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国公府的大门才一阖上,宁晔就低头对程曦道:"今夜我带你去彩云楼用饭如何?"
程曦眼睛一亮,"彩云楼?我怎么没听说过?"
宁晔点头笑道,"这家是刚开的,里面多是你爱吃的。"她爱吃什么,宁晔这几天已经看明白了,除了那些没甚营养的甜品,她最喜欢吃的就是肉。
吃肉还挑的很,肥的也不吃。
彩云楼一到了夜里,可谓是宾朋满座,来的早还能抢个地方,来得晚就只能败兴而归了,宁国侯的马车穿过人群,直接驶向四方街的尽头,转而停在了彩云楼的后院。
宁晔一跃而下,站稳后,回头伸手去扶程曦。
这手一拉上,宁晔就没在松开,二人走了两步,程曦有些懊恼地停住脚步道:"世子爷,我没带帷帽。"
"无妨,从这西门走,可以直接进包厢,咱们不走人多的地方。"
听到这话,程曦有些崇拜地看了他一眼,喃喃道:"还带这样的啊。"程曦这般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其实也不怪她,平时里她能上街,多是去买一些手饰,布匹,就吃过几次酒楼,还都是程煜带她去的。
可程煜那人偏心眼儿的很,唐妩爱吃素,他就总带她们去吃晋江阁的素菜,全然不管程曦这个无肉不欢的小可怜。
从西门进去,一行人直上了二楼,程曦和宁晔坐到了屏风里头,茵儿和十九在外面候着。
很快,厨子就端来了一整只烤熟的鸭。
厨子的手里拿了一把刀,在程曦一脸错愕的注视下,秀起了刀工。
刀尖在鸭身上飞快的横切着,一片片鸭肉在空中飞舞一圈,又落回盘子里,不到片刻的功夫,程曦的眼前就摆满了一盘肉。
鸭肉层层叠叠,像极了绽放的嗯烤焦了的牡丹花。
也许是刚刚的画面太过精彩,程曦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小嘴。
宁晔趁机夹起一块儿放到了她嘴里,侧头问她,"好吃吗?"
喂饭的举动实在太过暧昧,程曦"腾"地一下,就红了脸。
撩拨这种事,做多了就腻了,所以宁晔只喂了她这一口,就放下了筷子,整个动作要多自然有多自然。
宁晔看得出来,这烤鸭十分地合她胃口,自打她尝了第一口,那筷子就没停下过。
所谓再好吃的东西吃多了也会觉得寡淡,宁晔也是在来了几次之后,才突然觉得,这鸭子的美味,有一半以上来源于那绚丽的刀工。
当然了,初次来的人肯定不会有这种感觉,就像他面前正沉浸于美食,不能自拔的程曦。
程曦和宁晔回到明安堂时,已经戌时了。
女子洗漱向来要比男子慢上一些,等程曦绞完头发进屋的时候,宁晔已经褪了衣衫靠在床边拿起书看了。
程曦悄悄回到了床上。
她顺着烛光去看宁晔的侧脸,心里不禁暗暗感叹,当初为了这桩婚事哭成那样,实在是不值得,她要是知道这人婚后能对她这般体贴,她就少掉两次眼泪了。
回想大婚当日,她那眼皮儿还是肿的呢。
宁晔的眼神,借着翻书的动作,也悄悄地移到了她身上。
只见她鬓角的发丝还湿着,便开口道:"夜里有风,怎么头发没绞干就要睡了?"
程曦回道:"无妨的,现在都五月了,即便是有风,那也是暖风了。"
宁晔伸手摸了摸她潮湿发根,眉头紧皱,这分明是觉得天气热,贪凉呢,她的陪嫁丫鬟他不好多说,但心里到底是觉得茵儿伺候的不周到。
宁晔起了身子,从柜子里那出了一条帕子。
他将程曦拉了起来,不由分说地给她擦起了头发。
她的发丝很软,很顺,就像她的人一样,宁晔随意挑起一绺缠绕在食指上,整个人情不自禁的倒了过去。
轻嗅了两下。
和他想的一样,很香,沁人心脾的香。
距离一旦拉近,男人下腹那股子紧绷感一下就冒出来了,他突然想,这么多天了,即便马球不进洞,他也总得挥一杆子,不是吗?
宁晔可不会问那种"你能否给我亲一下"的傻问题,欲念来了,趁佳人还未抵抗,自然得把握好时机。
这帕子留在她的头上的模样,像极了小版的"红盖头",垂下来的部分刚好遮住了她的眼睛。
他倾身上前,一下吻住了她的唇。
男人的吻,又轻又柔,端的是这世上顶顶好的技巧,哪里还有那日的莽撞?
程曦的背脊倏然一僵,掩在帕子里面的大眼睛顿时瞪圆了。
第99章 番外五
四周静谧, 屋内只剩下唇齿间连连交缠的吸吮声,喘息渐重,少女的身子虽然渐渐软了下去,但理智尚存, 随即伸出小手, 握拳抵在了他的胸口上。
这样动作, 可不就是变相的拒绝吗?
四目相对, 宁晔眼里流转着男人在床榻上独有的深情和渴望,叫人一望,便忍不住想要成全他, 程曦低低垂眸,避过了他的视线。
宁晔长吁了一口气, 将她揽入怀中,下巴在她的头顶轻轻蹭了两下, 每个举动的都分外的温柔,也不知过了多久, 低低哑哑的嗓音在她的头上散开,"你困了吗?"
程曦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嗯, 困了。"
片刻不到的功夫, 他倏地放开了手,转而低声道:"那睡吧。"说完,他便翻身阖眸,平静地像是方才什么都发生一般。
男人求欢时眼里总是百般可怜, 好似愿为你生,也愿为你死,可女人一旦不解风情,他们又能瞬间换一幅面孔,比谁都绝情。
也许这世上的女人大多都难以抗拒坏男人的魅力,在这时候,肯低下头重新凑过去的女人,并不在少数。
她们会用柔情似水的嗓音,重新换得男人垂怜,生怕矜持过了,从此被厌弃。
但可惜,程曦并没有这样的心思。
程曦拽着被角,看着男人薄唇微抿,也说不出什么心里是什么滋味就是,心头有一丝不解罢了,她还没来得及细想,药劲儿就渐渐上来,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呵欠。
待程曦的呼吸渐渐平稳,宁晔突然回过头去看她。
借着风窗中透出点点的星光,宁晔伸手摸了摸她的鼻梁,见她眉头都没皱一下,便知道她是真的睡了。
这不禁让他有些泄气。
但又有些好笑。
这就像是他苦练棋艺数十年,求或舍,皆是拿捏有度,从未有过败绩,忽而见了一女,他摩拳擦掌,欲切磋一二,谁料她竟二话不说,掀了棋盘,叫他满腹本事,竟无处施展。
宁晔整个人挪了过去,伸手环住了她的腰身,鬼使神差地亲了她一口。
程二,你对你相公上点心吧。
我会疼你的
翌日一早,程曦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身上有些重。
低头一看,那人的手竟然无比自然地搭在了她的胯间。宁晔的手指白皙修长,指节分明,和他的人一样,都透着矜贵。
程曦想着今日应该是他最后一日休沐了,也没叫醒他,只是将他的手从自己身上挪开,就悄悄起了身子。
可还没等她下地,整个人就又被拽了回来。
他闭着眼睛,紧紧地锢着她的身子,"明日便要如果上朝了,夫人可否再陪我躺一会儿?"
程曦眉头紧皱,十分不愿地推了推他,她现在是要去给老太太请安的,哪有时间耽误,于是,她十分干脆地拒绝了他。
程曦走后,宁晔将手背搭在了眼皮上,突然觉得她这心肠可真是冷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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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短暂的几日一过,宁晔便又开始忙了起来。
陛下要给白溪地修水渠,绘制草图的事便落到了他身上,这些日子,他几乎每天都要忙到子时,等到回房的时候,程曦都睡下了。
宁晔瞧了瞧自己的手里还得修改的草图,心道:得,今夜又不用睡了。
他食指抵住眉心,正想着水渠旁的居民该如何安置时,书房的门轻轻地叩响了。
"进来。"宁晔低声道。
他下意识地以为是明安堂的女使又来送药膳了,便也没抬头,只淡淡道:"放下就出去吧。"
女使自然只敢悄悄放下就走,不敢吵他,但程曦便不同了,她放下后,又嘱咐道:"这药膳,世子爷可千万要记得喝,我听十九说,昨夜那碗可是都倒了。"
这样柔柔的,又一本正经的嗓音,不是她还有谁。
宁晔立马抬起了头。
一双满是疲惫的眼睛,瞬间挤进来了一丝笑意,他立马起了身子,走到了她身边,"你怎么来了?"要知道,程曦近来也是忙得很,不仅要跟宁国侯夫人学管家,还要筹备二房榆姐儿的及笄礼,拟宾客的单子和菜单等等。
宁晔心疼她,方才还特意嘱咐过他家大夫人多照顾点她,他的原话是:管家这样的事,又不急在一时,她才多大。
程曦抬眼看他,见他底还有些乌青,心底忽然升起了那么一丝丝心疼。
说句实在的,一直以来,宁晔在她心里,顶多算是个比旁人尊贵些的纨绔子弟,整日里吃吃喝喝不断,还有花名在外,直到她嫁进来,和他过了这一个月,她才觉得事实并非如此。
思及此,程曦脱口而出道:"原来世子爷每日竟是这般辛苦。"
这话一出,男人的眸色一愣,紧接着就伸出手,将指腹放在了她的嘴唇上,轻轻抚摸,"夫人以为我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被他这么一反问,程曦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
她想着该怎么回才好,只听他幽幽道:"夫人是不是以为我整日花天酒地?"
闻言,程曦松了一口气,还好,他在外的名声,他都是知晓的。
程曦跟着点了点头,"是。"
"是?"
他提了音调,重复了一遍,笑的特别轻挑,"那夫人的胆子倒是大,为夫既有花名在外,你居然也敢嫁我。"
程曦抿了抿唇,小声道:"当初也是没了办法,但我给世子的那封信,可句句都是心里话。"
他再次笑,伸手揽过他的腰身,将她抱在怀里,缓声道:"夫人就不肯说点好话,骗骗我?"她那封书信,他记得可谓是清清楚楚,她不仅老老实实地把程蕤的所作所为如实相告,更是把他岳父岳母的因她要和离的事也一同说了。
那日,他看着她的信笺,细细品了好久。
他想,能写出一样一笔好字的姑娘,怎么就这么傻呢?
正想着,程曦就抬起头,一字一句对着他道:"骗人,自然是不行的,所谓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程曦还没说完,她的小嘴儿就叫人给堵上了。
宁晔是怎么想,都没想到自己还有被小姑娘说教的这一天。
他吻得很急,好像连气都不喘一下,他强压着身上狂热的**,低低浅浅地去啄她的嘴边,她欲挣扎,刚抬手,就被他握在了掌心里。
他本是想惩罚她这张不会说话的小嘴,没想做别的,但吻着吻着,就发现浅尝辄止这四个字并不适合他。
程曦呜咽了两声,但很快就没了动静。
若问程曦这次为何没那么抗拒,那便要说起宁晔近来的分外"体贴"了,循序渐进四个字,简直被他抓到了精髓。
这一个月的时间,两个人同榻而眠时留下的距离越缩越小,起初中间还能再躺下一个人,现在说是严丝合缝也不为过。
最开始,他的手还能本本分分在放于体侧,也不知何时起,就不知不觉地挪到了她的身上,从胯间,到腰间,到胸口,再到她的小衣里面。
不是程曦丢盔弃甲不争气,而是他每每行这样的事,都是在她睡着了的时候。
他一边咬着她的耳朵,一边问,"药停了吗?"这样的话带着怎样的暗示,这夫妻二人心里都懂。
程曦的脸火辣辣地热了起来,嘴上想说没停,但身体却很诚实的点了头。
书房的灯很快就熄了,桌上摊着的草图再无人理,明安堂的内室的门几乎是被撞开的。
程曦被他抱在怀里,双脚离地,她紧紧地抓着他的肩膀不放,她突然觉得,这男人的手臂好似那铜墙一般。
下一瞬,他便将她摁在了榻上,拼了命地取悦她。
男人的胸膛滚烫无比,程曦被他桎梏在怀中,不得反抗,她颤着嗓子问道:"世子爷,你怎么这么硬啊?"
一瞬间,宁晔支撑在床榻上的手臂青筋突起,不由自主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他用嘴捉住了她的小耳朵,嗓音低沉沙哑:"我没听清,夫人再说一次?"
程曦的双眸清澈见底,她以为他没听清,便一字不差复述了一遍。
半响,他突然勾唇一笑,一双花眼漾起无穷无尽地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宁晔:我要是全垒打,会被骂吗?
众读者:表现不好,一刀切,瞧着上一章程允的那把刀就不错。
第100章 番外六
若论床笫之事, 那宁晔的技巧到底是顶顶好的, 他修长又温柔的指尖在她的腰间缓缓抚过, 随即直直攀上, 两指一捏,准确无误地握住那颗让他心心念念的珠儿。
随着一下下轻重不一的揉搓, 程曦终于轻呼出声。
她此刻在他身下的模样,就像是失去了水的鱼,除了奋力呼吸,只能认命地轻轻摆尾。
纵然心脏快过喉,她也没反抗,因为她知道,既然已成了他的夫人,做这样的事,乃是本份。
躲,那是躲不开的。
可那天的记忆实在太过深刻,待两个人的身子交叠在一处时,她突然将头贴在了他的胸膛上, 下意识地搂紧了他。
她自己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个什么感觉。
她既害怕他, 又依赖他,既不想与他行那事,却不抗拒和他在一起。
宁晔和她相处了这么久, 还是第一次被她投怀送抱,他眼底柔色渐起,下意识地以为是她开了窍。
可当手指向下探去, 轻轻拨弄,才发觉杯中无水,干涩无比。
宁晔那双招人的桃花眼不禁一怔。
他再度垂眸看她,竟发现她整个人都在隐隐发颤,他看得出来,她极力在忍了。
宁晔御女无数,却没有这强迫人的喜好,这事再是快活,也终得讲究个你情我愿,更何况他已经伤了她一次,再伤一次,他于心何忍。
他停了一切动作。
"曦曦。"
这是他头一次这样唤她。
程曦抬眼,眼里湿漉漉的,看上去无助又可怜。
"还怕吗?"他轻声问她。
程曦环在他腰间的手紧了紧,过了良久,她才低声喃喃道:"有点。"
不得不说,程曦的反应多少还是让他有些慰藉的,毕竟,上次她说怕的时候,还对自己避之如蛇蝎。
他静静地看着怀中的美人,眼色晦暗不明。
他惊诧地发现,这不想伤害她,和分外想得到她的念头,竟是同时升起的,且哪个更强烈些,他也说不好。
抉择之时,到底是程曦的身份给了他答案,这是他的妻子,难不成他们还能一辈子发乎情止乎礼不成?
宁晔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松手,紧接着,便从她身上退了下来。
他站起了身子,同她说了一句等等。
床榻的对面横着一张铁犁四屉橱,桌下放着两坛子前不久张远送来的酒,他俯身拿出来,掀了盖子,倒了一杯。
水注杯盏的声音,不禁让程曦坐起了身子,她一手提着被褥,以遮挡着自己的胸口,而另一只手则高高抬起,掀起了缦帐。
她探头去寻人。
还没等她开口,宁晔就径直回到了她身边,将杯盏举到她面前,低声道:"曦曦,要不要喝点?"
说来,程曦也是今年才喝过酒,且递她酒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唐妩。唐妩酿酒的本事得了顾九娘真传,一坦梨子酒刚酿好,她就拿过来给程曦品尝了。
那时正赶上程曦烦闷,唐妩细数了几个小酌的妙处,程曦就起了试探的心思,但别说,程曦的酒量还真是不错,喝了三杯进肚,才有了飘飘忽忽的感觉,等她起身往西院走时,竟是觉得风也大了,月也圆了,就连心情都舒畅了。
程曦端着酒杯,红着脸笑的模样,不知被唐妩取笑了多少次。
总之,她并不抗拒饮酒,也知道他这时候给她递酒,为的是什么。
她将被褥围在了自己胸前,紧接着,就接过了杯盏,心一横,直接一饮而尽。
"曦曦,你慢点。"宁晔着急道。
这酒是从西域那头来的,是用葡萄酿制,入口甘而不饴,酸而不涩,口感上佳,满京城也没几个喝过,程曦喝完,就诧异地抬起了头。
"好喝吗?"宁晔问她。
程曦点点头,"这是酒吗?"怎么她尝着,和酸梅汁那些差不多呢?
见她爱喝,他索性把那一坛都拿了过来。
宁晔嘴角噙着笑,抬起手臂给她倒酒,他倒是没想到,他居然有给自己夫人的侍酒的一天。
这酒入口不辣,但后劲却是十足的,几杯入腹,程曦的小脸就红了起来,他长臂一揽,她就歪歪地靠在他的肩膀上,眼皮倦倦地阖了起来。
怕她睡着,他侧头用高挺的鼻尖抵在她的颈部,轻轻磨擦。
程曦一边躲,一遍娇声呢喃,"痒,痒。"
他闷声低笑,随即捉住了她的两支小手,一遍又一遍地唤着她的名字,待琼浆玉液缓缓流出,在黑夜中泛起点点水光,他才感觉到了,那久违的,被嫩肉包裹着的温暖。
说实在的,他从没这么小心翼翼伺候过谁,力道轻的完全在她的脸色行事,最后见身下的人,没哭没喊疼,只勾起了脚趾,他才吃到了成婚后的第一口荤。
程曦又晕又累,很快睡着了。
而宁晔这个薄情又多情的男人,却还得起身,给他的夫人擦干净身子。
伺候完二姑娘,他兀自摇了摇头,继续去书房画图,可画着画着,好好的水渠,就变成了高耸的山尖。
心里不禁再次感叹,她这么纯的一张脸,身子怎么就
怎么就
他咬牙切齿地撂下了笔。
张远要是知道这位高高在上的风流郎,竟沦落至此,非要笑抽筋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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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程曦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空了,她昨夜虽然饮了酒,但量却不多,所以该记得的,和不该记得的,都在她脑子里印着呢。
程曦翻了翻眼皮,不同于初次的愤怒和绝望,她竟然还品味出了两次的不同之处来,她动了动腿,见自己的身子也没什么不适,终于放下心来。
还好
不那么疼。
不一会儿,茵儿就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姑娘可是起了?"
程曦低头嗯了一声,缓缓道:"怎的了?"
"这是老夫人院里送来的请帖,据说,宫里头送来的。"茵儿道。
宫里?
程曦狐疑地打开了帖子,略略看了一遍,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皇后娘娘召集了满京城各家的夫人,下个月到宫里头去吃茶赏花。
程曦对这样的茶会向来没多大兴趣,一般都是出人不出魂。
她面不改色地合上请帖,也不知突然想了什么,然后笑道:"我怎么忘了呢,这样的宴会,姐姐自然也会去的。"思及此,程曦一整天嘴角都带着笑,就连算账的速度,都比平时要快上几分。
下了朝,宁晔果断拒绝了张远的邀约,像迁徙的大雁一般,极快地消失在了宫门口。
宁晔愉悦的背影,惹得张远在后面破口大骂,好你个宁世昀,你成亲了,就把教我的全忘了!
当年张远成婚的时候,宁晔怎么说的?
他说,张远,女人不能惯,得晾着才行,开始就这么殷勤,小心被吃的死死的,后悔莫及。
张远气得将脚下的鹅卵石瞬间踢飞。
他娘的,这是个什么人。
作者有话要说:宁公子划船不用浆,全靠浪。
第101章 番外七
宁晔的狐朋狗友并不少, 张远只是其一, 而其余的那些, 见他宁世子再不同他们出去喝酒, 说三道四的着实是不少。
有人说宁晔这是太久没吃清粥小菜,所以吃上瘾了。
也有人说宁晔这是当了郢王的连襟正受拘束呢。
还有人戏言,说这程国公府的二姑娘真是掉狼窝里头了, 竟然嫁了这么个薄情寡义的郎君,毕竟在他们眼里, 为宁晔失声痛哭的姑娘, 又何止是那一个两个?
甚至还有人私下打赌,赌宁晔对程二姑娘的热乎劲儿究竟能维持多久。
总之, 无人认为宁晔这回会是动了真格,又或者在他们这些人眼里, 动真格也没甚,毕竟他们谁没动过心呢?美人在怀, 正新鲜的时候,他们也都知道那滋味。
可一道菜再好吃,终究是有吃腻的那一天。
出来解馋只是早晚的事。
见天色已晚, 程曦便撂下了账本,她回到床上抱膝静坐, 茵儿在她身后用手肘轻一下, 重一下地给她按着肩颈,“姑娘,那账本老太太那头明明都说了不急, 姑娘这么着急做甚?小心累坏了身子呀。”
程曦歪着脑袋,先说了一句,“诶呀,再往左一点。”然后才道:“我跟大伯母学管账的时候,大伯母就特意嘱咐过我,到了宁府,但凡是经我手采买的东西,账都要赶快递上去,再说了,现在也不由我管家,榆姐及笄礼的单子,即便老太太不要,二房那头也是要着急看的。”
茵儿弄不明白这些弯弯绕,只是心疼姑娘的身子,于是越发卖力了起来。
程曦刚舒服地哼唧了两声,就听见了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宁晔看了看他家姑娘疲惫的双眼,连忙给茵儿摆了摆手势,给她一个你先下去的眼神。
他的手刚架到了程曦的肩膀上,程曦就连忙回头道:“世子爷这是做什么?”
宁晔单手把她的头扭了回去,并扶正,随后不由分说地替她按了起来,手法意外的好,不仅松弛有度,更是一下就找准了地方。
茵儿一看这儿彻底没她的事了,便十分有眼色地退了下去。
说起按摩,宁晔虽然轻易不露本事,但这可是他的看家本领,说起来,从小到大,他靠这点手活,不知少挨了多少臭骂。
宁老太太,大夫人,哪个不是被他摁地眼眶通红,摁地心底发酸?
大夫人尚且还有理智,老太太则是每日都被他忽悠的晕头转向,她打从心眼里觉得她这乖孙,简直就是这世上最好的儿郎。
他若是学坏了,要么是外头的女人太坏了,要么是那些狐朋狗友没安好心,抑或是外面的传言不过是三人成虎,万万信不得。
宁晔一边给程曦捏着肩膀,一边低声道:“等这次榆姐儿的及笄礼过去,我就去告诉母亲,不得再来累着你。”说完,他的唇就贴在了她的颈窝深处。
程曦吓到连忙闪身,直接捂住了他的嘴,无比认真道:“世子爷莫要胡说!”瞧给她紧张的,真是经不起逗,宁晔想。
老话说,嘴皮子抹白糖的人,日子过得都甜,看看宁晔就知道了。
他前脚刚拍完大夫人的马屁,后脚就来拍自己媳妇的。
他方才还对着大夫人道:“若说这管家的本事,她跟母亲可差远了,再追赶个十年估计也是赶不上了......”说完这话,大夫人一边捶打他,一边笑骂道:“你个浑小子,你就是嫌弃我累着你媳妇儿了,是吧!”
宁晔一脸正色道:“若是她偷了懒,累着了母亲,母亲千万要与我说,我亲自收拾她便是。”
大夫人看着宁晔那装模作样的样子,真真是懒的和他计较,就冲他回家这次数,她也是要给曦丫头记一大功的。
御夫有道,也是本事。
瞧瞧,就宁晔这两头传话的本事,也难怪大房一片和睦,说实在的,大夫人可舍不得在程曦面前摆什么婆母姿态,她疼程曦疼的简直跟疼亲闺女一样。
宁晔和程曦到底是新婚,对那事,正处与三伏的正午,热乎的很。
其实宁晔这样万花丛中飘过的,早已过了最初看脸的时候,甚至可以说,娇娇弱弱的小白花,他已经不伸手采摘了。
张远曾经总结过,他说男人看女人啊,都是从看脸看性情开始的,可随着时间慢慢流逝,吃的多了,便会发现身段和功夫才是最重要的,毕竟灯一吹,手感和律动上佳的自然获胜。
所以,像程曦这样,脸蛋儿,性-情,身段皆挑不出毛病的,宁晔自然是如获至宝,整日爱不释手。
就像现在,说好的摁肩膀,摁着摁着,就摁到床上去了。
宁晔卖力地伺候了她好半天,直到掌心都被填满了,程曦才娇娇柔柔道:“世子爷,我......我小日子来了。”
这话一出,宁晔整个人一愣。
他都忘了,还有小日子这种事。
程曦看着他失落的表情,心里突然涌上了一股说不出的舒坦。
自打那晚之后,程曦才知道宁晔并不是看上去那么彬彬有礼,这一个来月,他总是没完没了地搓磨她,明明她是想拒绝的,偏偏这人的手指头不放过她。
他时常在夜里咬着她的耳朵道:“曦曦,你说为夫不去学琴,是不是屈才了?”
程曦这等憨状可掬的姑娘,哪能是他的对手,听着这样不害臊的话,她只能害羞的捂住他的嘴,求他行行好,别说了。
却说小日子这种东西,简直是男人热情似火时泼下的一盆冷水,瞬间能浇个透心凉,宁晔不甘心地咬了咬她的肩膀,随即便去沐浴降火了。
夜里,这人睡下了,但手臂还是习惯性地搭在了她身上。
程曦由于下午补眠补多了,也没睡着,便小心翼翼地偷瞄了他两眼,并伸出手,摸了摸他刀削一般的轮廓。
愣愣出神。
还没等她开始神游,宁晔便捉住了她这不老实的小手,紧接着,又腾出另一只手,照着她撅起的翘挺就是一巴掌。
不重,却响。
程曦抗议地哼唧了一声,男人嗓音低沉暗哑道:“你若是不睡.......”程曦生怕他又说出些什么,连忙捂住他的嘴巴,急急道:“睡睡睡。”您只要保持静默,睡觉实属小事一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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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七月二十,乃是皇后娘娘在永和宫设宴的日子,七月的京城花开满园,正是美的时候。
一大早,程曦就起来梳妆打扮了。
她身着冰蓝色的曳地望仙裙,臂上挽着丈许来长的滚雪细纱,她抬起手理了理步摇,雪白的手腕微露,宁晔在一旁看得不禁有些入迷。
他知道程曦白的欺霜赛雪,但却没想到,过了烈日炎炎的五月和六月,她竟然一点都没晒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