的事情其实并不多。”
纪染微微一怔,点了点头。他说的……好像也对。
白长英看着小姑娘微蹙的眉头,略一思索,意味深长道:“相比较而言,如果你觉得他某些方面可能遇上了麻烦,那不是工作,或许更有可能是……感情呢?”
感情?纪染怔住了。
她顺着白长英的视线侧过头,刚好看见男人顶着烈日,从远处一点点走近。他挺拔的身形和卓然的气场让周围的路人频频回眸,但他也只是神色淡然的经过,没有受到丝毫影响。直到最后,那双墨染的眸子对上她的目光……眉目间淡漠的神色间瞬间淡去不少,最后慢慢露出一丝柔和。
纪染心跳仿佛漏了一拍。
男人手里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一路走到她面前站定。
纪染仰头看着他,软软地小声问:“你去哪儿了?”
齐宏淡淡笑了一下,磁性的声音,低低落在她耳畔。
“染染,送你个东西。不许说不要。”
☆、宠你
第二十六章
茶馆里人来人往的声音, 仿佛在这一刻都安静了下来。
纪染仰头看着齐宏, 目光坠入男人墨色的眼底,抿了抿唇, 软声问他:“什么东西?”
齐宏轻轻笑了一下。
他插在西装裤里的手拿了出来, 掌心向上,是一个看起来十分精致的小礼盒。
“这是……”纪染微微怔住。看盒子的形状,里面装的应该是饰品。
男人轻笑着把盒子打开, 露出里面的戒指来。
“说好的, 不许不收。”他低声说着,把戒指从盒子里取出来。银白色的小东西被他捏在指尖,精巧漂亮,还有些反光。
纪染看着他手里的戒指,眨巴着眼, 好半天没有说话。
齐宏轻声问她:“喜欢吗?”
纪染抿了抿唇,轻轻点头:“很漂亮。”
小巧的戒指上没有特别华贵的装饰,外侧雕刻了花环一样的图案,内侧更简单, 是两个人名字的首字母,用“&”连在了一起。
男人嘴角的弧度扬了扬, 把她的手拿起来,准备把戒指给她戴上。小巧的戒指,就是为她纤细的手指而量身打造的,除了她,谁的尺寸都不合适。
可就在男人拿着戒指的手就要对上她手指的时候, 纪染却突然动了一下。她小巧的五根手指突然并了起来,在掌心里攥成拳,不让他戴。
“怎么了?”他低头看着她,轻声问道。
纪染抿了抿唇,小声喊他的名字:“齐宏……”
“嗯。”男人看着她,低声应了一下。
纪染仰起头,漂亮的柳叶眸慢慢抬起来,鼓足了勇气,轻声问他:“为什么突然送给我戒指?”
齐宏微微顿了顿。
男人眸子深处,墨色微沉,带着点儿小姑娘看不懂的深沉情绪。
最后他轻轻笑了一下,在小姑娘清亮的眸光中,温热的指尖捏着她的手,把戒指一点点推进去,戴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无名指,结婚戒指所戴的手指。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已经结婚了。”
男人声音低哑,藏着不曾轻易表露的占有欲。
***
纪染低头看着自己手上戴着的戒指,脸颊微红。
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已经结婚了……
她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一个原因。
不过男人的话倒是让她想起了昨天晚上,靳子娇听说他们俩已经结婚以后惊讶的样子,紧接着,还有当时被她忽视的男人深沉的眸色。原来就因为这,他记在心里这么久吗?
纪染抿了抿唇,有些想笑,又在努力忍住。
男人垂眸看着小姑娘强忍笑意的样子,嘴角勾了勾。
他说的倒是实话,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已经结婚了。只不过比起小姑娘猜测的原因,男人的内心是:给她戴上自己的标签,以后不管是裴煜还是肖云,他倒要看看谁敢再惦记他家小姑娘!
纪染不清楚男人的心思,还在看着戒指甜甜地笑。等回过神来的时候,白长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桌边只剩下她跟齐宏,还有半壶已经凉透了的茶。
纪染敛了敛思绪,仰头看向齐宏,小声问:“我们也回去吗?”
齐宏却摇了摇头,自己在白长英刚才的位置上坐下,笑道:“不急,让我先歇会儿。”
纪染看了眼他额头上的汗,再垂眸看自己手指上戴着的戒指,有些愧疚。现在这样的天气,也不知道他顶着太阳在外面走了多久才买回来的戒指,这个月份太阳毒辣,他脸好像都晒黑了不少。
男人喝了几杯茶,看着小姑娘的神色,把她的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最后笑着站起身,把手递到她面前:“走吧,出去逛逛。”
小姑娘仰头看着他,轻轻眨了眨眼:“不再休息一会吗?”反正离天黑还早呢。
齐宏却笑了,别有深意地问她:“怎么,戒指都买给你了,手还不给牵?”
纪染脸颊一红,知道他还在计较昨天晚上的事,最后轻轻把手放到他掌心里,小声说:“也不是因为戒指才给你牵啊……”
声音很小,男人却听见了。
于是他轻笑了一声,牵着小姑娘的手往外走,心情愉悦。
纪染柔软的小手放在他的掌心里,感受到男人微烫的体温,手心接触的地方很快就出了汗,但是他却不肯放手。纪染仰头看着他,他也只是轻笑着,指腹微动,在小姑娘手指的戒指上轻轻摩挲着。
戒指其实早该买了,只是一直想找个时间,带她去定制一款,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完全为她设计打造。但结婚后小姑娘心思不定,再加上工作忙碌,这件事倒是一直拖延下来了。
影视城没有什么店,他最后只在附近找到了这么家银饰,先给她戴上,将来再换新的。
齐宏心思微动,垂眸看着小姑娘粉嫩的脸颊,牵着手的动作变成了十指紧扣,亲密无间。
纪染走在他身边,一路上能感觉到周围人许多人看过来的目光。
男人不论什么打扮,身上的气质都让他夺目脱俗,即便是像此刻这样走在大街上,也会引来不知道他身份的路人注目。大概是像白长英说的那样,他作为长子,又是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早熟又有担当,这么多年来,身上早已经形成了特别的气度。
说起来……纪染思绪微微一顿,想到白长英说的,他那天情绪不对劲的原因,不是工作,而是感情。
纪染眨了眨眼,仰头去看男人。
齐宏也正好垂眸,对上小姑娘略带思索的眸子,轻声问:“怎么了?”
纪染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暂时不要问了。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刚刚好转,万一哪壶不开提哪壶,再影响到他心情怎么办?
纪染这样想着,轻轻摇了摇头,小声问他:“我们去哪呀?”
齐宏笑了笑,抬手揉了揉她脑袋:“随便逛逛。”
这熟悉的动作,让小姑娘心头一软,最后乖乖“哦”了一声,跟着男人往前走。
说是随便逛逛,男人却像是早已有了方向似的,带着小姑娘七拐八弯的,进到一个巷子深处。
“那里有棵许愿树,去看看吗?”男人低头看着她,低声问。
纪染顺着男人的目光看过去,那边是一个古时候的院子。圆形的门洞后面,树上挂了许多红色的布条,像是寺庙里的许愿树。树旁边的石桌上还留着几个空白的碎布条,墨水和毛笔也都在,估计是哪个剧组在这里拍摄过,事后东西竟然没有收走。
“你有愿望想写吗?”纪染仰头看着他。他这样的性格,一看就不是会相信这些东西的人啊。
然而齐宏却只是轻笑了一下,没说话,直接牵着她的手走了过去。
走近了才看见,树上还挂了个牌匾,上面写着“姻缘树”。牌匾下方,凌乱的书法介绍着,只要诚心的写下心仪之人的名字,系在树上,就能跟对方长相厮守。
纪染看完轻轻一笑,猜想这或许是拍古装仙侠剧时候用的场景,这样的姻缘树,一看就是属于月老的。
正想着,她一转头,就看见男人已经走到了一旁的石桌边,取了毛笔沾了两点墨汁,一副准备在红布条上写字的样子。
“你要写什么?”纪染凑过去,好奇地看着他。
男人还没落笔,笑着抬手遮掩了一下,故作高深道:“那可不能让你看见。”
纪染微微一怔,也学着他的样子,故意道:“那我也写。”她说完,自己走到他对面,也找了个红布条来,垂头思考着要写什么。
她思考的动作很认真,没注意到男人嘴角那抹意味深长的笑。
这里是他到处找首饰店的时候无意间碰见的。原本道具组的人正要把东西都收走,红布和笔墨都是他花钱买下来的,目的就是要带小姑娘来这里。他想看看,小姑娘会写谁的名字。
两个人把布条写好,分别缠在了树梢上。纪染没有他高,缠的位置也没有他高。
齐宏低头看纪染,轻声问:“你写了什么?”
纪染脸颊微红,眼睛亮晶晶的,小声说:“不告诉你。”
齐宏扬了扬眉,眸底噙着笑,没有再追问。
***
伴着漫天的繁星,男人牵着小姑娘回了酒店。
浴室还是只有一个。
齐宏让她先去洗澡。
纪染想了想,把手上的戒指摘了下来,放在电视柜上,这才进了浴室。她满脑子的兴奋劲儿还没有缓过来,毕竟这么长时间,她很少有完全放松玩乐的时间。今天实在太开心了,尤其是,跟他一起。
纪染洗好以后,一边拿毛巾擦着头发,一边走出了卧室。然而等她去电视柜上拿戒指的时候,那枚银色的小东西却不见了。
“怎么会呢?明明放在这里的啊……”纪染咬了咬嘴唇,心里头慌乱了起来。
她在电视柜四周找了一大圈,却空荡荡的,除了酒店备好的水果,根本没有戒指的踪影。
纪染着急了。她甚至开始怀疑,戒指是真的放在这里了吗?还是说在她没注意的时候,在回来酒店的路上就已经被她弄丢了?
男人从客厅走进来的时候,就对上小姑娘通红的双眼,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表情。
“怎么了?”他低声问。
纪染仰头看着他,一脸愧疚,语气焦急又慌乱地轻声说:“齐宏,我他好像把戒指弄丢了……你今天送给我的戒指啊,我记得应该放在这里的,可是怎么找也找不到……”
纪染鼻子酸酸的,说话间鼻音浓重。
她为了找戒指,此刻已经是跪在电视机旁边的地面上了,一双眼睛红彤彤的,可怜又愧疚。
男人在她身边蹲下身,目光跟她平视着,轻声问:“不是让你不要摘的吗?”
小姑娘抿了抿唇,小声解释着:“我只是去洗澡的时候,摘下来了一下……而已……”她还流着泪,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的,难过又愧疚,还有些后悔。
齐宏看着她通红的眼睛,还有不断从眼眶里流下来的泪,表情微微沉了沉。
他蹙着眉,最后温柔地抬手,把她脸颊上的泪水抹干净。
“对不起。”男人低声道歉。
纪染赶紧摇头,小声说:“对不起……是我应该道歉……把你送给我的东西……”
她想要解释更多,或者说,是反省更多。把戒指弄丢了,他送给她的第一枚戒指,她太不小心了,她怎么会这么粗心大意……然而下一秒,那枚被她“弄丢”的戒指就重新出现在眼前了。
男人的大手递到她眼前,正中央躺着的可不就是那枚银色的戒指吗?
纪染哭得红彤彤的眼睛眨巴了一下,抬起头,可怜巴巴的目光看向男人,小声问他:“这是……什么?”
齐宏清了清喉咙,低声说:“戒指。”
纪染眨了眨眼,咬着嘴唇,不哭了。
齐宏叹了口气,低声解释道:“我只是想跟你开个玩笑。”或许再顺便教育教育她,不要随便把戒指乱放。但是他绝对没想到,她居然会难过成这样。
“对不起。”看着小姑娘眼泪婆娑的样子,男人诚恳地再次道歉。
纪染看着他,眼眶里的泪慢慢积蓄起来。
“齐宏,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小姑娘哑着嗓子,眼泪不停地从眼睛里流下来。
他根本不知道,她收到戒指以后有多开心,刚刚以为戒指被自己弄丢了,又有多自责,多难过,多……害怕。
这是他送给她的戒指啊。
是跟他们婚姻有关的,唯一的信物。
纪染垂下眸不,再看男人。眼泪把眼睫毛都打湿了,可怜巴巴地耷拉在眼睛上方,似乎在控诉男人的坏心眼。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齐宏伸手,温热的大手摸了摸小姑娘的脸,又动作轻柔地帮她把眼泪擦干,轻声哄她,“别哭了,嗯?”
纪染吸了吸鼻子,慢慢平复着心情。
男人把她的小手托起来,认真仔细地,把戒指重新给她戴上。
等她止住了泪,他才慢慢开口,低声问她:“可是染染,为什么要为一个戒指哭呢?”
纪染通红的眼睛抬起来,可怜巴巴的样子,疑惑地看着他。
齐宏无奈地轻笑了一下,抬手指了指自己,认真道:“比起戒指,你不是更应该更在乎我吗?”
☆、宠你
第二十七章
齐宏声音很低, 不想增加她的负担, 连语气都尽量温和。
但小姑娘还是慢慢垂下了眸。
“是因为……”纪染小声开口,却没有再说下去。
因为戒指会一直留在她身边, 而他却不一定。
她很清楚两个人结婚是各取所需。从刚开始在一起, 她就做好了准备,一旦有一天他不再需要这场婚姻,或者厌倦了替她解决麻烦, 她会立刻答应跟他协议离婚的, 婚前没有财产公证也没有关系,她不会要他任何东西,干干净净地离开,除了对他的感激,不会有任何怨言。
这是她一直坚定着的, 心底最深处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