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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回家吧。”童忆南背对着父母，酝酿良久才吐出这句话，金珂和奶奶都不在这里了，他待下去也毫无意义。
“嘟嘟，”童忆南轻柔地摸着嘟嘟的脑袋，“跟我们回家吧。”
离开之前，童忆南从行李箱里翻出精致的笔记本和水笔，这是他给金珂买的礼物，在超市买东西正好看到，便立刻买下了。
认识金珂之后，凡是遇见粉色的东西，童忆南就走不动脚步，粉色是最梦幻的颜色，他想将一切梦幻的东西送给金珂。
“我的手机永远开着机，家里的地址你还记得吧，请你一定一定要联系我。”童忆南一笔一画地写着，想了一下又加了一个筹码，“我和嘟嘟都等着你。”
童忆南一连写了好多张，有的从门缝中放进了屋里，有的压在了窗户边，有的放在了灶台边……
凡是能看到、想到的地方，童忆南都放上了字条，他担心被风刮走，或者金珂没有看见。
还是那条路，不过童忆南的心情低落了许多，嘟嘟乖巧地趴在他的脚下，这座山村离他们越来越远。
又摸了摸嘟嘟的脑袋，童忆南有几分心酸，连嘟嘟都已经对他如此信任了，金珂怎么可以这样对他？怎么可以不说一句话就随便离开？
回到城市的时候，已是晚上六点了。
一路上童忆南都保持着沉默，闭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到家了。”童母拍了拍童忆南的肩膀，朝着他笑了一下。
“嗯。”童忆南应了一声，打开车门将嘟嘟半抱着下来了，看着嘟嘟笨拙的样子，他才弯了一下嘴角，他还有责任，他要好好照顾嘟嘟，他等着金珂找他。
刚从电梯里出来，童忆南望了嘟嘟一眼，可嘟嘟却突然精神了，耳朵都竖了起来，朝着前方奔了过去。
“嘟嘟……”
童忆南刚出声，却突然看见门口露出了一双脚，眼睛顿时亮了几分，也像嘟嘟一样冲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金珂下午三点就到了，已经窝在这里等了很久，这会儿看见嘟嘟像是做梦一般。
嘟嘟围在金珂身边打转，童忆南望着那张脸，心潮澎湃，可看着金珂通红的眼睛，出口却是责怪：“你怎么没给我打电话？”
“我……”看着童忆南生气的样子，金珂慢慢站了起来，低垂着脑袋，“我想等到坐上车再给你说的，可是，可是等坐上车的时候我才发现手机丢了，怎么找也……”
金珂的声音越来越小，童忆南心里一紧，微微弯下腰就看见了金珂满脸的泪水。
他从来没见金珂哭过，也从来没见一个人哭成这个样子。
童忆南恨不得打自己一拳，明明已经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他却顾着自己的脾气，竟然冲金珂发了火。
“对，对不起。”童忆南靠近金珂半分，慢慢摸着金珂的脑袋，安抚着金珂的情绪，“没关系，回来就好了。”
“呜呜……”金珂的脑袋刚好到童忆南的肩膀上，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顷刻爆发，“奶奶离开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在奶奶离开之后，金珂只哭过一次，奶奶不想让她哭，她连声音都控制着没有发出。
奶奶离开了，金珂就告诉自己要坚强，她从此以后就是一个人了，可是现在她发现自己伪装的所有坚强在童忆南面前溃不成军。
“奶奶说，她离开的时候没有什么遗憾。”金珂抽噎着，将所有的情绪发泄出来，“让我不要为她难过，可是怎么办？我就是很难过，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童忆南轻拍着金珂的后背，看着此时的金珂，像哄小朋友一般说道：“想哭就哭吧，我陪着你。”
金珂像是找到了懦弱的理由，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哭声也慢慢大了起来。
低垂着眼睛望着金珂，童忆南有一瞬间的错觉，仿佛看见了几年前的自己，那时奶奶离开，他也是这样崩溃。只是那些情绪都积压在心里，他表面上还是那般坚强，但心里已经全线崩塌。
“哭吧。”童忆南的声音又放柔了少许，“哭出来就好了。”
童母盛了一碗粥，端到金珂的面前：“来，喝点粥。”
“谢谢阿姨。”金珂接过粥，手心感受到的温热，连同心里都暖了好几分。
“喝完就睡会儿。”童忆南看着金珂眼底的红血丝，知道金珂没休息好。
“小珂有没有吃饭？”童母温柔地问，“要不要阿姨再给你做点饭？”
“不用。”金珂摇了摇脑袋，“谢谢阿姨，我不太饿。”
童母只得点点头：“好，那喝完就好好休息。”
童父从阳台走过来，刚挂断电话，望着三人不知怎么开口。
“公司有事？”童忆南主动开口，虽然是反问句却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童父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便摇了摇头：“小事，没关系。”
“有工作就去忙，以后家里又多了一个人。”一夜之间，童忆南又成熟了不少，望着金珂，“我在这里就好了，你们也帮不上什么忙。而且不去的话，金珂肯定会内疚的。”
金珂抿了一口粥，睁着一双泛红的大眼睛，点头应着童忆南的话。
童母望着两人，现在金珂最信任的就是童忆南，有童忆南在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便和童父对视一眼：“那我们先走了，争取早点回来。”
“你们慢慢来。”童忆南应声道，摸着在金珂身边寸步不离的嘟嘟，“有两个护花使者你们担心什么？”
看着半开玩笑的童忆南，童母轻笑一声：“那我们走了。”
“我来拿碗。”金珂喝完最后一口，童忆南的手已经上前。
金珂也没拒绝，毕竟童忆南已经虎视眈眈盯着这个碗好久了，如果她拒绝的话，童忆南肯定会失望。
童忆南快速从厨房出来，朝着金珂绅士地伸出一只手：“这边。”
看着童忆南的举动，金珂有几分哭笑不得，她又没有失忆。
“我知道。”
童忆南没有反驳，房间里已经另外布置了一番新模样，明明在自己家，他却比金珂还要紧张。
郑重地推开门，童忆南像是在招待一位贵宾一般：“请。”
“我自己可以……”还没说完，金珂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四面的墙都被粉色的墙纸铺满，墙纸上的白色羽毛栩栩如生，窗帘和墙纸是同款，床头桌也被贴上了同款的粉色，卧室里比上次多了一个梳妆台和衣柜，毫无疑问，颜色也是粉色的。
金珂被眼前的画面震撼得说不出话来，因为床上所有的物品也都换上了粉色，她的目光落在比她还高的粉红豹上：“这……”
“喜欢吗？”童忆南问得小心翼翼，观察着金珂所有的细微表情。
“这些都是你弄的？”金珂面对着眼前的粉色，如果是第一次认识童忆南的话，她肯定觉得童忆南是个变态，也不知道童忆南是在什么眼神下买下的所有东西。
“嗯。”童忆南应了一声，但是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另外一件事情上，“你喜欢吗？”
虽然童忆南在艾星面前无比自信，但是在金珂面前他完全没有那份笃定。
其实对粉色没有什么偏爱，金珂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满屋子为她准备的装饰，所有的一切慢慢在她的眼中变得模糊。
见金珂许久没说话，童忆南的心里又紧张半分，却无所谓地说道：“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们重新……”他突然停止了说话，因为他看见金珂的眼泪已经落了下来。
“没关系，重新布置也不难。”童忆南瞬间紧张了起来，手抬了上去，在碰到金珂时却又突然放下，“这次你来布置好不好？”
金珂擦了一下眼泪，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那么爱哭了：“我很喜欢。”
“不哭了，再哭眼睛就肿了。”童忆南本就没什么安慰人的经验，看着金珂的眼泪顿时手足无措，只得重复一句话，“我们重新布置。”
“我很喜欢。”金珂重复着，她只是有点不适应别人对她这么好，有些急切地解释着，“我这是感动。”
童忆南这才松了一口气：“以后感动要笑。”他确实被吓得不轻，“要改改这个坏毛病。”
“嗯。”
为了照顾金珂的心情，童忆南一直都在家陪着金珂。
金珂的情绪向来比较内敛，不争、不吵、不闹反而更让人无力。
童忆南也不着急，整天待在金珂的旁边，金珂不说话，他也安静地在一旁待着。
童父、童母虽然担心，但是迫于工作的原因，也不得不只留两个孩子在家。
早上六点，童忆南从房间里出来，环视一周却没有看见金珂的身影，要知道这几天每次他起来，金珂和嘟嘟就已经坐到了沙发上，他根本不知道两人是什么时候起的。
看着紧闭的房门，童忆南的嘴角弯了弯，轻轻地呼了一口气。
时钟已经指向了十一点，金珂才缓缓地睁开眼睛，一看见金珂醒来，在一旁等待已久的嘟嘟就去蹭她的手。
看着眼前的一切，金珂还是有几分不真实的感觉，在床上愣神了一会儿，穿好衣服才去了客厅。
听见动静，坐在沙发上的童忆南转回头，立刻起身：“醒了？”
“嗯。”
难得睡了一个好觉，金珂眼睛的浮肿总算消了一点。
“那你收拾收拾。”现在家里就剩下两人，午饭自然要去外面吃，“我们出去吃饭吧。”
童忆南带金珂去了经常去的面馆，以前寒暑假的时候，他经常来这里吃饭。
“来了？”老板显然认识童忆南，热情地招呼着，望着金珂多了几分好奇。
“同学。”意识到老板打量的目光，童忆南介绍着，可总觉得同学关系太普通，良久又补充道，“同桌。”
老板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打量一番，收回视线：“和从前一样吗？”
“嗯。”童忆南点点头，给金珂拿了一个板凳，示意金珂坐下。
两人面对着面坐着，金珂打量了一下四周，随意地问着：“你经常来？”
“对呀。”童忆南应了一声，半开玩笑道，“我这人比较念旧，习惯了在这家吃。”
这倒不是童忆南夸张，周围那么多饭店，他从来没有尝鲜的欲望。
面很快就上桌，老板亲切地说：“不够可以加。”
“谢谢。”童忆南笑着应道。
面是很普通的那种，满满一整碗，上面飘着葱花和香菜。金珂嘴角扬了一下，以前奶奶做饭时童忆南都要吃上两碗。
吃完饭，从面馆里走出来，童忆南朝着另外的方向走去，看样子并没打算回家。
“我们去哪里？”金珂跟在童忆南的后面，微仰着头问道。
童忆南看了一下金珂的衣服，上次没好好买衣服，这次一定要多准备点：“买衣服。”
想起上次买衣服时的天价，金珂轻蹙起眉头：“还是不要了。”
“怎么不要？”童忆南这下态度坚决，“入乡随俗，这次我要把你的消费观纠正过来。”
金珂还是有几分犹豫：“可是……”
“别可是了。”童忆南摆摆手，“跟着我的脚步。”
刚到步行街，童忆南就从人群中捕捉到了两个身影，只是这会儿他并不怎么想见那两人。
“我们去那边。”童忆南指了另一个方向，故意要错开和那两人偶遇的机会。
可是金珂已经看见了。
“那不是都音和艾星吗？”看着童忆南的躲避，她疑惑道，“不上去打个招呼吗？”
何止是打个招呼那么简单，只要都音看见金珂，肯定会像个八爪鱼一样缠在金珂的身上，到时候他就只能和艾星相顾无言了。
童忆南怎么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忽悠着金珂：“他们两个估计有自己的计划，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们好了。”
听到童忆南的话，金珂也觉得不应该打扰两人，反正马上就要开学了，到时候大家会在一个班，不急于一时。
金珂点了点头：“好。”
可就在这短短几秒之中，艾星已经锁定了两人的身影：“那不是金珂吗？”
三秒之后，都音放弃了一贯的小碎步，朝着两人奔去，言语之间全是激动：“金珂！”
童忆南满脸黑线，看着毫无形象的某人。
“你什么时候来的？”都音抱着金珂，激动地在原地蹦着，还不忘甩给童忆南一个白眼，“我就知道这家伙会霸占着你。”
金珂的情绪总是容易被都音带着走，这会儿也笑了起来：“我不久前到的。”
“哇……”都音眼睛亮了亮，“我们真是太有缘分了。”
看着抱成团的两人，童忆南恨不得上手把她们扯开，但是想归想，全部的脾气只能发向同样可怜的艾星：“真是‘阴魂不散’。”
艾星又被误伤，望着童忆南，一脸受伤的表情：“哥，上次买东西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个样子啊！”他望了望眼睛里没有自己的都音，闭着眼睛哭诉，“我也是受害者，好吗？”
今天早上还没起床，手机就传来特别关注的声音，艾星没有任何挣扎，炯炯有神地睁开了眼睛。
是都音发的一条动态，只有短短几个字：“桃花运”。
艾星立刻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息，马上从床上跳起来跑到衣柜前拿出了最好看的衣服。
今天都音要出门。即使字里行间里没有提起半分，但是艾星是谁，他对都音已经了解到她发个表情，都能解读出都音的潜意识和当下的心情。
还没来得及吃早饭，艾星就蹑手蹑脚地从家里跑了出来，这要是被艾母碰见，这天赐良机岂不是要泡汤，今天谁也挡不住他。
可谁知，人算不如天算。
艾星幽怨地看着前面两抹身影：“我付出的代价可是要挨训，可现在竟然只能看着背影？”
“你这是怪我吗？”童忆南扔给艾星一个自行体会的眼神，他又找谁说理去？
给自己卜卦得到桃花运，都音自然要出门，可看见艾星的时候她是拒绝的，直到看见金珂，这颗心才得到了安慰：“你要买衣服吗？”
“也不一定要买。”金珂说得很含糊，“就是来看看。”
都音没有半点扫兴，上次和童忆南逛街的体验感良好，童忆南比一般的男生爽快多了，她做了一个向前冲的手势：“我做你的参谋。”
“这个适合你。”
“这个试试。”
“相信我的眼光。”
都音就凭着这三句话，哄着金珂换了几十件衣服。
“不试了。”金珂拒绝着，童忆南和艾星两手都提着衣服，想着要花很多钱她就有些肉疼，摆着手，“已经够我穿的了。”
“就试试。”都音嘟起嘴巴，一双大大的眼睛里全是请求，“试试不要钱的。”
看着都音的样子，金珂就失去了拒绝的能力，再次强调着：“就只是试试。”
“好。”都音见金珂松口，立刻半推着金珂进了试衣间，“我们在这里等着你。”
都音虽然生活在二次元，但是知道金珂对蓬蓬裙不感兴趣，所以挑的都是些简约的款式。
那是一条藕色的连衣裙，虽然是宽松的样式却格外考验身材，只要微胖效果就会大打折扣，而金珂无疑通过了考验，被裙子衬托得很是漂亮。
“好看！”都音竖起大拇指，微微抱了一下金珂，“我家金珂真是衣服架子。”
金珂在镜子前看了一眼，虽然是好看，但是她买的衣服已经足够了，而且她刚刚忍不住偷看了价钱，更是坚定了不买的决心。
“看好了吗？”金珂扬起胳膊，好让都音看下效果，“那我去换下来了。”
结果金珂刚转身进试衣间，都音就给童忆南使了个眼色：“去付钱。”
先斩后奏这招是都音的一贯作风，童忆南立刻心领神会，拿着手机往收银台走去。
金珂刚想把衣服挂在原来的地方，就有服务员朝她走过来，礼貌地说：“我来就好了。”
只见服务员将衣服消磁，整齐地叠好放进袋子里，最后交到了金珂的手里。
金珂全程都处在发蒙中，她睁着一双大眼睛，提醒着服务员：“对不起，我不买。”
“嗯？”这下服务员愣住了，望向童忆南，“可是，已经付过钱了。”
童忆南慌忙过来解围，提着袋子向服务员道谢：“辛苦了。”
“这是最后一件。”金珂再次陷入套路，有些生气地看了童忆南一眼，“我不试了。”
“不试就不试。”童忆南这会儿格外好说话，反正已经买了那么多，天也黑了。
在金珂的背后，都音和童忆南相互对视一眼，两人第一次搭档就取得这么圆满的胜利，这会儿自然满意地收了工。
第九章 偷偷看你目不转睛
嘟嘟窝在金珂的床边，为了让嘟嘟尽快适应这里的环境，童忆南便从金珂的卧室腾出一片空地，给嘟嘟当睡觉的地方。
“嘟嘟，晚安。”金珂朝着嘟嘟弯了一下眼睛，按灭了台灯。
世界陷入一片漆黑，金珂已经来这里将近两个月，暑假已悄然无息地过去。
也许是明天要开学，金珂翻来覆去还是没有睡意，这短短的两个月对她来说像梦一般。
奶奶的离开是她忘不掉的痛，虽然奶奶说没有遗憾，可是金珂的心里却满满的都是遗憾。她还没考大学，还没带着奶奶去看世界……还有很多事情都没有和奶奶一起去完成，却永远都没了机会。
但是在童忆南的陪伴下，这样的伤痛减少了很多，大抵是因为失去过的原因，童忆南可以感同身受，只要一有时间就待在她的旁边，叽叽喳喳着让她没时间去想那些不快乐的事情。
金珂又翻了一个身，嘴角轻扬了一下。
童父、童母已经为金珂安排好了学校的事。高三也近在眼前，为了照顾好两个备战的学生，童母渐渐放下了手里的生意，准备用这一年照顾两人的起居。
童忆南和父母的关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和，但是还没开始享受，童母的注意力已经全然向金珂倾斜，三句话中有两句离不开她。
童母经常和她说一些童忆南的趣事，包括童忆南叛逆的光辉往事。如果不是从童母的口中得知，金珂完全只当谣言，毕竟她无法把那些幼稚的事情代入到童忆南身上。
耳边传来嘟嘟均匀的呼吸声，金珂突然多了几分安心，就连进入梦乡时都是弯着嘴角的。
作为转校生的金珂被安排在了童忆南所在的班级，对金珂这个同桌，童忆南是志在必得的。
两人因为《梦见TA的世界》小火了一把，即使没有摄像机，落在他们身上的视线也并不少。何况在童忆南的重金改造之下，金珂凭着那张脸就有足够的人气。
童忆南照例占据了最后一排的位子，里面的位子早也贴上了金珂的标签。
下课还没过多长时间，童忆南就有了上厕所的感觉，童母早上会为他们每人准备一杯牛奶，他今天有些口渴，便喝了两杯。
可是现在确实不是一个好时间，童忆南望着其他男生有意无意探过来的目光，他在这里都是这个情况，他要是离开了那还得了。
可是都音还没有来学校，艾星也去接都音了，童忆南现在分外想念那两人。
“我想去个厕所。”童忆南一歪脑袋看向金珂。
金珂有几分好笑，也不知道为什么童忆南总喜欢向自己报告。
“这样的事情其实你可以自己做决定。”
“不，我还不是个成熟的大人。”童忆南在心里反驳着，屁股仍没有离开板凳的意思，“那我去了。”
“嗯。”
好平淡。童忆南有几分不满，眼神恰巧和看金珂的男生在空中相遇，他认识这个男生，在女生里面格外受欢迎。
如果刚才童忆南只是感觉到威胁，那么现在威胁已经以实体的状态出现在了他面前。
看着童忆南还没有离开，金珂有几分疑惑：“你怎么还不去？”
果然金珂还是太单纯，一点也没察觉到周围那么多双虎视眈眈的眼睛，童忆南换了种方式：“你可以和我一起去吗？”
金珂脑门上划下三条黑线，对童忆南的脑回路十分佩服，反问道：“你觉得呢？”
“我们还坐这里可以吗？”想到今天要排座位，童忆南放弃了上厕所的打算，准备和金珂商量一下换座位的事情。
“好。”金珂倒没什么意见，只是她扫了一眼全班，有些疑惑，“我们还坐一起吗？”
童忆南脸上露出受伤的表情，看金珂的眼神像看负心汉一般，不可置信地开口：“你要抛弃我？”
“抛弃？”金珂重复着，仿佛听错了一般。
“对啊。”童忆南完全没有改口的打算，开始和金珂讲道理，“你是嫌弃我爱说话，怕影响你学习？还是嫌弃我整天围在你身边，嫌我烦？”
看着童忆南控诉的样子，金珂头皮发麻，她就是简单地问一下，没想到他会想这么多。
金珂迟疑的样子更加验证了自己的猜测，童忆南四十五度望天控制着要哭的情绪，整个人都是一副需要安慰的样子。
“我看大家都是女生和女生坐在一起。”金珂小心翼翼地抚慰着童忆南受伤的心灵，上次来这儿上学只要待一个半月的时间所以就随便坐了一下，可是现在她已经是这个学校正式的学生了，自然要考虑得多一些。
“我以前都没有同桌。”童忆南解释着，“除了你没人坐过我的旁边。”
学校为了防止早恋就禁止男女生同桌，童忆南自然不会如实告诉金珂，这要是告诉金珂了，恐怕金珂要和他隔出一个银河。
要是以前金珂没准还会同情童忆南，可现在她知道那么多童忆南的黑历史之后，自然洞悉了事情的真相：“还不是因为你脾气坏！”
“脾气坏又不是我的错。”童忆南小声地反驳，心里开始悄悄打起算盘，就怕金珂和别人同桌。
“丁零零……”
又过了一节课，下课铃声刚响，童忆南就站起身朝着外面冲去：“我去上厕所了。”
声音没有刻意控制，难免被别人听见，听见的人都一副见鬼了的表情，敢情在学校混得风生水起的大魔王已经沦落到了上厕所都要报备的地步，他们望向金珂的目光里又多了一分崇拜。
童忆南快速去了一下厕所，出来后立马去了班主任的办公室。
下节课就要排座位了，他却至今没有得到金珂一个确定的答案，童忆南又不好和金珂直说。座位是自由选择的，也不知道金珂第几个选，他现在再不费点心，等到金珂真的离他远去，他找谁哭去？
“童忆南？”班主任看是童忆南有几分疑惑，因为童忆南表现良好的原因，办公室里已经很久不见童忆南的身影了。
“老师，”童忆南毕恭毕敬，“跟您商量个事。”
以往，童忆南是办公室的常客，每一个老师都有幸见识过他的“英姿”，这会儿听见他的话都不由得靠近一点，忙着八卦起来。
班主任弯了下嘴角：“你说。”
“我们班不是有个转校生嘛，”童忆南说着，在没有万分把握的时候，他只好用最保守的方式，“她有些内向，我想让她和我同桌。”
平时只顾自己感受的小霸王难得为别人考虑，班主任自然喜闻乐见：“那待会儿排座位的时候，我让她第一个挑。”
“不行。”童忆南立刻否定了班主任的想法，搬出自己的方案，“您可以把我指定给她做同桌。”
班主任有几分疑惑，这听起来倒是像古代包办婚姻的台词，“指定”都用上了？
看班主任还有些蒙，童忆南再次解释：“都是女生和女生同桌，男生和男生同桌，她不好意思坐在我旁边。”
鉴于童忆南逆袭的良好表现和初衷，班主任没有拒绝他，点点头同意了。
金珂看着气喘吁吁的童忆南，关心道：“还有时间，怎么还跑那么快？”
“没事，就想着早点来教室。”安排好大事，童忆南身心舒畅，可看着金珂收拾好的课本，眉头瞬间拧了起来，“你真的要弃我而去？”
虽然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但是被金珂主动抛弃，这依旧是童忆南人生不能承受之痛。
“不是。”金珂摇摇头，“我是怕万一。”
金珂完全不知道几分钟前，在童忆南的语言加工之下，她已经有了一个内向、害羞的形象。
童忆南理解地点点头，他拿起桌上的课本，也作势收拾了一下：“我还是希望和你做同桌。”
“我也是。”金珂很给面子地回应。
童忆南这才高兴了起来，听听，金珂明明也想和他做同桌。
“同学们，请到外面的走廊站着，待会儿我念到谁的名字，谁就到教室里来。”班主任安排着，在全班同学开始出去的时候又开口，“金珂和童忆南是同桌，你们两个一起挑座位。”
不仅金珂蒙了，全班同学都蒙了。
“我们坐哪里？”童忆南刻意藏着喜悦，询问着金珂的意见。
金珂还有几分发蒙：“啊？”
一看金珂这副神态，童忆南就乐了，立刻像只大尾巴狼一般，哄着金珂跳进陷阱：“那我们还坐这里好了？”
已经和童忆南捆绑在一起，金珂也省得动脑筋，点点头：“好。”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童忆南和金珂大摇大摆地走向了最后一排的座位。
就连班主任都有几分不相信，又问了一句：“确定吗？”
童忆南心情大好：“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