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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郎是皇帝》作者:碧云天
文案:
和离之后,搬到新宅子里的林瑶发现,对面住着一个鳏夫,生的倒是不错,一次误打误撞居然就在一起了。
皇帝子嗣艰难,年过三十,膝下却只有一个公主,新皇后好容易怀了龙胎,却又遇上难产,一尸两命,心灰意冷之下决定到郊外别院里散心,结果他发现对面住
着一个,生的寻常,身材婀娜清丽的妇人。
两个人过了一段神仙眷侣(荒唐)日子,直到林瑶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皇帝:生下来,我家里颇有几分家产,需要儿子来继承。
林瑶:那我……
皇帝:孩子总不能没娘,一起回去。
后来林瑶发现,好家伙,何止是几分家产?
一句话简介:一段风流韵事带来的姻缘
立意:女人要学会自强不息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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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简评:vip强推奖章
林瑶嫁给夫君王正泽之后辛苦操持了十年,结果等着丈夫功成名就就嫌弃她年老色衰并纳妾羞辱她,林瑶一气之下写了和离书,离家出走,后来林瑶遇到了出宫
散心的皇帝,并和他陷入了爱河,两个人琴瑟和鸣,恩爱的过了一生。本文剧情紧凑,文笔通俗易懂,展示了女子为争取自己的幸福和自由而努力的故事。文章
内容积极,立意新颖,值得一读。
第1章
京城的冬日,寒冷刺骨,触目所及都是一片萧索,林瑶只穿着一件素面的锦缎褙坐在太师椅上,脸上表情渐渐的凝固。
新姨娘青葱鲜嫩的容貌像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娇美至极,她手里端着茶杯,却腰背挺直,傲骨自显,身后站着十几个丫鬟婆子,和孤身一人的林瑶相比,倒更
像是这里的主母。
钱淑秀端着茶水半天,也不见林瑶接,心中颇为不喜,正是僵持间,忽然听到林瑶问道,“你出身高门,如此委身为妾,不委屈吗?”
钱淑秀想起王正泽的龙章凤姿之来,只觉得满心的欢喜,道,“妾身无怨无悔。”
无怨无悔……,曾经林瑶也是无怨无悔的,在王正泽是一个乡下小的秀才开始,全力的扶持他,直到他成了户部尚书,入了内阁,是为最年轻的内阁大人,自然
是尊贵无比,前途无限,当真是几百年也出不了这样一个人物,不知道多少京中闺秀的梦中情郎。
但是这一刻,她忽然觉得厌倦了。
“不用敬我。”
钱淑秀一惊,抬头去看林瑶,却见她神色淡淡的,心中生出几分怨恨来,谁都知道首辅大人王正泽俊秀无双,学富五车,胸有乾坤,是为世间少见的英才,却有
个不甚出众的乡下娘子,且入门十年无子,要不是糟糠之妻不下堂,早就已经休弃了,她居然却这般不贤不惠,刁难妾侍入门服伺丈夫,为家里开枝散叶?气道
,“夫人,恕我直言,您这容貌身段,早就过了花开时分,已经是昨日黄花,还当有骄横资本不成?”
昨日黄花?
林瑶一阵恍惚,犹记得她曾经也是容颜清丽,被无数人倾慕,只是十年来操持,为了做绣活儿补贴夫君读书,眼睛早就熬坏了,虽然还能看见东西,但平日里不
敢睁大,显得无精打采,没有曾经顾盼生辉。
至于原本白皙的肌肤,因着想要省银子,和奶母一同在院子种菜,那天日头太大,又或者要赶制绣品太过劳累,一不小心就踩空了一脚,等着留了血才知道小产
了,那还是她入门三年之后第一次有了身孕,她又急又自责,加上没有银两,小月子都没过好,那之后脸上长了斑点,无论如何敷药也退不下去了。
林瑶转身出去,刚到走廊就看到虽然已经年近中年,但是依然风姿卓越的夫君王正泽,大步流星的走来。
和这样意气风发的人站在一起,林瑶发现,自己不像是他的娘子,倒像是他的母亲,也怪不得那妾侍嚣张的嘲弄她。
王正泽皱眉,道,“看到新人入门了?还不去接茶水,跑这里来作甚?”
林瑶忽然就觉得心力憔悴,道,“夫君可是知道,家里来信说父亲发病了。”
王正泽一时语塞,但还是说道,“岳父身子不适,做子女的自然是担忧,但是他一年里有半年在床上躺着,你总不能日日为此操心吧?你须得记得你是我们王家
人,莫要总是惦记娘家的事情。”
“我爹是怎么生的病?”
林瑶是家中独女,当初出嫁的时候几乎带走了家中大半的家产,这才能扶持一贫如洗的王正泽一路走到如今的位置。
林瑶的父亲是被王正泽当时的政敌用莫须有的罪名关押在牢房里,当时放了话,只要王正泽肯低头求下,就能放了人,只可惜王正泽对林瑶义正言辞的说道,“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如果今日和他们同流合污,日后谁还肯信我?”
林瑶信了,等着父亲被放出来的时候,因为在狱中受折磨,回家之后就一直病着,那之后留下了病根,一年里有半年躺在床上。
直到去年,林瑶才知道王正泽和那个害她父亲的政敌成了至交,两个人相辅相成,在仕途中一路顺风顺水,原来不是不肯低头,只是因为利益不够,对于王正泽
来说,她的父亲没有他需要低头的价值而已。
王正泽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道,“早就跟你说过了,当时境况不同,你还要拿这陈年旧事和我说道?”说道这里,远远的瞧见站在林瑶身后,跟着过来的钱淑
秀,见她峨眉轻蹙,委委屈屈的模样,很是恼火,道,“当初岳父还说你贤淑贞洁,端方自重,我瞧着却是言过其实了,不过纳了个妾侍就在这里吃醋耍横,你
是仗着糟糠之妻不下堂,谅我不敢下休书不是?”
“那就休了妾身,不,要和离!”
王正泽很是不耐烦,道,“你在浑说什么?”
“我爹爹还说过你人品贵重,虽出身贫寒,却自有读书人傲骨,这才把我许配给你,还赠了半数财产的嫁妆来资助于你,结果看走了眼,把自己给害了,他要是
知道你和那贼子称兄道弟,还不知道气成什么样子,我看见你这伪君子就恶心!”
“你疯了不成?”
“王正泽,当初你娶我过门的时候发过毒誓,说要是待我不好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我也不求你待我如初,你要是还有一点良心,想着我嫁过来之后的辛劳就给
我写一份和离书,我们好聚好散。”
王正泽皱眉,“林瑶,适可而止。”
“我要和你和离。” 林瑶发现说出来这话之后,原本沉重的心,一下子就变得轻快了起来,她耗费了十年的青春,父母半数的家产都用在这人身上,十年之后他
功成名就却从妾侍身上听到了昨日黄花?糟糠之妻不下堂?原来她今日的所得不过是王正泽怜悯施舍才能拥有的?
不,她不需要!
林瑶甩开王正泽伸过来的手臂,不去看一脸惊愕的钱淑秀,疾步的往回走,到了内室她指着奶母曹氏道,“收拾行囊,今天我要搬出去。”
奶母一脸震惊,道,“夫人,您在说什么?”
“我记得去年在袖佛山置办了一处庄园,就去哪里住。”林瑶说道这里,又对着大丫鬟茂春说道,“你去开了库房,把最近赎回来的几个陪嫁都带着。”
曾经他们艰难的时候,当光了林瑶所有的陪嫁,那之后几乎是靠着卖林瑶出众的绣品挨日子,再后来王正泽仕途顺利,林瑶也开始学着做生意,这几年来赚了不
少,已经把大半的陪嫁都给赎回不说,还在境外添置了新庄子。
茂春一时发愣,就见奶母曹氏对着她使眼色,她应了一声,“夫人,奴婢晓得了。”出了门,却是朝着王正泽的书房而去。
结果刚到了门口就听到女子抽泣的声音,茂春站住,侧耳听到女人委屈的声音,“大人,妾身是不是言语不慎惹恼了夫人?呜呜呜,她为何不接我的入门茶?”
茂春是林瑶的陪嫁大丫鬟,一路跟着她从娘家出来,自然是知道的她这十年来的艰辛,前几日知道王正泽晋升为户部尚书,正是有史以来最为年轻的内阁大人了
,她当时不知道有多高兴,还想着他们夫人终于熬出头了,谁知道这才高兴几天,就突然要纳个良妾进门。
“不是你的错,她只是……,你莫要着急,先去歇着,我向你父亲许诺过,你虽不是正妻,却也不会委屈了你。”王正泽温柔的哄劝道。
钱淑秀满目的仰慕,顺从道,“那老爷,妾身先回去了。”
“我送你回吧。”
“老爷,这可使不得。”
“如何使不得?让老爷宠宠你。”王正泽浅笑着,儒雅偏偏。
茂春身子僵硬,脸色甚是难看,她想起他们老爷多久没对夫人这般轻声细语的说过话了?如同公事公办一般,对着夫人除了每日交代一些庶务,就没有其他的话
了。
正在这会儿,王正泽揽着钱淑秀走了出来,正好看到了路边站着的茂春,王正泽自然认得茂春,知道她是林瑶最为看重的大丫鬟,她能来这里,自然是林瑶发了
话,皱眉道,“可是夫人叫你来请我的?我现下没空,你叫她在屋里好好思过,当真是全无往日的体统,还说甚么和离?我瞧着往日的情分,暂且不去计较这话
,但是她要继续这般不知悔改,无理取闹,就等着我一纸休书吧。”
茂春想要替林瑶说情的,但是这一刻却是突然说出来任何话来,钱淑秀娇美动人的依偎在王正泽的怀里,两个人浓情蜜意自是不必说,再想想夫人一个人落寞在
坐在屋里的样子,又想着刚才王正泽薄情寡义的话来,就觉得怎么就这么憋屈?
等着王正泽走后,茂春转头就去了库房,对着看库房的婆子说道,“这里面的物件都包起来,一个都不要剩下。”
那婆子一脸的茫然,显然不是很明白茂春的做法,但见茂春怒气腾腾的,也就不敢说话,喊了几个小丫鬟过来,手脚麻利的开始收拾起来。
林瑶真正收拾起来才发现,她的首饰衣物不过几个箱笼,这些年来光想着如何开源节流,却很少给自己添置,至于对王正泽,那自然是没有亏待过,就是她自己
不穿也要给他弄一身最体面的衣裳来。
所以很快,不到下午就收拾妥当了,林瑶换了一身衣裳,就上了马车,等着看到那熟悉的房子,一时忍不住叹气。
奶母道,“夫人,咱们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林瑶果断的摇头,拉上帘子,让车夫启程。
林瑶没有告诉任何人,她昨天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忍着委屈接纳了钱淑秀,再后来钱淑秀生了儿子,按道理这孩子应让她这个正正妻来抚养,挂在她的名下,王
正泽却是不肯,还把她送到了庵里,说她得了重病需要“静养。”
她被关在庵里,如同坐牢,到死也没能回去。
只是偶尔旁人提起王正泽都会说,他是个仁厚的君子,糟糠之妻不下堂,他的原配娘子林瑶又丑又老,坏了肚子还不能生育,他却一直养着,就是生了病也只是
送到了庵里修养,没有休弃。
多么可笑,这就是她勤勤恳恳的一生。
那梦境似真似假,无法辨认,但是林瑶却突然想通了,与其那边憋屈的活着,还不如撕破了脸和离,更何况她手上还有王正泽的把柄……,自然无惧。
第2章
钱淑秀的丫鬟去厨房,准备借了地方熬药,钱家在送她入门之前就找人开了补药,是能尽快怀孕上的方子,一日不能断的服用,所以虽然是进门第一日,却也不
敢耽误,又想着混个脸熟就去了。
小丫鬟去了厨房就看到正有人吵架,显然是一对父子,“爹,你没良心!夫人对我们家有救命之恩,她走了我自然要跟着。”
“闹什么,夫人不过出去散心,过几日很快就回来了。”
小丫鬟只听了一耳朵,却是分明听到夫人出走了几个字,转了转眼珠,就先回到了院子里,奶母周氏见到她道,“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小丫鬟怕周氏训斥她,马上凑前说道,“嬷嬷,出了大事了。”随后附在周氏耳边嘀咕了一番,周氏听闻一愣,道,“我寻思外面乱糟糟的,还当这夫人……”
周氏没有继续说,她其实是觉得林瑶不过乡下女子,如何能管好一个尚书府?所以府邸有些乱也是正常,没怎么在意,现在来想来,原来是林瑶出走了。
“嬷嬷,谁家老爷不纳妾?就没听说因为纳妾离家出走的,可真是笑死我了。”小丫鬟忍不住嗤笑道。
周氏瞪了她一眼,道,“这话是你能说的?行了,我晓得了,你快熬药去,要是耽误了姑娘吃药,仔细你的皮!”
小丫鬟不敢耽误,麻溜的又出门熬药去了。
周氏站了一会儿,脸上却是露出一个笑容来,随后进了屋去,钱淑秀正是挑衣裳,王正泽说晚上过来陪她用饭,那之后显然就是要住下了,毕竟是第一次服伺,
总想穿的更为漂亮一些,很是有些费心。
“姑娘,先别挑了,出了大事了。”
钱淑秀听完很是诧异,道,“早上不接茶,故意刁难于我,这还不够,还打包行李出府了?她是不是当这尚书府是她们乡下,和夫君吵了嘴就闹着回娘家,过了
几日就让人又哄回去,床头吵床尾和的,我们大人可是户部尚书,从一品的官职,是要脸面体统的,她这样闹被人传出去,不是要让大人在其他同僚前面抬不起
头?”
“可不就是,就没见过这般不知轻重的。”
“再说不过是纳妾,又不是要休妻,她有甚么不服气的?像我大嫂,生了两子之后,还不是主动给我大哥找了两位美貌的妾侍服伺?这才是真正的大妇。”钱淑
秀鄙夷的说道。
两个人说归说,脸上却都是抑制不住的喜色,周氏悄声道,“姑娘,这下可就是你的机会了,那夫人不过是昨日黄花,原本就不如你,如今又这般胡闹,肯定会
失了老爷的恩宠,让老爷厌恶,趁着这会儿不要想旁的,争取一口气就生个儿子,在寻了机会让老爷把夫人送去了庵堂修佛,到时候这整个尚书府还不是您说了
算,虽说是个妾侍,却也自在的很。”
“母亲也是这般说的。”
钱淑秀还记得,父亲决定把她送入王府之后,她很是欢喜,虽然只是一面之缘却早就对王正泽生出了爱慕之心,但是又不甘自己妾侍的身份。
母亲把她喊到了身边,道,“宁做英雄妾,不做庸人妻 ,王大人是少见的英才,以后必有大作为,你叔父给你定下这婚事也是为你好。再说王大人的发妻林氏不
过一个乡下女子,又没有子嗣,不足为惧,你去了之后,一定要稳住,子嗣才是关键,但凡生了儿子,就是王大人的长子,自是你出头之日。”
王正泽在书房看了一会儿公务,就慢慢的稳住了心神,只是想起林瑶走之前那决裂的目光,又觉得浑身不对劲儿,涌出莫名的心慌来。
外面书童赵沫一直显得有些坐立不安,见王正泽出来,忙上前道,“大人,夫人带着箱笼出府去了,您看是不是派人去寻回来?”
赵沫九岁被买回来,一直伺候王正泽,现在成家立业,他是看着王正泽如何的走到今日的,旁人都说林瑶是王正泽的糟糠之妻,配不上王正泽,但是他却是知道
王正泽能有今日的成就,是林瑶不遗余力的支持造就的。
“她还反了天了!”王正泽吼道。
“大人,纳妾原本该是夫人要主持的,您自己做了主纳了钱姨娘,这本就是有些不妥,不过夫人向来分得清轻重,或只是想让您去哄一哄,要不我现在去备马?
”赵沫自然是要替林瑶说话。
王正泽露出几分犹豫之色来,就在这时候,一个小丫鬟走了过来,道,“大人,姨娘问您什么时候过去用膳?”
王正泽见来的小丫鬟穿着一件鹅黄色的素面比甲,说话轻声细语的十分悦耳,就想起钱淑秀的娇美来,早上钱姨娘依偎过来的时候,身上馥郁的香味,还有柔软
的肌肤,实在是叫人留恋,一时脸上神色缓和了几分,道,“我这就去。”
“大人……”赵沫忍不住喊道。
王正泽扫了眼赵沫,那目光极为冷漠,这让赵沫马上就意识到自己僭越了,马上就低下头来。
等着王正泽和小丫鬟走后,赵沫在原地站了半日,想起自己刚入府的时候,林瑶摸着他的脑袋,温柔的问他几岁,知道因为家里穷才被卖之后,时常会拿了半旧
的衣裳,一些吃食,让他带回家中去补贴家里。
他们家六个孩子,最小的弟弟几乎是吃着林瑶的施舍才活到现在的。
赵沫的娘子也是一个府里的,原本是灶上的丫头,叫巧儿,后来指给了他就这样成了亲,这会儿刚从娘家回来,正在收拾东西,见赵沫回来,问道,“夫君,你
脸色怎么这般难看?”
“大人纳了新姨娘,夫人被气走了。”
“什么?”
巧儿听了事情始末,气的跺了跺脚道,“夫人虽是女子,但是向来言出必行,不然这些年来又如何把家业做大?她要是说过要和离,那这件事就没有余地了。”
“这……”赵沫有点慌了。
巧儿愤愤的说道,“这就是个陈世美,我瞧着他早晚有后悔的时候!”
***
袖佛山庄的别院是林瑶去年才新买的,里头许多东西都是重新置办的,不过因为距离遥远,只去住过一次,回来的时候留了一对老夫妻在那边打理。
晚上,张山和自家婆娘吴二娘正在院子纳凉,一边打着蒲扇一边吃着种在院子里的胡瓜,这胡瓜外皮发黄,里头却是水多肉嫩,好吃得很,道,“别说这胡瓜看
着怪异,吃着倒是不错,还有多少?够不够一筐子,摘了洗一洗就送到京里去,也让老爷夫人尝一尝。”
吴二娘拍一声,手心里有一只被打死的蚊虫,道,“自然是够的,正好蚊香都用光了,再去买一些回来。”
两个人正说话这会儿,忽然间就看到外面传来敲门声,“快开门,夫人来了。”
张山和吴二娘对视了一眼,急火火的去开门,随后就看到熟悉的周氏,还有茂春,这两个人一个是林瑶的奶母,一个是她的大丫鬟,只要她们两个在,夫人必然
也在。
她们一脸风尘仆仆的,显然是走的有些急,吴二娘忙道,“哎呦,夫人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们好打扫一番,如今这里乱糟糟的……,快进来喝口水歇一歇。”
又对着张山说道,“老头子,你快去多烧一些水,好让夫人沐浴更衣。”
“哎,这就去。”张山应了一声,就麻溜的去了厨房。
林瑶也就带了十几个人,马厩,还有下人们住的屋子都是现成的,毕竟之前已经重新布置过一次了,很快就都安置好了。
洗了澡,换了衣裳,又吃了一口热饭,林瑶舒服喟叹了一口气,指着茂春说道,“把我的首饰盒子拿过来。”
茂春捧着一个沉香木花钿的四方匣子过来,一共两层,上面一层摆着平时穿戴的首饰,下面一层却是放着银票,地契等贵重的东西。
“夫人,我一直都仔细看管着,里面的东西不会丢的。”
林瑶朝着茂春笑了笑,道,“我晓得你仔细,交给你我放心,不过我是在找另外一样东西。” 一个对林瑶来说格外重要的东西。
翻了好久,终于在一个下面的一个信封里找到了,打开来,是一张年代久远的旧纸,茂春见了惊讶道,“这不是大人的字吗?”
“正是他写给我的。”
林瑶虽是个女子,但却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之人,她既然决定要和离,就不会后悔,更何况……,自从做了那个梦,那个梦境太过真实了,她还记得表面上是说让
她在庵里修佛静养,实际上则是被软禁一个小院子里,父母见不得,门出不去,形同犯人,当真是生不如死。
或许她开始还对王正泽心有迷恋,但是今日王正泽的做法和梦中简直如出一辙,更何况她也是实在是厌倦了。
她从出府开始就琢磨着如何让王正泽答应和离,显然他如今仕途顺利,以后更是不可限量,越是爬的高就越是爱惜名声,无论是休弃还是和离,总会影响他的清
誉。
所以王正泽宁可把她软禁在庵堂里,折磨死她,也不会同意和离的,不过好在她有这个东西,有了它,徐钰枝就可以逼迫王正泽同意了。
林瑶舒了一口气,终于把提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
“夫人,这是什么?吾在此立誓……”
林瑶把纸张折起来,道,“今日累了,早些歇着吧。”
茂春不敢造次,道,“夫人,奴婢伺候您上床。”
林瑶躺在床上,把那纸张压在枕头下面,想起十年前刚成亲那会儿,两个人还是蜜里调油一般甜蜜,那时候当真是觉得女子最幸福的日子也不过如此。
她偶有感而发,说万一王正泽变心该是如何?王正泽当时对她也是真心吧?发誓赌咒说会对她好不说,还写了这份书函,如有违反就自行和离,放林瑶一身自由
,而自己将不得好死……
她当时把这书函当做定情之物十分爱惜的收起来,谁知道最后却是成了她的救命稻草,想来当真是可笑。
第3章
新姨娘温柔娇美,一夜颠鸾倒凤,逍遥滋味自是不必说,不过即使如此,第二日,王正泽雷打不动的起了个早,他自小刻苦,从来没有睡过懒觉,起床后都要去
书房写一遍字帖,又或者看一会儿书,才会回去用早膳,再去官衙。
钱淑秀十分的懂事体贴,起的比王正泽还早不说,连早饭,官服都预备妥当了。
王正泽甚是满意,想那林瑶非要离家去了,还当这府邸离开她就不转了,他连饭都吃不了,当真是有些可笑,难道新姨娘就不知道伺候人?
用了早膳,在钱淑秀不舍的目光中上了马车,只觉得很是妥帖。
只是刚坐下就突然间就皱了皱眉头,撩开衣袖来,手腕上起了几个红疹子,一看就知道是吃了豆子,只是府邸里厨子都知道他不能吃那豆子,从来不会做,至于
早膳,他仔细瞧过,也没有豆子?随即忽而想起,钱姨娘早上喝的豆浆,后来用完早膳,钱姨娘缠了他一会儿……,显然是那时候吃到了嘴里。
痒的实在是难受,就让车夫掉了车头,回到了府邸。
钱淑秀夜里忍着痛伺候王正泽,即使不适也要装作愉悦的样子来,好容易睡着,刚合上眼皮就被奶母叫了起来准备王正泽出门的事宜,几乎等于一夜没睡,更不
要说,身体浑身酸痛的不行,这会儿只想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一时听到王正泽回来,都没来得及反应,王正泽却是率先发火道,“看你做的好事!”
钱淑秀委屈的不行,强忍着泪水,叫人去喊了御医过来,那之后又要煎药,还要去亲力亲为的伺候王正泽,简直苦不堪言。
早上的分开的时候还蜜里调油一般的,这会儿却觉得王正泽也太不懂体贴人,而王正泽也觉得这钱淑秀做事不够稳妥,还是有些年轻。
一时两个人居然也生出几分间隙来。
那之后几日,王正泽发现离开了林瑶,还真是过的难受,饭菜不合胃口,衣服也穿着不甚舒适,更不要说家里的应酬来往,大伯母要过寿,钱淑秀叫人送了一尊
上等昆仑玉的玉佛过去,想来也是十分妥当,大伯母却是发作了一通,叫人传话来骂他。
王正泽六岁失了父亲,九岁没了母亲,几乎是跟着大伯母长大的,感情自然是十分深厚,被这般骂了一通,心里很是郁结,更重要的是他根本不知道做错了什么
。
因为这些琐碎的事情,连纳了美貌妾侍的事情都变得索然无味了起来,反而觉得暴躁的很。
忍了又忍,实在是忍不住,问道,“这都过了一个月了?夫人还不曾回来?”
赵沫道,“大人,夫人出府才半个月。”
王正泽一愣,忽然想起小时候大伯母说过的一句话来,因为日子难捱,所以觉得时间格外漫长,一时忽然颓然,呆坐了一会儿。
赵沫见状,苦口婆心的劝道,“大人,您去把夫人接回来吧。”又道,“听说夫人一直住在袖佛山上的别院里,那里远离京城,人烟稀少,想吃个李福记的豆沙
包都要等一整天,早上叫人去买,晚上才能吃到,那还是凉的,真是艰难。”
王正泽冷哼了一声,道,“还不是她自找的。” 话虽然如此,但还是让赵沫准备马车,打算去找林瑶。
***
住到了别院的林瑶,第二天就让人把下人们都集中在一处,说以后要跟王正泽和离,如果有人不愿意跟着她,就可以回到尚书府里。
众人听了虽然觉得诧异,毕竟还没听过谁像林瑶这般,夫君刚刚擢升官职,前途无限的时候和离的,但是他们毕竟都是签了卖身契的下人,又加上平时一直都跟
着林瑶自然都是她的心腹,也就没有异议,只是心里未免有些担忧。
毕竟一个独身女子,在外生活,确实是有些艰难。
林瑶却好像全然不知道这些,早上不需要早起伺候王正泽,而是在鸟语花香中自然醒来,再也不用顾忌王正泽而不吃豆子,可以喝豆浆,炖豆腐吃,中午还能喝
上黄豆煮出来的猪脚汤,配着张山夫妻种的凉拌胡瓜条,清脆又多汁,痛快的很。
林瑶吃的好,睡得好,上午天气还不热的时候,去山上散步,下午太阳大就在院子里纳凉,吃着凉瓜,看一看闲书,偶尔来了兴致还会弹奏一首。
不到半个月就惊奇的发现,原本怎么也去不掉的黄斑,却是变得淡了一些,肤色也变得娇嫩了,茂春心疼的说道,“上次花了重金请来的那个花郎中就说过了,
叫夫人要少思少虑,想来是因为累着了,才去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