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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蔷听了单指凑上去,象征地在自己下巴尖儿那儿点了两点。
但好像没找对地方。
女孩来回两下后,沈言礼像是看不过去。
他的眉眼在往来的夜里熠熠生辉,提醒她,压着调儿,“是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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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路就顺畅多了,侧边的入口有专门直达半山腰的槛道。
大致走了会儿,抬眼便是营地的招牌。
历经这么一遭,大家都已经睡下了。
帐篷间偶有几个夜猫子还留着灯,其他的皆已安然地瘫在地面,纹丝不动。
周遭格外安静,沈言礼跟在盛蔷后面走,看她到了自己的帐篷后,才抬腿迈开。
盛蔷回来的时候,刚掀起帐帘,发现那个跟自己分到一个帐篷的女生还没有睡。
她有些惊讶,“你还没睡啊?”
女生揉着脸,睡眼惺忪地打呵欠,“没呢,刚睡过去了,看你一直没回来,我就又醒了会儿。”
盛蔷出去后,再没回来过,期间的时候,这个女生出去环绕了一周,都没找到人。
晚间,又是山上,女生干脆就点着灯,好让盛蔷回来的时候方便些。
只不过,就在她等了很久,几欲要去打扰已然睡下的社长说盛蔷不见的时候——
她掐着点回来了。
盛蔷听了以后心下了然,更多的是不好意思,“我那个……我出去散了会儿步。”
说到这儿,她捧了捧手里用纸裹着的红薯,朝着女孩递过去,“顺路买了点红薯,要不要尝尝?”
红薯还留有余温,两个女孩凑在一起啃完。
洗漱后,盛蔷在黑暗中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
想了想,她拿起手机,找到那个纯黑色的头像,发了条消息过去。
SQ:「刚刚那个老爷爷的红薯总共多少钱?」
S:「?」
沈言礼几乎是秒回。
盛蔷想着自回来以后,她又忙活了近一小时才躺下来,没想到沈言礼这个点也还没睡。
SQ:「你还没睡啊?」
S:「在收三脚架。」
S;「图片.jpg」
盛蔷点开沈言礼发过来的那个图片,发现是之前在登高台眺望的石碑那边,他原本在弄的工具。
就在她径自遐思的节点。
沈言礼复又发了条过来,是刚刚对于她询问红薯价格的回应。
S:「又要跟我明码算账了盛同学。」
S:「不用转给我,举手之劳。」
盛蔷盯着他发来的那两条,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回。
想了下,她缓缓地打字,想着还是坚持一下。
SQ:「嗯我知道,不过之前的每一回你好像都没要。」
这一次,沈言礼回复得格外慢。
就在盛蔷准备退出聊天框的时候,手机倏然“嗡嗡”响了两声。
她打开,沈言礼的信息跃然于上。
S:「攒着。」
S:「一顿饭的事就可以解决,不用那么麻烦。」
盛蔷看到此,敛眸想了想。
好像也是,要是每次你来我往都要计较一下的话,确实比较麻烦。
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SQ:「那之后你别再帮我付了就是。」
退出微信后。
盛蔷关了手机,枕在帐篷底部的被褥之上,了无睡意。
不论其他,她的情绪活络开来。
之前发生的一幕幕还在脑海中转悠,像是放映的电影幕布,一帧又一帧地蹿过。
不管怎么说,这个夜晚实在是新奇得很特别。
她没想到自己还能有这样的时候,碰见了别人大学时代的激情,复又在沧山里狂奔,而后出了山林,在车影往来的国道上步行。
最后还捧了一手袋的红薯。
或许是山间的晚风太凌乱,鼓吹着帐篷的边沿飒飒发响;也或许是刚才的奔跑和绕山使人眼皮耷拉困倦不已;又或许是睡前吃了太多红薯略让人倍感哽住的不舒服——
种种缘由汇聚在这段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途行里。
而后,盛蔷成功地辗转反侧了。
第二天她是被同帐篷的女生摇醒的。
“别睡啦,起来收拾收拾东西,我们要集合了!”
盛蔷应了声,慢吞吞地坐起来。
昨晚她思绪半晌,很晚才觉得有困意,直到了后半夜才堪堪熬不住睡过去,早上自然而然就贪了会儿眠。
她穿戴好衣服,抬眸向帐篷营地之外望过去,人影来来往往。
秋高气爽的天气,偶尔有几声鸟鸣划过。
沧山之行在今天就结束了。
大家都忙着早起洗漱外加收拾帐篷和垃圾,等着下山乘坐提前预定好的,返回京淮航大的巴士。
回去的路上社长嫌麻烦,大致叮嘱了下,让他们还是按照来之前的座位坐。
“登山社回去以后记得去公用教室登记,超过时间的,第二课堂分就不算了啊!”
车厢里的人稀稀拉拉地应着,不像是在听的样子。
盛蔷到了这个时候却是无暇顾及其他,连接两天没睡好,她潜在的生物钟拉响警种,导致她上了车就倒头而歪,枕着自己的肩侧沉沉睡去。
只不过车厢里还像是来之前那般热闹。
她睡眠浅,意识连带着模糊起来,辨别不出任何。
中途的时候,旁边的沈言礼动作细微,好像是在拿着手机,发出不怎么响的动静。
盛蔷没在意,只觉得面前的世界沉沦在橘色的无边光面里,像是有一股里催发,促使着她缓缓地往旁边倒。
在安然着陆后,女孩继续昏睡。
这会上下眼皮耷拉着,眼睫也察觉到了主人的困倦那般牢牢地掩着,怎么也不愿睁开眸来。
还有几个街区快到的时候,司机师傅拿着喇叭在前面提醒了下,让学生等会儿别忘了拿行李,避免丢了物件。
好心是好心,只不过时机不太对。
毕竟玩了有一整天,活动量都大得很,后半程整个车厢都陷入沉寂,大家纷纷闭上眼睛进行补眠。
这样的提醒堪称是平地一声惊雷,那叫一个猝不及防,骤然且快速地在车厢里炸开来。喇叭还带着磁力流一样的回神,滋啦啦地响,随后则机械地重复了三遍,最后开始播放儿歌版本的欢乐颂。
车厢内的人都被吓得不轻,直接引起一系列此起彼伏的抱怨声。
盛蔷也被惹得猛然睁开眼来。
只不过视野里全然不是正常的场景,世界骤然颠倒了半圈。
她睁开眸,眨了眨,努力地撑起眼皮。
——她好像,是歪着头睡的。
很快,盛蔷找到了自己沉睡时候的支架。
自右耳侧那边紧贴着的地方,传来稍显实感的温热。
她没有靠在自己的肩侧,脑袋却是实实在在地搁在了旁边那人的身上。
盛蔷缓缓抬起头来,脑袋晕晕沉沉,边揉着自己酸软的侧颈边往旁边觑了眼。
直到迎上右侧那人敛眸睇她的视线。
“………”
她都快忘了,她的身边坐的是沈言礼。
“睡够了?”他说。
盛蔷不知道自己在他肩上靠了有多久,不免有些赧然,抬眸看着他,“……我刚刚睡多久了?”
“没多久。”沈言礼开口,语气不紧不慢的。
盛蔷刚想舒一口气,紧接着又听到他补充,“也就全程吧。”
“………”
女孩颊边泛晕,鬓角处的乌发被磋磨得乱糟糟的。
偶尔有几根炸出来,中间的弧度迸起,弯落在她雪白的颈子里。
她皮肤娇嫩,这会儿半边脸已然压出几道红红的痕迹。
顿了好久才接受了这个事实的盛蔷开了口,“那我全程这样,你一直没睡吗?”
沈言礼语气缓慢,“你觉得我睡没睡。”
顿了顿,像是要验证这番说辞那般,沈言礼胳膊抬起,明晰指骨朝着自己的肩侧点了两点。
盛蔷自然也看到了,顺着沈言礼的动作抬眼朝着他那边望。
果不其然,他肩侧的衣衫边泛着褶皱,横亘着平行弄起一道又一道的印子。
看上去就是压了很久的模样。
只是……再怎么着,她的脑袋也不是什么铅球地雷之类的东西吧。
偏偏沈言礼一副他肩膀很酸的样子。
盛蔷还没反应,复又听到沈言礼懒洋洋地开了口。
“盛蔷,这儿都是你留下来的印子。”
第25章 Your World 身后的人笼罩过……
沈言礼话落, 尾音像是以往那般长长地拖曳着。
盛蔷没开口,原本在他俩后一排的叶京寒却是将视线探了过来。
还有一会儿巴士就要到航大了,他没在座位上坐着, 半躬着腰,正在收拾自己的东西以免有所遗漏。
叶京寒平日里喜静,一向不爱掺和这些事儿,就连这两天遇到的那些, 他也只是径自眼观鼻鼻观心, 没有询问过多。
可眼下——又是喊了盛蔷, 又是什么留不留印子的,内容上着实有些……
听到沈言礼的那句话, 叶京寒再也没能做到像是之前那般不闻不问, 他的目光直晃晃地落在前排的两人身上,不加掩饰。
这样的话语本就带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偏偏沈言礼还将限定词弄在了她身上。
盛蔷见他望过来,想要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复又咽了进去。
怎么解释都好像有些不对劲。
难道要说……她确实是睡出了那样的印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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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论及某位全程当了她“枕头”的事例,盛蔷这回倒是没再理人, 有点理直气壮的意味在。
回到绣铺后院的时候,已然是快接近下午了。
盛蔷手腕绕上去揉着自己的肩颈, 偏过头来缓缓按压。
宁远雪正好准备去之前周末的家教, 出了房间门, 看到盛蔷回来,停下来问她, “你落枕了?”
“……没有吧。”她单纯是因为之前在车上压太久了,脖颈那块儿还有些梗,得活动活动开来才好, 不然现下血液不流畅,连带着揉捏的时候泛起一阵浅浅的麻意。
想了想,盛蔷补充解释,“我刚刚在回来的车上补了一觉。”
宁远雪没再多问,“嗯”了声淡淡应着,又顺带和她说了下,“我先去华荫那边,回来之后和你说下之后的安排。”
华荫就是之前宁远雪之前做家教的高档小区,除却这些,偶有的时刻他还会去便利店打小时工。
他提的事应该是之后代课的具体安排,航大过阵子会放小长假,宁远雪那时候不在。
盛蔷知晓他要去忙,点了点头,连忙摆摆手,“可以啊,你先去,不用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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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山之行后,盛蔷难得的小感冒了。
大概山间晚风格外凛然,她挨了冻,回来的时候也没做好防护,自然而然就中招了。
不过好在也没维持几天。
感冒好的那天,恰好逢迎盛蔷上体育课。
京淮航大的校际选修是整个学校打乱来安排的,任意报名便是。体育课便在校际选修的范围内,一周统共有两节,一节是班级统一上的常规体育课,还有一节则是任意选择的项目体育课。
有关于项目方面,她没选健美操舞剑亦或者是打太极之类的,选了个网球,和上铅球课的应桃分开来。
今天上的就是常规体育课,以学院班级来划分,体育老师按照空乘学院的制度管理要求,上来就锻炼形体,顺带让大家跑了三圈。
按照计划,今天在操场上还有负重来回跑的训练,以此让空乘专业的学生更好地增强抗压体质。
奈何天公不作美,很快就飘起了雨。
秋天的雨湿重且寒,冷不丁地往小腿肚钻,刻入骨髓那般。
刚跑完步,女生们身子都是松软的,要是淋了雨肯定不大好。
体育老师望着愈下愈大的秋雨,也没继续,吹了下口哨,“今天下雨,那就自由活动吧,大家跟我去体育馆。”
女生们听了兴奋起来,不管怎样,从小到大只要是体育课,好像能够在这个时候进行自由活动,反倒是比下课还要来得自由快活些。
应桃拉着盛蔷快速地加入走向体育馆的队伍之中,“哈哈哈哈我可真太高兴了,等会儿我们找个地方坐着聊天吧蔷妹。”
盛蔷感冒稍好,还稍稍带了点鼻音。
跑完步以后鼻腔略通了气,但是大概空气里杂质比较多,连带着她的应声都嗡嗡的,“好呀。”
这会儿的体育馆很是热闹。
因为这场突降而来的秋雨,不少在这个点上体育课的学生都被老师领着带过来,作自由活动。
相比外面秋季的寂寥,内里的体育场馆却是响声震天而来。
室内篮球场的嘭然,羽毛球网边围观着叽喳的人,还有在垫子上做仰卧起坐的学生。
不过要说最热闹的,还要属坐在观测台座位上的一群女生。
都在观战场上的篮球赛,时不时放出加油助威亦或者是呐喊的尖叫。
一时之间,整个体育馆宛若烧沸的水炉,汩汩地往外吐着蒸腾而起的泡泡。
盛蔷本来想往篮球场那边眺望,奈何在周遭堵着的人也很多,半个影都觑不见。
她干脆转头去问应桃,“今天是有比赛吗?”
不然为什么这么热闹?
平日里专门去看球赛的人也多,或许今天是在室内的缘故,盛蔷觉得地板几乎都要被震得掀起来。
应桃也好奇,她踮脚后也看不到,随手揪了个路过的女生询问。
“你说那边啊,航天工程学院在打篮球,他们基地那边不能试飞,这会儿就自由活动。”
应桃听了唉唉两声,“怪不得呢。”
盛蔷和她还没走到一旁的观台座,复又被老师喊了回去。
原因无他,有的班级比较严苛,没要求做自由活动,分散着复又在角落里集合,做一些老师要求的准备动作。
原本盛蔷她们的体育老师悠哉悠哉地任由学生们去,到了眼下他观摩了会儿,到底还是让大家集合。
“不占用你们太多时间,把之前练的那套动作再做两遍,剩余时间都给你们自由活动好不好?”
此话一出,当即响起一片哀嚎。
一套动作下来起码要五六分钟,两套还得了,一节课下来本身也没多长时间。
不过哀嚎归哀嚎,大家还是认命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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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叙中场休息,本来在仰头喝水,不知道视线撂向了哪边,顺带着揪了把一旁的沈言礼,“你看,那是不是空乘学院的啊。”
沈言礼懒懒掀起眼皮,目光直落下去。
空乘学院在做她们特有的训练操,周边儿也围了不少人。
盛蔷在队伍的侧方,动作不急不缓,乌发由着弧度震荡的原因,往两边扩开落在肩侧。
馆外天气乌沉,馆内开了大片的照明灯。
衬得女孩瓷肌雪肤,非常得惹眼。
周遭也随之围了越来越多的人。
到了结束后,一道身影走了过去,低头正在和盛蔷说些什么。
肖叙看到此,眸光微微一顿,“盛蔷和宁远雪怎么回事儿啊?”
沈言礼看了两眼,却是径自说道,“她没男朋友。”
“你又知道了?”肖叙狐疑地盯了他两眼,“可我听说宁远雪和盛蔷住一起啊,难道就只是个拼院子的房客?”
沈言礼这会儿将视线抛向他,“哪儿来的听说。”
“好吧不是听说,是我亲自看到的,总行了吧?”肖叙说着,干脆上了航大的论坛去搜,有关这方面总该有些提示。
只不过还没等他开始搜索,一旁走过几个人,嘴里时不时地调笑着。
虽说体育馆内十分吵闹,但因着离得近,说话的内容也直截了当地传入耳中,清晰又明了。
何方舟今天也在体育馆打篮球,这会儿倒是和沈言礼那帮人分开,两边的人隔着不同的球场在打,分别占据着两厢的位置,互不干扰,井水不犯河水。
其实这般也有缘由,何方舟之前那几回也确实是被整怕了。
眼下他旁边的人目光从空乘学院那边落回来,嘻嘻哈哈地笑,“还别说,真挺漂亮,要我说,最好看的还是校花。”
说着,那人怼了怼何方舟的肩膀,“欸,你要不去追追试试看?”
何方舟目光顺延着抛过去,落在盛蔷身上,流里流气地上下打量。
那人见他往那边看,语气里更是怂恿,“身段不错吧,江南那边的妞儿,就是看起来挺纯。”
“纯?”何方舟听了这个字眼,不屑地笑了声,目光变得肆意吗,“空乘学院出来的,能有多纯?私下里不定得有多骚,信不信老子过几天就把她拿下,把她给弄得服服帖帖,到时候到了床上——”
何方舟话音还没落,眼角飞过来一道黑影,径自朝着脸侧飞过来。
他下意识拿手挡,却是迟了。
重物砸在他的鼻梁上,狠狠地怼住,复又落在地面上,弹跳着向上飞出去,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何方舟被这股劲砸得直直往后退,顺带着膝盖一弯,往后跌坐在了地上。
这一声堪比炸雷,惹得在近处的人都驻足回首,朝着声源望了过来。
“艹,谁他妈搞的——”钻心的痛传来,鼻梁那处火辣辣地烧起,何方舟恼羞成怒,半抬起眼往前方看。
看到来人后,他心虚地愣了愣。
沈言礼就站在那儿,视线沉沉地捱过来。
嘴边勾着,目光却很冷。
“你说谁搞的。”
他几步上前,拎起何方舟的衣领,将他拽起来,照着对方的脸,一拳利落且精准,直直地挥了下去。
体育馆倏然变得混乱起来。
劝解声夹着闷哼的不满声——
顺带夹杂着“别打了别打了”之类的惊呼。
这样大的动静,理所应当地引起老师的注意,纷纷拔腿往那边狂奔,“那边干什么呢?!”
盛蔷之前刚和宁远雪聊了会儿天。
他正好也是体育课。
眼下,她也被那般的声响吸引过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会儿应桃倒是看完热闹回来了,她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颇有些后怕,“天哪挤死我了挤死我了。”
盛蔷揪住她,问了下,“那边怎么回事?什么打不打的?”
应桃双眼锃亮,“好刺激啊!沈言礼和何方舟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
盛蔷暗自思忖,目光随之往那边聚焦。
奈何围观的人一层又一层地卷着,她什么也没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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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体育馆发生的事儿很快就上了论坛。
不少人都在猜测这两人为什么打了起来。
有人说是积怨已久,有人说是何方舟率先挑衅,还有人说是沈言礼顽劣惯了,想打就打。
最后有在场在体育课的学生出来答疑解惑——好像是何方舟在那边嘴贱,说些下流的话。
此言一出,惹出不少诈尸了的学生,纷纷问到底怎么回事。
知情人表示他当时只是路过,再多的就没听到。
讨论纷纷,大家都不明所以。
但有一点统一的——那就是打得好打得妙!
何方舟仗着自家亲戚是副校长,平时没少做些作威作福的事儿。
之前进了局子扣押,副校长得知以后,严厉地训诫了他一番。
但好景不长,他之后还是老样子。
虽说没再做太出格的事,但依旧不自知,惹人厌烦。
盛蔷当然也知晓了这件事。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闹大……
她冥冥之中觉得,沈言礼不会无缘无故打人。
但问候的话语在即,盛蔷还是觉得算了。
他的事,她总不好过问太多。
到了周五,盛蔷和应桃照例去上公选课——机械与模型。
今天的地点不是以往的大教室,被韩束教授定在了航天工程学院楼的实验模拟室,那里的设备先进,讲课效果比较直观。
他亲自用动态三维图作演示,向学生展示如何运用空间感触的思维来在脑内成型之后的设计。
到了这会儿,盛蔷总算见到了「体育馆打人事件」的主人公。
沈言礼照旧还是那副颠倒众生的皮相,就是额前眉骨那儿,贴了个创可贴。
应该没有受太严重的伤。
她座位原本就是在他旁边,眼下换成了实验模拟室,一排只有四个位置,两人近乎是捱着。
再加上应桃和程也望的加入,四人刚好自成一团。
察觉到了盛蔷自上课以来的打量,沈言礼转眼看她,“还要看多久?”
盛蔷被他这番话堵得什么话噎了两噎。
复又转头去看老教授演示动态模型。
她这样以后,就真的没再看他。
沈言礼扔了笔,往后慵懒地靠在座椅的背上,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待到课上到了一半,老教授捣鼓电脑里的播放文稿。
盛蔷趁着这个间隙转过身来。
“你那个……还好吗?”
“哪个?”
沈言礼原本视线没有定所,只是偶有撂过她,眼下他直直地探过来,不加掩饰。
盛蔷秀巧的指尖稍抬,点了点他额头那儿。
“你说呢。”沈言礼望着人,“还好,死不了。”
盛蔷觉得今天的沈言礼有些奇怪。
但具体是哪儿,她也说不上来。
而后,这股子冥冥,在之后的具体演示中,被展现得淋漓尽致。
老教授自己做好了模板,开始吩咐大家上机操作。
每两个座位间,都嵌入的有下沉式的专用电脑,不联网以防被盗取航大专门用来给学生上课的讯息。
韩束抬眼望了望周遭,继而吩咐道,“我之前看了名单,我们这个班男女生刚刚好凑对,搬电脑有些麻烦,女生力气小抬不起来,这样吧,你们一男一女组队,以后只要是到这个教室来上课,都这样安排。”
老教授话音刚落,应桃望了望她们这一排仅有的两个男生。
动作迅速且快地绕过了自家男神,选择了程也望。
这个时候她倒戈得格外快。
程也望倒是没有意见,要是给他分配到了盛蔷……
他转眼望了下沈言礼。
自动化的模板很快升起,将每两人隔在了一个半透明的小单间内。
按照着韩束的要求,今天下课前,每个学生都要交一份电子版的三维设计建模图,算作是平时成绩。
“你先来。”
沈言礼熟稔地将电脑掰起,复又打开软件,朝着盛蔷抬了抬下巴。
他是本专业的,一看便很熟练的样子。
盛蔷也没推脱,就先在凳子上坐了下来,开始缓缓地作图。
但是很快,她察觉到了不对劲。
沈言礼原本是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画。
过了会儿,她能察觉到他渐渐地俯身。
她撂眼看去,发现沈言礼直接从后方罩过来,将两手分别搭在桌上。
这样一来,她近乎是被他环住的姿势。
后方颈子那儿有喷洒而来的温热气息,轻轻拂过的时候,引得她小小的战栗。
那片阴影砸过来,带着他身上冽然的味道,像是要将她卷住。
在盛蔷愣神的档口,沈言礼发了话,“盛蔷,你之前说你没有男朋友。”
“啊……”
他视线落在女孩漂亮的天鹅颈上,继而缓缓道,“可宁远雪怎么和你住一起?”
沈言礼的话题好像永远都是突如其来,让人摸不着头脑。
他之前好像也问过类似的,她记得她回答了。
没想到眼下,沈言礼还是这般锲而不舍。
接连着他今天带着的那股子莫名的奇怪。
过了好几秒,她不动,沈言礼也就没动。
大有一副她不回答,他就完全不会走开的架势。
盛蔷觉得有些痒,顺带也觉得这样的姿势惹得她不自在,轻声应着,“……他是我表哥。”
这句以后。
身后的人好一会儿都没说话,径自陷入沉默。
盛蔷见沈言礼这样笼着人,也没有后续的动作,害得她完全不能开始制图——
女孩到了这个时候,也有些忍不住,干脆唤了他一声,“沈言礼。”
“你怎么时不时就这样……”
后来的话她没说出口。
就是老是要对她这样。
“盛蔷,你对我的认知是不是有点偏?”望着眼前的女孩,沈言礼说着,凑得更近,听起来不怎么着调儿,“我不是时不时这样,我是一直都这样。”
第26章 Your World 他的公寓。
其实不论沈言礼怎么说, 纵观以往她碰到他的那些时候,好像是这般没错。
他确实算得上那个「一直」。
可问题的关键就在此刻又绕了一圈,溜回了原点。
他这是……
以后也并不怎么打算改的语气。
并没有因为她提及此, 而做出相关的反应。
“你靠我太近了……”盛蔷干脆换了个方式说,继而又缓缓补充道,“弄得我很痒。”
本来实验模拟室就隔开了一个个的小单间,两个人一齐在这儿是绰绰有余没错。
但是论及施展开身子, 亦或者是摆出什么姿势, 就略显得拥挤了。
再者, 盛蔷说的也是实话,从小到大, 她最怕那种要呵不呵的痒, 重的挠能忍受,轻的则完全不行。
如果是特定的地方稍微被拂到了些什么, 感触便十分明显,有点像是被洗涤了一遍后复又被淡淡晕开的酥麻,以前在江南小镇,春天柳絮乱飘, 洋洋洒洒地落在空气中,被风吹着往面上飞的时候, 她能时不时地打一整天的小喷嚏。
连带着眼睫都被呛得润润的, 惹得镇上的居民每每看到她出来打米酒, 都说盛蔷是水做的姑娘。
这也是每次沈言礼稍稍靠近了些,还没怎样的时候, 她能立刻感知到的缘由。
“行。”沈言礼这会儿倒是又变得很好说话,也没真的怎样,不过须臾就应下了。
他双手维持着之前的姿态, 略略直起身来,视线随之撂到电脑屏幕上,去看她在刚刚正在操作的三维模型。
余光里,电脑荧屏的淡光衬出他轮廓流畅的侧脸。
他就这么看着,视线直落。
沈言礼不说话的时候,有一种莫名的,能吸引着他人一齐沉沦进去的魔力。
可事实是,屏幕上只草草地划了三四条线,因为刚才两人皆抛开小组作业而来的那端对话,根本还没来得及发挥。
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看得这么聚精会神。
盛蔷凝凝心神,刚想着怎么去完成这次团队作业的时候,电脑屏幕右上方,她的专属名字那栏,缓缓地跳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