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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当然!”葱翠答应了一句,快步往后边走去:“我练功去,谁来跟我学啊?”
黛青没说话,默默的跟在她后面走了出去。
没得多久,突然就听到屋子外面一阵嘈杂之声,似乎有几个人在外边议论纷纷,嫣红伸出脑袋看了看窗户外边,可惜太黑了,没看清楚是谁。
那几个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儿往后头屋子去了,看起来是竹园里的丫鬟婆子们。
“也不知道她们刚刚在说什么,听起来仿佛出了件什么事儿。”嫣红惋惜的看了看黑沉沉的窗外:“要是白天就好了,也能看清楚是哪些人在议论。”
“什么时候你也这样爱听八卦了。”润璃看着嫣红托着腮凝神望着窗外的模样就觉得好笑:“不就是早晚都得知道的事情吗?你这么着急做什么,你现在都被葱翠带着变毛躁了些,倒不如绒黄了。”
绒黄拿着手帕子在灯下绣花,头都没有抬起来,但是耳朵可没闲着:“姑娘,要得你一句好话儿可真难得,今儿总算是盼到了!”
“姑娘,姑娘!”葱翠激动的声音冲破了门帘,直直的扑了进来。
“消息来了吧?”润璃得意的看了嫣红一眼,得意的笑了笑。
门帘一掀,葱翠和黛青扑了进来:“姑娘,高家大少奶奶院子里刚刚死了个丫鬟,听说是出去拎水不小心滑了脚,掉到井里淹死了!”
葱翠和黛青的眼里都透着因为吃惊而出现的惶恐,毕竟对于这些同是青春年少的丫鬟们来说,物伤其类,死亡对于她们来说总是一种无法直视的悲哀。
“高家大少奶奶?容姐姐的梅园?那丫鬟叫什么名字?”润璃深思着问道,她的直觉就是,这件事情不简单!
“听桃花嫂子说那个小丫鬟叫千莺,听说模样儿长得漂亮,又是个勤快人儿,没曾想竟然就这样掉到井里淹死了!她家里没了父亲,只有寡母带着下面两个弟弟一个妹妹,都等着她的月例银子回去呢,这下可……”葱翠摇着头,一脸的惋惜与悲伤。
葱翠和黛青去梅园的时间晚,没听到千红的招供,所以也不知道这千莺是高太太派到梅园的细作,但是润璃嫣红绒黄却是知道的,听到那丫鬟的名字叫千莺,三个人的脸上都变了颜色。
这是高家大少奶奶对高太太的回击吗?难道千莺的溺毙就正式宣告了高府的婆媳大战从暗处转到了明面上?
作者有话要说:五一节,祝大家节日快乐!
为了庆祝节日,每天双更,上午一章,下午一章……
61秦淮河润璃遇险
没有时间给润璃去考虑容氏的丫鬟死去和她将会有什么关系,日子就像手中握不住的流水,一点点的从指缝里溜走。
过了几日,容氏来竹园找润璃,亲亲热热的挽住她的手:“我刚刚回过了太太,今天带你去外边透透气。”
润璃看着她脸上容光焕发,眉眼间尽是得意的神色,心里暗自叹气。
一个球被拍得狠了,反弹的力量也会大,可是反弹以后的轨道肯定有所改变,会偏离了它原来的方向。容氏被高太太打压得狠了,终于显现了自己的反抗,千莺的死就是高府两代主子之争下的牺牲品。
被逼得狠了容氏自然要反击,可用丫鬟的性命向高太太宣战是否就违背了容氏善良的本意呢?润璃初见容氏,还只是一个怯生生的少奶奶,连在众人面前伸出手来看诊都娇羞不堪,而现在的容氏,杀了个丫鬟就如同捻死一只蚂蚁般,只不过几天功夫,她就已经修炼得不显山露水,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千莺,只会在高府的下人心里留下一个模糊的影子,在高太太和容氏心里,是否会是那个想被尽早遗忘的对象?
容氏却不知润璃此时的想法,把润璃按在椅子上,喊着绒黄嫣红过来:“快给你家姑娘梳个好看的如意髻,插上几支宝簪珠花,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尽量弄简单些。”润璃嘱咐丫鬟们:“你们也知道我不喜欢当珠宝匣子,挂一头珠翠出去,压得头痛。”
不多时润璃就打扮好了,和容氏乘了马车往夫子庙而去。
夫子庙是应天府有名的游玩之地,位于秦淮河北岸的贡院街旁,是祭祀孔圣的地方,女眷是不能入内的。所谓去夫子庙游玩,其实是指去庙寺街和秦淮河玩耍而已。庙寺街是经过夫子庙大门的一条街,全部是由青石修筑,街道两旁全是店铺,卖的是应天府的各色特产,每逢庙会之日,附近乡镇还有不少赶集的背了自己编织的手工艺品来摆摊出售,极尽繁华。而秦淮河自大周前朝开始就已经远近驰名,不仅仅是它的清姿丽质,更是因为入夜以后秦淮河上那迷人的灯光。
秦淮河两岸有不少别致的建筑物,远远看去还以为是富人家的高楼,其实那都只是一些秦楼楚馆而已,每到晚上,这些青楼就会把自家泊在秦淮河的画舫上那成串的红色灯笼点亮,映得河水都成了汪汪的一抹绯红,再加上一船的莺莺燕燕,舞袖生风,那香气随着风飘得很远,让岸上的人看了都恍惚觉得那画舫上肯定是天宫仙境。
马车停在庙前街外,润璃带着丫鬟跟着容氏,被人流推着往里面走。
容氏特地派人打听了庙会的日子,所以今天刚刚好赶上了庙会,不仅游人多,摆摊的也很多。
各个摊位卖的,基本上都是一些手工艺品,例如泥人、糖画、木雕和寻常人家自己打的各色络子,润璃带着丫鬟们在各个摊位上转来转去,和摊主们讨价还价,不多时,手里就拿满了东西。
其实夫子庙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只不过是被关在深闺闷久了,出来溜达也是一种心情的调节。另外,购物是女人的天性,从古到今没有女人不喜欢买东西的,所以来夫子庙赶庙会恐怕也是满足了一种购物心理。
“苏姑娘,让丫鬟们先把东西先去放到车上,然后再去叫艘船去游秦淮河罢。”容氏身边的几个丫鬟的手也没空着,全是在庙会上买的一些小玩意,只有阮妈妈倒是两手空空的跟在容氏身边,帮她推开挤到身边的人。
“也好。”润璃点头同意了,身边的丫鬟们抱着东西去庙寺街前边去找马车,剩下容氏润璃和阮妈妈站在一家店铺前面。
突然有几个穿着粗布衣衫的汉子朝她们走了过来,眼睛里有着不怀好意的神色,斜着眼在打量盯着容氏和润璃。
润璃心里一怔:这些汉子是冲她们来的?
容氏不是绝色佳人,她也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基本排除因为长得太漂亮而招蜂引蝶的这个因素,况且她们的穿着打扮来看都是有身份,有来头的,这些汉子不会没眼色的想来调戏她们,各种情况排除以后,润璃只能想到高太太就是这几个人的幕后主使者。
阮妈妈的脸上有了一丝慌乱,八个丫鬟都走开了,她一个人不可能对付站在面前这几个汉子,怎么样保护自己主子和苏姑娘的安全呢?
润璃摸了摸袖袋里的装的那药粉,貌似现在不是用药粉的好时机,人多不说,还没摸准是什么风向。但是转念一想,在这样的闹市,难道他们还能下手?按道理,应该是在比较僻静的地方才是。
果然,那几个汉子虽然是一副猥琐的样子,但却只是盯着她们看了几眼以后就大大咧咧的走进了她们身后的小胡同里,并没有她们想象里的暴力场面发生。
容氏和润璃相互看了一眼,松了一口气。
原来自己是多虑了。
这时几个丫鬟也回来了,一行人浩浩荡荡往秦淮河去了。
租了一艘画舫,慢悠悠的在秦淮河上行进着,那艄公也是个机灵的,能说会道,一边划船,一边说着最近应天府的新鲜事给画舫上的太太小姐们听。
“要说奇怪的事情,最近应天府还真不少。”那艄公说完了一件风流韵事以后接着八卦,声音压得极低:“夫子庙最近闹鬼了!北门的更夫这几天晚上都瞅着有几条黑影飘进夫子庙,没声没息的,怪吓人!”
“是他看花眼了吧?这时间哪有鬼怪?”容氏颇不相信。
“那打更的素来是个胆子大的人,他昨晚追着过去,结果那黑影儿就飞起来了,一眨眼的功夫没有,人就不见了!现在都传着是孔圣人显灵,想替当今圣上选拔英才,今年恐怕应天府会出个状元呢!”
“呀,竟有这么一说!”容氏的手握住帕子,心里有些不宁:“今秋的乡试一日日的近了,恐怕这折桂之人也快冒出头了。”
“没多少天咯!”艄公指着秦淮河边的贡院:“过了盛夏准备开科举,这里就热闹了!但是热闹归热闹,应天府拔尖儿的不都在金陵书院吗?想要出人头地,还得去那里读书才是正经出路!”
容氏心中大喜,艄公说的这话她爱听,高祥正在金陵书院攻读呢。
润璃看到容氏唇边的笑容,也知道她在想什么,心里只在叹息,成了亲的女人生活太没意思了,脑子里没有别的事情能想,就只有夫君一个人,怪不得内宅之争那么狠,毕竟夫君只有一个,而身边的竞争对手太多了。
我以后不能过这样的日子,否则会憋疯的,润璃心里暗暗想。
在画舫上用了晚饭,天色还未暗,但阮妈妈已经催着容氏和润璃回府了,她怕一入夜秦淮河鱼龙混杂,保不定会出什么乱子,润璃也觉得阮妈妈想的有道理,于是两辆马车吱呀作响往高府而去。
毫无预警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坐在第二辆车里的润璃和几个丫鬟撞到了一团。
“什么事情?”葱翠撩起帘子往外面看。
“马车的轴坏了,轮子掉出来一个。”翡翠跑了过来:“苏姑娘,没大事儿,只是我家奶奶撞到了头,现在已经搀了出来在路边站着了。”
“哦。”润璃想了想,也下了马车往容氏那边走过去:“容姐姐,不如我们挤一辆车,丫鬟们走路便是,天色渐渐晚了,尽早回府罢。”
“苏姑娘说得对。”阮妈妈赞许的点点头:“我们赶紧回去。”
“哈哈哈,车子坏了想要早些回去恐怕有点为难吧?”一阵嚣张而刺耳的声音传了过来,润璃心下一惊,转头一看,已经没有看见高府那两个车夫,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而一旁却有几个汉子朝她们围了过来,身上穿着的粗布衣甚是眼熟——那不是是在夫子庙前遇到的几个?
看起来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润璃盯着那几个汉子,高声问:“请问几位准备如何为难我们?”
那几个汉子互相看了下,有点惊愕——难道这小姑娘不该哭哭啼啼求饶?或者至少得问下他们是谁派来的吧?
“你们的来意我很清楚,能从夫子庙跟到这地方,你们早就算好了吧?马车的轴应该也是你们做了手脚。”润璃很平静的看了看他们几个:“我们来做个交易,我愿意出两倍的价钱给你们,你们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能放我们走,大不了你们和那个委托你们来的人说我们有很厉害的帮手就是了。”
“哈哈哈,小姑娘说话有点意思。”为首那汉子哈哈大笑:“如果我们就这样和别人做交易,那以后我们还要不要在道上混?”他一指容氏:“雇主只要求我们做了她,和你没关系,你让开些,小姑娘,小心误伤了你!”
容氏在旁边白了一张脸,倚在阮妈妈肩头瑟瑟发抖,这次是真的害怕了。
她突然后悔叫阮妈妈把千莺扔到井里。
如果不是她主动挑起和高太太之间的斗争,今天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其实能忍就忍罢,至少还能活着和她暗地里斗……一想到再也见不到父母夫君,容氏就浑身打颤,望着那几个汉子的眼神楚楚可怜。
“小美人,你也不用这么害怕,我们不会伤你性命的。”为首的那个汉子猥琐的一笑,露出了两颗大门牙,上面还沾着一片青菜叶子的断梗:“雇主只要求我们让你快活快活,然后嘛,就放你回去,哈哈哈,兄弟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小美人拖到一边去好好享受享受?”
阮妈妈听到这话,已经是忍无可忍,把瑟瑟发抖的容氏交到翡翠珍珠手上,“嗖”的跳了出去:
“满嘴污糟的王八羔子!想过来也得要看老娘的拳头答应不答应!”
“哟哟哟,没想到还有个练家子!”那汉子嘬了下牙花子,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老货你闪开点,爷们对你没兴趣!”
“哈哈哈……”他身后那几个汉子也猥琐的笑了起来,打量着前面这一群女子:“老大,这几个雏儿看上去颜色不错,不如把这些个雏儿也一起弄了……”
“别多事!”那为首的汉子眯着眼睛看了看润璃:“这个可是雇主交代了不能碰的,那些丫头就随你们了!”
听到老大开口,几个手下立刻乱叫起来:“兄弟们,上啊,先把她们几个绑了拖回去慢慢享受,老子好几天都没开过荤了,今天倒是有艳福了,这群小娘子个个细皮嫩肉的,都这么标致……”
阮妈妈冲了上去,和那个为首的汉子交上了手,其余几个却一脸□的朝她们逼了过来,容氏润璃和丫鬟们慌张得步步后退。
润璃拿出袖袋里放着的药粉包,抓住葱翠的手给了她,葱翠会意,撕开了纸包屏气冲上去就把药粉朝那几个人洒去,然后架着润璃拼命往后面跑。
那几个汉子倒也机灵,一看见有粉末飞过来,赶紧往旁边避开,只有一个人着了道儿没多久就躺在地上,其余几个毫发无伤的追了过来。
“嫣红绒黄,你们保护姑娘逃跑,我和黛青来挡住他们!”葱翠看着那几个汉子的身影越来越近,心急如焚。
“不,葱翠,我们不能分散,分散了谁都保不住!”润璃斩钉截铁的说:“一起上,和他们拼了!”
容氏听润璃这么说,也停下了脚步:“苏姑娘,你走吧,他们的目标只是我,我不能连累你!”
都到了这时候,还有什么连累不连累呢?迫在眉睫的事情是怎么把这些汉子给干掉!润璃迅速打量了下,追来的汉子有五个人,容氏和自己每人带了四个丫鬟,二对一或者还有一定胜率?
“不,不能坐以待毙!”一道寒光闪过,润璃唰的从腰里拔出一把匕首,那冷冽的气息让追到面前的几个汉子猛的一愣:“好匕首!”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双更完了……
任务完成,出去玩了!
62梁伯韬神兵天降
“姑娘,我们老大刚刚说了,这事情和你没关系,你不必要搅到这事里面来,我们也不会伤了这几个娘们的性命,只是让她们好好开心一下罢了,你何必要强出头呢?看你这样子,也不像个练家子,小姑娘娇娇弱弱的,何必拿着匕首装侠客,小心这匕首伤了自己,那我们可会心痛啊!”为首的那个汉子看着润璃那样子,怎么也不相信她是个有功夫在身的,肆无忌惮的用着那些猥亵的言语。
“刀剑无情,你们识相的都给我退后!”润璃咬着牙看着那群越来越近的人,怒喝一声,倒也有几分威风。
“退后?哈哈哈,我们怕了你一个小姑娘?我们人也要,匕首也要,姑娘你就等着哥哥来照顾你吧……”
那几个人哪把她放在眼里,仿佛看到了一块鲜嫩的肥肉就在眼前,每个人眼睛里放出狼一般的光芒,摩拳擦掌的越走越近。
润璃的心跳得很快,但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到了这个时候,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不管后果是什么,放手一搏总比束手就擒来得更实在。那个汉子越来越近,离她只有两步之遥,润璃没有像别人那样退缩,反而猛的冲了上去,举起匕首就直接朝领头过来的那个人扎了过去。
那汉子本来是看着润璃那举动,毫不在乎的笑着,准备在润璃扑过来的时候一把拧住她的手,夺去匕首。谁知他的手正准备伸出去的时候,突然有一种全身酸麻的感觉,整个人僵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然后眼睁睁的看着那小姑娘把匕首猛扎进了他的肩膀。
润璃也愣了下,不可思议的看着那把扎进那汉子肩膀的匕首——本来她是抱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心理冲上去的,谁知道这个汉子就像送上来给自己扎一般,竟然在自己面前站着一动也不动!
后面那几个看到这般情景,也停住了脚,看起来这姑娘竟然真的有武功在身上,一出手就把人给制住了,一时犹豫着不敢向前。
“你们这几个没用的货色,几个娘儿们都搞不定,以后还有何面目在江湖上行走!”后面传来一声暴喝,原来那个为首的已经摆脱了阮妈妈的纠缠,直奔这边来了。
润璃看那人来势凶猛,努力握住匕首往外面一抽,一道血箭就伴着匕首的寒光冲了出来,那为首的汉子看着那把匕首,也愣了一下:“好匕首!小姑娘,你把这匕首给我,我就放你们走!”
润璃此刻已经回过神来,心里知道肯定有人躲在暗处帮她,要不是那个汉子怎么会莫名其妙就被她刺中,而且还僵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于是她倒放下心来,拿出一块帕子,慢条斯理的拭去匕首上的血迹,把它放还刀鞘中,笑吟吟的对那个为首的汉子说:“原来我叫你让我们走,就当没看见过我们,你不愿意,现在又和我来讲条件了?”
那汉子打量了下润璃,心里迅速的轮了下江湖知名的门派传人,似乎也没有听说过有这样一号人,一个看着也就十二、三岁的姑娘,竟然举手投足之间就能点中自己二弟的穴道,这功夫也不算浅了!
“小姑娘,你是哪条道上的?”那汉子掂量着开口了。
“我是哪条道上的和你没有关系,你只需告诉我,你是干干脆脆撤了还是准备继续纠缠?”
“你把匕首给我,我就和兄弟们撤了。”那汉子眼馋的看了看润璃腰间挂着的匕首。看起来这姑娘武功不差,那边还有个婆子也颇有功夫,也不知道其余的丫鬟是不是也有些身手,现在二弟又被制住,地上还倒了一个,形势不见得有利。最重要的是,他有点担心这姑娘是不是哪位江湖高手的徒弟,万一她师傅来寻仇,那自己岂不是落得一身麻烦?
罢罢罢,得了甜头自然就该收手,大不了回去把定金退给雇主,说这点子是有厉害帮手就是了。这把匕首一看就是宝物,拿了匕首比那定金可合算多了。
匕首?润璃皱了下眉头,这是梁伯韬那厮放在这里的,他当时塞给自己的神情,自己还能记得清清楚楚,要是回京城以后被他发现匕首没有了,肯定少不了啰嗦,但是性命攸关,能把这些歹徒打发了,一把匕首又算得了什么,这死物儿难道比活生生的人命更值钱?
想到这里,润璃心里打定了主意,回头安抚的看了看满眼希望的容氏和几个丫鬟,她伸手就望腰间摸去:“那好,一言为定,我给你匕首,你就放我们走。但我有点不相信你,你先去把我们的马车拉过来,护送着我们回府以后我再给你。”
那个为首的汉子简直觉得太不可思议了,这小姑娘竟然还要他护送她们回府?把他们当看家护院的了?他看了看润璃,哈哈狂笑起来:“你这个小姑娘有点意思!我巴天虎说话算话,我若是食言,以后就不用在江湖上混了!小姑娘,你放心,我说到做到,收了你的匕首,我绝不再为难你们!”
能不能相信他的话?难道他就如此轻易的被打发走了?
润璃狐疑的看了看那汉子的脸,觉得他似乎很想要拿把匕首的模样,从面相来看似乎也不是那种大奸大恶的模样,或许可以相信他一次?于是她从腰上解下匕首,拿在手里对着那汉子说:“你来拿了去罢。”
那汉子一咧嘴,大踏步走了过来,一只手去接匕首,一只手却捏了个小擒拿式,朝润璃的脸扑面抓了过来——原来这巴天虎还存着试探润璃武功的念头,想看看她的招式究竟出自哪门哪派。
就听一句怒吼“尔竟敢动手!”一个浅灰色身影落在那汉子的面前,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就听“嘎啦”一响,手骨折断的声音清晰可闻,那汉子发出了一声惨叫,委顿着倒在地上。
“苏润璃,你这个傻子!”
润璃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就听那来人对自己送上极大的一声抱怨,定睛一看,那人不是应该呆在京城的梁伯韬?
又见几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快手把另外几个都解决了,向梁伯韬一拱手:“世子,这些人送到哪里去?”
梁伯韬看了看地上瘫着的那几个,眼中露出狠厉的眼色:“将他们的武功废去,拿铁链拴了琵琶骨送去应天府府衙,叫那个秦知府好好伺候着他们!”
“是!”暗卫们领命而去。
处理完歹人,梁伯韬转过来看着润璃,脸上是一副气急败坏的神色:“苏润璃,你竟敢把小爷的匕首拿去送人!”
葱翠看到梁伯韬脸色黑黑,怕他会对润璃不利,冲了上来挡在润璃的前面:“世子爷,我们姑娘也是无奈之举,你又怎能责怪她!”
梁伯韬很轻巧的就把葱翠拨到了一边,继续对润璃怒目而视:“你怎么能轻易相信那些歹徒的话?他拿到匕首又要继续对你不利怎么办?你有匕首在身至少还能威胁他,你一个空手,他何足惧你!”
润璃被他咄咄逼人的言辞逼得无处可去,一跺脚道:“梁伯韬,你分明就躲在暗处看得清清楚楚,可偏偏要等到我至那极险之境才出手,那又是为何?你不说自己让我们一干人担惊害怕,只躲在一边看热闹,很好玩是不是?”回想到歹徒那沾着菜叶的大门牙,润璃一阵恶心,一阵委屈,一行眼泪夺眶而出滚落在衣襟上:“你是世子爷,你给我的东西就珍稀到这种地步,竟要我们拿命去护着?匕首不在了,人活着还有再拿回来的希望,可是人死了又如何?匕首还不是一样要被拿去?”
梁伯韬一看润璃的眼泪珠子,心里就软到了极点,仿佛有人戳中了他的心窝窝,难受得颤抖起来,他连忙握住润璃的手道:“璃儿,我一直在旁边,我不会让你有危险的。”
润璃扫了下梁伯韬身后的那群女子,都在津津有味的看着好戏,突然就脸上有点发烧,忍不住感到羞涩,她猛的把手抽了出来:“世子爷这是做什么呢?谢谢世子爷伸出援手,我和容姐姐要回府了,也请世子爷早点找个地方歇息吧。”
“苏润璃!”梁伯韬恼怒了,不由分说又抓住了她的手,头也不回的对着身后说:“暗云暗雨,赶紧护送高家大少奶奶她们回高府去!”
“放开我家姑娘!”葱翠脸色一变:“我们家姑娘和我们一起出来,当然要一起回去!”
梁伯韬转头看了看葱翠,笑着对润璃说:“你的丫鬟倒是忠心!”
葱翠嫣红等人看着自家姑娘被那世子爷劫持,担心旁边容氏看了会传了出去毁了姑娘的名声,一个个恨恨的拿眼睛盯着他,可又不敢说话。
“没事,你家姑娘自有本世子爷送她回去,不会耽误太长时间的!”说罢梁伯韬把手放到唇边吹出了长长的口哨,须臾之间,就有一匹白色的马奔跑着停在梁伯韬身边。
梁伯韬翻身上马,然后一弯腰——葱翠和黛青再次目睹了自己家姑娘被那蛮横的世子爷掳上马背,两人共骑着一匹马,消失在无边的夜色里。
容氏这会儿总算是喘过气来,扶着珍珠的手挺直了背,整了整衣衫,转脸问葱翠:“刚才那少年是哪家公子?”
“那是武靖侯府的世子爷。”葱翠气忿忿的跺了跺脚:“看他那副模样就知道素日是个强横惯了的!我们家可怜的姑娘……”
“世子爷岂是你们妄议的!”旁边站着的暗云暗雨脸色发黑,这个丫鬟在说反话吧?苏姑娘可怜?不如说他们家世子爷可怜!
想自己的世子爷,原来在京城是何等威风!十五岁那年就被封了御前行走,能够带刀在圣上身边伴驾,在京城勋贵子弟里,这份儿荣耀可是头等的!每次他应邀去达官贵人家做客,那些贵女们的目光都是粘着世子爷身上一动也不动的,更有那些大胆些的暗地里让长随转交送香囊的,都不知道被世子爷扔了多少!
可是这次来杭州,世子爷就像中了蛊一般,心里头心心念念的就只有这位苏姑娘!苏姑娘有什么好的?在他们看来,长得不是顶漂亮,承平公主家的明珠郡主就比她要漂亮!性格也不是那种温柔的,魏国公家的嫡出三小姐那才是真正的柔情似水!至于德行嘛,听到有急症病人就往济世堂跑,难道不知道大家闺秀该呆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吗?真不知道自己家世子爷是怎么看的,竟然就得了相思病,回了京城以后就日思夜想。
这次四皇子来杭州暗访济世堂,就是自家世子爷给撺掇的,实则还不是他想知道苏姑娘的消息?一听到四皇子说苏姑娘西郊遇险,马上坐立不安,赶紧派了他们几个选最好的马飞奔来杭州保护苏姑娘的安全。
他们可是身手一等一的暗卫,要做的事情不是来保护这种闺阁里的小姑娘,他们可是要做大事的!就因为自家世子爷头脑发热,他们竟然被派到江南来做这些事情,每天从早到晚轮流呆在树上负责保护苏姑娘,而且最要命的是还要每天写有关她的一举一动,八百里急报送回京城!
有天不知道谁没睡醒脑袋抽筋,竟然在密报上写了高太太有意聘苏姑娘做儿媳,急得世子爷马上向四皇子告病,御前行走的职责也不管了,回府和侯爷说了句有公务在身要出远门,一个人骑了千里良驹就下江南了!
现在倒好,苏姑娘的丫鬟竟然说她家姑娘命苦,不知道究竟是谁命苦哟!暗云暗雨越想越气恼,脸色越来越黑——幸好是晚上,根本看不清他们脸上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