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母且说无妨。”
“这沛函从小就被兄长惯坏了,怕是以后少不了要讨陛下的烦,还望陛下多多关照她......”
景熙帝此时此刻,他有点感激那丫头了,至少他这“忍功”确实是越来越纯熟了。
柳沛函跪倒柳氏身边,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姑母......”
景熙帝一听这称呼就不太舒服,他立即想起了那死丫头昨夜里一口一个的“表姑”。
景熙帝天生有些风流面,一直以来都是因为自身的气场太冷漠无情,所以让多数人忽视了他的这双勾人的眼。
一双本是无情,却胜有情的眼。
景熙帝长指转而搭在了柳沛函的肩上,含笑道:“外祖母严重了,柳常在深得朕心,朕自是要护着的。”


第33章 落水
景熙帝长指搭在了柳沛函的肩上, 含笑道:“外祖母严重了, 柳常在深得朕心,朕自是要护着的。”
柳沛函的肩上瞬间感觉到了他手掌的温度, , 脸上的表情是又惊又喜。
陛下说, 她深得他心?
情难自抑,她抬头含情脉脉地望向了他的双眸,看得几乎痴迷了。
柳氏看着这明显擦出火花的两人,即刻笑意连连,直点头说着真好, 真好。
柳氏算了算时间, 大概快到了用晚膳的时候了,她心想着绝对不能打扰他们两个培养感情, 于是非常有“眼力”的就回府了。
柳氏一回府, 这殿内显然就剩下了两个人。
柳常看景熙帝迟迟未语, 于是期期艾艾地问道:“陛下,不然我们先用膳?”
景熙帝看了她的一眼, 笑了一下道:“甚好。”
柳常在用膳的过程中可以说几乎是不发出声音的,她一来是想体现她高贵的教养, 二来是怕招了景熙帝的烦。
不过很可惜,景熙帝看着她吃饭的样子,不但没看出来高贵的教养, 还失去了食欲。
果然, 这样矫揉造作的姿态看多了, 就会发现,还是他的兮兮吃饭有福相。
下饭。
柳常在看着景熙帝不觉之间已经将筷子放下,于是试探的问了一句,“陛下用完了?”
“嗯。”
柳常在此刻心焦的很,她今日是无论如何也要将景熙帝留在她房里的,否则......明日姑母问起来,怕是又要说她了。
柳常在鼓了鼓勇气道:“陛下,那臣妾伺候您沐浴?”
这样类似的暗示,景熙帝听的多了去了,于是,都不用想理由就回道:“朕还有几个重要的奏折没有批完,先回养心殿一趟,你再多吃些。”
柳常在一看到即将到手的鸭子眼看着要飞了,急的也顾不得以下犯上,赶紧道:“那陛下可还回来?”
说完,柳常在的耳根子,闹了个通红。
景熙帝转头会意,“嗯,朕还回来。”
柳常在欣喜若狂,“那臣妾等您!”
景熙帝虽然转身回了养心殿,但是他并没有继续批阅奏折,而是单独交待了盛福海一些事......
半响,他又回到了钟瑶殿。
走的这一路上,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好几口气。
他现在开始有些后悔给自己挖坑了。
皇宫这么大,他赐这柳常在住哪里不好,怎么非要赐到这灵惜殿旁边。
来来回回这么多次,他这心,怎么莫名其妙又些虚呢......
柳常在看到景熙帝这么快就回来了,于是赶紧迎了上去,露出了得体的笑容,“陛下这么快就回来了?臣妾没耽误您批折子吧?”
景熙帝温言抚慰,“不会。”
柳常在听着他这温柔的声音,简直都要醉死在这里面了。
让她想想,前阵子到底是谁在她面前说陛下性子冷的,如此不实的传言,如果让她查到了,她一定要好好惩罚那个多嘴的。
柳常在娇羞地捏了捏手中的帕子,轻柔道:“陛下快进殿内吧,小心外面凉。”
景熙帝摆摆手,“刚刚又些过食,沛函可否愿意陪朕逛一下那边的沁心湖?”
柳常在毕竟是个雏儿,立即被景熙帝这三言两语给忽悠的找不到北了。
他叫她,沛函?
心下一喜,含羞的点点头,“臣妾愿意。”
入了秋,沁心湖畔的风就更加凉了,柳常在穿的少,在景熙帝身边不禁又些颤栗。
而景熙帝却如没看见一般,在一旁十分投入地在给柳常在讲着月光如美人的典故。
此时此刻,如果忽略柳常在已经冻的变了颜色唇以外,这场景,可是说是一片和谐。
两人走了一会儿,就走到了湖畔旁的水榭。
柳常在原本把头低的很低,但是到了这水榭旁,却不由自主的抬了起来。
水榭的木桩遮挡了一部分的光,刚好让湖畔的月光照应在了他的身上,一身暗紫色纹路的玄袍加身,身姿愈发俊逸挺拔,气宇不凡,整个人的显得气势十足,就连他身上的威严肃穆之意,都好似隔着很远都能感觉的到。
柳常在是真的喜欢上了面前的人,也是真的希望这陛下心里能有她一个。
于是她是下定决心豁出去了。
柳常在哪怕已经冻的双腿打颤,却还是在景熙帝面前翩翩舞动了起来,不是月光下的美人么,她跳给他看就是了。
倏然,不知道哪来的小宫女,横冲直撞地就冲了过来。
柳常在因为正在舞动,重心一个不稳,整个人直接栽到了沁心湖里。
“扑啦啦”的落水声,回响在了整个园子里......
过了好一会儿,宫里的侍卫和宫女才将这位柳常在救了上来......
柳常在被救上来以后,整个人蹲坐在地上瑟瑟发抖,景熙帝自然地将身上的长袍解下,披在了她的身上。
帝王的雷霆之怒,是谁都不能承受的。
“说!你是哪的宫女?”
那小宫女不作声,低头发抖道:“回......回陛下,女婢是内务府的......名唤茗香。”
景熙帝低头怒斥,“是谁给你的胆子将柳常在撞到湖里的!”
那小宫女,面脸通红,一边哭一边语无伦次道:“皇上赎罪,皇上赎罪,奴婢该死,奴婢是真的不是故意的!”
柳常在不作声,只是眼含泪光地看着景熙帝。
她不是没想过,这宫婢会是有心人故意派来针对她的,所以她这般默不作声,就是想看看,陛下会不会为了她,狠狠地罚这个贱婢。
景熙帝冷笑了一声,“该死?你确实该死!盛福海!给朕将他拖出去杖毙了!”转头他又看着茗香道:“你险些害死宫妃,朕对你惩罚,你没有异议吧。”
小宫女吓得整个人都要两眼一翻昏过去了。
柳常在就在这时缓缓开了口:“陛下......臣妾现在已无事,臣妾看着这孩子实在可怜,想来也不是故意的,要不然就原谅她一次吧。”
说完,连着咳嗽了好几下。
景熙帝负手而立,神情丝毫没有动容,“柳常在心善,就不必说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来人!拖下去!”
侍卫将这小宫女拉下去后,景熙帝立即宣了太医。
柳常在虚弱的躺在床上,嘴唇失了血色,额头已经开始发热了。
景熙帝对着吴院使道:“怎么样,可有事?”
吴院使直言不讳道:“回陛下,现下已是秋天,这湖里的水是非常伤身子的,依照臣看,怕是得好好调养个把月,以防落下病根。”
景熙帝点点头,又让吴院使开了一些驱寒的方子。
吴院使一走,柳常在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怎么这么倒霉,什么烂事都能叫她遇见!
景熙帝道:“朕知道你受委屈了。不过,你还是要遵守吴院使的话,这半月内就不要出门了,哪怕是外祖母要见你,你暂时也不要接见了,就静下心来养身子。”
一听说不让见外祖母,柳常在立刻就要坐起来。
景熙帝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继续道:“朕知道你与外祖母感情深,可你也得想想。外祖母本就身子欠安,万一你将病气过给她,岂不是更糟?”
为了安抚她,景熙帝又加了一句。
“从今日起,你就是柳淑仪了,等病养好了,朕自然就会来看你了。”
这下子,就连柳沛函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了。
能一下子晋升为淑仪,她还是十分欣喜的,只是可惜,她还是没能将自己献给陛下。
......
宫外的一个角落
盛公公看着瑟瑟发抖的小宫女,叹了口气,细声道:“杂家就让你推那柳常在一下,你怎的将她撞到湖里去了?”
小宫女边哭边委屈道:“公公,是奴婢没收好力气,是奴婢的错,但是您救救奴婢吧”
盛公公偷笑了一下,继续道:“叫茗香是吧,这些钱是额外上赏你的,只是......你以后都不许在这宫里当差了。”
茗香接过袋子,往里看了看,掂了掂。
心想着,这么多金子,她就是当一辈子差也赚不了这么多钱啊!
茗香心里感激的不行,双膝一弯,跪倒了盛公公面前道:“公公大恩大德,茗香无以为报......这袋子,不但能让奴婢解决了家里所有的事,还够奴婢一辈子衣食无忧的。若是没有公公,只怕女婢就是去卖身,也凑不出来这些的......”
茗香顿了顿,又小声道:“公公缺对食吗?茗香愿意的......”
话音一落,盛公公嘴角放平,满脸的笑意瞬间消失无影。
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皇宫墙外,变成盛公公在风中凌乱,瑟瑟发抖......


第34章 女戒
景熙帝从钟瑶宫出来后, 可谓是身心俱疲。
虽然他本就无心去碰这位柳家小姐, 但是为了逃避就寝而去陷害自己的妃子这个事......
让他感觉多少又些无地自容。
在他的自尊受到了一定的挫伤以后,他打定主意, 一定要重振夫纲, 好好与傅兮“谈一谈”。
他原本走向灵惜殿的脚步, 突然收了收。
他快速地回到了养心殿的书房内,精确的瞄准了架几案上的一本书。
《女戒》,甚好。
景熙帝拿好这本他“心心念念”的书后,轻轻放到怀里,镇定自若地再次走向了灵惜殿。
景熙帝刚进屋, 就发现傅兮已经入睡了。
这睡相, 区区一名女子,就敢霸占整张床, 她究竟想没想过, 他晚上睡哪?
看来, 他这《女戒》,就是带对了。
景熙帝轻轻摇了摇她, “朕回来了,你醒醒。”
“......”
景熙帝不甘心, 又掐了掐她的脸。
还是没反应。
狠了狠心,他捏住了她小巧又翘挺的鼻子。
果然,傅兮马上就睁开眼睛了。
傅兮微微怔了一下, 小声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说睡在柳常在那儿?”
景熙帝皱眉, 这个语气, 明显不是吃醋的语气啊......
“怎么,不满意?”
傅兮傻白甜地一笑,知道他肯定是为了自己才回来的,于是伸手抱住他的腰身,“唔,你真好。”
真,真好?
景熙帝身子一僵,他真的怀疑这女子是不是有千里眼,知道他要做什么,才这般不配合。让他根本没机会把书拿出来了?
他突然觉得对面这位狐狸精道行颇深......
傅兮看他也不动,想着这皇帝就是难伺候,他这样子,八成就是等着自己替他宽衣呢吧。
好吧,好吧,她说了要好好对他的。
她贤惠的起身,先摸到了他的腰带,解开放到床边,又解开他的袍子......
“啪哒”
什么东西掉了?
傅兮正要低头去捡,却被景熙帝一把手抢过来。
他板着一张脸,用及其严肃的口吻道:“这是朕特意为你带的。”
傅兮以为是小礼物,立马就伸手去要。
亮亮的眼睛一眯,小白手一伸,“快给我。”
看她这怜人小模样,景熙帝又有些不想给她了。
傅兮多机灵个人,趁他不注意,一出手就抢到了。
低头一看,傻了,女戒???
景熙帝干咳了一下道:“你看看,对你以后有好处。”
平时的傅兮不给他扔地上就算不错了,此时也许是刚睡醒,她竟然鬼使神差地打开看了看。
她声线娇软,喃喃道:“古者生女三日,卧之床下,弄之瓦砖,而斋告焉。卧之床下,明其卑弱,主下人也......”
她不死心,又接着翻了翻,继续道:“妇不贤,则无以事夫。夫不御妇,则威仪废缺,妇不事夫,则义理堕阙。”
对于傅兮来讲,这女戒上的每一个字,都是独立又有灵魂的汉字,只是这些汉字,是不能够连起来读的......
这种洗脑式的读物,她拒绝,大写的拒绝。
景熙帝在一旁听着她娇娇软软的读着女戒,不但感到十分慰藉,还让他从心底里窜出了一丝旖旎的想法。
如果她在自己身下时,也这样背着女戒,他是不是还能听到,她的娇-喘?
正好他许久没碰她了,一丝玩味涌上心头。
他将书随手扔到一旁,三下两下就将她扒了了干净。
傅兮被他这样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的动作,吓得脑袋一片空白。
他低头吻住她,伸手就覆上了他时常把玩的蜜桃。
傅兮的皮肤如她的人一样的娇嫩,只要轻轻一揉搓,就会泛起红。
今日的景熙帝就像个久未食荤的饿狼......
他看着身下这被自己揉搓至红的娇躯,低头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情-欲来的时候,就像是一把大火,能把所有的理智,都燃烧殆尽。
景熙帝抬手拽下来一条缦帘,接着,就捆住了傅兮两只细白的手臂,随后又将两只小手按在了她的头顶。
这是头一次,景熙帝对她做的这星光璀璨的缦帘如此满意。
夜明珠的散发的光辉,倾数散落在她的身上。
美丽的酮体被他牢牢固定,一头墨发成了她这白皙身子最好的背景。
傅兮不解的看着他,眉头轻皱的表情,楚楚动人。
有些可怜,有些无助。
景熙帝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臀部,声线低沉又有些散不尽的温柔,“来,背给朕听。”
傅兮已经懵了,背什么?
景熙帝嘴角微微勾起,想不起来最好,他总会让她想起来的。
没等她反应,他就长驱直入,直捣花-心。
......
最后,景熙帝终于听到了他想听的版本。
嗯嗯啊啊的女戒,果然别具一格。
那人完事后,整个人趴在了傅兮的肩头。
软香在怀,他睡的正香。
傅兮的眼神,则飘到了地上的那本女戒上。
她气的想咬人了。
傅兮累的不行,腰已经瘫了,她实在没力气还回去了。
她含恨地闭上了眼,心想着,他给她等着,总之来日方长。
翌日一早,景熙帝睁开眼后,就看到了旁边缩成一团的小可怜。
啧啧,果真的是天生的尤物,昨日累成那个样子,现在看上去,还是面色红润的。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不是没道理。
他悄悄起身洗漱,没舍得吵醒她,毕竟,她昨晚那样乖。
走着走着,他感觉脚下好似踩着什么。
低头一看,是那本女戒。
罢了,依他看,兮兮既然这样乖巧,那就不需要去抄这种东西了......
只要偶尔背给他听,就好。
......
下朝以后,徐进从宫外赶回来面圣。
徐进单膝跪地,“臣参见皇上。”
景熙帝眉头紧锁,赶紧道:“无需多礼,讲。”
徐进面色又些发白,一看就是连夜奔波后的样子。
“陛下,臣这次查到了一个人,是当时送韩太妃娘娘的车夫,他是先皇的人。”
先皇?
“让他进来。”
紧接着就看到了一个被五花大绑的老汉。
个子不高,面色黝黑,有些瘦。
景熙帝冷冰冰地开口道:“韩太妃当年回英国公府,是你驾的马车?”
这人还没抬头,就直接跪倒了地上,开始嚎啕大哭“草民没错过伤天害理的事啊,这一切都是圣人安排的,草民什么都不知道啊。”
圣人,那指的就是成远帝。
景熙帝嗤之以鼻,“朕没想拿你怎么样,你且说说当日的情形,不得隐瞒。”
这人眼看着就要吓得尿裤子了,为了保命,立即实话实说道,“当年草民是被皇上找去特意送娘娘回府的,草民这么多年,根本没拉过圣人,所以记得格外清楚......”
景熙帝一听,立即察觉出事情不对。
拉着圣人?难道他母妃不是一个人回去的?
“你是说,父皇和母妃是一同回去的?”
老汉知道今时今日早已更新换代,也不敢欺瞒,连忙点头道,“是,是的。”
景熙帝倒吸一口冷气,如果是父皇陪同母妃一起回去的,为何没有一人知晓?
“你继续说!”
老汉连忙点头,继续道,“草民头一回见到圣上,所以在驾车的时候,一直仔细地听着里面的动静,草民记得,去英国公府的时候,车内只有少许的交流,声音不大,但是明显有......”
景熙帝的手掌大力地拍到了案台上,“快说。”
那人双手举过头顶,持告饶状,“草明听见,又些汉子亲自己媳妇的声音。”
景熙帝心渐渐放平,他母妃受宠,他是知晓的。
“然后呢?”
只见那人也沉思了一会儿,继续道:“但是草民送圣人回宫的时候,记得有几句话印象挺深的。”
一句是,你这样大度,朕很是欣喜,你放心,哪怕是谁谁进了宫,位置也不会大过你。
另一句是,这是谁买的糖丸子,说是送给谁的。
老汉又低头补充道:“陛下,这时间实在又些久了,草民实在是想不起来了,草民之所以能记得那糖丸子,还是是因为那一年,草民的小儿也在吵着要,其余的......臣真的是不记得了!而且自那以后,圣人就叫草民离开京城生活......”
景熙帝摆摆手,叫徐进将人拉下去,松绑,好好安置。
景熙帝揉了揉太阳穴,想着这老汉说的这些话。
其实,他说的这些已经够了。
那第一句的谁,如果没错,就是指韩嫣。
那第二句后面那个的谁,一定就是自己。
这两句话,若是重新填写,那应该便是这样......
你这样大度,朕很是欣喜,你放心,哪怕是韩嫣进了宫,位置也不会大过你。
另一句是,这是韩嫣买的糖丸子,说是送给景之的。


第35章 威胁
徐进不止一次地问过景熙帝, 要不要提审韩嫣。
每次景熙帝都摆摆手, 表示按兵不动,再等一等。
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 他早就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他要的, 是把当年幕后参与的人, 一个一个,全都给掀出来。他要每个人都付出相应代价,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景熙帝的第一个钩子,就是柳氏。
他嘴上说是为了让柳沛函养伤才让她闭门不见客,其实也相当于禁了她的足。这样的命令一下, 像柳沛函这样的大家闺秀只能把这事放在心里, 默默地等着这十几天过去,并没有什么其他办法......
但是柳氏不同, 柳氏等不起, 尤其是她刚见过她那位女儿, 自然恨不得早早就能把她女儿从那个地方弄出来......
不足七日,如景熙帝所预料的, 这柳氏果然进宫了。
“老身给陛下请安。”柳氏一如既往的毕恭毕敬。
“外祖母哪儿的话,快快起身。”景熙帝目光如炬, 看上去既真诚又坦荡。
“陛下,老身有个不情之请。”
景熙帝装作一副很了解的样子,“外祖母是为了沛函的事来的?”
“是, 沛函这孩子, 也算是老身看着长大的, 所以实在是放心不下,还望陛下......”
景熙帝会心一笑,“沛函年纪小,朕怕她落下病根,所以才叫她细心调养。不过若是外祖母亲自来探望,朕哪里还能不许。”
柳氏目光一闪,心也算托底了,她这侄女......幸亏还算是得宠。
柳氏谢恩以后,立即就去了钟瑶殿。
柳沛函躺在床上,小脸泛白,唇上都半点儿血色都没有。
毕竟是自己的亲侄女,柳氏赶紧走上前去,“姑母来晚了,身子可还好?”
柳沛函一见是姑母来了,连忙就要起身。
柳氏温和的拍了拍她的手,“躺着躺着,可别起来,跟姑母就莫要见外了。”
柳沛函看着姑母对自己这样好,不禁又想起了这几日的委屈,“姑母......是沛函没用,姑母将那样好的时机留给了沛函,可还是让别人钻了空子。”
柳氏一听这句“让别人钻了空子”,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告诉姑母,当日你是如何落水的?”
柳沛函忍悲含屈,“那日,陛下心情大好,邀侄女去沁心湖去散步,沛函见陛下兴致正起,就寻思给陛下舞一段,哪知......突然有个贱婢冲了出来,直接将沛函推到了湖里......当晚受了惊,也就没多想,这两天才逐渐寻思出不对来,姑母,那时是亥时,怎还会有什么婢女?”
柳氏知道这宫里明争暗斗,什么样事儿都会发生,所以并未吃惊柳沛函的这番话。
柳氏继续问:“那陛下是如何处置的?”
柳沛函低头道:“陛下不由分说杖毙了那个婢女,还给沛函晋了淑仪的位份,但是......”
“但是什么?”
“这几日沛函生病,陛下不但一次都没来过,还日日宿在惜贵嫔那儿。姑母......沛函恳求姑母做主。”语毕,柳沛函整个人都依靠在了柳氏的肩膀上。
“沛函呐,你就算让姑母帮你,你也得有证据啊?”
柳沛函这几天病还没好,脸色本就有些苍白,哪知一提这惜贵嫔,脸生生给气红了。
“姑母,您说这宫里谁最怕我得宠,肯定就是现在最得宠的惜贵嫔啊。而且,陛下这几天都不来看我,日日去她那儿,难道就不是给我,或者给您的下马威吗?这难道不算是证据吗?”
柳氏刚刚还觉得她这侄女有点脑子,现在就被她气了个仰倒。
“那好,就算是这位惜贵嫔干的,那你想过陛下是什么样的人没?这样的小把戏,陛下会看不透?”
听姑母这样一说,柳沛函的心一下就凉了。
是啊,她如果都能想到,那陛下肯定更是清楚。
那么......死去的那个婢女和她这位份,岂不是就是景熙帝的态度?
柳沛函越想,就越确定,这一定就是那惜贵嫔干的。
她不能坐以待毙了。
“姑母,那惜贵嫔长得国色天香,若是陛下长期受她蛊惑,怕是侄女根本再无出头之日啊,姑母您想想办法吧,沛函只要得了陛下的心,第一件事就是救嫣姐姐,姑母......”
这话一出,柳氏直接愣在了当场。
看来,没一个是傻的啊,这种半恳求半威胁的口吻,她这辈子不是第一次听了。
她这回若是不伸手,只怕等她开口要她救嫣儿的时候,她也会袖手旁观了?
柳氏双拳紧握,悠然地开口道:“沛函长大了,连姑母都敢威胁了......”
柳沛函边哭边道:“不是的!姑母!没有姑母就没有沛函今日,沛函没齿难忘!只求姑母能够再帮我一次!”
柳氏目光颇冷地看了她一眼,“罢了,既然你叫我一声姑母,那我也不会眼睁睁看你受制于人。我问你,那惜贵嫔,当真绝色?”
柳沛函点头,“姑母,当真。”
柳氏叹息,那是傅太师的嫡女,又明显身在高位,想搬到她,还当真又些难。
“嫔妃的吃食是动不得的,因为你也宫里也没有什么能用的人,层层把关很快就会露出马脚,若是想让她近期近不了皇上的身,那就只从浣衣局做些手脚了。”
柳沛函一见姑母确实是有办法,于是着急道:“姑母是说要将她......”说着,拿手在脖子那笔划了一下。
柳氏摇摇头,“沛函,欲速则不得达,能争取几天,已是极限。若是你将她彻底毁了,那赔上的不止是你自己,还有姑母,还有整个安定伯府。”
柳沛函从小就被人捧着,凡事她一方天地里能见到的东西,就没有安定伯整不来的,所以这性子,也早就惯坏了。
柳氏默默将“秘方”道给了柳沛函。
说是秘方,无非是将宫里的梵树的枝叶,和专门挑在这个季节开的紫菊花的花心混合在一起。
这两个植物混在一起,能让人全身发痒,皮肤红肿,乃至溃烂,但是不出七日便会自愈。
柳沛函听了效果,还是又些不甘心,继续道:“姑母,就没有其他法子了吗?”
“现下只有这一个法子,你定要仔细这用量,一旦多了,就会留疤,到时候追究起来就不好收场了。你用的少,陛下也不会严查,但是若是你自作主张,造成了不好的影响,可别怪姑母没提醒你!”
柳沛函一见姑母对那惜贵嫔如此紧张,于是悻悻道:“沛函知道了,不会坏事的。”
柳氏点了点头,“落水不是小事,你可得仔细保养好,身体落下寒症,容易怀不上皇嗣。”
柳沛函一听皇嗣两个字,立即又做出了小女儿的姿态。
柳氏此次并未多留,早早就出宫去了。
柳氏的人刚出宫,钟瑶殿上方的砖瓦自然也就悄悄合上了。
暗卫来报,气的景熙帝连连发笑。
他想查的是柳氏当年是否参与过那事,没想到,前日的旧案不但没翻出来,这人今日居然又再次想在这宫里兴风作浪。
好,甚好。
他原本还没打算对着柳沛函怎样,如今看来,这柳氏一族,就没个好东西。
“暗一,你密切观察钟瑶殿的一举一动,一旦发现异常,就赶紧东西换了,定要让灵惜殿上下毫发无损。”
景熙帝思考了一会儿,继续又道:“徐进,现在就动身,朕要亲自去见韩嫣。”
......
景熙帝一身便衣,后面跟着几个暗卫,快马加鞭到了定州城。
万国寺的布局,景熙帝早就了然于胸,他快速地走到了一间有木鱼声阵阵回响的屋外。
暗卫进去探过后,景熙帝推开了门。
韩嫣头也没回便道:“净尘等候陛下多时了。”
景熙帝没时间跟他迂回,开门见山直接道:“你一五一十的把当年的事道给朕,朕兴许会留你母亲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