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千栀别的都不想了,只想着将自己的脸儿埋进抱枕里。
偏偏宋祁深还不放过她。
“看你也不是故意的?”
千栀点点头。
“完全没有那个意思?”
千栀继而又点点头。
“是不是还挺遗憾的?”
千栀听了,想也没想,惯性般的,重重的地点了点头。
“好,既然遗憾,那就满足你。”
宋祁深说完,如玉指尖便探过来,伸手挑起她小巧的下巴尖儿,直接印了下来。
望着怀里被吻得一脸懵懵然的小姑娘,宋祁深先是轻笑了声,那嗓音从喉咙里逸出来,低醇得要命。
而后再是惩罚性地渡重了气息。
千栀觉得脑子昏昏然,被这样的双重夹击下,觉得呼吸都要呼吸不过来了。
相依之间,小姑娘的小声求饶传了过来,“老公……”
“嗯,老公在呢。”
·
再次反应过来以后,千栀真的有点不想理他了。
宋祁深就是每次都要欺负她。
这男人的蔫坏,简直就是刻在了骨子里。
但宋祁舍悠然自得,直至吃了晚饭,发丝里蹿着的都是惬意。
格外的意气风发。
吃过晚饭后,这回,宋祁深也没再逗弄她了。
“现在带你去三层逛逛?”
他这么提议,千栀疑惑地看了过来,语气里全然是不确定,“……去那儿做什么?”
宋祁深要是拉着她去那儿跑步,那她宁愿化作为一颗图钉,就是钉在这儿,也不愿意过去。
虽然不知道他具体有了什么打算,但南苑的三层有健身房,千栀向来又是个慢吞吞的性子,惯常爱宅着瘫着,因此在夏助理之前带着她介绍完以后,她竟是从来都没去过。
宋祁深只是问道,“陪我去看看。”
继而,像是察觉到了她的想法,保证道,“放心,不是你想的运动。”
“……”
她能想到什么运动啊!
正正常常一句话,被他说的百转千回的。
千栀最终还是和宋祁深来到了三层。
顺着旋转楼梯往上,视野也逐渐开阔起来。
相比较之前,三层有了很大的变化。
推开深灰的门,落入眼前的是,是偌大的房间,很空阔的样子。
只单单放置了各式各样的漆白架子,整整齐齐地摞着,夜晚开了灯,光线点点落了下来,将那白色映衬得更加敞亮,是低调中的闪耀。
“这是?”
宋祁深倚靠着门板,“之前你跑去工厂忙的时候,我抽空做了个装修。”
千栀之前调制自创香水的时候,做过市场调研,购入了不少香水。
而进入这一行之前,她就有积攒香水的习惯,等到真正进行调香以后,她购置的更多。
现有的,她都放在工厂那里了。
“这里用来给你放置香水,足足三百坪,应该够了。”见千栀陷入沉默,宋祁深缓缓补充道。
千栀偏过头来,目光灼灼。
就这么看着他。
宋祁深迎上她的视线,嘴角噙着浅浅的笑。
千栀声音轻轻的,“你又想我夸你了,对不对。”
宋祁深揉揉小姑娘的头,俯身低下来,视线和她的平行,“当然不对。”
“这是很自然的事情,想到就做了,你夸不夸,我都可以。”
淡淡的语气,配上他脱口而出的话语。
千栀没出息地,再一次地,深深地被这个狗男人给戳到了。
女孩迎上前,刚抱住他,还没开口呢,就听到宋祁深又说,“慢点感动,楼上还有。”
直至到了四层,是近乎于半天台的地方。
这边头顶上承接着的,全是透明的玻璃。
“到了天气好的时候,这边的采光会很不错。”宋祁深指了指这里。
南苑依山傍海,又是靠近半山的地方,阳光照射充足。
“这是给你造的玻璃花房,以后有需要的花栽,都可以在这里种。”宋祁深说着,“更多时候,你可以种些自己想要的。”
其实楼下花园那儿,就已经被千栀栽满了有的没的花。
她前段时间很爱往楼下跑,浇水灌溉,前前后后忙得不亦乐乎。
没想到,宋祁深连这儿都默默地考虑进去了。
千栀凑过来,用力掰开他正抱着肩的双手,直接强硬地钻进了宋祁深的怀里。
不容他拒绝。
“你这样,我是不是得给你再创造出一个宋氏,才能还清了。”小姑娘被感动得不行。
“那恐怕不行。”宋祁深任由她抱着,平缓开口。
“……诶?”
“有你一个,就够还清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小呆呆:哥哥,上次我终于问出来啦!爸爸说那是和妈妈在旋转楼梯上玩儿,是这样的吗?
小孔雀:别问我(高冷)
小呆呆:妈妈,你和爸爸到底在玩儿什么啊。
栀栀:……玩儿滑滑梯。
番外虽迟但到!!


第81章 番外2
千栀默了会儿,“你不要以为说这些好听的话,我就会……心软……”
女孩憋了好久,才憋出来这么一句。
一码归一码,之前的帐,到了要算的时候,还是得算。
“管你软不软,关键时刻,我不软,不就行了。”宋祁深说着搂住她,往玻璃花房里面走。
他脱口而出的这句话似是而非,还挺有自己的道理一样,当即便惹来千栀的小袭击。
“继续啊。”宋祁深轻笑了声,“什么时候都跟挠痒痒一样,那么轻。”
也不知道是不是千栀的错觉,她觉得今天的宋祁深简直了。
如果说骚能分为几个刻度,那么宋祁深一定远远超出了范围,直接抵达巅峰造极的状态。
“我要真用力了,你估计还要喊疼呢。”
千栀说着,五指朝内稍弯,而后使劲儿地握了握。
她的拳头,也不是吃素的。
不在于力气有多大,着重点找对就是了。
千栀斜过眼来,看着宋祁深虽然宽劲但却很清瘦的肩膀,家居服都被他的骨骼映衬得分外料峭。
这样的肩膀,拳头要是真的砸上去了,可能先遭殃的,还是自己。
千栀这么想着,思绪又像是之前的很多时候,飘得有些许远了。
宋祁深握住她的小拳头,往他自己那边拽着的时候,千栀才回过神来。
“怎么这么爱走神。”
他的语气很肯定。
很久之前,宋祁深就发现了,千栀很喜欢一个人发呆。
也不知道是性子使然,还是其他的什么,做什么事,只要得了空,女孩就开始双眼愣愣,一副遨游外太空的模样。
他揣测不了千栀的内心,也揣度不了她具体的内心想法,只觉得这是她平常放空自己思维的一种方式。
就好比现在。
但这次却是在宋祁深的猜测范围之内。
小姑娘盯着他,盯得都快入神了。
宋祁深知晓自己长得好,这种眼神,从小到大,就一直萦绕着他。
只不过,之前的他压根没放在心上。而此时此刻,他想在意,并且因为此而感到十分的享受,可以说很乐在其中。
“你老公好看么?”
他蓦地来了这么句,千栀听了才倏然反应过来。
顿了半刻,她答非所问,“星空好看。”
因为是夏季的夜晚,又是半山的天台上,点点辰星透过玻璃顶照进来。
泼墨一般的深蓝,点缀着星星。
“嗯。”宋祁深笑起来,“原来你把你老公比喻为星空。”
千栀:?
“那我勉强接受了。”
千栀本来想揶揄他,结果看他在幽幽月色下笑得格外好看,自己继而抬眸又看向天空,也跟着笑了起来。
宋祁深稍稍侧过脸来,垂眼敛眸看着身侧的小姑娘,她的唇角正微微弯起来。
“你笑什么?”
“我不知道在笑什么。”千栀指了指天空,“大概觉得心中没有杂念,很开心吧。”
现在无忧,而未来的路,又好像都有了奔头似的。
最关键的是,现在的她,有他陪伴在身边,无论沉浮与否,无论失败与否,好像都没什么太大关系了。
千栀知道身后一直有他在,默默地看着她,支持着她。
是她坚实的后盾,也是最牢的依靠。
“站在这里心情确实会好。”宋祁深应了声。
随即,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这边没有人能够窥见。”
宋祁深语气稍缓,悠长绵延,像是在脑海中计划着什么一样。
“当然没人能看见啊,这么高的地方,要是能看见,那也只能是直升飞机了。”
南苑这边总共也没坐落几户,每一户庄园,都隔开得很远,若是不常出门抑或是不经常回来的话,和邻居半年都见不到一次。
千栀来这儿少说也快一年了,连邻居的影子都没看见,更别提被人窥见这座玻璃花房了。
“嗯。”宋祁深点点头,“做什么事都不会被看见。”
千栀刚撂了个遗遗然的眼神过来,宋祁深就凑在她耳边又耳语了两句。
还能是做什么事: )
敢情他刚刚一直冥思,是在……做这个打算!
这个男人脸皮是不是都没有的……
千栀推了推他的肩膀,结果宋祁深得寸进尺,在她腮帮子那块儿径自嘬儿了一口。
“我的小乖宝。”
男人在她耳边呢喃,话语就是喜欢极了的语气。
千栀很受用,但被他这样哄着,也没缴械。
她凑上去,缓缓开口,“我和你说啊……我才不答应呢。”
千栀的小傲娇并没有起作用,虽然地点不是在玻璃花房,但到底也抵挡不过孔雀的开屏。
本来以为下午就烙过一次馅饼儿,谁能想到宋祁深晚上还能够再卷土重来。
时间加倍,力道加重。
“真不行了,明天真的不能这样了。”千栀摇着头抗议。
说的好听点儿,她这是在惬意地过暑假。
说的稍稍不好听点儿,她这和君王不早朝有什么区别。
而现在宋祁深不会再叫她起床去晨跑了,所以她经常睡到日上三竿,比起之前的赖床,起得要更晚了。
绕是她这种爱瘫着,也爱犯懒的人,过了一阵子这样子的日子,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千栀现在因为重心转移到自己的香水设计室上来,京大那边的宿舍就没再住了,她算是彻底驻扎在了南苑。
小姑娘都回来住了,宋祁深哪儿有道理待在宋氏,每天准时打卡,下班就回南苑,周末则是尽可能哪儿也不去。
在她看来,平日里烙馅饼儿就少不了,到了周末,那更是烙馅饼之日。
好比今天。
宋祁深听了她的抗议,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只给她普及了一份有关于此的亚洲男性的调查报告。
还挺慎重其事的。
千栀:……
·
玻璃花房里陆续被千栀栽了肥,由此种上了不少的花样。
但千栀除去保留一些花种外,并没有想着是用来大规模投入香水,只偶尔在家里小小调试。
由此,天台顶楼,她调和了土壤和部分温室,种了点不同品种的玫瑰和蔷薇。
在楼上没鼓捣够,千栀又将场地转换到了楼下的花园里。
杉树林旁有空一大片的草地,但现如今这块地方已经被千栀细心地刨过,泥土抖搂抖搂成功以后,还撒了不少肥料上去。
这里她用来种一些小雏菊和太阳花,更多的,则是一些瓜果蔬菜。
其实千栀也是突发奇想,在网上搜罗花种的时候,网页自动给她推送了,由此便看到一些卖水果的秧藤。
反正南苑这么大,她种种也没什么。
所以近几天的上午,太阳还不太毒辣刺眼的时候,她特意调了闹钟,来楼下看自己种的几棵苗。
“……怎么连芽都没冒出来呢?”对于花种,千栀了如指掌,但对于瓜果蔬菜,她没什么研究。
宋祁深坐在一旁的木椅上,正戴着金丝边眼镜,缓缓地翻看着报纸。
听到千栀小抱怨的声音,他略掀起眸。
而后,他便看到,小姑娘手里拿着个小锄头,正不停地往土壤里戳戳戳。
“你这样戳也没用,这些周期确实要长些。”顿了顿,他不疾不徐道,“你见过哪些果树,一年四季都在结果的?”
千栀眨了眨眼。
“……可我种的也不是树苗啊,冒个芽儿而已,应该还是很快的。”
“嗯,你就再等等。”
两人相谈间,庄园的黑色雕花栏前传来急促的声音。
是车鸣喇叭的声响。
千栀将视线抛过去,从缝里看,发现是一辆跑车。
“谁啊?你叫人过来玩儿了吗?”千栀转头问宋祁深,问道。
宋祁深干脆利落地拒绝了,“不是。”
随着他的否认,那车好像是更来劲了,一直在按响车喇叭。
急促又绵长,在空中划拉出噪音来。
“到底是谁呀。”
千栀怕这样的声响吵到邻居,说着要起身,准备去看看。
“你不用过去,是林焰之。”宋祁深淡淡道。
“啊?”
宋祁深看千栀疑惑,声音缓和下来。
“不用给他开门。”
之前因为林焰之的那个女伴,闹出来的一系列的事情,还不算完。
毕竟罪魁祸首说起来,有林焰之的一份,宋祁深最开始的打算,就是不想放过他。
林焰之还在奇怪怎么宋祁深不怎么搭理自己了呢,往夏助理那里一打探,得!到底是别人家的特助,仅仅追随着自家老板的步伐,一句两句的讨伐,差点没把林焰之给噎死。
近来,林焰之得知了详情以后,更觉羞愧难当,直接和那女生断了联系。
而后他忙着俯低做小,忙前忙后,拍宋祁深的马屁吹宋祁深的牛皮,那叫个一绝。
逮不到人以后,林焰之将重点从宋氏转移到了南苑。
结果人家压根没想着给他开门。
林焰之在微信里好说歹说,最后发现信息发不出去了。
宋祁深再一次把他拉黑了。
不过,由林焰之看来。
护犊子也不是这样护的吧……
知道宋祁深爱老婆了行了吧!知道宋祁深格外宠妻行了吧!
这个锱铢必较的狗男人!
他错了还不行吗!!
林焰之透过敞开的车篷,都看到千栀即将起身过来的动作了,结果硬生生地停住。
“真的不过去看一下吗?”千栀探头往外看了看。
话音刚落的时候,从柏油公路那儿又传来车子引擎的声音。
由远至近,最终——
也停在了南苑门口。
“现在可以去开门了。”
“……啊?”
这又是一波什么样的操作?
“是夏助理。”宋祁深言简意赅,顿了顿,复又强调道,“别放林焰之进来。”
“嗯嗯,我不会放他进来的。”
千栀觉得好玩,应了声,狠狠地点了点头。
看自家老公整治花花大少,感觉莫名得……霸气!
主要还是因为上次的事儿太气人了。
千栀“啪嗒啪嗒”地跑过去,按下按钮以后,黑色雕栏的小门缓缓地打开。
夏助理神色严肃地跨了进来,在那之前,他还和小林总打了个小小的招呼。
林焰之目瞪口呆,他怎么就没想到要下车,趁着这个机会直接蹿进去呢。
他探出头来,语气是显而易见得很激动,“栀栀!你变了啊!!我是你焰之哥啊,真不给我开门,让我进去是吧?!!凭什么先给夏助理开门!!要懂得先来后到你知道吗?!”
千栀朝着林焰之挥了挥手里的小铲子,笑起来,“我这不是在跟你打招呼呢吗。”
夏助理一直在旁边等着,等到千栀寒暄完了,这才缓缓开口,“太太,我今天来,是帮您测量一下香水收纳架的容量,到时候我带人去工厂,帮您的那些香水瓶拿过来,最迟下星期就能放置完毕。”
夏助理虽然还如以往那般,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但千栀已经习惯这样了,夏助理无形之中,帮了她很多的忙。
千栀也不像之前那样客气了,她用着熟稔的口气说道,“你还要忙这些啊夏助理,会不会太累了?等会儿我给你小点心吃。”
“宋总给予的是和付出等额的报酬,我不累的,您继续玩就是了。”
夏助理说着稍稍颔首,继而朝着坐在花园一侧的宋祁深走了过去。
宋祁深晾了林焰之有多久,林焰之就在外面等了有多久。
后来快要到午饭的时候,阳光也越来越毒辣。
在亲眼目睹着又一人——张大厨的畅通无阻以后,林焰之可真是等急了。
他下了车,单手插着腰,跟个大爷一样,就这么在门外踱来踱去。
看起来跟个多可怜的猴子似的。
最后赌气,又坐回了车上去。
千栀到底怕林焰之晒着。
毕竟是这么热的天,也不是上午那般稍微适宜的温度。
而林焰之为了拉风,死活也没把跑车的车篷给拉下去,大剌剌的敞开着。
“我还是给焰之哥开门吧。”千栀想着,便先询问了一下宋祁深。
宋祁深这才点点头,低垂着眼,看了下手上的腕表,“时间也够了。”
千栀看他这样,不免觉得好笑。
她摁下房里的按钮,黑色雕栏门缓缓地打开。
千栀看林焰之冲了过来,站在玄关那里缓缓地敞开门等他。
哪儿知道等到他人到了两人面前,竟是不知道从哪儿要出来一个榴莲。
放在玄关口,饱含感情地嚎了两嗓子,“祁深哥!嫂子!我错了!!”
千栀还从来没被人叫过嫂子,登时风中凌乱。
这还不算完。
林焰之话音刚落,便利落地跪了下去。
千栀:……
宋祁深:……
作者有话要说:颜值小割割:(悲愤咬手绢儿)
这两口子太坏了!我太难了!!
什么别放我进来,跟说条狗似的: )
#今天的颜值很惨,但孔雀依然很骚#


第82章 番外3
千栀没想到会这样,连忙去扶他。
结果林焰之面色稳如山,说什么也不要她的搀扶。
“我可以的。”林焰之说着,抬头看了眼单手插兜的宋祁深,对方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
林焰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去问宋祁深了,“哥,你看我还行吗?”
千栀一直看着林焰之,“焰之哥,你真的……不痛吗?”
“这点小事……哥,祁深哥,深哥!”林焰之饱含情意的三声呼唤,终于让宋祁深的表情有了些许的松动。
宋祁深淡淡地“嗯”了声,继而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你最近新提的那辆车?”
“送给你了,就当是我没去你们婚礼的补偿,随的份子钱。”
宋祁深眼皮略掀,点了点头。
林焰之见此,正要喜极而泣,从榴莲上站起来的时候。
在楼上堪测好了香水夹子的总体容量,完美完成任务并且已经下了楼的夏助理,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宋总——”夏助理一句话还未说完,目光便触及到了玄关处的林焰之。
而后,他的视线自然而然地往下。
看到了那颗榴莲。
“……”
夏助理想回避这个场景,结果等他刚一抬头,就和林焰之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一时的沉默。
林焰之率先反应过来,直接跳了起来,虽然他腿一软,差点没再次跪下去,但他还是好好地保持住了。
夏助理先他一步开了口,“小林总,我什么也没看到。”
林焰之有苦难言,语气有点郁闷,“我说你什么了吗……你就什么也没看见……”
还不是!看见了!!
宋祁深淡淡看向他,“还想赶着送另外一辆车是吧?”
“哎哎,哪儿能啊,哈哈我开玩笑呢。”林焰之拼命朝着夏助理和千栀眨眼,就差没把自己的单眼皮眨成双眼皮。
千栀看了他一会儿,弯腰拿起那颗大榴莲,“好了焰之哥,你进来吧,这个啊就当做饭后水果。”
-
午餐自然是四个人一起吃。
男人聚集成一堆,自然而然要谈论些商场上的问题。
千栀插不进话,干脆就默默地窝在一边吃饭。
话题说着说着,不知道怎么回事,又回到了她身上。
“我也没想着那么多啊,就一次聚会而已,那女孩是我的菜,我就想着你来我往,你情我愿嘛,金鼎那边你们也懂,我又没和她处,都没交往……”林焰之的语气,听起来还挺无辜。
“所以你还是受害者了?”宋祁深给千栀拨了一筷子的菜,扫了个眼风过去。
“当然了。”林焰之应得理所当然,随后看向千栀,“我是受害者,栀栀是最大的受害者。”
说着,他摆摆手,“不过那边我都处理好了,你们放心就是了。不过我也真的是怕了,我洁身自好也快一年了,没想到栽到这个坑里了。”
林焰之不提还好,一提“洁身自好”这四个字,登时三道视线朝着他射过来,目光灼灼。
这四个字,怎么听都和他不搭啊!
“怎么了吗?有什么好惊讶的,我这一年来都没带女孩去过酒店。”林焰之从鼻子里哼了声。
“好了焰之哥,打住了……”千栀不想再听林焰之的所谓伤心情史。
有一次他们几个又聚会,宋祁深抽空把她给带了过去。
林焰之沾了点酒,开始说他上任女朋友是怎么甩了他的,愤愤不平的样子。
估计是喝醉了,拉着周允行和萧立两人的手,一边一个,就开始嚎。
那魔音贯耳,到现在回想起来也让人起鸡皮疙瘩。
吃过饭,林焰之又好好地拍了宋祁深的马屁,自觉哥们儿情谊深厚,也哄好了这对夫妻,当即就带着夏助理,一起告辞了。
千栀没熬得住,回主卧美美地睡了一个回笼觉。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黑。
宋祁深处理完公务以后,带她一起去洗漱,两人将浴室闹的,满地都是泡沫渍,这才肯罢休。
不知道是不是下午睡太久了,脑子有点不清醒,千栀就是到了晚上,洗漱完以后,仍然觉得困倦。
她内心有点说不上来的不安宁,像是烦躁,又像是不知名的扰人情绪。
跟羽毛似的,丝毫不停歇地挠。
“怎么了?”宋祁深看她这样,缓缓开口。
“说不上来,突然有点难受。”
“哪儿难受,是不是你小日子到了?”
“不是,我说不上来。”
千栀摇了摇头,“不过也不用担心,就是心里有点乱,可能我晚饭吃多了,估计过一会儿就好了。”
“嗯。”宋祁深应了声,捞她入怀。
他今天格外的沉默,什么也没做,只是将她摁在怀里,两人一齐窝在薄被里。
两相无言。
像是都藏了点心事。
“既然有点儿难受,那现在就睡?”宋祁深轻声询问。
千栀埋进他怀里,“嗯……”
灯灭了下去,听着怀里的姑娘呼吸逐渐平稳下去,宋祁深还是饶无睡意。
或许是有情人之间心有灵犀?
他今天也有着和千栀同样的感受。
这种不受控的感觉,还是在上次,千栀没有通知他一声,就报名去了法国进修。
夜渐渐地深了,宋祁深也没想太久,歪头靠着小姑娘的小脑袋,抱着娇人,也睡了过去。
-
很多年以后,千栀再回想起那一晚,都觉得是老天冥冥之中的有意。
半夜的时候,千栀被宋祁深拍醒。
她睡眼惺忪,刚怔着眼,抬眸便看见宋祁深微抿着的薄唇。
他神色没什么变化,但是眉眼之间聚敛的,以及紧紧绷住的下颚线,都展现出了他此时此刻的心绪。
千栀心中拧紧绞着的那根细绳,终于“啪”地一声断了。
她也紧张起来,连忙半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怎么了?”
“收拾一下,我们等会儿就出发去医院。”
千栀看向他,疑惑道,“医院?”
“老爷子情况不太好,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
千栀忘了眨眼,被这样的噩耗抨击到,几乎忘了动作。
宋祁深把她的衣服拿了过来,“呆宝,收拾收拾,我们走。”
千栀勉强应了声,随后强迫自己镇定心神,穿衣服都特别迅速。
-
抵达医院的时候,长廊没什么人。
炽亮的白昼灯照亮了空旷的医院。
顾绾绾和宋青庭坐在一侧的长椅上,低着头。
宋祁深大踏步向前,“妈,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顾绾绾抬头,眼眶蓦地红了,“不太好。”
宋青庭坐在一旁,沉默着不语,眼眶也是润的。
夏夜清凉,有风顺着窗递进来。
尽管宋祁深温热的掌心包裹着千栀的小手,但她还是觉得有些许冷。
没过多久,陆婉亭姗姗来迟,一同跟来的还有千闫,一向洁癖的他,衬衫穿得皱皱巴巴。
“栀栀,还好吗?”陆婉亭跑去和顾绾绾说了些什么,转身过来看着眉眼低垂着的千栀。
千栀想起之前爷爷奶奶的去世,又看到宋老爷子还在重症监护室里待着,心里揪着一般疼。
她轻轻地摇摇头,示意陆婉亭不用担心。
千栀侧过头去看宋祁深,他半边侧脸隐在阴影当中,看不出什么情绪。
她使劲儿地握了握宋祁深的手,而后他才是有感应似的,看了过来。
继而,也回应着,回握了她的手。
攥的那么紧,像是在祈祷着什么,不希望发生些什么。
之前宋祁深说的老爷子身体近年身体不太行了,也是实话。
虽然一直用植物疗养,但抵不过衰败。
之前的有所好转,在宋老爷子坚持回国以后,效果又减弱了下去。他并没有将那支专业的团队带回国。
像是等待已久的候鸟,终于有一天。
不想等了。
众人没再交谈,长廊里登时陷入偌大的一片沉寂。
等了没多久,重症监护室外的灯才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