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们逼着弟子来无极殿的,弟子也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大胆……”
还想多解释两句,见隐月下了台阶朝着她走来,识相闭了嘴巴,“求道尊恕罪,弟子愿接受一切惩罚!”
隐月不语,一步步走到白梨面前,居高临下望着她。
对于这名女弟子,他全部的印象都来自他那好徒儿。早些年他闭关修炼,出来时才知容慎出了事,那是容慎第一次央求他,半大的少年说话小心翼翼,问他可不可以允一名女弟子出入无极殿。
隐月清静惯了,养着容慎他都觉得碍眼,更不要说再多一人。本要拒绝,可在得知那名女弟子救过容慎后,他又松了口,并教导容慎要好好‘报恩’。
谁又能想到呢?
他当年的一次心软,竟让这名女弟子成了容慎的情劫。
“白梨是吗?”多年来,隐月纵容白梨出入无极殿数次,直到容慎的情劫出世,才记住她的名字。
想起那一直在变幻的星盘,他对白梨伸出手心,“本座记得,容慎曾给过你一串菩提铃。”
无极殿的结界由隐月亲自布下,修为在真君之下,皆需菩提铃才能进入。他给白梨菩提铃,不是让她用来祸害容慎,如今这铃铛容慎舍不得收回,他不介意亲自要回来。
“道、道尊。”白梨听出隐月的话中意,脸色越来越白。
动作缓慢的将菩提铃摘下,她握在手中抬头看向隐月,积在眼眶中的泪大颗大颗滚落。
容慎面色复杂,他似乎想上前又在犹豫什么,夭夭见状从他衣襟中探出脑袋,一爪拍在他的侧脸让他清醒一下,“你就知道关心她,你知不知道她引来多少修者害我。”
容慎回了神,视线从白梨身上收回,他握住夭夭白粉粉的爪爪问:“你受伤了?”
夭夭恼怒,又奶又凶的怼他:“我受伤了又怎么样,被他们打死算了,反正你眼里只有你的小师妹。”
这话可冤枉容慎了,他收到夭夭的传音符时,正是最忙的时候。
明明传音符上只是些乱七八糟的符号,甚至很可能是夭夭练习传音符时随意写下,可他因为担心夭夭出事,还是马上赶回来查看。白梨对他而言的确重要,但夭夭对他也很重要。
至少在得知夭夭受伤后,他眼中就没了白梨的影子。
见白梨握着菩提铃迟迟没动静,隐月不耐烦的冷声:“拿出来!”
白梨不想给,给了她就不是宗门那个最特殊的人,与无极殿的关系也会远了,容慎也只会离她越来越远。求救似的看向容慎,却发现他低垂的面容根本没看她,只关心着怀中小灵兽。
果然,他厌弃了她。
白梨咬唇,声音呜咽破碎,“梨儿不想给。”
“梨儿舍不得容师兄。”
“梨儿求求道尊了,求您……”
啪——
白梨不说这话还好,她一说隐月连要回菩提铃的心情都没了,直接用灵力捏碎了她手中的菩提铃。
眼看着菩提铃在手中碎裂,白梨又惊又痛,慌张聚拢着碎片想要把它们修复,嘶喊着:“道尊不能这么对梨儿,它是容师兄送给梨儿的礼物!”
说着她看向容慎,大声唤他:“容师兄你不要梨儿吗?梨儿……”
话没说完,隐月就直接把她丢出无极殿,他冷漠的声音在无极殿外扩散,字字扎入白梨心中——
“从今天起,无为殿-白梨,不准再踏入无极殿半步。”
白梨跌坐在地,手中破碎的菩提铃割伤她的掌心,被她越攥越紧。
“……”
送走了白梨,无极殿总算清静下来。
隐月抬步往回走时,夭夭为了防止容慎看白梨,一直用两只爪爪扒拉着他的脸颊。
每当容慎想扭头看白梨,夭夭就用爪爪按在他的脸上往一旁推。粉白的爪爪肉垫很软,露出未来得及修剪的小尖爪,就这么来来回回几次,容慎白皙的侧颜划了几道浅浅粉红,泛着些微的疼意。
“你在做什么?”隐月走到容慎面前停下。
夭夭一听到他的声音,当即收了爪子蜷缩身体,隐月见它滚成球一直让容慎抱着,不满的颦眉训斥:“下来。”
哪有灵兽天天让主人抱着的。
在绝对的强者面前,夭夭失了刚才的奶凶,它连疑问都没有,特别怂的从容慎身上跳下来。落地变成白白软软的小女孩儿,她蚊子似的哼哼:“师尊~”
以为师尊是要罚夭夭,容慎牵住她的小指将人护在身后,求情道:“这件事同夭夭无关,一切都是弟子的错。”
夭夭听得有些发懵,犯错的是白梨和那群太清宫的弟子,她一个受害者何错之有?容慎远在无情殿又有什么错。
“云憬……”夭夭从容慎身后探出小脑袋,晃了晃他的手指想要解释。
她觉得容慎是误会了,正要开口,隐月先截住她的话头,凝着她的面容冷声质问:“你唤他什么?”
夭夭鼓起腮帮子,攥着容慎手指的力道紧了几分,她好气又好无奈,尾巴垂地软趴趴改了口:“主人。”
“是主人。”
容慎听后一怔,低头看向身侧的小团子,再抬头看向面前冷漠强势的师尊,一股难言的滋味涌上心头,容慎不知作何反应。
隐月转身回了房间,“随本座进来。”
夭夭缩了缩脖子,只能硬着头皮跟进去。
其实想也知道,隐月找她只有那一件事,就是容慎身上的情劫。
“星盘一直在变幻。”进屋后,隐月站在中央大殿的星盘前。
他嫌弃夭夭没用,这么久来都没阻住白梨和容慎的来往,最后还只能让他出手切断。
“这不是您教的吗?”夭夭忍不住埋怨,“是您从未告诉他何为拒绝,是您让他行善助人报恩奉献,却不曾教他善良也需要底线。”
现在的小白花说好听了是善良过头,说难听了就是没脑子没底线,被人束缚在善良中,迷失了真实的自己。
夭夭只是想劝隐月教弟子不要太极端,可隐月听了她的话丝毫没有反思的意思,甚至还冷幽幽反问:“你在教本座做事?”
看来是完全没把她的话听入心里。
夭夭放弃了,忽然发现这师徒二人真是绝配,一个过分冷漠一个过分温柔,偏偏都固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容不得别人多说半句。
“既然白梨这么危险,师尊为何不直接杀了她?”夭夭问出自己的疑问。
她心中一直有这个疑惑,觉得以隐月的冷硬程度,不是做不出直接斩杀情劫的事情。
本就是随口一问,夭夭没指望隐月会回答自己,甚至都做好了被他无视的准备。可隐月听到这话的反应在夭夭意料之外,身体直接僵住,他垂下面容遮掩住情绪,极为平缓回复她——
“情劫靠渡不靠斩。”
“他自己的情劫他自己渡,你以为,本座帮他把白梨杀了,他的情劫就能安然度过?”
傻,实在太傻了。
似是失了说话的欲望,又应该是夭夭无意哪句话把他惹恼了,隐月抬袖一挥直接将夭夭扇出大殿。
宫殿外,容慎一直担忧等待着没有离开。
顺着未关的窗户,他看到他的师尊漠然盯着中央星盘,而他的小灵兽好乖巧站在他的身边,那是种他从未见过的乖巧,好似‘她’身上的每根软毛都服帖朝着一个方向。
隔着一段距离,他并不能听到师尊在同夭夭说什么,他只看到了自家灵兽说话时怯弱谨慎,每当师尊扭头看向她,她就双耳弯蜷低垂下脑袋,有些小可怜又特别可爱,让人很想抱在怀中顺毛。
……眼前的画面竟诡异的和谐。
容慎忽然有些理解,为什么啾咪兽只能归属强者。
轻闭眼睫,他按了按眉心默念着清心咒,面颊凉风拂面,等他察觉到异常睁眼时,待着屋内的小团子刚巧被风打到他怀里。
“还好吗?”容慎扶稳夭夭。
屈膝蹲下,他先检查了下夭夭被擦伤的小爪爪,与她平视关心着:“师尊有没有为难你?”
夭夭下意识要摇头,对上容慎关切的目光,她转念做出受了委屈的表情,往前一倒直接扑入容慎怀中。
“呜呜呜。”夭夭小兽呜咽,因为心虚将声音放得特别轻软,生怕被隐月听到。
她控诉着:“你师尊好凶,他刚刚一直再骂我,还动手扯我耳朵,好疼哇。”
“?”容慎在心中打了个问号,他刚刚一直在窗边看着,没看到师尊对夭夭动手啊。
就算如此,夭夭还是用三两声哭骗到了容慎,小白花搂紧怀中孩子那就一个心疼,轻拍她的后背连忙哄着:“别哭别哭,哥哥给你揉揉。”
夭夭的双耳触感柔软,如同上好绸缎,容慎用手指触摸时都不敢用力。抱起夭夭往回走,他低声哄问:“师尊因何对你凶?”
夭夭闷声不语,她将小脑袋抵在容慎肩膀上抵死不抬头,趁着容慎不注意,用手指沾了沾口水抹在脸上。
缓了一会儿,她才憋出哭腔继续骗容慎:“师尊不喜欢白姐姐。”
“他觉得我没有看好你,说下次若是再看到你同白姐姐亲近,就把我的双耳揪下来泡酒喝。”
容慎下意识护住夭夭的双耳,紧接着他反应过来,认真纠正着:“别胡说,师尊他不喝酒。”
夭夭哦了声改口,“师尊是说把我的耳朵揪下来泡药酒,去送给月玄子。”
啾咪兽浑身是宝,用耳朵泡的药酒也必是无价之宝。
容慎没多纠结泡酒的事,手指有一下没一下轻拨夭夭的软耳,他思索了片刻当了真,“既然如此……那我以后少接触她就是了。”
他今日也看出来了,师尊对于白梨极为厌恶,不然也不会收回自己曾经送出去的东西。
夭夭在心里夸了句小白花真好骗,正要去擦挂在脸颊上的口水,容慎将她放在石桌上,俯身用指腹一点点擦去她脸上的‘泪’,温柔道:“乖,咱们不哭了。”
夭夭傻了眼。
看着沾染在他指上的口水,夭夭想起他严重的洁癖,决定善良的隐瞒下去。
“……”
无极殿的事并未引起大风波,容慎将隐月的原话委婉转给太清宫后,太清宫的宫主华阳真君冷笑一声,只回了句,“知道了。”
多年前他们就不服缥缈宗了,如今更是连隐月道尊都敢轻视,只是象征性对那群弟子失了小罚,并未取消他们参加仙剑大会的资格。
白梨比他们惨的多,混月道人得知此事后,一连抽了她几鞭子,暴怒下扬言取消她的参试资格,被白梨跪求了几日才保住。
或许是见太清宫的弟子没受到什么大惩罚,其他几派的弟子都有些蠢蠢欲动,他们都想见一见传说中的啾咪兽,尤其是得知它已经化形后,更是每日想着法子见它。
“这位缥缈宗师兄,请问你知道啾咪兽现在在何处吗?在下灵山阁弟子,想要求见上古神兽。”
“听说啾咪兽化成了一个小女孩儿,缥缈宗的弟子们都说她特别可爱还是个半兽体,那可是上古神兽啊,我怎么觉得他们在骗我?”
有了太清宫的前车之鉴,这些弟子们都不敢硬闯无极殿,改为蹲守在缥缈宗的每一殿内,更有甚者,打听到燕和尘那里,整日缠着他去见啾咪兽。
为了逃过这群疯狂的仙门弟子,也为了解救燕和尘,夭夭在经得容慎的同意后,同燕和尘去蕴灵镇避了避。
燕和尘修为涨的很快,如今已经可以御剑飞行,在唤出灵剑时,他玩笑似问了句:“我第一次载人御剑,夭夭放心吗?”
“放心。”夭夭直接跳入他怀中,顽皮道:“时舒大胆飞,夭夭永相随。”
他们直接御剑去了仙市,夭夭最近在做剑坠,缺一些小巧漂亮的物件做点缀,而燕和尘想寻一把合适的佩剑,两人在仙市逛了整日,最后夭夭满载而归,燕和尘什么也没买。
“放心吧,是你的跑不了,时舒你现在没必要急着找佩剑,说不定你以后能遇到一把匹配的神剑。”
如同容慎的渡缘剑。
燕和尘只当夭夭在安慰自己,他笑了笑没放在心上,“但愿吧。”
今日归玄门也到了缥缈宗,夭夭知道容慎此时一定很忙,所以和燕和尘从酒楼吃了饭才往回走。
下楼梯的时候,拐角坐了五六名穿青袍的持剑少年,有人泄气道:“师兄还没回消息吗?不然咱们直接传音给师尊吧,在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
另一人马上反驳:“你是想让师尊知道我们有多蠢?”
“不然怎么办?难道你能找到去缥缈宗的路?”
缥缈宗?
他们的对话引起夭夭和燕和尘的注意,夭夭抬头看了眼燕和尘,燕和尘抵着唇冲着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先不要说话。
楼梯拐角,坐在最里侧的少年沉默了许久,等师兄弟吵够了,他才叹了声气劝架:“都别吵了,当务之急是尽快上缥缈宗与师门汇合。”
“蕴灵镇散修不在少数,说不定他们会知道缥缈宗的具体位置。”
夭夭正觉得这人声音耳熟,少年声音一顿,忽然质问:“是谁在那!”
眨眼间,一道青衣从角落瞬移到夭夭他们面前,燕和尘单手护住夭夭,出剑抵下那人的试探。
燕和尘认出他们的服饰,微微颦眉问:“你们是灵山阁的弟子?”
少年见两人没有恶意,收了剑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在下正是缥缈宗弟子。”
一番交谈后,两方才发现都是误会。夭夭从燕和尘身后探出头,在看清面前站着的清秀少年后,越看越是眼熟,十分惊讶:“是你?”
少年偏头看向夭夭,他没认出夭夭,但夭夭认出了他。
“你是不是养了一只丑兮兮的大花蟒?”
“仙市,你给了我一包糖果,你都忘了吗?”
经夭夭这么一提醒,少年总算回忆起来,他先是说了声抱歉,解释道:“没想到你们都是缥缈宗的弟子,那日你裹了斗篷被人抱在怀中,我并没看清你的面容。”
紧接着友好抱拳:“在下灵山阁-周逸雨,这几位都是我的师兄和师弟。”
他们是因外出任务,才耽误同大部队赶去缥缈宗,如今遇到了夭夭他们,几人结伴上山,周逸雨松了口气,“还好遇到了你们。”
燕和尘礼貌颔首:“都是应该的。”
周逸雨性格温和善于交际,再加上他几位闹腾的师兄弟,几人在路上聊得还算愉悦。等到了缥缈宗,燕和尘因为不了解几大仙门的住处安排,决定先带他们去见掌门。
“那我就先回去啦。”夭夭对燕和尘他们挥了挥手。
此时已经入夜,缥缈宗因为多了几百号人,处处都很热闹。
夭夭不敢在无极殿外久留,裹紧斗篷准备去找容慎,人群中的周逸雨忽然出声;“等一下。”
他快步走到夭夭面前,因夭夭一直裹着斗篷,所以他并没有看到她的双耳和尾巴。
没有缘由的喜欢这位小妹妹,他蹲下她面前温声问:“那日的糖果,你喜欢吃吗?”
夭夭不知他为什么问这个,歪了歪头,她实话实话:“还挺好吃的,我都吃光啦,就是有点齁。”
“齁吗?我觉得还好啊。”周逸雨笑了,少年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他从怀中又摸出一包糖果,塞到夭夭手中道:“既然喜欢吃,那哥哥再送你一包,就当感谢你带我们来缥缈宗。”
“还有哦。”周逸雨靠近夭夭,“我的小花一点也不丑。”
夭夭直到他们走远,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小花是那条大花蟒,打开糖果纸袋往嘴里塞了颗糖,她小声嘟囔着:“你说不丑那就不丑叭。”
毕竟吃别人嘴软,拿别人手短,他的糖还是挺好吃的。
夭夭正准备去找容慎,转身,就看到他白衣轻晃站在树下,正隔着不远的距离看着她。


第33章 黑化033% 不能乱收男人礼物。
容慎依旧穿着无极殿的殿服。
夜风卷起他的衣摆宽袖, 月光下,他衣服上的暗纹微微发亮,安静站在树下如同坠入人世的神明。
“云憬!”夭夭正愁找不到他。
抱着糖果跑到树下, 她仰头问他, “你忙完了吗?”
容慎轻嗯一声,树枝遮挡月光, 他的身形融合在暗影下, 似随口问着:“刚刚那人是谁?”
“是灵山阁的弟子,他叫周逸雨。”夭夭抱紧糖果纸袋,笑眯眯的凑到容慎身边,“你还记得我们在仙市遇到的花蟒少年吗?就是他呢。”
容慎默了瞬,紧接着十分配合回了句, “是么。”
夭夭敏感觉得容慎情绪不高, 暗淡的光线下她看不清容慎的表情,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只能用手拽了拽他的衣摆, 试探询问:“云憬你怎么了?”
“你……不开心吗?”
“没有。”这次容慎回的很快。
刚刚的冷淡漠然好似一场幻觉,容慎身形微动屈膝蹲下。面容在月光下变得逐渐清晰,容慎抬手紧了紧夭夭身上的斗篷, 温声问着:“今天都去了哪里?”
“一直都在仙市, 到了晚上才出来吃了些东西。”夭夭晃了晃自己淘到的小蝴蝶戒指,“云憬康康它好不好看。”
“这是我淘到的储物戒指, 里面能装好些东西,我在仙市买的东西都能装进去。”
容慎见那枚戒指色泽发暗,明显被人长时间戴过,洁癖症让他无法容忍夭夭用别人用过的东西,他想帮夭夭摘下来丢掉, 但夭夭蜷缩着手指不让他摘。
“我就喜欢这个。”夭夭喜欢戒指上的金色小蝴蝶,栩栩如生十分逼真。
此刻的容慎还不够强势,夭夭不愿意的事情,他也不能强逼着她来做,拿她完全没有办法。无奈将小姑娘从地上抱起,他叹了声气,“走了,我们回去。”
夭夭跑了一天也有些累了,乖顺靠在容慎肩膀上,她在人身边絮絮叨叨说着自己都买了些什么,容慎耐心很好的听着,偶尔会捧场回复几句。
“吃嘛?”夭夭又有些饿了。
她最近吃的越来越多,同样的兽身也越多越胖,担心自己的人身也会变成小胖子,她用周逸雨送她的糖果充饥,一连往嘴里塞了两颗。
夭夭身上本就飘着甜腻腻的奶香,这会儿愈发浓郁。
容慎呼吸缓了许多,见小姑娘伸着白嫩嫩的小手要给他糖吃,他摇了摇头拒绝,顺势问道:“这糖……是周逸雨送的?”
“是呢。”
容慎又问:“他因何送你糖?”
“大概是觉得我长得漂亮可爱?”夭夭同容慎开着玩笑,“他还让我喊他哥哥呢,云憬你说,怎么这么多人都想让我当他们妹妹?”
缥缈宗的很多师兄师姐,都爱喊她‘夭夭妹妹’逗她,把上古神兽的便宜占得明明白白。
容慎当了真,回房将夭夭放在榻上,认真教育着:“无功不受禄,以后不准乱收别人送的东西,尤其是男人。”
那这可难为到夭夭了。
她就一无依无靠的灵兽崽崽,平日的吃穿全靠容慎养着,顺了顺尾巴上的毛毛。她小声提醒:“你昨日还送了我一支挽月发簪。”
容慎面不改色,“我之前说过了,我同别人不一样,我是你的主人。”
见小灵兽睁大双眸瞅着他,他顿了下改口:“是你的哥哥。”
“我一直把你当成亲妹妹照顾,我的东西你都可以收。”
“那燕和尘也是我哥哥哦。”夭夭再次提醒,她总觉得这样的对话,他们先前经历过一次。
其实夭夭并不是故意杠容慎,最开始,燕和尘和其他弟子们的东西她都坚持不收,奈何燕和尘同她打亲情牌,其他爱逗她的弟子有样学样,纷纷都说自己把她当亲妹妹,大堆的零食往无极殿送,若是夭夭不收,就耷拉着脸说夭夭看不起他们。
“好了。”见小白花当了真,夭夭不再逗他,赶紧同他解释:“周逸雨给我糖果,其实是感谢我带他们上缥缈宗。”
“他们一群人在蕴灵镇迷了路,不知缥缈宗在何位置。”
“当真?”容慎脸色缓和了不少。
夭夭哼了声:“我骗你干嘛。”
她又不是那种喜欢占便宜、巴着人家送礼物的人。
仙市卖什么稀奇古怪东西的都有,夭夭在一处小摊那儿买来堆丑兮兮的小石头,摊主说这些石头是他从天海无意捡来,用烈火烧可炼成晶石,越纯粹的火烧出来的晶石越通透,世间稀有。
那位摊主将这堆石头吹得天花乱坠,要价也高的离谱。燕和尘一直在旁边劝她不要买,说那人很可能是骗子,夭夭当时听了笑了好一会儿,还反问修者中也有骗子吗?
不管燕和尘怎么说,夭夭看中了这些石头,执意把它们买了回来。
挑了块最小的石头,她试着吐了口莲火,火焰包裹住石头烧了好一会儿,等到熄灭时,石头已经乌黑发焦,变得愈发难看。
“难不成真是骗子?”
夭夭又一连吐了几次莲火,耗费了一整日的时间同块石头做斗争,终于,乌黑坚硬的石头裂开一条缝隙,里面透出晶莹剔透的光泽。
竟然是真的!!
夭夭见到了希望,索性将那些石头堆聚一起烧,莲火烧了整整一夜,等第二日夭夭醒来时,坚硬的石头被烧成黑灰,黑灰下星星点点透出温润光泽,夭夭蹲下身吹走灰末,许多漂亮斑斓的水晶石出现在她眼前。
“好漂亮……”夭夭怔了下,随意捡起一块水晶石放在阳光中,这晶石漂亮到超出她的预期。
试着往里输入了一缕灵力,红色水晶如同有了灵魂,灵力在水晶内宛如浩瀚星空,璀璨的让人移不开眼。
她成功了。
水晶石有很多颜色,有的还是七彩混色,夭夭将它们略微打磨,编了穗子与它们串在一起,在配上一只仙鹤羽毛,这剑坠做的独一无二又十分精致。
“好看吗?”夭夭将做好的第一条剑坠拿给容慎看,得到了他肯定的答案。
容慎本以为这剑坠夭夭是要送他,谁知小灵兽得了夸赞后,拿走剑坠又欢欢喜喜的去做第二条,最后夭夭做了许多条剑坠,她将它们装入盒子中,捧着走到容慎面前。
“云憬……”夭夭抱紧手中的盒子。
容慎扫了眼盒子轻笑,“怎么了?”
“我想出殿一趟。”她解释着:“我做了很多剑坠,想将它们送给宗门的师兄师姐们,他们平日里对我很好,还经常给我买糕点。”
容慎面上的笑容微敛,转念他觉得自家小灵兽懂事了,是个善良的好孩子,于是点头应允:“记得早些回来。”
白梨的菩提铃被隐月捏碎后,容慎又求来一条给了夭夭,如今夭夭可以自由进出无极殿。
当容慎从无极殿出来时,宗门里已经热闹了许久。
不时有弟子从他面前快步走过,还有弟子环抱着长剑在路上散步,剑柄上挂了一条漂亮的水晶羽毛剑穗。
“二师兄也得了剑穗?”
持剑路过的弟子互相打招呼,他剑柄上同样挂了羽毛水晶坠,笑得十分得意:“不枉费我往无极殿塞了这么多吃食,刚刚我去无情殿时,夭夭妹妹身边围了那么多人,她却先把剑坠给了我。”
另一人哼了声:“谁不是呢?我这剑坠夭夭妹妹可是选了许久,说要给我最好看的呢。”
这剑坠不只是别致好看,重要的是夭夭选用的晶石世间罕见,里面可以储存少量灵力。这样的晶石本身就自带灵气,既可以在遇到危险灵力枯竭时,捏碎它吸收里面的灵力,也可以应急拿去卖钱,换更需要的灵丹法器。
“早知道我平日多亲近些小灵兽了。”容慎迈步朝着无情殿走,听到有人这般懊恼说了句。
剑坠再多也有限,夭夭并不是谁都会给。
她在做剑坠时给自己列了个小单子,几乎每殿都有一两名‘幸运儿’。送完无情殿,燕和尘陪她去了趟般若殿,月玄子在收到夭夭的剑坠时,眼泪都要出来了,他擦着泪:“老道真是没白疼你。”
夭夭看出他在演戏,拍了拍他的肩膀,“差不多行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给了你什么绝世大宝贝。”
月玄子转瞬笑出小虎牙,顺口来了句:“你就是我的大宝贝啊。”
燕和尘听到脸一黑,当即抱起夭夭往外走,小声教育着:“别听他乱说,以后要是再有男人这般同你说话,那人就是流氓。”
夭夭噗嗤一声笑出来,同月玄子挥手告别。
之后两人又去金凤殿见金月仙姑,仙姑见到夭夭好一阵揉,把她紧紧搂在怀中亲了好几口,不舍道:“夭夭别走了,跟着姑姑留在这金凤殿多好。”
“姑姑这里有很多漂亮姐姐,还能教你弹琴画画。”
夭夭脸上印了好几块胭脂印,甩了甩被揉乱毛毛的耳朵,她留在金月仙姑这儿吃了几块糕点。离开的时候,她在殿中遇到了庄星原。
庄星原的法器是金阳扇,这把扇子他平日很少离手,今日不知怎的竟拿了一把长剑。
夭夭同庄星原不熟悉,庄星原因为容慎的缘故,也不会主动同夭夭说话,两个就这么对看了两眼又一起移开目光,夭夭也没多想,正走着查看手中单子,路过几步的庄星原忽然停下。
“夭夭师妹。”他平淡唤着。
夭夭停下脚步,疑惑回头,“怎么了?”
庄星原瞥了眼燕和尘抱着的盒子,抚了抚剑身问:“没什么事情,内试时寒儿伤了你,只是想问问你伤势如何了。”
……如今仙剑大会都要开始了,内试再严重的伤也该好了吧。
“多谢关心,已经无碍了。”夭夭礼貌回着,在心里想着他最该担心他的妹妹吧,因为庄星寒伤的比她还重。
这般想着,庄星寒就出现了,她大老远喊人:“哥!你总算来看寒儿了。”
不想与庄星寒正面撞上,燕和尘抱起夭夭很快离开,最后他们又去了趟五大仙门居住的焚月殿,夭夭裹好小斗篷藏在偏僻位置,小声唤着:“周逸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