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天光大亮,夭夭醒来时头疼欲裂。
嘶着痛从榻上坐起,她的记忆断断续续还停留在与庄星原喝酒的阶段,一时间没想起来自己是怎么回的房间。
床榻的被褥凌乱成团,仿佛是先前经历过一场恶战。夭夭掀开被子跌跌撞撞往外走,房中只余她一人,桌面摆放着两个白瓷盅,还有一盘精致小点心,点心碟下压了一张字条。
夭夭拿起字条一看,上面写着:【先喝醒酒汤,早饭趁热吃。】
……这是容慎的字迹。
容慎?!!
一些断断续续的记忆涌来,夭夭难受的捶了捶脑袋。
想不起来索性不想了,她这会儿头疼的厉害,连忙喝了容慎温在白瓷盅中的醒酒汤。喝完往嘴里塞了一块小点心,她又打开另一个白瓷盅看,浓香飘出,里面盛着的是十几个精致饱满的小馄饨。
容慎果然很懂她,知道她比成年男人吃的都多,就连盛馄饨的瓷盅容慎都是用的最大号。夭夭被这香味勾出馋虫,捏着勺子一连往嘴里塞了两个,唇齿留香,夭夭满足的眯起眼睛。
随着她逐渐清醒,昨晚的记忆变得越来越清晰。
夭夭吃了一口馄饨,想起自己同庄星原喝酒喝到胡说,再吃一口馄饨,又想起自己慢吞吞上了三楼不回房,窝坐在房门外发呆,还把容慎招出来了。
当想到自己拉着容慎不让他走时,夭夭吃馄饨的动作慢了,紧接着她回忆起自己哭唧唧说要同容慎在一起,她不想同他分开,容慎答应了,还将她按在榻上亲了她……
夭夭迷蒙了一会儿,被容慎抱回房间的那段记忆最为模糊,她有些记不清容慎究竟有没有亲她了。
……亲了吗?应该没有吧。
夭夭想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结果,不过不管亲没亲,总之这馄饨她是吃不下去了。
“怎么办,怎么办。”夭夭用头磕着桌面,她面皮薄没醉酒后那么不要脸,这会儿羞愧于自己昨晚的所作所为。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正不知该如何面对容慎,门外有人敲了敲她的房门,问:“夭夭,你醒了吗?”
是容慎。
夭夭将脸埋在手臂上,闷声回了句:“醒了。”
容慎道:“你准备一下,半个时辰后我们就出发。”
影妖已除,他们今日就要离开方乐城。
夭夭道了声好,很快就把自己收拾妥当,不过她没敢出门,在房中来回踱步准备掐着时辰出去。
门外脚步匆匆,好似不停有人路过她的房间,夭夭以为是容慎,贴服着房门听了一会儿,她隐约听到了白梨说话的声音,还有燕和尘。
外面发生了什么?
想了想,夭夭将房门打开了一条缝隙,她房间的所在位置,刚好能看到白梨他们说话的那边。好巧不巧,容慎刚好是在这个时候上楼,顺着房门缝隙他看到夭夭的小半张脸,“夭夭?”
“你这是在做什么?”
夭夭被抓个正着,尴尬的脚趾抓地。
“我、我正要开门呢。”夭夭硬着头皮打开房门。
既然被发现了,索性就大方一些,她故作平常从房间出来,望向吵吵嚷嚷的声源地,“那边发生了什么?白梨怎么在哭?”
容慎也正要过去,他解释道:“好像是因为南明珠。”
昨晚燕和尘的确有与南明珠分开而行的意思,但也只是同她商量了几句,并没有执意赶她走。
燕和尘是觉得他们北行的路危险重重,南明珠不适合同他们在一起,而南明珠性子倔自尊心又强,非要咬死燕和尘他们都不待见她,昨晚一通吵闹下来,燕和尘没想到她真的说走就走。
“燕师兄,你说会不会是因为我。”白梨抹着眼泪抽噎。
“都怪我,怪我昨晚不该多嘴问她,可她要走好歹同我们说一声呀,就这样一声不吭连张字条也不留,实在太让人担心了。”
夭夭走到燕和尘身边,“什么情况?南明珠走了?”
燕和尘嗯了声,冷声说着:“她不是一直这样吗?大小姐脾性,昨晚受了这么大的气,赌气离开怎么还会想着我们。”
实在太任性了。
燕和尘虽然不喜欢南明珠,但她就这样说走就走连声招呼都不打,让燕和尘有些寒心。
“随她吧。”燕和尘往空荡荡的屋内扫了眼,“她从不会在乎别人的感受,我们又何必再想着她。”
白梨破涕为笑,“既然她这么无情,那我们也就不等她了。”
“燕师兄,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一群人都没发现其中的破绽,除了夭夭。夭夭觉得以南明珠的脾气,她要想撇下他们自己走,为了给自己出气,定会当着他们的面离开,而不是走的这般悄无声息。
况且,南明珠昨天受这么大气都没走,怎么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走?
夭夭不由想起原文剧情,她记得原文中也有一段南明珠赌气离开的戏码,不过是被白梨陷害。
“怎么了?”容慎见夭夭心不在焉。
趁着白梨他们下楼,夭夭推门进入南明珠的房间,发现房中干干净净一件小物件也没留。继续往内室走,夭夭看到榻上的薄毯被团缩成一团,凌乱堆聚在榻角,像是南明珠赌气所为。
“我觉得不太对。”夭夭怀疑这次也是白梨动了手脚。
毕竟没有证据,所以她不能直接给容慎说实话,而是在房间中翻翻找找,最后她将目光定在那团皱皱巴巴的薄毯上。
“云憬,你看这是什么?”展开薄毯,夭夭发现上面染了一小片血迹。
大概手掌大小,血迹与薄毯上的牡丹花颜色接近,不细看很难看出。
“这像是南明珠的血。”
夭夭越发怀疑南明珠遇到了危险,在房中继续翻找,她很快在床底下发现一个浅粉色的小包袱,包袱内叠放着整整齐齐的衣服和小首饰,其中还有一只蝴蝶发簪。
“这是南明珠的包袱。”夭夭确认了包袱的主人,皱着眉头道:“若南明珠真的走了,怎么会把自己的包袱塞到床底下?”
容慎思忖,“你的意思是有人带走了她?”
夭夭点头,“也有可能是遇到了什么危险,被人强制性送走。”
若按剧情的发展,夭夭该把南明珠找回来,因为他们是因为她,才确定了万魅冥君的所在地,说不定作者在后面还给了她别的支线,不然就不会再让容慎把她找回来。
而若按目前的形势来看,夭夭也确实该把南明珠找回来,因为原文中南明珠被白梨整的很惨,若不是容慎赶去及时,她定要死在外面。
“我要去把她找回来。”夭夭下了决定,她不能眼看着南明珠被白梨害死。
容慎道:“我陪你一起去。”
夭夭反口拒绝:“不用!”
她拒绝的太快也太果断,声音慌乱带着一分颤。
随着她这句话落,房间中陷入安静,容慎面色淡淡望着她没再出声。
“我……”夭夭垂下头。
她不知道该和容慎怎么解释昨晚的事,支支吾吾好久没说出话。容慎出声:“你是要反悔吗?”
“什么?”
容慎主动提及昨晚的事,“你昨晚说不想和我分开,答应要和我在一起,现在酒醒了就要反悔吗?”
他的语气很轻,白衣晃着垂下眼睫,一派失落沮丧。
容慎将表情和动作都拿捏的很好,在夭夭想要解释的时候,很淡笑出声:“没关系的。”
好似一朵被暴雨打湿的小白花,容慎完全没有责怪夭夭的意思,他为她找着借口,“酒醉的话不能当真,我们就当昨晚是开了个小玩笑吧。”
“虽是玩笑,但我昨晚同你说过的话字字属实也不会收回,夭夭,我喜欢,是真的很喜欢。”
想要触摸夭夭的脸颊,但他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容慎苦笑着:“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没关系的,若你反感,我们就保持之前的距离,我不会让人产生困扰。”
保持之前的距离,就是变成那种最熟悉的陌生人,一言一语小心翼翼,每个笑容都要思考好久才能绽放。他们不能在一起御剑,不能在一起畅快谈笑,甚至就连彼此的关心都不能再表现出来。
夭夭不想让他们变成这样。
“我不要。”见容慎又要走,夭夭急忙抓住他的手腕。
容慎昨晚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喜欢一旦出口,就再也回归不到先前的平衡。夭夭也不会再傻兮兮的求容慎只当她的哥哥,这样的对他太残忍了些。
“你再给我些时间好不好?”夭夭想,昨晚她的醉酒或许就是上天安排的吧。
既然她昨晚答应了容慎,就没有后悔的理由,夭夭抽了抽鼻子道:“你再给我些时间,我只是、只是一时还接受不了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转变。”
毕竟从哥哥到道侣,这两者之间需要跨越的东西太多。
夭夭道:“我不愿意和你分开,昨晚的承诺也都算数,既然答应了你,我就不会反悔。”
容慎很后很安静,“你不用勉强自己。”
“不勉强的。”夭夭坚定下来,“真的不勉强。”
“那……我现在可以抱抱你吗?”
夭夭愣了下,瞳眸圆溜溜的盈满光亮,水光颤动中她点头,“可以啊。”
容慎得到她的同意,如愿将矮他一头的小少女抱入怀中,不再是哥哥对妹妹的拥抱,这个拥抱意味着什么夭夭很清楚,她僵硬窝在容慎怀中,如同一只被呆傻的猫儿,小胡子一颤一颤的有些可爱。
容慎想,若是他此刻再提出亲亲她,小猫咪一定吓得往他怀里埋。
“我等你回来。”容慎拥着夭夭道。
夭夭小声说着好。
容慎的怀抱很温暖,带着清雅檀香闻久了让人上头。以前被容慎抱着时,夭夭钻入他衣服里睡觉都没觉得害羞,如今就只是被容慎这般拥着,她就感觉自己像是喝了一坛酒,晕乎乎的有些发晕,脸颊还有些发烫。
“可以放开我了吗?”夭夭感觉自己的脸越来越红了。
容慎闻言放开,顺手帮她把碎发撩到耳后。夭夭不太敢看容慎,随着他一起走出南明珠的房间,她低声道:“不用等我,你随着时舒他们先走,等我找到南明珠马上去追你们。”
“你要自己御剑?”
夭夭点头,“我可以的。”
“……”
虽然找到了南明珠的包袱,但夭夭还不能确定南明珠是被白梨弄走的。
捏着蝴蝶发簪走走停停,因为隔得距离太远、南明珠的气息又太弱,夭夭用了两天的时间才找到她。
夭夭是在某个偏僻落后的小镇找到了南明珠。
南明珠比原文描写的还要惨,身上带着刀伤,她穿着单薄衣衫又没有钱,刚被传送到这里的时候,还险些被一个醉汉轻薄,好不容易逃脱,本想拿身上的镯子换点钱,结果又被人骗走了镯子。
她是官家大小姐又怎样?在这里,根本没人在意她的身份。
南明珠伤的不算太重,在去医馆包扎时,医馆的老郎中见她没钱又孤苦无依,就留她在医馆里帮忙。谁知医馆中什么素质的人都有,有人嫌弃南明珠笨手笨脚态度差,大小姐脾气上来忍不住踢翻了药柜,于是老郎中就将她赶出了医馆。
南明珠说:“我是皇城贵女,你收留我几天,等我联系上我爹爹,定会给你赏赐。”
老郎中摆了摆手,“你走吧,我不管你是贵女还是什么,在我这儿,你只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头。”
老郎中问:“你没有钱,我救了你,你可曾对我说声谢谢?”
“我要求你在我店中帮忙还债,你不想做就算了,又何必踢翻我馆中药柜,我可不是你家的下人仆从,没理由惯着你的臭脾气。”
就这样,南明珠走到哪儿都被人嫌弃,在这个地方她联系不上家人,因为脾气差又处处得罪人,两天的时间就沦为镇中乞丐,饿的前胸贴后背又不愿去乞讨。
她并不知道,在她苦苦寻法子联系皇城的家人时,早有暗卫将南明珠的情况送入宫里。
“这丫头呀,从小就不听话,真是让人头疼。”涂着蔻丹的玉手轻碰园中的花,穿着华服的年轻女人面容昳丽,嗓音温温柔柔很是动听。
暗卫问:“那明珠小姐……”
女人殷红的薄唇微勾,吐字悠缓:“不用管她了。”
是生是死,这都是她自己选择的路。
暗卫悄无声息退离。
夜色沉沉,当夭夭摸黑寻到角落的小乞丐时,小乞丐盯着碗中的半块硬干粮看了好久,终于忍不住抱着它啃了起来。
“南明珠?”夭夭蹲到小乞丐面前。
小乞丐被这一声噎到了,看到夭夭先是激动,接着她羞恼丢掉手中的干粮,大骂着她:“你给我滚,你现在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她丢掉的干粮很快被另一位乞丐捡走。
夭夭见她不识好人心,哦了声站起来就要走,见她真的要走,南明珠慌了,崩溃大哭:“你们都欺负我,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
“我知道你们都讨厌我,我也知道自己烦人总是惹祸,我都准备离开了,你们干嘛还要杀我,我就这么可恨吗!”
夭夭停下脚步,“我们没想赶你走,也没想杀你。”
“白梨和你们不是一伙的吗?”
“不是。”果然同原剧情一样,南明珠是被白梨陷害送走的。
隔着遥远的距离,白梨得知夭夭去找南明珠了,精神恍惚几天都打不起精神。过了前面几个村庄,就要到万花城的地界了,白梨见燕和尘心情大好,正要凑过去说话,一道绿色灵力穿过她落到一旁。
绿色的灵力团子落在容慎的肩膀上,蹦蹦跶跶高跳着像是要亲他的脸颊,容慎抬手戳了一下,灵力团子散开组成一行话。
“是夭夭的传音符?”燕和尘凑近,“她同你说了什么?”
容慎:“她说她已经找到了南明珠,让我们不必等她,直接进城。”
燕和尘又问:“南明珠真不是自己走的?”
“这个她没说。”
燕和尘挑了挑眉,转念他啧了声,“不对啊。”
他想到,“我和她有传音铃,她不找我说,为何这么麻烦的给你发传音符?”
容慎因他这句话露出笑容,长睫颤着,他慢悠悠抚过腕上的小白花手链,“大概是因为……”
“她更喜欢我一些?”
燕和尘:“……?”
第70章 黑化070% 我可以亲亲你吗?
夭夭在小镇里停留了一日。
南明珠身上有伤, 她又累又饿身上还脏,夭夭领着她去了家小客栈,掌柜态度极差, “叫花子滚出去。”
南明珠一开始没意识到他是在说自己, 直到她被掌柜又呵斥了一声,气炸了, “你说谁叫花子呢!”
“你才是叫花子, 你全家都是叫花子!”
眼看着两人即将吵起来,夭夭赶紧出声安抚,“都是误会,我朋友出了点小意外,不是乞丐。”
“不是叫花子穿这么破烂, 也太邋遢了些。”掌柜懒得多言, 见夭夭给了钱就放她们上了楼。
这是镇上最好的一家客栈,然而房内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空间小家具陈旧, 比夭夭以往住过的任何一间客栈的环境都差,但她还可以忍受。
让她意外的是,这次南明珠竟没嚷嚷着嫌弃住不了, 她很快打来热水, 见夭夭惊讶望着她,别过头解释:“有地方住就可以了, 我都睡了两天墙角,那地方臭死了。”
夭夭有种家里熊孩子长大的感觉,打开窗户通风,她道:“那你快去洗澡吧,我去给你叫些饭菜。”
“要热菜软馒头, 我还要喝热汤。”
夭夭回了句好,打开房门正要出去,她又听到一声弱弱的,“麻烦你了。”
夭夭愣了下,暖心回着:“不麻烦。”
之后她们又在镇上多留了三日,因为夭夭发现这镇上也有影妖的存在。传音给容慎时,容慎借了燕和尘的传音铃回复,话里话外都是担忧,还隐含着想念。
隔了遥远的距离,夭夭都能想出小白花一脸落寞可怜的小表情,她轻嗯着,“你放心,我很快就回去。”
不等两人多说几句,燕和尘在一旁插话,“你要御剑带南明珠回来吗?”
“你可以吗?要不要我去接你们?”
夭夭噗嗤笑出来,“不用了。”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
这次夭夭除影妖的时候,南明珠全程都很安静,也没要求夭夭必须带着她一起去除妖。两人在准备离开的时候,南明珠不好意思道:“你能先借我点钱吗?”
“你要干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有个医馆的老头儿,知道我没钱还帮我包扎了伤口,我得去感谢人家。”
夭夭摸出钱袋给她,“这些够吗?”
“够了,谢谢。”
当夭夭带着南明珠磕磕绊绊与容慎他们汇合的时候,已经是十天之后的事了。
这十天里,燕和尘他们边除妖边赶路,已经到了万花城脚下的乡镇。御剑停在某个偏僻的小角落,南明珠松了口气,“还好还好,顺利落地了。”
夭夭被她逗笑了,晃了晃手腕上的传音铃,她问燕和尘,“我们已经到木槿乡了,时舒你们现在在哪家客栈?”
铃铛内的嗓音温雅很好听,“你来锦三街,街中有家最大的万花客栈。”
这声音不是燕和尘,是容慎。
夭夭瞬间收起轻漫的态度,挺直身板回了句好的。容慎又问:“你们现在在哪儿?我去接你。”
“我们在……唔。”南明珠正要形容此处的位置,被夭夭一把捂住嘴,“不用来接了,我们去问问路人,应该很容易找到。”
等断了传音铃,南明珠不解,“你为什么不让容慎来接?”
夭夭道:“我们自己有嘴有腿,就这几步路,哪儿用得着这么麻烦。”
其实是这么多天没见到容慎,她突生几分怯弱。
木槿乡已经是万花城的地界,这里是通往万花城的必经之路。正值盛花期,这里开满了木槿花,南明珠走在路上忍不住感慨,“还真是应了木槿乡的名字,这里的木槿花也太多了些。”
两人边走边欣赏,因为天色已晚,街边路人不多,夭夭走走停停问了好几个路人,才勉强找到了锦三街。
“这里每个地方长得都好像,咱们还能不能找到客栈。”南明珠走的脚疼。
“应该快了。”夭夭心里也没谱,正犹豫着要不要再问问容慎,南明珠惊讶道;“哇,你看那是什么!”
夭夭抬头,看到一团亮着柔光的不明物体朝两人飞来,距离近了,才发现是一只漂亮的小法蝶。法蝶扑闪着翅膀,一路飞来落下晶亮细粉,最终停在夭夭的鼻子上。
“这是什么东西?”南明珠好奇凑过来。
见她抬手要戳,小法蝶扑闪着翅膀在夭夭身前绕,好似在说些什么。
“这是云憬的法蝶。”夭夭懂它的意思了,“它要给我们带路,我们跟着它走。”
南明珠羡慕死了,“容慎怎么养了这么多小动物?”
“多?”夭夭抓住关键信息。
南明珠道:“先前有一只白色小兽闯入了我的房间,容慎说那是他的,那小兽真的好漂亮,毛毛雪白眼睛圆溜溜的,额心还有一朵赤莲图腾。”
说到这里,她歪了歪头看向夭夭,“和你额间的赤莲一模一样。”
“……不对啊,你额头上的赤莲怎么会和那只小兽一模一样?”南明珠这才回味过来不对劲儿。
她隐约想到了什么,正要发问,夭夭先一步打断她,“后来呢?”
“后来我去找容慎要那只小兽,他不给,我说你不给让我看看它、摸摸它总可以吧?容慎好小气,他说那小兽是他的小宝贝,别人摸一下他都要心疼。”
……还小宝贝。
夭夭干笑着摸了摸脸颊。
南明珠说着说着再次扭头,她惊讶发现,“你脸怎么红了?”
“热的。”夭夭随口敷衍。
由法蝶带路,两人很快找到万花客栈,果然又是这里最大最好的客栈,夭夭抬头看牌匾的功夫,小法蝶悠悠朝里飞去,落在了谁的肩膀上。
夭夭视线顺着而过,看到了容慎。
十几天不见,容慎好像又变好看了不少,一身白衣优雅翩翩,墨发半束,眉心的朱砂痣点缀他的五官,如同落入凡间的清贵谪仙。
燕和尘从他身后探头,舒了口气,“你们总算来了,我正准备出去找你们呢。”
南明珠瞬间沉默,不太自在的别开面容。
当白梨出现时,南明珠一个箭步冲过去,她揪扯着她的衣襟道:“是你,你竟然还敢出现,我一定要让我姑姑抄了你的全家!”
事情都已经弄明白了,南明珠这次的遇险都是白梨一人所为,与其他人无关。
白梨没想到南明珠竟然没死,颤颤巍巍含满泪水,她如今也只能装无辜了,“明珠小姐你在说什么,梨儿听不懂你的话。”
“你少给我在这儿装了,你敢说不是你半夜闯入我的房间给了我一刀?”
夭夭之所以没有在传音铃里提起这事,就是为了方便南明珠和白梨当众对质,谁知白梨过分的狡猾,她咬死自己同这件事没关系,还卖惨道:“梨儿法力低微,哪有本事把你传送到别的地方去?”
“梨儿知道明珠小姐不喜欢我,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但不可以污蔑我!”
夭夭一听这里忍不住接了句,“你污蔑别人的次数还少吗?”
白梨全当听不懂,总之南明珠全凭一张嘴,也没证据证明这件事是她做的,毕竟她法力低微做不到术法传送,用的庄星寒的法器也是偷来的,如今法器早就还给庄星寒,这件事除了她自己,谁也不知道真相。
“会不会是别人冒充?”庄星寒还不知自己已经成了白梨的帮凶。
燕和尘思忖后道:“冒充白梨只为了把南明珠送走?她这样做的理由呢?”
庄星原折扇刷的一下子打开,他反问自己妹妹,“你不是有一件能传送人的法器吗?”
“哥!!”庄星寒睁大眼睛,“你怀疑是我?!”
庄星原没有怀疑,只是猜测有人偷拿了她的法器,但庄星寒根本不听庄星原的解释,负气上楼大哭了一场,无形中又帮白梨隐瞒了真相。
这件事终是没有一个结果,燕和尘和容慎已经将这件事怀疑到白梨身上,为难的是没有证据。夭夭好气,“难道就这样放过她?”
“目前只能先这样了。”燕和尘看了庄星原一眼,“我们也不能赶她走。”
庄星原知道他们是在顾及自己的妹妹,头疼说着:“抱歉。”
他虽然不喜欢自己这个妹妹,但也不能不管她。
事情只能先这么放着,南明珠虽气但收敛了脾气,没有再大喊大叫一定要把白梨赶走,“我先上楼了。”
南明珠从燕和尘身边经过,燕和尘沉默着,过了会儿同夭夭道:“早些休息,我给你开好了房间。”
就在他和容慎的中间。
众人都纷纷上楼,就只剩夭夭和容慎。夭夭看了看容慎,清了清嗓子问:“那,我们也上去?”
“好。”
容慎点头,等夭夭上了台阶他才跟上。两人全程‘平静’,上楼期间还有了以下交谈:“你们北行还顺利吗?”
“还好,中途又遇到几只妖,不过没有耽误行程。”
夭夭哦了声,“我在的小镇也遇到了几只小妖,不过修为都不高,被我三两下就收服了。”
“我知道。”容慎回着,这些夭夭在来前都在传音符里说了。
夭夭闭嘴了,沉默到了房间门口,她犹豫着,“我……住哪间房?”
容慎推开她隔壁的房门,对着她莞尔,“你要同我分房?”
夭夭懂了,于是老老实实跟着容慎去了他的房间。
刚一进房,夭夭就迎来一个大大的拥抱,刚刚还一脸镇定的男人,这会儿紧紧拥着她,他俯身将脸埋入夭夭的项窝中,轻蹭了几下,“我好想你。”
低低的嗓音过分的温柔,容慎附耳问她,“你想不想我?”
夭夭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只毛茸茸的大兽抱住了,项窝发痒,她轻轻动了动身体,用很小的声音回答容慎:“……想。”
是真的想,但究竟是对哥哥的想念,还是对道侣的想念,她自己也分不清楚。
容慎沉沉笑着,又轻轻蹭了夭夭几下,得到小少女低声回了句好痒。容慎停下动作问她:“我可以亲亲你吗?”
夭夭之前答应过他,她要试着和他在一起,十几天过来,他想她也该习惯了彼此的身份改变。
夭夭很少脸红,如今却被容慎这句话问红了耳朵,想拒绝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夭夭见小白花低眸深情凝视着她,只能回了句:“……可以。”
于是夭夭被容慎抵在了门上。
很轻柔的动作,容慎似乎也是怕吓到夭夭,一举一动都极有分寸,先是轻抚夭夭的脸颊,然后是覆身与夭夭抵额温存,等过了一会儿,他才抬起夭夭的下巴,在她唇角落下一吻,又很快撤离。
夭夭这会儿心跳加快,被容慎这番动作‘折磨’下来浑身发颤,实在有些招架不住。见容慎一下一下轻啄她的唇角还没到重点,她忍不住道:“你、你能不能快点?”
她快无法呼吸了。
容慎的动作停了下,见夭夭脸上的红晕已经蔓延至脖子,他安抚性摸了摸她的耳垂,轻声说了句好。抬高夭夭的下巴,容慎终于直入重点,两唇相贴,容慎百般柔情而夭夭身体紧绷,在被容慎拥住时微微打着颤。
试探着含住夭夭的唇瓣,容慎掀眸看到夭夭紧闭着眼睛,睫毛被吓得一直乱颤。当容慎更近一步时,夭夭下意识后仰身体,呈现出一种逃避的姿态。
……她没有动情,甚至在害怕,把情人间的亲昵当成需要完成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