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但是那都是什么人?家里只要稍微体面的人也不至于真的打女人,那是最没出息的!
“走,咱们不伺候了,回家去。”钱母气道。
钱淑秀却是犹豫了起来,钱母道,“你还舍不得了?不管什么缘由,那也不能打你不是?瞧瞧打成什么样子了,我的乖女,你在家里的时候,娘可是一根手指头

都舍不得动你的。”
“娘,我这么走了,哥哥怎么办?爹爹呢?还有大伯父呢?还有……,你忘了我为什么拖到今日才嫁人的?”钱淑秀目光渐渐黯淡了下来。
“那件事……,你们大人也不知道呀!”
“但是娘,我怕。”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钱淑秀勉励的笑了笑,只是那笑容到显得脸上的青紫越发的明显,很是狼狈,道,“娘,大人也是因为夫人的缘故气急了,他平时待女儿

还是极好的。”
看到钱淑秀这般说,钱母忍不住落泪,母女俩抱着哭了一通。
孙氏知道钱母回来了,借着身子不适,就没有去迎,原本没觉得,事后越发觉得生气,她当然希望夫君早点调任回来,但是也没想着让小姑子给人当妾,那是最

没下限的事情,以后在亲戚朋友前面都抬不起头的,明明是公婆想要卖了女儿求荣华,怎么到了最后是为了她了?
***
林瑶写了自请下堂书放在告示栏里,王正泽马上就写了对应的放妻书也贴在告示栏里,他是正正经经的状元郎,文采自是没的说,但是那是给读书人看的,在普

通老百姓眼里却是十分的生涩难懂,远不及林瑶写的好。
不过两个人这般行径却是生生的感动了许多人,觉得这夫妻也是伉俪情深,无奈造化弄人,到了如今这地步,也是没得办法事情。
林瑶看到放妻书的内容,忍不住露出冷笑来,但是也知道这件事算是彻底结束了,以后王正泽为了维护这个深情的好丈夫形象,对她自然不敢有什么,甚至还要

时常照顾她,如此她虽然和离了,还得到了这个前夫的庇护,她终于可以放宽心过她的日子了。
茂春道,“王大人说虽然和离了,那也是无奈之举,以后还会继续供养夫人的。”说道这里停顿了下,道,“夫人,这银子收不收?”
“当然要收。”林瑶道。
茂春忍不住嘿嘿的笑道,“那就好,奴婢就怕夫人不收。”
林瑶却道,“只是我恐怕他给不起。”
王正泽虽然身居高位,俸禄也上来了,但是同样花销也不少,光是靠俸禄自然是不够的,能有如今的风光体面都是林瑶的手笔,她这几年为了营生是下了不少功

夫的,既然和离了,自然也就把自己赚的银子都带出来了。
林瑶带着银子一走,光靠着王正泽的俸禄,必然要减少开支,不然难以支撑。
但是曾经最难的时候,林瑶都没有跟王正泽喊过苦,一直支撑着他的花销,如今她刚走,钱姨娘就要让王正泽少花点银子,少不得又要吵架。
茂春听了乐不可支的笑道,“奴婢瞧着那尚书府要乱了。”
吃过了午饭,林瑶就让茂春把钱匣子拿过来开始盘点,这才发现钱是也不多了,王正泽刚刚擢升,送了一份大礼到了他的恩师顾大人府上,这就是要给最大的开

销,还有其他陆陆续续的帮衬一把的同窗。
林瑶想起来就后悔,早知道要和离,还花这么多银子?
“京中买的那个铺子,一年能有三百两的租金,但是也要等明年,今年的已经花掉了。”林瑶沉吟下,“因为来了京城,要买宅子,就把杭州的两个绸缎庄都给

卖掉了,刚买的那个三百亩的庄子也要等明年才能有产出,至于赎回来的陪嫁是不能在当了。”
林瑶因为绣品出众,再后来开了绸缎庄,招了十几个女子做绣活儿,所以杭州这俩铺子是她最赚钱的两个铺子,但是显然这卖掉绸缎庄的银子也花掉了。
“夫人,还有三百三十七两的现银,七张一百两的银票,两根金条。”茂春原本也不会打算盘,后来见林瑶为了营生,很是费心费力,自己也跟着学起来,想着

帮林瑶一把,如今正是她管着家中的账目。
“丫鬟婆子的月例,嚼用,一年就得五百两银子。”
茂春道,“那铺子有三百两的租金,庄子的明年就有进项了,我们再省一省,倒也能把帐给做平了。”
林瑶却道,“可不能坐以待毙,你忘了以前咱们最穷的那会儿?”
茂春想起来,那阵子林瑶也跟着她们一起在院子里种地,林瑶的第一个孩子就是那时候没的,郎中说是劳累过度小产了,那之后就伤了身子,一直没有在怀上。
“那夫人,咱们在京里也开个绸缎庄吧,您做这个最拿手。”
林瑶却道,“这两年连续洪涝旱灾,连养蚕的桑叶都不够了,那尺头要比往年贵上许多,之前是靠着我以前收的存货才得以支撑,如今要重新开始,又要高价入

货,要是卖不掉,我们银子又不宽裕,那当真会有些艰难,我再想想。”
林瑶以前是在便宜的时候进了货,基本都是素面的杭绸等布料,再让秀娘们按照花样子做了秀了花,或者做成衣,手帕来卖,卖的就是绣活儿和裁剪样式,对花

纹倒是没有那么高的要求,所以可以在便宜的进许多货放着。
但是京城这地界和杭州不同,杭州那地界因为出产蚕丝,几乎家家户户的女子都是绣娘,绣活儿出众,很容易找个好绣娘,比起京城成本就低,加上当时王正泽

是杭州知府,她是知府大人的夫人,穿着自己绸缎庄的成衣串门,很多下属的夫人,还有当地的乡绅富户都会效仿,多少是占了王正泽这个官阶的便利。如今自

然是没有这个条件了。
晚上张山的婆娘来问林瑶想要吃什么,林瑶道,“你们种的那几样菜委实不错,特别是胡瓜,清爽入口,刚好昨天宰了一头猪,做了不少肉冻,用猪肉冻拌个凉

菜,调点蒜汁,拌上凉面,又解暑又好吃。”
张山的婆娘听林瑶形容,自己也跟着咽了下口水道,“还是夫人有见识,不过都是平常吃的,怎么夫人这么一改,就觉得十分的好吃。”
“我母亲小时候就说我嘴刁,嗅觉异常敏锐,总是能吃出最好的,一来二去的,就自己学会了烹调。”林瑶说道这里忽然停顿了下,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来。
不过很快林瑶就被茂春打断了思绪,道,“夫人,对面别院里来人了。”
这里是别院,大多数人都是闲时来住一住,毕竟要说舒服还是在京城里住着方便,林瑶听完道,“远亲不如近邻,把我们种的果子送了一些过去。”
张山家的道,“夫人,要不要也送了这凉拌猪肉冻?这里又不像是京城,想要吃个好点的饭菜都要自己做。”
林瑶点头道,“去吧。”
皇帝来了别院就喜欢呆在瀑布旁边的一个亭子里,自己一个人静静的呆着,这会儿换了一件常服,躺在藤椅里看闲书。
李苋蹑手蹑脚的走了过来,小声道,“老爷,该是用晚膳了。”在外面皇帝一律要求他们喊他为老爷。
皇帝道,“没甚么胃口,等等再说。”
李苋很是忧愁,自从皇后没了之后,皇帝显然受了打击,吃什么都淡淡的,他看着就担心,但是也没有什么办法,忽然想起刚才隔壁送来的菜,道,“老爷,隔

壁那位夫人送来了一碟子菜,奴婢刚验吃的时候,没忍住多吃了两口,十分的爽口下饭,那胡瓜和猪肉都是这里养的,要说秀佛山的泉水是有灵气的,养出来家

禽,种的菜都比京城里的好吃。”
皇帝知道这李苋也是个嘴刁的,他能说好吃,显然也不错,又想起那和离书上的俊秀的字迹来,颇有几分兴趣了,道,“那就端过来吧。”
蒜汁辛辣,配上胡瓜的清甜,还有猪肉冻的爽滑,到真是十分的下饭,皇帝本想尝一尝的,没忍住就吃光了。
李苋高兴的不得了,眉开眼笑的,比他多吃一口还高兴,道,“这礼尚往来,既然对面送了东西来,咱们也要送一些回礼过去不是?”
皇帝舒了一口气,只觉得好久没吃的这般舒服了,道,“你说的是。”想了想道,“朕是不是有一本卫夫人的笔阵图?给她送过去吧。”
显然比起下堂书上的内容,林瑶字的不足,更触动了皇帝。
李苋震惊,这笔阵图虽然不是真迹,却是大家古乐复刻的版本,最为接近原版,很是珍贵,就要送过去?不过皇帝既然发了话,他也不敢反驳,只好应了一声,

心里却想着,这买卖合适呀,一盘菜换了一本绝世的字帖。


第6章
林瑶吃了晚膳,照例在院子里纳凉,茂春切了西瓜,用托盘端了过来,道,“夫人,来吃瓜。” 说着递了一片西瓜过去,一旁的奶母曹氏见了,扁了扁嘴说道,

“怪不得夫人平时最疼茂春这丫头,瞧瞧这马屁拍的,给夫人递个瓜,都是切的最甜的瓜心。”
林瑶吃了一口,果然甜的很。
茂春笑嘻嘻的给曹氏也递了一片过去,“嬷嬷,你也有。”
“真是给我的?”曹氏接过来,假装不敢吃的样子,道,“你拍我的马屁没用,下次你要是偷懒不干活儿,我还是要告诉夫人。”
“嬷嬷!”茂春气的喊道。
林瑶忍不住哈哈笑起来,道,“好了,别吵了,好好吃瓜。”话虽然这样说,心里却是高兴的,刚才她一直盘算着以后做什么营生,曹氏和茂春见她不高兴,一

起哄着她笑一笑而已。
那个梦里……,应该是前世,曹氏被钱姨娘发卖了,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她年纪大了,自然比不得年轻的丫头能干活儿,想来也不是好地方,茂春一直没有

嫁人,跟着她入了庵里,直到她死了之后,安葬好她,就自己投湖自尽了。
最可怜的是她的父母,就她这么一个女儿,却是到死也没见过一面,那时候的王正泽早就坐稳了内阁大佬的位置,一手遮天,父母虽然知道她未必真的有病,但

是却无能为力。
林瑶想起父母,就让茂春拿了笔墨过来,准备给父母写一封家书,上一次见面还是三年前,想想还真是想念。
这一次她可以正大光明的把二老接来一同生活了。
正在林瑶写信这会儿,外面有人来敲门,张山家的去开门,见到又是那个生的白白胖胖的男子,笑眯眯的道,“谢谢您家的菜了,那味道绝了!”说着竖起了大

拇指,动作其实略显夸张,但是这个人生的很好,白净圆润,眼神又十分的温和,叫人看着就生出好感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伺候皇帝出宫的太监李苋。
张山家的忍不住得意的笑,道,“您客气了,不过是寻常的菜肴。”嘴上虽然谦虚了一番,但心里还是抑制不住的骄傲,又道,“是我们夫人指点我做的。”
“您家夫人那厨艺可是不得了,我家老爷可是给吃光了。”李苋不遗余力的夸赞道,随后指着手上的匣子,“所以我们老爷说不能白吃您家的,这是谢礼,礼尚

往来!”
“哎呦,这是什么?就是一点吃食而已。”张山家觉得这匣子雕工精致,一看就是贵重之物。
“就是一本字帖。”
张山家的听了,这才放下心来,道,“那替我家夫人谢过了。”
“客气了。”
两个人客套的一番,李苋就回去了,张山家的捧着那匣子走了进来,走到院子里看到林瑶正在写家书,就停顿了下,想着不要打扰她,还是林瑶率先发现了她,

问道,“来的是对面的邻居?”
“是,之前不是送了果子和一碟菜过去,说他们老爷很喜欢吃,还夸赞夫人菜肴做的好,这是他们家送来的谢礼,就是一个寻常的字帖。”
茂春把匣子拿到了林瑶的桌子上,然后打开来,“这字帖怎么这么旧?难道是老物件?”
这话可是引起了林瑶的注意,凑过来看,等着看到上面的字迹,惊的把手上的毛笔都掉在地上了,她颤抖的喊道,“这不会真的吧?”随后把手放在手帕上擦了

擦,虔诚的把字帖捧出来,越是看越是激动,抑制不住的喜悦。
“夫人,这是真迹?”
“到如今,这世上已经没有卫夫人的真迹了,不过有个叫古乐的人,也是一位书法圣手,是为大家,他复刻了许多卫夫人的字帖,最为接近真迹了,这应该是古

乐的复刻的版本……”林瑶小心翼翼的查看,最后指着印章的位置道,“你看这里,古乐所有复刻版本都是加了一道自己的印章。”
“夫人,这东西是不是很贵重?”
“不仅是贵重问题,是在世面上根本就买不到!”林瑶激动的说道,她从小就是喜欢写字,一直临摹卫夫人的字,刚有些起色,就因为嫁了人没有在练了,她对

王正泽爱慕倾心也是因为王正泽的字写得出众的原因,嫁人之后,忙于家中的庶务,根本就没空练习,如今她刚和离,终于有空有闲了,就得到这般珍贵的字帖

,简直就是想睡觉被人送来了枕头一般妥帖。
张山家的这才知道这字帖的珍贵,道,“那李总管还说这是寻常的字帖呢,乖乖,居然这般贵重。”
“他说这话怕是咱们不收。”
林瑶拿到了字帖简直喜不自禁,去沐浴更衣,随后虔诚的翻开字帖,练了一会儿字。
第二日早上起来,林瑶躺在床上沉吟了一会儿,喊了张山家的杀了一只童子鸡,鸡肚子塞入小米,葱团,蘑菇,这季节没有生板栗,放入之前泡好的干板栗,用

瓦罐小火慢炖了,让张山家的送到了隔壁去。
林瑶说不出不要字帖的话来,因为实在是太喜欢了,也舍不得退回去,但是她却没有相等的回礼,父母给她的陪嫁,多数都是金银玉石,和这字帖比起来,简直

微不足道,甚至林瑶还觉得,她要是真回了这些东西,反而是对着字帖的看轻。
既然隔壁老爷说喜欢她做的菜,她就准备日日做了菜送过去,直到他回去为止,不过一般来住别院的最多不过一个月就回去了,毕竟不是常住地方。林瑶盘算大

约做一个月左右就行了。
李苋和张山家的在门口闲聊,张山家的说道,“你们家老爷可真是阔气,我们夫人说那可是少见的复刻本,贵重的很。”
“嗨,这东西在喜欢的人眼里,那就是无价之宝,在我们这些做奴婢的人眼里,不过就是一本书而已,还不如一碗馄饨实在。”
张山家觉得这个李总管说话可真是太对她脾气了,忍不住跟着笑起来,也就没有刚才的紧张,道,“这是我们家夫人亲手做的板栗鸡汤,她说昨日做的凉拌胡瓜

未免有些寒凉,今日就做了这补气通脉的菜来,正好补一补昨天的损耗。”又指着另一个纸张说道,“这是我家夫人昨天临摹的字,说想让你们老爷看一看,说

一定会好好爱惜,刻苦练字,不敢辜负你们老爷的相赠。”
李苋也觉得这家夫人很上台面,皇帝让他送过去的时候,也是颇为心疼来着,不过看这位夫人的反应,倒也算是送对人了。
皇帝还是老样子,躺在藤椅上,脸上看不出什么悲喜,在听琴,他身旁有个穿着湖绿色襦裙的年轻女子正在抚琴,那琴声时而如急流,明快热烈,时而又想春日

的风,柔情绵绵,十分的悦耳动听。
这女子正是皇帝的旁边的女宫尚真弹出来的。
说起来这个尚真也是生的明眸皓齿,才华横溢,原本是选来伺候皇帝的秀女,皇帝却觉得她的琴技不错,说与其做个等宠幸的才人,不如在他旁边做个女宫,还

能一展抱负,就这样从秀女成了女宫。
一开始李苋觉得有些怪,居然还有人不喜被皇帝宠幸,后来才知道尚真在外面有个青梅竹马的恋人,就等着她满二十五岁出宫成亲了。
李苋还没走过去,就看到皇帝突然睁开了眼睛,朝着他看了过来,道,“这是什么味道?可真是香。”
李苋笑着说道,“这是隔壁夫人送过来的鸡汤。”
尚真就停了下不弹了来,喊了宫女来跟着李苋一起摆了桌,除了鸡汤之外,也有之前准备好的菜肴,但是显然皇帝只看着那鸡汤。
李苋照例试吃,毕竟是皇帝入口的食物,必须要检验一番,结果一口汤喝下去,只觉得醇厚鲜香,没有其他鸡汤的油腻,喝完唇齿留香,还有种意犹未尽的口感

,再去看汤,淡淡的黄色汤底,这是……,熬完之后去掉了上面的油?
皇帝显然也发现了和常喝的鸡汤的不同,道,“鸡汤凉了之后再去掉上面的一层鸡油,保留了鸡汤的鲜香,又不会觉得腻,不错。”又吃了几筷子鸡肉,“这火

候也是恰到好处,鸡肉松软而不柴,当真是用心了。”
皇帝平时吃饭很是节制,但还是忍不住多喝了一小碗汤。
李苋就把张山家的说话复述了一遍,“说昨日的菜有些寒凉……,很喜欢那字帖,亲自写了一章,让您瞧瞧呢。”
皇帝吃的舒服,眉眼都温和了起来,道,“打开来看看。”
宫女撤了桌子,上面重新铺上了石青色的锦缎桌布,这才小心翼翼的打开卷轴,一旁的尚真看了眼,那目光就有些离不开了。
皇帝问她,道,“尚真,你怎么看?”
“奴婢听闻陛下把奴婢喜欢的字帖送了人,昨天夜里心疼的觉都没睡好,本来还想着出宫之前腆着脸跟您要了,当做陪嫁呢。”尚真语气不紧不慢,神色也很认

真,偏偏说的话却十分有趣,像是真的一般,果然,这话惹的皇帝忍不住莞尔一笑。
李苋假装生气道,“尚真,你说你拿了老爷多少好物件,还不够呢?”
“哎,李总管,这东西又不是你的,你心疼什么?”
几个人说笑了一番,气氛就变得轻松起来,尚真指着字说道,“这夫人的字很见功底,比起卫夫人的,却是有了自己的味道,带着几分灵动婉约,只可惜还是差

一些火候,不过陛下这字体算是送对人了,只要肯继续练习,早晚会有所大成。”尚真说道这里停顿了下,带着几分期盼说道,“到真是想要见一见这位夫人了


李苋道,“这几日不是闹的沸沸扬扬那件和离的事情?这位夫人就是那位自请下堂的那位。”
尚真露出吃惊的神色来。“原来是这位夫人,怪不得,能有这样的字,又怎么会是无名之辈。”
皇帝向来内敛,就是遇到十分高兴的事情也不会失去常态,但也不是没有端倪,比如话会比平时多一些。
李苋看到皇帝高兴,自己也跟着很高兴,觉得这一趟也没有白来,起码能解开皇帝的心结。
“你说想要把字练好还需要什么?”皇帝问道。
李苋一时没反应过来,一旁的尚真道,“宝剑赠英雄红粉赠佳人,这想要练好字,自然需要好的笔墨纸张了,奴婢看,老爷可以赏赐笔墨给那位夫人。”
皇帝点头,道,“把我书房里那套笔墨给她送过去吧。”
李苋听完这话,差点一个仰倒,要知道皇帝用的纸可是特供的澄心纸,本身澄心纸就十分昂贵,寻常人都用不起,也很难买到,而这属于澄心纸里的上品,这全

天下恐怕也就皇帝才用得到,至于墨锭自然也是少见的徽墨珍品。
李苋心里头忍不住想着,这买卖做的,昨天用一碟凉菜换了一本名贵的字帖,今天更了不得了,用了一瓦罐鸡汤换了澄心纸和墨锭,这叫什么运气?


第7章
晚风徐徐,带着些许的凉意,一扫白日里的酷热,林瑶伏案写完了最后一笔,随后细细的打量,还是觉得不足,但是总比之前稍好一些。
自从得到了字帖,林瑶下定了决心要把字练出来,所以很是下苦功,今日已经练了一个时辰了,挑了几张满意的,说道,“等墨汁干了就收到书房里去。”
茂春应了一声,叫小丫鬟进来收拾,自己去打了盆水进来给林瑶打水净手,又给她沏了一杯茶水。
林瑶累的不行,歪在椅背上抿了一口茶水,等着入口一愣,再一看,并不是平日里喝的龙井,茂春见了,有些无奈的说道,“原本茶叶就剩的不多,您非要拿了

茶叶做那什么卤味,这十两一斤的茶,奴婢问您要放多久,您就说把剩下的到倒进去,如今只能喝这红茶了。”
茂春语气里是止不住的心疼,林瑶这才想起来,下午用剩下所有的茶叶做了卤味。
“这菜肴的好吃与否固然和手艺有关,但是食材也是关键,就算是配料,也不可用下脚料。”林瑶不爱喝红茶,放到了一边,“更何况,能随意就拿出卫夫人字

帖的人,自然是非富即贵,别说是十两一斤的茶叶,我瞧着那位平日里,只要他想,恐怕就是名贵的大红袍也能拿来做菜肴的配料。”
茂春咋舌,“大红袍?奴婢记得上次夫人买了二两,就花了二百两!夫人一口都没喝过,就给大人拿去送礼了。”茂春说道这里突然就住了口,林瑶已经和王正

泽和离了,自然是不好在她前面提起这名字……,她小心翼翼的看着林瑶。
曹氏正在一旁做绣活儿,自然都看在眼里,放下秀绷子,指着茂春道,“你这丫头,就仗着夫人宠你,什么都敢说,要我说正好庄子里缺人种地,你去几天就老

实了。”
茂春道,“那是我机灵,夫人自然喜欢我,去种地?嬷嬷我心也太狠了吧?”
林瑶看着两个人斗嘴,忍不住笑了起来,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别吵了,快去厨房看看,别是熬糊了。”
“奴婢这就去瞧瞧,放了那么茶叶,可是要好好看着。”虽然茂春一直和曹氏斗嘴,但其实两个人关系很好,曹氏毕竟年纪大了,这种跑腿的事情自然要她来,

一溜烟就不见了。
曹氏见了,忍不住笑道,“这丫头……,这么毛毛躁躁的,奴婢也去瞧瞧。”说着起身也出了房间去。
一时屋内顿时就安静了下来,林瑶闭上眼睛,准备小歇会儿,结果还没到一刻钟,就听到茂春急匆匆的跑回来。
“夫人,隔壁又送回礼来了。”
林瑶听着茂春的声音就觉得这礼物恐怕不轻,想着随手一送就是珍贵的字帖,这一次不知道又送了什么,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说,其实还是很好奇的。
果然,等着看到送过来的礼物,简直是吓了一跳,她仔仔细细的看了半天,一旁的茂春道,“夫人,奴婢没看错吧,这是澄心纸!”
林瑶点头,“滑如春水密如茧,没错,就是澄心纸。”
茂春又指着一旁的墨锭道,“这是徽墨吗?”
林瑶拿着墨锭,道,“不仅是徽墨,还是李家出的。”
“就是那个据说给陛下内供的李家吗?”
茂春这几年跟在林瑶身边,看着她做生意,自然学了不少,也知道许多有名的商户,很有几分见识。
“不得了,这东西可不是一般人能拿得出手的。”林瑶惊喜过后忍不住沉思了起来,“你去喊了张山家的过来。”
片刻之后,张山家的坐在花厅里的下座,她喝了一口茶水,随后道,“虽然是宁国公府的宅子,但是那人奴婢偷瞄过一眼,不是宁国公世子。”
“只是拜帖用的却是宁国公的,必然和宁国公有关系。”张山家毕竟从小在京城长大人,知道的也多,想了想道,“奴婢听说宁国公有个小儿子,排行老六,生

的不俗,是京城里排的上号的美男子,但或许是就因为这容貌,风流成性,年近三十却一事无成,至今还没成亲,主要好人家的姑娘看不上他,次一等的他们家

又看不上,就这样拖到了现在还是光棍一个。”
“风流成性?”
“可不,就是个色痞子,家中虽没娶妻,妾侍却是一堆,这还不够,据说有一阵子包了怡兰苑的头牌,住了半年,后来还是宁国公断了银子,这才不得已回来的

,结果又不老实,偷睡了宁国公的姨娘……”
茂春听了眼睛睁大老大,曹氏道,“乖乖,这就是色鬼投胎,连自己的小娘都敢动。”
曹氏道,“后来宁国公要卖了那姨娘,还是这位六爷给了那家人银子,把人给赎走了,再后来听说那姨娘也嫁了人,也算是好结局了。”
“这人倒不是坏到根了。”曹氏道,“你见过那个隔壁的老爷,生的怎么样?”
张山家的舔了舔嘴,道,“老婆子也算是见过不少人了,但是不得不说,这位爷当真是生的不俗,哎呦,那话怎么说?眉眼如画?谪仙下凡?反正老婆子不会讲

话,就是觉得生的好看。”
“住在宁国公府的别院里,又是用宁国公的拜帖,而且出手还这般阔绰,只能说明从小就养尊处优,对于他来说这些东西不过就是寻常用的物件,所以能这般随

意的送人,且容貌又生的好……,年岁也相似。”林瑶越说越发觉得是这个人,对张山家的道,“你下次问一问,这个六爷成亲没?”
“哎,奴婢记下了。”张山家的说道。
另一边,皇帝并不知道他已经被旁人误认为是宁国公府那个风流成性的六爷,只是觉得这俩天吃的很是舒服,道,“明日午膳少做一些,隔壁还会送来。”
李苋刚给皇帝放了帐子,正准备退下,听了这话忍不住无奈道,“收了那许多好东西,可不是要可劲儿的送菜肴过来?”
到了第二日,隔壁果然送了一大碗的卤味过来,张山家的闻着那香味,自己都差点流口水,不是她说,他们家夫人做菜真的有一手,“这是我们家夫人做的卤味

,有鸡蛋,肉排,藕片,还有这豆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