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晋:“有啊, 一颗没落全按时吃了。”似乎对张圣手的神情不解:“可是本王的身体有问题?”他情绪很是低落的朝后靠在床头,不等张圣手说话便兀自下了
结论:“定然是本王的病情出现了恶化, 张大人也束手无策了?没关系的,本王这辈子还能离开京城一趟为父皇分忧, 就算是死了也值得。大人可知本王还有多
少时间?”
张圣手:“这个……”他也有点拿不准:“微臣摸着殿下的脉向与这前略有不同, 也没到殿下担心的地步, 殿下只管放宽心养病。”
封晋情绪越发低落:“张大人就只会让本王放宽心, 可惜本王拖着个不中用的身体,过一天算一天罢。”
张圣手见过无数长期抱病的患者, 有时候不是被病痛给压垮的,而是被自己的情绪给击垮的。
“殿下千万别这么说。”
端王脉像有异,他也不敢断言说有好转的迹象, 只能先安慰情绪低落的病人,而后告辞回宫复命。
张圣手前脚离开, 后脚宫敬仪就撒丫子跑了过来, 进门就叩头请罪:“殿下, 杜姑娘不知为何, 说是暂住三五日就要离开……”如此这般将一路之上的对话都复
述给端王听:“小人就怕姑娘住的不习惯, 格外小心侍候着, 也不知道哪里不合她意, 小人也不敢问,只好赶紧过来,求殿下明示, 姑娘可有什么特别的喜好。
”
特别的喜好?
端王头一个便想到了爱财。
他与杜欢相伴一路,发现作为女儿家她其实活的并不细致,吃喝穿用能将凑也就将凑了,无论是露宿山野还是寄身山寨,都不见她对吃住有所抱怨。在舒州府衙
吃到美味佳肴也敞开了肚皮吃,全无女儿家的扭捏。但吃过之后也没什么执念,好像特别的随遇而安。
——就是随遇而安。
端王殿下自问做不到她那种程度,对物质生活还是有要求的,除非特殊情况需要忍受,不然他还是趋向于让自己过的舒服。
她身上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凡事都可将就,以天为庐地为席,心无挂碍,随时都可以起身离开,唯一能让她生出执念的大约便是钱财了。
“无事,她不过随口说说而已。”端王露出一丝笑意:“你派人小心侍候着,无论是衣食住行定然要挑最好的送过去,若是怠慢了仔细你的皮。”
宫敬仪跑了一趟,更加心惊胆战了:“小人一定派人好生侍候着。”
这姑娘到底何方神圣,竟然能得殿下如此看重?
他怀着重重心事从端王的修竹堂出来,拐个弯去寻符炎,想要从他嘴里挖出些内部消息。
符炎嘴巴很是牢固,只向他透露一点:“总归侍候好杜姑娘,少不了你的好。”
宫敬仪嘴巴半张,惊的都合不拢了,半天才回过神来:“难道她会是府里的女主子?”事先也没听到半点风声啊。
符炎恐吓他:“别瞎说啊,做好份内之事便好。”
宫敬仪知道在这位面前掏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了,只能凭自己的能耐多观察了,便格外用心备晚宴,还派人去倚梅园里问侍候杜欢的大丫环,务必打听打听杜姑
娘的口味偏好。
派过去的小厮腿脚飞快,来回了他一句:“芳晴姐姐说……说杜姑娘还在洗澡,她隔着门问了一句,杜姑娘说随便。”
随便?
端王府哪有随便的菜色?
宫敬仪犯了难,为着稳妥起见,他把王府里各个菜系的厨子都召了来,让他们把各自的拿手菜都做两样出来,正好上桌试试杜姑娘的饮食偏好。
杜欢关起房门来痴笑着数完金子,满房间转了好几圈想找个安全的地方,最后发现床尾处有个带锁的箱子,打开看时里面空空如也,小心将自己的全部家当都装
进去上锁,钥匙贴身收着,这才放心的舒服泡了个热水澡,芳晴便捧了一身桃粉色宫装进来侍候。
她暗暗怀疑这是端王殿下的审美,但又觉得许是自己想多了,说不定这是京中流行的颜色,便由得丫环梳妆打扮。
端王与翟虎一家全都到了,她才姗姗来迟。
兰姑见到她连连招手:“杜丫头快过来坐我这边。”端王府里侍候的丫环们规矩的让她眼珠子都不敢乱瞟,总觉得心慌气短,二夫人又冷冰冰的不爱搭理人,也
就见到杜欢她才心安一点。
没想到端王将人截了过去:“杜姑娘坐到本王身边来。”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他坦然道:“正好替我把把脉,先前头疼来着。”
兰姑:“……”
翟虎就坐在端王左手边,他右手边正好空着,杜欢不疑有他,径自坐了过去,示意端王伸手。
两人离的近了,封晋几乎能感受到她身上的水汽,也许是刚刚泡了热水澡,她两颊还有未曾褪去的淡绯,两排浓密的睫毛垂下来,恰好遮住了那一双灵动的眸子
,低头沉思的时候露出细瓷似的颈子,线条优美,他好像面对什么罕见的美味,不由自主咽了口口水,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连忙移开了视线。
杜欢并无察觉,说是把脉,其实不过是往端王体内输入一点真气,驱动真气沿着端王的奇经八脉游走,感受他体内的乱流,顺便跟系统进行一场小小的会诊。
“110,我怎么觉得他体内狂暴的乱流好像比以前好多了。”如果以前算是四处乱撞的洪流,那么现在便是汇入河道内奔流咆哮的河水,感觉很凶险,其实在正常
的经脉之间游走。
系统好像电量不够的手机,反应也慢了半拍:“说明你的金针治疗是有效果的,恭喜宿主。”好一会儿它才说:“提醒宿主,系统能量不够,随时都有关闭的可
能。”
杜欢差点欢呼雀跃:“110,你关闭之后我是不是就不用再寻什么俊杰了?”
系统:“宿主与系统绑定之后,生命也与宿主绑定,如果系统关闭,宿主也会进入永久的沉睡。”
杜欢:……
她有一句脏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封晋眼睁睁看着杜欢的表情从雀跃低沉了下去,再联想张圣手的表情,有那么一刻怀疑自己命不久矣。不过他很快便调整了心态,开玩笑道:“杜姑娘,就算是
本王活不了多久,你也不必露出这么一副表情吧?”
杜欢抬头,语出惊人:“不是殿下活不了多久,是我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智障系统绑错人就算了,还特么是个能量匮乏快要关闭的系统,她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也不知道上辈子做什么孽了。
封晋差点被她吓到:“你怎么会活不了多久?需要什么本王都能替你弄了来。”王府的库房里就有许多珍贵药材,再不济还有宫里呢。
刚刚脱离赤贫的杜欢只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患上心绞痛了,她木然复述智障系统的话:“宝石!多多的宝石!”
封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算什么问题?”感情是小丫头财迷病犯了:“待吃完饭我带你去挑。”
杜欢掩面——在丢脸跟要命之间,她毫不犹豫选择了要命。
第三十四章 真·金手指
今上年轻的时候正值战乱, 二十岁才成亲,婚后六年才生了封晋,偏端王殿下身子骨不大好, 婚事目前也没影儿, 故而他与闻垚虽差不多年纪,后者的孙辈都开
始在舒州胡作非为了, 他的长孙还没影儿。
宫敬仪是封晋亲娘冷氏的陪嫁小厮,早些年在外替冷氏打理嫁妆, 等到小主子开府, 今上开恩召他回来做了王府长史, 算是端王府里的忠仆。
一顿饭的功夫, 宫敬仪算是领教了杜姑娘的能耐,这姑娘瞧着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也不知道医术如何,讨诊金的手段可是十分高明,把个脉端王殿下就要损失一
匣子宝石, 说是大夫还不如说是骗子呢。
可恨就可恨在,端王殿下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饭后亲自陪着她去库房, 还吩咐宫敬仪:“以前宫里赏下来的宝石都收在哪了?找出来给姑娘挑一匣子玩。”
杜欢弱弱分辩:“……是救命。”不是玩。
封晋一副你说什么都没错的样子随声附和:“对, 是救命!”
他不怕杜欢讨东西, 就怕她不讨, 打定了主意要离开。
杜欢:……
宫敬仪在端王不满的目光之下哆哆嗦嗦掏出一大串钥匙, 打开了王府库房的大门, 摆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拦着两人:“劳烦殿下跟姑娘稍候,小人去去就
来。”
端王府的私库里塞满了奇珍异宝,全是宫里面赏下来的。张皇后为着自己贤惠的名声, 多少好东西都往端王府里填,杜姑娘胃口奇大,张口就要“多多的宝石”
,他怕小姑娘进了库房看花了眼,生出无限贪念,更怕端王殿下败家。
“让开!”
端王到底是年轻儿郎,大约是头一次中意个女子,还是愣头青作派,当即热情邀请杜姑娘:“要不要进去逛逛?”
“可以吗?”
杜欢踮着脚尖伸长脖子往里瞅,但见是个阔深的屋子,一眼望不到头,里面摆满了木架子,架子上摆着黑沉沉的大箱子,也不知道里面都装了什么,还有盖着防
尘罩子的东西、镶金嵌玉的屏风……正看的起劲,眼前一暗,宫敬仪满脸不高兴的挡在她面前,好像一根碍事的柱子。
端王扒拉开宫敬仪,笑道:“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宫敬仪眼睁睁看着端王殿下引着杜姑娘踏进了王府库房,跟寻宝似的在里面逛,他耳朵扯出了二尺长,不放过两人之间的每一句话,生怕端王殿下乱送东西。
大抵是端王府里没有女眷,张皇后每次赏赐的都是体面又贵重的摆件,随便拉出去一件也引人瞩目,端王今日兴致极高,拉起防尘罩子,向他带进来的小美人介
绍库里珍宝的来历:“这株珊瑚树是前朝皇后宫里的摆件,出自东海,据说为了这株珊瑚树当年死了不少人……”
宫敬仪竖起耳朵听,生怕下一刻姓杜的丫头来一句:“我想要。”万幸她仰头看了会儿,只吐出一句话:“这您也敢收?”
听起来不太像讨要的意思,他不由悄悄松了一口气。
他家那位傻爷浑然不在意的笑道:“宝物天成,真正莫测的是人心,起了贪念为害一方的也是人,与东西又有什么相干?”
宫敬仪:道理您都懂!可您就不怕这姓杜的丫头起了贪念?
两人视他如库房里的金玉珍玩摆件一般,是个死物东西,姓杜的丫头还十分捧场,谄媚的让宫敬仪这位做了半辈子下人的都自愧不如。
小丫头仰着注视着自家那位傻爷,好像看着一尊有求必应金光闪闪的大佛,笑着夸道:“殿下高见,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宫敬仪:您识字儿吗?
年纪不大,倒学会了勾着爷们儿花钱。
他心道:谁要是敞着自家库房任我挑,就算他满嘴废话我也如听纶音佛语。甭说是胜读十年书了,让我跪着给他当牛做马都心甘情愿!
他以前觉得自家殿下虽然一身病骨,可是眼明心亮,才智过人,只是在府里韬光养晦罢了,今日见到殿下讨好女人的样子,才觉得是自己高看了殿下——这位傻
爷被小姑娘用迷汤灌的五迷三道,真有做昏君的潜质。
为着端王库里的宝物着想,宫敬仪圆润的身子在堆挤的满满当当的库房里左右腾挪,很快在一个落满灰的箱子里找到了一匣子宝石,打开看时,里面都是拇指大
的红宝蓝宝,听说张皇后当初赏的时候还说是留着给将来的端王正妃镶头面首饰用的。
“找到了殿下。”宫敬仪递过去的时候心都在发疼,却见自家那位傻爷看都没看一眼便合上匣子递给了姓杜的丫头。
那小丫头眼也不眨的接了!
她不但接了,还打开来看,好像小偷得了夜财,赌徒抱着黄金,激动地双目几乎要亮成一对儿夜明珠,“多谢殿下!多谢殿下!”看情形恨不得扑上来亲一口殿
下,只是碍于他在场才不曾做出更加谄媚的事情。
宫敬仪恨不得跪在冷皇后陵前大哭:主母,您可瞧瞧吧,咱们端王府要完了!
姓杜的丫头离开之后,宫敬仪痛心疾首的向自家小主子谏言:“殿下,我瞧着这杜姑娘有问题,她连宝石都敢跟殿下讨要,您说将来会不会挖空了咱们王府?”
端王殿下意味深长的扫了他一眼,轻飘飘送了他一句话:“不过是死物而已,给她又何妨?”
宫敬仪愤愤不平:“要不您把王府也送她得了,反正是死物!”
端王殿下竟然夸他:“好主意!”
宫敬仪:“……”
主子疯魔了不成?!
*****
杜欢没想到轻而易举便从端王手里讨来了一匣子宝石,她对金主爸爸的好感蹭蹭蹭往上涨,默默收回了“狗男人”的称号,往他脑袋上贴了金光闪闪四个大字:
救命恩人!
虽然这男人也救了她不止这一回,但能帮她度过眼前的难关,这救命之恩要比之前从棺材里扒出来感触更要深刻。
之前是偶而为之,还骗了她去郭公山当人质,透着股蔫坏,这次可是实打实的伤财。
财是什么?
财就是杜欢的命!
愿意救她的男人也许不多见,但愿意随手就送她一匣子宝石的男人肯定很罕见啊。
杜欢抱着宝石盘膝坐在床上,激动完了赶紧唤系统:“110,赶紧出来,看我带回来什么宝贝?”
系统的调子拖的老长,好像快要死机了:“宝——石——?”
杜欢问:“我要怎么做?”
系统:“挑—红—色—的—那颗—放在—手心……”
杜欢把盒子里最大的那颗红宝石平放在手心,眼睁睁看着那颗红宝石颜色渐渐变灰,最后变成了一颗平平无奇的石头。
……变变石头了?
“艹!”贫穷的杜欢十分暴躁,当场开骂:特么这什么破系统,智障就算了,还是个吞宝石机?
这她哪吃得住啊?!
端王送了一盒子宝石给杜欢,原以为她会非常开心,哪知道当天傍晚去找她的时候发现她好像输的倾家荡产的赌徒一般,有气无力的趴在榻上不动,看到他也只
是撩一下眼皮:“殿下来了?”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杜欢恹恹坐起来,捂着胸口:“殿下,我心疼!心口疼!”
封晋差点说:我给你揉揉。
幸好话到嘴边他才察觉这句话太过轻浮,连忙忍住了,还明智的没提找什么大夫,特别有眼色的问:“是不是还想要宝石续命?”
杜欢的眼睛亮了:“还……还有?”
端王殿下此刻非常庆幸自己的洁身自好,这些年府里从来没添过女人,导致库里的宝石无用武之地。没想到才接了女人进府,一匣子宝石就消耗了,难怪朝中那
些喜欢纳妾的大臣们都要贪污受贿。
“当然有啊。”
杜欢颇有些不好意思,但实在是系统催的紧,一匣子宝石不过半小时全都变成了普通的石头,这破系统居然还打了个嗝,诱惑她:“请宿主相信我,只要再吞一
匣子宝石的能量,你的技能也会加强。”
无耻系统!
杜欢再三向端王殿下保证:“我一定会帮殿下治好您的头痛之症。”反正破系统说她的能力会增强,总要拿出点可以交换的东西。
她虽然爱财,可是从来没这么丧心病狂过。
端王殿下用两匣子宝石换来了杜欢的笑脸,他开始琢磨出味儿了,暗中吩咐宫敬仪把库里所有的宝石都找出来备着,还让他去市面上采买最好的宝石回来。
宫敬仪再三劝阻无效,只能黑着脸去翻库房,派人去留意市面上的宝石。
杜欢发现,系统好像一个饥不择食的人,第一匣子宝石被它抽取能量的时候,几乎是瞬间的事情,但第二匣子抽取到一半的时候,那宝石的颜色并没有变,她只
是按照系统的指挥挨个放在手心过了一遍。
她是第二天早晨打开枕头边上的匣子,才发现昨天没有变色的宝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全变成了普通的石头。
系统这时候就很殷勤了:“宿主早上好!”
杜欢不想搭理它——谁愿意搭理个吞宝石机?
何况她还是贫穷人士。
系统大概知道她生气的点,更加殷勤的说:“请宿主打开工具栏,您已经点亮了新的技能。”
杜欢在脑内打开蓝屏,下拉找到工具栏,见针筒旁边又点亮了一个点,是个金色的小石头,系统非常热情的向她介绍:“恭喜宿主点亮了点石成金术!”
——啥?
杜欢还当自己听岔了:“点石成金术?”那不是古代方士骗人玩的吗?
一刻钟后,杜欢看着自己手心里从宝石变为石头,又按照系统的指导从石头变成黄金的东西发呆。
这世上,真有点石成金术?
她感觉自己内心旧的世界正在坍塌成无数碎片,而新的世界尚未建立,从来爱财如命的她这一刻竟然产生了一种说不清的害怕。
不知道是恐惧于新的技能,还是恐惧于自己内心的欲望。那是从来也没有被满足过,可是如今却好像被彻底放开的东西,如同看不见的凶兽,不知道是她驾驭了
凶兽,还是最终被凶兽驾驭。
她想起很多年前不知道在哪里看到的一句话:我们终其一生要斗争的,只不过是我们内心的欲望而已。
当时嗤之以鼻,而今终于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
一个人,自恃可以横行世界的能力,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第三十五章 狗系统外加狗男人,没一个……
杜欢是属仓鼠的, 一个人过日子习惯了囤点便宜东西,超市的打折纸巾啦卫生巾洗衣液之类的,连沐浴露都只买捆绑销售买一送一款的, 把过日子精打细算的本
领发挥到了极致。
忽然之间一夜暴富, 她有点懵。
符炎第二日将星星送过来,她牵着毛孩子出门逛街, 跟发财给家里宠物添置东西似的,给星星买了许多东西, 吃的穿的用的统统买给他。
封晋不放心, 另派了两名侍卫跟着, 便成了打杂跑腿的, 替她拎着七零八碎一堆东西。
星星以前跟着主人上街纯属赚钱,被瞧热闹的人围着当个猴儿耍, 有跟他讲话的,有提出各种要求的,还有听他背书的……总之他做的好有顿饱饭, 做不好回去
只能挨鞭子。
杜欢不同。
他多瞧了一眼路边摊上的拨浪鼓,她也能豪爽的掏钱买下来:“给你玩儿。”
星星转了两下, 波浪鼓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眼里闪过快乐的光芒, 恋恋不舍的递给她:“欢欢也玩。”
“星星玩。”杜欢摸摸他毛茸茸的脑袋, 忽然就有点理解了那种溺爱孩子的家长的心态, 成年人的世界里各种衡量算计太多, 可是对于单纯的小孩子来说, 父母
便是他们的全世界。
星星开心的继续摇着波浪鼓,高兴的好像快要飞起来。
杜欢自己是很难体会这种快乐的心情,但星星快乐的情绪也感染了她, 令她更想为他做点什么:“星星你怕疼吗?”
星星好像不太明白她的话,但还是乖乖点头,很快又说:“欢欢在,不怕。”
他的意思是只要杜欢陪着,他便不怕疼。
杜欢牵着他变形的爪子,心中起了个大胆的念头:“那我给你治病好不好?”
狗系统吞了两匣子宝石,好像凭白生出了“良心”,居然接连爆出了好几个工具,其中一个是医疗器械箱,拿出来是个小箱子,可是里面的空间却完全不以外部
面积为转移,不但有各种手术器械,居然还配备了不插电的无影灯。
杜欢围着无影灯转了好几圈,没找到电线,怀疑这是狗系统吞了宝石能量才能让这个灯亮起来,好像见到了败家孩子随便挥霍她仅剩的家产一样心疼的恨不得打
人:“110,你省着点用,短时间内我可没脸去找端王殿下讨宝石。”
狗系统这次变出个少年清朗的声音,好像年轻了十几岁:“只要你替端王治好病,他家里的宝石还不全是你的?”
杜欢觉得自己的脸皮就堪比城墙了,没想到狗系统比她还厚颜无耻,说不定它那张脸是钛合金的:“你还要不要脸?”
“不,你根本就没脸!”她推翻了自己先前的话:“说的一本正经什么贤臣择主系统,我现在怀疑你是坑蒙拐骗系统吧?打着择主的名头给自己搜罗宝石吧?”
“你这么说……好像也没错。”系统居然没反驳,还想给她上一堂课:“宿主你太年轻,不知道人世间什么东西都是可以拿来等价交换的吗?财富健康权势,还
有你们人类所谓的爱情亲情……没有交换只是开的价码不够而已。”
听起来,这还是个愤世嫉俗见多识广的系统,杜欢冷冷讽刺:“这么说……你绑错人也不止一回了?”
系统这次没吭声,好像心虚了。
杜欢懒得去深究它的来历,反正系统不愿意坦白她深究也没用,于是继续扒拉脑内蓝屏下面的工具栏,发现不但有医疗器械箱,还有医药箱。
医药箱一分为二,外部看起来也就是从前乡间赤脚医生用过的小小的木箱,跟她外公用的箱子差不多大小,但里面的空间大的惊人,中药西药分门别类装着,倒
好像是个库房。
杜欢浏览医药箱的时候总有些心惊胆战,生怕下一刻系统有气无力的开口跟她要宝石:“你赶紧收起来,别胡乱用能量。”
她最后在征得星星的同意之下,尝试着用自己蹩脚的医术在系统的指导下替星星做了个面部皮肤分离手术。
********
宫中的公审还要继续,作为舒州事件的主要当事人,端王殿下歇了一日,在皇帝陛下知道他的头疼无大碍之后又召被进宫中继续旁听并提供佐证。
等公审尘埃落定,他再次以“劳累过度回府养病”的借口缩回晋王府之后,才发现杜欢房里多了个包裹成粽子似的人形物件,就躺在她房间的榻上养着。
“这是个什么东西?”端王乍一瞧白乎乎的,细细端详怀疑那是个人。
“星星啊。”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杜欢觉得自己近来内息好像丰沛许多,一边招呼端王把手腕伸过来,她给把个脉,一边向他解释:“他那身毛瞧着太碍事
儿,我顺便替他做了个脱毛手术。”
端王手腕上被她纤细的手指按着,悄悄打量她的神情,发现她眉眼平和滋润,好像在端王府住的很舒心的样子,心里略微松了一口气:“脱毛手术?”
“就是把他那身毛给脱了。”
“全身?他脱*光*光躺在你面前?”端王只要想想都觉得脑袋要炸了:“杜姑娘!杜欢!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是女儿家?他一个男人……你你……”
他病也不看了,“腾”的站了起来,满房间走来走去,看样子要有一场暴风雨劈头盖脸砸下来。
“我怎么了?”杜欢反问:“你不是男人?我还跟你同居一室呢,你还亲过我抱过我呢,怎么就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
端王殿下一张谪仙脸碎成了渣,气的都快成煮熟的螃蟹了:“他跟我能比?”
杜欢:“都是我的病人,怎么不能比?”
“我是你的病人吗?”端王殿下一句话脱口而出:“在路上的时候你不是答应了要留在本王身边吗?”
杜欢一副“见鬼”的表情:“我答应留下来替你看病,又不是卖给你家了!殿下干涉我看病就有理了?”
“你答应留在本王身边难道不是做本王的女人?”端王殿下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断了,收起了在外面伪装的高不可攀的仙人之姿,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咱们在路上不是都说好了吗?”
他人虽然在宫里忙着,可是早就让宫敬仪准备摆酒宴之事,只等挑个好日子便抬了杜欢进府,这才从宫里出来就赶着过来探望她。
“你脑壳没坏吧?”比起激动的封晋,杜欢的神情堪称平静,而且很是不解:“我几时答应要做你的女人了?”她略微回忆了一下,总算是想起来了:“我当时
答应的就是暂时留在王府替你治病而已,不过住在外面你过来复诊也是一样的,反正不耽误你治病。”看在那两匣子宝石的份儿上,她说话总算是客气了许多:
“再说殿下身边缺的是好大夫,又不缺女人,咱们就别有超出医患以外的男女关系了吧?”
封晋:“……”
他脑子里乱成一团,但拜这些年养病所赐,很快便能从这个混乱的局面之中找到重点:“……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当时答应本王的并非入府为妾?”
杜欢:“……殿下可以松开我的手了吧?”
狗男人,力气倒挺大,再不松开手,两匣子宝石也不能挽救她爆粗口的冲动了。
封晋固执的握着她纤细的手腕:“不行!”
——你已经答应我了!
她忍了又忍,才算平息了怼他一脸的念头,勉强挤出个营业性的笑容:“殿下不能欺我记忆全失就让我入府为妾吧?婚姻大事岂能草率?”
系统好像被她揭破了真面目之后已经破罐子破摔不想掩饰了,竟然唆使她:“别谈崩别谈崩!先假装答应他,不然回头没能量了咱俩都得玩完!”
杜欢:妈的!这日子没法过了!
狗系统外加狗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榻上躺着的星星见到两人吵起来,起先没敢吭声,可是见到封晋变了脸色,而且紧握着杜欢的手腕不肯松开,忽然爬起来直冲了过来,两只绑成粽子似的爪子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