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夭夭的面,容慎只能淡漠而回,被缠的次数久了,容慎趁四下无人的时候,停在白梨面前冷声:“你最好适可而止。”
白梨咬着唇瓣,“梨儿只是想同师兄多说说话。”
“师兄如今有了夭夭,真就不愿意理会梨儿了吗?”
容慎只回了一个字:“是。”
……真的是吗?
白梨嫉妒夭夭能得到燕和尘和容慎的全部宠爱,这些原本都是属于她的。心思歪曲,某夜她特意等夭夭路过长廊,轻飘飘说了句:“你真以为容师兄会一直对你好?”
夭夭脚步都没停。
白梨着急道:“我曾经救过他,他也承诺过要护我一世无忧,可现在呢?他有了你就忘了对我的誓言,现在根本就不再理会我。”
“容慎就是个忘恩负义、喜新厌旧的伪君子。”
“等他寻到更好的灵兽,你就会变成下一个我,到时候他也会抛弃你,不信我们走着瞧!”
回应白梨的是巨大关门声。
很巧,白梨说的这番话刚好全被容慎听去,站在暗影中,他全身都沾染着寒凉气。
顾不上理会白梨,容慎匆匆回了房间。房间里,夭夭正坐在镜前梳头发,几缕头发打结纠缠在一起,夭夭气闷用力梳着,不小心劈断了两根木齿,还拉疼了头发。
什么玩意儿,夭夭烦躁的将木梳丢在桌子上。
容慎看出夭夭在生气,喉咙轻动,他走到夭夭身后,轻轻拢起她的头发,“我来梳吧。”
见夭夭没有拒绝,他拿起桌边的木梳为她细细梳理。从镜中看到小少女气鼓鼓的脸颊,容慎问着:“怎么了?”
夭夭也没有隐瞒,“我刚刚遇到白梨了,她同我说了好多话,我有些生气。”
容慎指尖一颤,他自然知道白梨都同她说了什么,以为夭夭不信任自己,他哑声低唤,“夭夭,我……”
他想说他不是白梨口中的那般人,也曾努力过信守承诺,容慎欠她的恩情都已经还完了,两人早已互不相欠。他还想告诉夭夭,他此生只与她结血契,就算她抛弃了他,他也绝不会弃她不顾。
解释只出一个字,夭夭恼怒道:“她有什么资格说你,明明她才是喜新厌旧忘恩负义的小人!”
容慎怔住。
夭夭怎么会信白梨的挑唆,她与容慎相处这么久最知他的为人,气自然也是气白梨说容慎的坏话。
“她就是那种真小人,你有多好我心里清楚,本来也懒得同她解释,可我现在越想越生气,好后悔刚刚没有理会她。”
她就该同南明珠那样,指着她的鼻子狠狠骂她一顿。
“不行,我得再去找她。”夭夭咽不下这口气。
起身就要往外冲,夭夭此刻怒火正盛,决定敲开白梨的门先给她两爪子。容慎反应过来赶紧去追,伸臂拦住即将撞门出去的小少女,容慎从后面把她拥入怀中。
“算了。”容慎嗓音里含着笑,从无望的深渊到抬手就能摸到太阳,这些都是夭夭带给他的。
“怎能能这么算了。”
夭夭说着:“你都不知道她当时诋毁的多难听。”
“无所谓。”只要夭夭能信他,容慎根本就不在乎这些。
他不在乎,可夭夭在乎啊,她没小白花这么好脾气,也见不得他被人欺负。
容慎最喜欢夭夭在意他的模样,心里柔软又温暖,为了能多抱夭夭一会儿,他故意装成无害可怜的模样,小扇子似的睫毛一直颤着,压低声线道:“没关系,我都习惯了。”
“这些忍一忍、退一退就都过去了。”这话不假,在夭夭没出现时,他的确一直以这种低姿态示人。
夭夭越听越心疼,抓着他的手道:“以后你不准再退、再忍了。”
“你听过这样一句话吗?”
“什么?”
“退一步越想越气,忍一时越想越亏,倒不如不退不忍,随心做自己。”
容慎没听过,也从未有人教过他这话,所以他被夭夭逗笑了,“你这是从哪儿学来的?”
容慎笑了,夭夭的心情也跟着变好了些,她没回答他的话,而是转身反抱住容慎,像是抱毛茸茸的大兽般窝在他怀中,夭夭安慰着,“总之,云憬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的。”
比你的时舒还要好吗?
容慎很想问这么一句,但他不想让这个名字打扰两人难得的亲近。
夭夭安抚完容慎,还是决定去回骂白梨,她骂不过还可以找南明珠一起骂,反正就是要帮容慎争回一口气。容慎攥着她的手不让她走,两人在门边拉扯,容慎忽然俯身靠近她。
“我必须……”扭头,夭夭正要向容慎表决心。
阴影笼罩下,一张俊美的面容贴近,夭夭感觉颊边一软,好似被人轻轻亲了一下。
“还要去吗?”容慎俯身平视炸了毛毛的小崽崽。
夭夭有些懵了,瞳眸睁圆望向容慎,她大抵没反应过来容慎做了什么,微微结巴着:“我、我还有些气。”
气白梨诋毁容慎,也气自己刚刚一声没吭。
容慎知道她在气什么,紧攥着夭夭的手臂不松,他思忖片刻抬起她的下巴,将自己软软的唇瓣又贴在她的另半张脸。
“这样……”脸颊与脸颊亲昵相蹭,容慎附在夭夭耳边低喃:“还气吗?”
夭夭傻愣着失了语言,最后一丝火苗苗要熄不灭,于是容慎又亲在她眉心赤色的火莲图腾上。她若再气容慎就继续亲,只是这次,就只剩……
容慎将目光落在夭夭的唇瓣上。
夭夭总算反应过来,颤着手把容慎推开,她这会儿不知该捂脸还是挡额头,眸色慌恐毛毛乱颤,被容慎一通亲下来,哪里还记得去找白梨算账。
“你、你你你做什么!”夭夭双手捂着脸颊,感觉自己被容慎亲过的地方开始发烫发红。
容慎淡然自若站在原地,收敛刚刚的蛊惑诱哄,此刻他干净坦然,“我只是想让你平静。”
想让她平静就要亲她吗?!
容慎看出夭夭的意思,瞳眸黝黑认真,他说:“除此之外,我找不到比这更好的方式。”
是了,随着他这几亲,夭夭的确是平静了,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容慎刚刚那轻如羽毛的亲吻,在亲吻她额头时,淡雅的檀香与他的气息融合,扑在她脸上痒痒热热。
“那……你也不能亲我啊。”背抵在门框上,夭夭顺着门缓缓坐到地上,心里乱糟糟团成一团。
容慎既然敢亲,就有把握安抚炸毛的崽崽,他提醒夭夭,“你之前不是也亲过我吗?”
“我哪有!”夭夭不承认。
容慎缓步朝她走近,留给夭夭需要的安全感,他停在她一步之远,蹲身拉近两人的距离。
“你还是小兽的时候,曾亲过我的下巴。”容慎记性很好。
他同夭夭翻着旧账,“云山秘境中,你趁着我睡着还亲过我这里。”
容慎指了指自己的唇瓣,动作轻漫,眉眼柔和含着几分笑,与先前的怔愣难言神情完全不同。
“我都是有理由的。”
夭夭想起来了,她同容慎争论,“我亲你下巴,是因为我生病了你自责,我不想让你难过,是在安慰你。”
“原来如此。”容慎手撑着下巴,认真听着夭夭同他讲道理。
夭夭又说:“在云山秘境中,我才不是为了趁你睡着偷亲你,是你受了伤,我想让你快些好起来,不小心碰到了你、你的嘴巴。”
容慎作出一副理解的模样,紧接着他反问:“有区别吗?”
“你亲了就是亲了,若你要真同我争论理由,我刚刚亲你,也是为了让你平静,我也是有理由的。”
?!夭夭被容慎噎住了。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朵干净可怜的小白花吗?以前说不过她就一声不吭的小白花,这会儿竟把她堵得哑口无言,逻辑强的夭夭找不到丝毫破绽。
夭夭只能讲歪理,“我只亲过你两次,你刚刚却亲了我三次。”
她还亏了一次。
“那我让你亲回来?”容慎半分也不吃亏,“你亲了我的下巴和唇,可我只亲了你的脸,是不是也该让你还回来?”
说着,容慎靠近夭夭捧起了她的脸颊,夭夭哪里还敢让他亲,她推开他想跑出门,容慎先她一步在门上结了封印。夭夭出不去,只能气恼跑回内室。
扑回榻上,她揪扯着被子道:“哪里还用我去帮你出气,我看白梨现在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其实白梨一直不是容慎的对手,只不过是夭夭一直把他想的太弱了。
“……”
自这一天起,容慎不时会亲一亲夭夭的脸颊,不是毫无理由的亲,他总有千万种办法让夭夭信服。
就比如夭夭在外面跑了一天,回来扑在榻上不想去洗澡时,只需要容慎一个亲亲,小兽就能炸毛一溜烟跑去洗澡,生怕被他抓到再亲一口。
还比如容慎与燕和尘半夜出去查探影妖的下落,夭夭睡不着想和他们一起去,容慎不让,以往他都管不了她,如今只需拉住她在她额上落在一吻,问她:“还要去吗?”
她若说还要去就再亲,亲完左脸亲右脸,亲完右脸亲额头,夭夭很倔,每次都是等容慎下一步要亲她的唇时,才炸毛跑回房中生闷气,每次容慎都要笑她,“你是不是就想让我多亲两下?”
不是的,当然不是!
因为容慎最近总爱亲她,所以夭夭这段时间很烦躁。夜里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推开容慎搭在她腰间的手臂,说变兽就变兽。
“以后不要这样了。”夭夭声音闷闷的。
毛茸茸的小兽靠角蜷缩成球,大尾巴无聊的扫来扫去,它想说它不喜欢这样,这让它感觉很奇怪。可话到嘴边它又不知该怎么说,只能挠乱了自己一头的毛毛,炸在空中一颤一颤的,有些可爱。
忍着笑,容慎将烦躁的小兽捞起抱紧,放在自己怀中,他压下它乱颤的毛毛,安抚说了声:“好”。
只是夭夭,你什么时候能懂呢?
容慎此刻的心情也很复杂,他想让夭夭快些明白自己的心意,又担心她明白后会拒绝疏远自己。
夭夭心思敏感,其实她隐隐已经意识到什么,压下心中某些让人恐慌的念头,她做了一夜噩梦,梦中容慎从她的脸吻到她的唇,与她呼吸缠绵抵着面容。
【如果……我不想当你哥哥了呢?】
【不想当哥哥……那当什么?】
温柔的小白花眸光缱绻,捧着她的面容深深凝视着她,“夭夭,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
我对你生出了情意。
“我喜欢你。”
容慎……喜欢她?
梦中夭夭不安颦眉,身体不知在何时又化为人身,她靠在容慎怀中低声喃着:“不、不可能的。”
月光清亮,容慎用长指抚平她眉心的折痕,凝视着她的面容道:“这世间,只要你敢信,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只要,你肯相信。


第66章 黑化066% 嗯,我不喜欢你。
“……”
夭夭不信小白花会喜欢自己, 她觉得这很荒谬。
耳鬓厮磨,相拥亲吻,梦中的她虽然模糊不清, 但容慎的模样清晰到每一根头发丝儿都可见, 昔日温柔的眉眼在梦中开出一朵朵春花,于夭夭来讲这简直是一场噩梦。
她竟然梦到了她和容慎的春梦?!
夭夭被吓醒了。
醒来时天光大亮, 榻边的另一人不见踪影, 这个时候没看到容慎,夭夭心里松了口气,不然她还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太可怕了。”夭夭蜷缩身体,环抱住自己的双腿,她才发现自己竟吓出了毛茸尾巴与兽耳。
抓住大尾巴咬了咬毛尖尖, 疼痛让她迅速恢复清醒, 确认此刻是在现实中而非梦境。
容慎不知去了哪里,房中只有她一人。夭夭穿好衣服走出, 发现桌上摆着盅汤和精致小点心。向来爱吃的她难得没有胃口, 她推门正准备出去散心,发现容慎和燕和尘正站在走廊内说话。
吱——
随着房门被推开,门外一黑一白两个男人同时转头看来, 夭夭皮肤白, 因‘春梦’面上的红晕还没褪去,她目光匆匆扫过容慎又看向燕和尘, 觉得自己此刻该说些什么。
“你……你们怎么在外面聊?”
燕和尘轻抬下巴,慢悠悠道:“容师兄说你在睡觉,不让我进去打扰。”
“这样啊。”夭夭捋了捋头发干笑,在这两个男人面前第一次产生尴尬的情绪。
燕和尘发现夭夭的异常,“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岂止是脸红, 从脸红到了耳朵,因为开门看到容慎的缘故,大有往脖子蔓延的趋势。
夭夭遮了遮脸,“红吗?”
她故作无所谓道:“大概是热的吧。”
“火属性的啾咪兽还会怕热?”燕和尘挑眉。
“怎么就不会,我说会就会!”夭夭的瞳眸很水润,这会儿因为心虚颤颤的泛着水光,眸底像是藏了细碎的星星。
小睫毛抖上抖下,她胡乱找着借口:“一定是屋子里太闷了,闷得我胸闷气短哪哪儿都不舒服,你们聊吧,我出去透透气。”
这么说完,她一溜烟跑下了楼。
燕和尘看着她的背影不明所以,“她每天起床都这么凶吗?”
奶凶奶凶的,但炸起了毛毛他还真不敢招惹。
容慎还记得之前撒下的谎言,望着仓皇逃下楼的小少女弯了弯唇,“我说过了,她起床气很重,睡不够就要闹。”
“那她每次没睡够都要闹你?”燕和尘好奇追问,他从未带着夭夭睡过觉,唯一一次还是在她孩子时玩累了,趴在他怀里小小的一团,睡得很乖很软。
容慎现在说谎眼皮都不带眨的,“闹过,但习惯了就很好哄。”
意思是只有他才知道怎么哄发脾气的小兽,然而真相是,夭夭从未因睡不够而闹过容慎。
就这样平白被容慎泼了一盆污水,夭夭还不知自己从燕和尘那里,已经变成起床气很重、睡不够就撒泼打滚的小崽子了,她一个人去外面吹了吹风,偏偏夏日干热无风,偶尔吹来的还是滚烫热风。
夭夭:“……”
客栈的后院有一片小荷塘,老板娘在里面养了不少漂亮锦鲤。
夭夭懒得跑太远,就跑去小荷塘逗鱼,坐在池子边无聊的拨动水中的大胖鱼,没一会儿她听到容慎建起的心灵感应,【早饭怎么没吃?】
夭夭回了俩字:【不饿。】
然后肚子十分不争气的咕咕乱叫,但她确实没什么胃口。
《问道》一文的体系繁杂,除了种族间的修炼阶级,就连血契也有等级。
灵主与灵兽签上血契后,会有一种类似亲密值的东西存在,亲密值越高灵主与灵兽共同拥有的‘技能’也越多,夭夭跟了容慎这么多年,两人亲昵相伴,亲密值自然也蹭蹭的增加,前不久才解开建立心灵感应的金手指,名为‘灵犀’。
初始灵犀只能让灵主与灵兽互相感知到对方的情况,一阶灵犀开启后,可以让主、兽感受到对方的位置,距离越近所感知的就越清晰。
夭夭如今与容慎是属于二阶灵犀,不仅可以互相感知位置,还能隔空对话。夭夭一开始还觉得这技能挺好使,如今只想关掉这项技能,这让她觉得自己没有自由感。
之后容慎又问了她两句什么,夭夭嗯嗯啊啊敷衍应着,耳边的声音温和低沉,就好似容慎在她耳边轻声呢喃,夭夭不自在揉了揉耳朵,默默掐断了两人间的感应。
客栈内,容慎已经回了房间。
桌上的盅汤汤冒着热气,容慎捏着勺子轻轻搅动,自夭夭掐了双方的感应,他在这儿坐了好一会儿了。
……有些不对。
容慎垂眸沉思,细细想着夭夭刚刚对他躲闪的神情,她不敢看他,不想见到他,甚至清早起来饭都不吃就匆匆逃了出去,明明昨晚还一切正常。
不放心留夭夭一人在外面,容慎很快去了后院,他到时,夭夭毫无所觉还在逗弄荷塘里的鱼。刚刚老板娘路过,见她在这儿坐了半天好似很喜欢鱼,就给了她一把鱼食让她喂鱼。
靠近的脚步声引起夭夭的注意,她用余光瞥到一抹白影,抬头,看到容慎,夭夭垂下面容故作平静,“你怎么来了?”
“不放心你。”容慎坐在她的身侧。
“我没事。”夭夭不自然往后挪了挪,“这里景色挺好,我就是想出来静一静。”
“外面这么热,云憬还是先回去吧。”
“那我更不能回去了。”容慎没动,他只悠悠说了一句,“是你告诉我的,女孩子说想静一静并不是真的想静一静,所以我该同燕师弟那般,留下来陪你。”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是。
“你学的倒挺快。”夭夭有些后悔那日教他这些了。
一点点洒着鱼食,大胖锦鲤争先恐后往她这边涌,扑腾着四散水花。夭夭擦了擦脸上的水,专心喂鱼没同容慎说话,容慎一直盯着她的侧颜看,明显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
“到底怎么了?”容慎抬手帮夭夭挽着碎发。
随着他一靠近,夭夭抗拒的仰了仰身体,此时容慎的一举一动,都能让她回忆起梦中场景,容慎那句‘我喜欢你’如同是道魔咒,搅得她心神不定无法安心,甚至有些恐慌。
已经没有喂鱼的心思,她将鱼食全部洒入水中,几条锦鲤激动地跳出水面。
“其实,我只是做了一场噩梦。”
夭夭想,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她并不喜欢逃避现实,于是她把昨晚的‘噩梦’随口讲出,“一定是你最近经常亲我,所以我才会在梦中梦到你亲了我,亲的还是我这里。”
夭夭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用笑弯的眼睫望着容慎,“你知道最搞笑的是什么吗?”
“什么?”容慎嗓音轻轻,看着她很是捧场。
夭夭道:“我竟然梦到你说你喜欢我,不是哥哥对妹妹的那种喜欢,你说你想同我做道侣,还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态度特别的真诚。”
“这真是太荒谬了。”
“所以我早上直接被吓醒了,醒来又觉得这个梦好搞笑。”夭夭看向容慎,语气中带着一分试探,“云憬,你是不是也觉得这梦很搞笑?”
容慎定定看着她,他想,他明白夭夭早上的异常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如此。
容慎扯唇,没什么感情的笑了。昨晚他还期待着夭夭能快些明白他的心意,没想到今日就被她察觉了。
正像他预料的那般,夭夭还是只把他当哥哥,她不想转变两人之间的身份,甚至有些畏惧他对她的感情。
“云憬,你怎么不说话?”
夭夭心下很不安,她攥紧衣袖问:“你,你不觉得这个梦很搞笑吗?”
他是哥哥,也该觉得这梦很可笑,甚至觉得荒谬,他该惩罚似的敲一下她的额头,让她不准再乱想。
容慎眼睫半垂,唇边凉凉的笑意不散,他应了夭夭的心意回着:“的确可笑。”
“我是哥哥,怎么可以喜欢你呢?”
“对,你是哥哥,是比时舒还要亲近的哥哥。”有了容慎的回应,夭夭堵在心中的一块大石总算落地。
容慎不可能喜欢她的,不可能。
再过三日就是一月之期,容慎圈出的那五名孕妇,其中有一人已经顺利生下孩子,所以被排除在外。
“就只剩下这四名了。”燕和尘拿着这名单,他想不仅是他们在等那几名孕妇生产,就连影妖也在等。
夭夭提出建议,“没必要非要等到廿四,我们提前埋伏在这四家附近,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你说的对。”燕和尘也是这个意思,他现在发愁的是,“咱们虽然有七人,但是……”
他,夭夭、容慎、庄星原、庄星寒修为都在金丹期以上,然而剩下的南明珠和白梨根本就指望不上。
“不需要这么多人。”夭夭比他想法要简单很多。
拿出四只花色茶盏代表这四家的孕妇,夭夭将杯子一一推向他们,“你去城中钱府,我去隔壁双庆街李府,云憬去清河孟家,庄师兄去孙宅。”
这样就只需四个人。
庄星原听后没有意见,容慎只沉默看了夭夭一眼。
钱、李、孟、孙四家中,唯有孟家与李府相距最远,夭夭明明说着那场噩梦不能当真,却还是下意识选择远离他。
“这样能行吗?”燕和尘不太放心夭夭。
夭夭道:“我好歹也是绿境修为,寻常妖魔根本打不过我。”
燕和尘:“上次那个……”
“上次是意外。”能打败化神期修者的大妖并不多见,封平县的影妖属于大妖中的大妖,更不多见。
夭夭好歹同容慎闯过四重云山秘境,她对自己的实力还是很有信心的,“再说了,我还有这个。”
夭夭晃了晃手腕上的神音铃,想了想,她干咳一声道:“我与云憬还有心灵感应,不会有危险的。”
容慎扯了扯唇,“可我离你最远。”
你都不肯再靠近我了,我还怎么保护你?
……这话让夭夭没法接。
好在场上还有个南明珠,她是搅局能手,好不容易安静听燕和尘他们商量一次策划,结果听来听去都没听到自己的名字。
“说完了?”南明珠还不在状况内。
“完了。”夭夭及时回答了她。
紧接着南明珠大力拍了下桌子,恼怒道:“合着你们说了半天,根本就没想带着我玩啊。”
燕和尘冷声:“你修为低微,去了能做什么?”
修为低也不是问题,最重要的是她根本不听安排,在小昌镇李府里,要不是因为她乱跑,他们几个也不会为了找她而被厉鬼袭击。
这次影妖的修为不明,若他们运气不好再遇上个大妖中的大妖,根本就分不出神来保护她。
“那我不管。”南明珠一直知道自己修为低,只是不愿意承认。
她虽然会的术法低微,但也看得出来燕和尘几人有多厉害,抠了抠手指甲,她哼哼着,“要是没有本小姐,你们上哪儿找这方乐城即将生产的孕妇?”
“现在是要过河拆桥?”
大小姐脾气上来,她直接指着夭夭的鼻子下命令,“就你吧。”
“本小姐今晚就跟着你了。”
“不行!”燕和尘、容慎、庄星原三人异口同声。
保险起见的话,夭夭要么自己,要么身边跟着的只能是比她修为高的人,绝不能让她带个累赘。三人都知南明珠性子难缠爱惹祸,怕夭夭管不住她。
南明珠烦了,“我不管你们谁,反正你们之间必须有人带着我!”
若是不带着她,今晚谁也别想出这个大门。
几人中,就只有容慎的修为最高,他思索片刻主动应下,“我来带着她吧。”
“不……行。”这次出声的是夭夭,她想要阻拦,声音却越来越弱。
她不想让容慎带着南明珠,因为她同样也怕南明珠会欺负容慎,以前她敢硬气回拒南明珠,是因为她想要保护容慎。现在她不敢再开这个口,是因为心中有了顾忌,怕容慎误会她对他的用意。
容慎神情越来越淡,垂下眼睫当没听到夭夭的蚊子哼哼。
最后出来救场的人是燕和尘,他没看出两人间的不对劲儿,只是考虑到夭夭所考虑的事,“还是我来吧。”
容慎的脾气太好,他也怕他压不住南明珠。
南明珠一副早就知道的模样,心中更坚定燕和尘对她有意,脸上荡开笑容,她第一个站起身,“那就这么定了。”
燕和尘态度冷淡:“亥时出发,你若迟到我绝不会等你。”
“知道了!”
几人的这场讨论,并没有带庄星寒和白梨,庄星寒是闹脾气不愿意接手影妖的事,白梨是想参与却没人叫她过去。
故意在厅堂内晃了几晃,她将燕和尘和南明珠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一时定在原地失了神。
南明珠早看出白梨有意燕和尘,她走到她面前停顿了下,炫耀着:“啧啧,看到了吗?是你家燕师兄主动邀的我。”
白梨笑容勉强没说话,等南明珠走了,她走到燕和尘面前,可怜兮兮道;“容师兄,梨儿也想跟着你们出去。”
燕和尘皱眉从她身边经过,“别烦我。”
白梨只能又将目光望着容慎,然而容慎表现的比燕和尘还冷漠,从她身边经过时更是一句话也没说。
几人约定的是亥时出发,夭夭翻了翻储物戒指,从里面翻出两套夜行衣,给容慎送去时,发现他在洗澡。
“云憬,我把衣服给你搭屏风上了。”
屏风内很静,片刻后传来一声轻应。
趁着容慎洗澡,夭夭赶紧在内室换好了衣服,正坐在铜镜前梳头发,屏风后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容慎换好衣服从里面出来。
或许是黑衣自带冷感,夭夭觉得容慎穿夜行衣时气质很冷,淡然不说话的模样距离感浓郁,甚至还带着一丝丝戾意。这是她上次在小昌镇就察觉到的。
很少见容慎穿黑衣,她不由多落了两眼,想到她之前夸燕和尘穿黑衣好看,其实她也想夸一句容慎。只是现在……
夭夭收回目光,梳着头发想要弄个清爽利落的发型。
一手拢着全部头发,一手抬高手臂梳头,等到夭夭用发簪盘好后,才发现后颈有一缕头发没扎进去。
试着绕了几绕无果,夭夭见那缕头发不多,想省事的直接剪掉,拿出剪刀正要剪头发,一只手按在剪刀上,手腕一抬直接散了她辛辛苦苦扎好的头发。
夭夭:“……”
“若你每次都漏掉一缕头发,是不是每次都要拿剪刀剪掉?”容慎接过夭夭的头发,自她身后细细梳理着。
夭夭解释:“今日只是赶时间。”
容慎嗤了声,真当他看不出来吗?她只是不想同他共处一室。
“很难受吧?”容慎垂眸问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