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还得抽出空,特意安排出了他,让他过来。
“可他之前也没和我讲。”千栀侧过头来,直直地看往这边。
夏助理愣了一下,宋祁深好像也是临时决定要回来的。
按照正常的工作流程,他起码还得再忙个两天。
“这个,大概因为宋总再怎么日理万机,也需要回家温暖一下。”
夏助理说话的语气不带任何感情,但是千栀就是莫名地听出了一丝狗腿的味道。
“也行的,我可以等他,但跟他见面以后,我还是得回去,夏助理,你到时候送我吧。”
“好的。”
·
傍晚再深些的时候,宋祁深携着寒气而入。
正门玄关传来窸窣的声音,千栀正坐在沙发上,听到动静抬眸望了过去。
那道颀长的影子也仿佛有感应似的,朝着这边望了过来。
两人太久没见,此时四目蓦然相对,千栀莫名有种风骨他自存的感慨。
宋祁深没有停顿太久,直接迈了进来,“在等我吗?”
“嗯。”千栀点了点头。
青年见状,眉眼聚敛再舒张。
他坐到千栀一旁,抓起她的小手,放到手里把玩。
宋祁深的手骨节分明,碰起来骨感带硬,泛着冰凉,清润润的。
略带温热的掌心若有若无擦过她的,酥麻直接涌了上来,悉数往指尖儿蹿。
“今天逛得怎么样?”说着,他懒散地往后仰靠在沙发上,身子歪斜,往她这个方向靠。
这人的语气,明明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但是千栀小手被他攥着,耳畔被他近在咫尺的鼻息笼着,四处都是他身上干净好闻的味道。
然后她十分不争气地、毫无抵抗地、对着他本人的侧脸,发起了呆。
“怎么不说话?”宋祁深似乎是有感应,斜目望了过来。
“啊,我逛得挺好的。”
千栀话音刚落,玄关大门再次被推开。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的夏助理,此时此刻带着两位男人走了进来。
这两位男人身穿正装,手上戴有黑色的手套。
迈到客厅中央的时候仍然是一言不发,而后就像是变戏法儿一样,变出了一排包装精美的礼盒。
礼盒呈橘黄色,中间logo点有靛蓝,蝴蝶结萦萦一饶,高洁大方,处处透着低调的极致奢华。
“承诺得兑现。”宋祁深眉梢微扬,指尖不偏不倚地挠了挠小姑娘的掌心。
下一秒——
那一排礼盒被尽数打开。
“………”
红橙黄绿青蓝紫。
不多不少,刚刚好七个。
作者有话要说:小宋:喜欢吗?
栀栀:喜欢……喜欢你个葫芦娃!(╯°Д°)╯︵┻━┻


第6章 Gardenia
虽然这些…………颜色花里胡哨的,但是千栀对于这个牌子并不陌生。
千父千母虽然常年不在家,但是日常给的零花足够多。
而这一点,一直延续到她了大学毕业,且有了更大的变化——
他们直接给她拨了一张卡,额度没有上限。千栀没有钱的概念,自己想要的想有的,怎么样都能买到。
她刚上大学的时候有了这个牌子的第一个包。而后的两年,她陆陆续续又有了几个。
H家是享誉世界的高奢品牌,价格更不用提,一些稀有皮的价格,足以在一线城市买个卫生间了。
但千栀喜欢的风格很多样,其他牌子的包她都尝试过,这样一来,她倒是没有对这个牌子太过于情有独钟。而且平常在学校里,她也不背。
但她没想到自己随口所说的一句话,宋祁深真的一直记到了现在,还有所承诺,是真的给买回来了。
千栀复又看了看那排成一列,色泽格外鲜艳的包儿,抿着唇不说话。
“…………”
理智就在此时倏地回了神——
这人怎么这样啊??
他这是要去集齐七个葫芦娃儿吗!
许是千栀沉默的时间有点长了,宋祁深挑眉望了过来。
“不喜欢吗?”他顿了顿,继续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你们女孩子喜欢什么,就随手挑了一个系列。”
这个随手……
可还真随啊:)
千栀有点哭笑不得,左右是他买回来的,她不想悖了他心意,但也刻意回避了宋祁深的问题,没回答喜不喜欢的事儿,只是特捧场地开口,“颜色还……挺鲜艳的吧。”
小姑娘杏眸湿润黑亮,看着他说话的时候,语气认真极了。
宋祁深清朗的眸微顿,“嗯,你待会儿可以放到衣帽间。”
他摆摆手,夏助理就点了点头,招呼那两个一直杵着的男人,把那七个盒子连带着包儿拿了下去。
“这样的话,就能一个星期不重样了。”等到夏助理的身影也消失在门后,宋祁深又缓缓开口,漆黑的眸子里锁着一个她,唇微勾着。
千栀几乎以为是他故意这么说的了。
那个话题就能揪着这么久还不放的吗?
看她低垂着小脸儿,面颊鼓鼓的样子,虽然没怎么说话,但也生动极了。
宋祁深丝毫也没有被不回应的烦恼。
小姑娘话是少,但他也知晓,是和她的性子有关。
但他也曾见过她狡黠的时候,天真烂漫,像是未涉世的小狐狸。
通过之前夏助理汇报的来看,千栀做什么都温吞吞的,连带着逛房子的时候,都能突然停下来,在一个角落里杵很久,静立着,就那么细细地看。
据说她巡视到一半累了的时候,还窝在沙发上,眯着眼睡着了。
“你吃饭了吗?”宋祁深捏完她左手,开始捏右手。
“我吃过了,你没有吗?”千栀好奇地抬眸。
他的手保养得很好,就是清瘦的骨节有点儿硌着,眼下她两只手都被他攥在手里,姿势十分别扭。
千栀的爪子有点儿瑟缩,但刚想伸回来的时候,又被按住。
宋祁深这时候开了口,说话带了点鼻音,轻飘飘的,格外好听——
“没有,所以你现在,得陪哥哥吃饭。”
宋祁深这餐吃的是外卖。
千栀不知道他会不会做饭,但是偌大的南苑,没有保姆,也没有佣人。
现在夏助理不知道去了哪儿,偌大的餐桌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你之前回国没回宋宅那边,就住这儿了吗?”千栀双手撑住脸,手肘隔在大理石桌上,看着对面的男人吃饭。
她的疑问来得很突然,宋祁深夹菜动作未停,“嗯,回来就在这儿住了。”
“那你……怎么突然想起去找秦姨的?”千栀自那晚起就想问了,但一直没有找到机会问。
之前千母在微信里和她说了宋家老爷子的意愿,也和她说了这门亲事有多好,让她考虑考虑,紧接着没多久,宋祁深就来找她了。
她这个问题思考了要有多久就有多久,而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宋祁深来秦家,先斩后奏,提前终止了她的冥思苦想。
男人嘴角噙着笑,一贯清冷的桃花眼里攒了点儿兴味,“要猜猜看吗?”
这要她怎么猜得到?
千栀有点儿傻眼。
“猜不到的话,哥哥也没办法。”宋祁深饶有兴趣地盯着她,眸子闪着不知名的光。
而后他往后仰靠着,挑了挑眉,过了好半晌才缓缓道,“这种事不急。”
·
吃过饭以后,宋祁深还有点公事,赶回来的时候没法儿,只能带回家处理。
眼下,他要和夏助理去书房,就让她一个人在客厅里待着。
宋祁深怕她一个人待着无聊,说让她看电视。
千栀摇了摇手中的手机,嘴角弯起来,“我们大学生现在都不看电视的,有手机就行。”
不知道是不是那么回事儿。
这话宋祁深细细品来,好像里面包含着的吧,有那么点儿嫌弃他老的意思:)
宋祁深一张俊脸没什么表情,但是却伸手拧巴了一下小姑娘的脸。
狠狠地那种,带了点力度,劲道很重。
其实满打满算,他今年才二十五,要说老,还真算不上。
千栀被拧疼了,却是敢怒不敢言,宋祁深有时候看起来好相处,但那张脸真当冷下来,还是很怵人的。
她话里行间都是催促他赶紧去忙,赶人的味道很明显了,宋祁深毫不客气地在她另外一边脸上揪了一把,才长腿一迈,往楼下书房去了。
千栀龇牙咧嘴了一瞬,内心里逼逼机上线。
她有时候表面上不说出来,脑海里弹幕却是能丰富得仿佛可以描绘一副策马奔腾图。
默默地感慨了一番,千栀开始刷微博,她在沙发上本来是端坐着的,后来越来越乏,不自觉地,就变成了歪歪扭扭的斜躺姿势。
她在南苑待得时间不长,还没有那种熟悉感,体验感上面来说,最起码是现在,她还没有在宿舍里的那种放松。
千栀左等右等,她都没能等到宋祁深出来说让夏助理送她回去。
不知过了多久,千栀揉了揉眼睛,只觉得困意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其实今天下午的时候,她在夏助理滔滔不绝的介绍之中就小睡过了,只是没想到人一犯懒,就更加困觉。
深夜的时候,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千栀虽然没感受到那种冬雨的寒冷,但还是数起了玻璃窗上的小雨点。
她继续等了会儿,终于是没有捱住,直接阖上了眼。
·
宋祁深今天特意赶了回来,但还有点事情没处理完,只好在晚上处理。
从书房来到客厅的时候,就发现小姑娘正头朝着下趴着,脑袋埋在绵软的沙发里,整个人呈瘫倒的姿势。
他一顿,走过去凑近,发现千栀已经睡过去了。
卷翘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小巧的鼻子喷出清浅的气息,瓷白的小脸儿只露出了半侧在外边。
宋祁深单膝下弯,半蹲在她面前,垂了垂眸。
夏助理整理好文件,紧跟着宋祁深,稍慢了一拍出的书房,等到他上了楼,发现自家老板半蹲在沙发前,正在摆弄着手机。
他大踏步过去,刚想出声——
就喀在了喉咙里。
男人面前,在沙发上躺着的千栀,明显是睡熟了的模样。
许是听到了脚步蓦地放缓的动静,宋祁深转过头来,将手机收了起来,才直起了身。
夏助理默契地跟着走到小角落里,轻声询问,“宋总,挺晚的了,要不还是现在把太太喊起来吧,她今天和我说了晚上回宿舍,让我送她。”
宋祁深往落地窗外眺望了一眼,了然道,“嗯,挺晚的,雨也大了。”
夏助理刚想点头,就听到宋祁深又缓缓开了口——
“所以你自己开车回去吧。”
夏助理:…………
·
千栀辗转醒过来的时候,脑袋有点晕,像是溺水之后衣服浸湿,黏在身上的沉坠感。
不过她独自醒了会儿,很快就清明了不少。
因为是趴着睡的原因,她半边脸和半边手臂都麻掉了,泛着蚂蚁噬咬的麻。
她低低地“嘶”了一声,而后头一仰,登时,后颈那儿有条薄毯顺着手臂落了下来。
千栀眨了眨眼,好久才反应过来这是哪儿。
她刚想翻转个身,腿往后很自然地一蹬,不经意之间踢到一个温热的不明物体。
就在她吓得直往回缩的同时,也抬眸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宋祁深坐在沙发尾,单手支额,略微侧着脸,应该正在闭目小憩。
千栀凝滞了一瞬,猛然反应过来——
她的脚刚刚不偏不倚、正正好踢到了他大腿。
因为不知道周边有人,她压根没收敛,很自然地放了过去。
就在她小心翼翼、自以为悄无声息地将腿收回来以后,宋祁深倏然睁眼,视线直直往她这边射过来,明晃晃地捕捉住神色躲闪的千栀。
“你还挺记仇啊。”他薄唇轻启,桃花眼因为敛着,带了点懒散的味道。
“…………”
“捏了你的脸,你就踹了回来。”宋祁深轻笑一声,“这是什么新型的礼数吗?”
作者有话要说:小宋:#如果这个礼数用到其他部位,也不是不可以#


第7章 Gardenia
听了宋祁深这句话,千栀有点儿心虚。
“对不起啊,我真不知道你在这边坐着。”女孩说着,轻微地甩了甩酸麻的胳膊,刚刚睡的那一觉,居然格外得沉。
宋祁深没说话,只低眼觑她。
瞅那眼神,里面还挺有故事一样。
要说记仇,千栀怎么觉得现在的他,好像才是记仇的那一个呢?
千栀捞起散在一旁的薄毯,裹了裹,递还给宋祁深。
“诺,还给你。”
“这东西是这样叠的吗?”宋祁深接了过来,深深地看了眼那裹得跟粽子一样的毯子。
“我就随意一弄。”千栀有点窘,但窘完以后,继续说道,“刚刚是你盖在我身上的吧。”
千栀语气里满满的都是感激。
宋祁深听了觉得好笑,这小姑娘永远都很容易满足的样子。
他利落地抖散开那团毛毯,撑开,然后——
千栀感觉到眼前有黑影罩了过来。
一起笼过来的,还有他身上的气息。
很干净。
这些年,她偶尔见过其他大院里一起长大的几位小伙伴,年少时光一去不复,少年的面容被时光印刻成男人的样子。
而他们身上,或多或少带着点男士香水,古龙水的味道。
虽然也好闻,但远远不是这么彻彻底底的干净。
这是小时候她对宋祁深身上味道的感觉,然而过了这么多年,仍然没变过。
闻着像是初冬的第一场雪,让人心都变得柔软。
千栀嗅觉很灵,比较偏爱闻类似的味道。
她不着痕迹地嗅了嗅,然而就是脑海思考这么一瞬,大脑当了机,再回过神来的时候——
整个人都被毛毯裹住,蒙住了脑瓜。
只堪堪露出一张漂亮的脸蛋儿。
秀眉之上,额头以下,都被遮盖住。
宋祁深的手隔着薄毯放在她左右两侧的脸颊上,同时用了力往里怼。
看着一瞬哼唧变成了猪崽儿的小千栀,他没笑,语气却是放松无比的,“果然这样看着,比较像粽子。”
千栀:………
不过话说回来——
她之前就总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事情,现在总算回想过来了。
她还要回宿舍!
在宋祁深怼完以后,千栀也没计较,只忙着开口问道,“哎呀我刚才差点忘了,夏助理去哪儿了,我还要他送我回宿舍。”
现在的周末千栀都不用去秦家了,宋祁深提前打了招呼,说是要熟悉婚前各种环节。
千栀觉得这样刚刚好,平日里学习忙够了,周末闲着没事在学校待着,有空了就来南苑玩。说实话,在过去的一个月里,她都住宿舍里,过得还挺自在。
但南苑没人,她也不在那边过夜,每晚都留在了寝室。
期间室友调侃了一番,觉得她怎么突然就不仙鹤了。
千栀想了半晌,只能憋出这么一句,“好好学习,积极向上,努力建设社会主义。”
这番话着实把其他三人唬得一愣一愣的。
之前再怎么,也没见她为了学习抛头颅洒热血,分走回家这杯羹啊。
今天千栀是打算早点回去的。
奈何宋祁深拉着她吃饭,吃完饭了还拉着夏助理去忙事情。
紧接着就是刚刚,被他怼成猪。
一来二去,什么要紧事都忘了。
偏偏宋祁深这样说道——
“夏助理刚刚看天晚了,又下了雨,就回家了。”
千栀“啊”了一声,“真的吗,他没等我,就回去了?”
难怪从刚刚开始就再也没瞅见夏助理的影子了。
是忘了还是………
可她明明记得自己和夏助理提过?
“对,他已经回去了。”宋祁深肯定道,而后直接站了起来,明晰的指尖搭上喉结处,径自扯了扯自己的领带,半散开来,领口微微敞着,露出精致的锁骨。
这样以后,他才转过身来,面朝着还瘫坐在沙发上的千栀,低声问道,“我拉你起来?”
千栀刚想说不用,她自己完全可以,就直愣愣地被宋祁深像拎小鸡崽儿一样的拎了起来。
也就几分钟的事儿,千栀被迫又成功地在两个小动物里自由转换。
嚯,挺好,真的挺好:)
“今晚就在这儿睡吧。”
宋祁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千栀刚刚被放到地上。
她盘腿打坐的时间久了,又听了他这句话,底盘一个不稳,差点没再次软下去。
千栀以为宋祁深会送自己回去,但是她看了看对方的神色,自若无比,好像压根没记起来这回事一样。
“你不能送我一下……”千栀说完又觉得有些愧,窗外下着雨,天色还这么黑。
事实证明,宋祁深也是这么想的,他也没再多给她质问的机会,先发制人,率先说出了口,“这么晚,天还下着雨,很冷。”
这意思就是她忍心,她好意思吗?
千栀忍心倒是真的忍心,就是有点儿不好意思。
·
等到拿着衣服,站在浴室里的时候,千栀都有点儿懵,和镜子面面相觑。
她之前就搬了一些常用的东西过来,在这边放置了不少衣服。
甚至还从千家里面掏出来自己的小玩意。
这样说来,答应在这边过夜好像也是件挺方便的事儿??
但她头昏脑涨答应是答应了。
那应该要怎么分配房间呢。
如果宋祁深坚持的话——
其实之前千栀搜索过的有关“婚前试同居”的话题,每一篇研究专题,高谈阔论一圈,其他有的没的不一定有,这方面是一定谈及了的。
为了婚后的和谐,试一试是应该的。
不仅为了脾气和三观的磨合,更是可以提前知晓伴侣的习性和生活习惯,还可以试验某方面行不行。
综上。
以此,再来决定要不要开启婚姻生活。
但不管怎样,这个假设和千栀既有关系,又没关系。
有关系在——
两人没领证之前,什么都算是试一试。
而没关系在——
试完了不管体验怎么样,这个户口本都得登记。
再回过神来。
千栀觉得自己是不是因为淋浴淋太久把脑门都淋得发亮了,不然……她怎么还会一直想到这个上面??
她做什么事儿都有点磨蹭的意味,这次纯粹是为了拖延。
淋浴完她又去泡了个澡。
最直白和最简单地来说,其实她还没怎么准备好。
千栀比较倾向于领证后,也不说是保守,只是予她来说,那样会有绝对的安全感和归属感。
所以为了减少之后和宋祁深交流的时间——
千栀决定等会儿万不得已的时候,有必要的话,得和宋祁深来个促膝长谈。
浴缸侧边的镀金铜架分了许多的格子,不同味道的花芬放置其中。
同样的,也备了浴盐,玫瑰的香气氤氲开来,后调隐隐传上来的味道,很熟悉。
迷蒙之间,她好像嗅到了荷香普洱的味道,带着老班章古树的清雅,不蜜但却很甘甜。
千栀向来嗅觉灵敏,这样的味道她之前在千家的小茶柜里闻到过。
她鼻子抿了抿,随着温水的轻拂,不知不觉地就更加放松。
·
等到千栀裹着睡衣,趿拉着拖鞋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整个人舒服得像是一头栽进了绵软的棉花糖里。
宋祁深应该是在其他的地方洗好了,额前洗碎的发拨开,露出优越的眉骨。
他的睡衣很家居服的样式,简简单单。
而没了大衣西装之类的衬托,这样的装扮让他的清冷冲散了些许,莫名染了点柔和。
他手里拿着手机在拨弄,修长如玉的指节随意地在屏幕上拨动,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还挺专注的。
千栀看了会儿,本来想开口询问自己睡哪儿,张了张嘴,还是噎了回去。
反正这边房间多,又是四季恒温,她随便栽哪间,应该都能栽出睡觉的温房吧。
宋祁深敛着眸看手机,余光瞥见一双不安分,在乱动着的小脚,便直接抬起了头来。
女孩穿了自己的小恐龙毛绒睡衣,黄黄绿绿的,看起来鼓鼓囊囊。
毛茸茸的,手感应该很不错。
过了会儿,宋祁深慢条斯理地将手机放了回去。
千栀瞥见宋祁深这样的动作,呼吸莫名局促起来。
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样是为何。
宋祁深看她如临大敌,纠结的小表情,无声观赏了近半分钟,才大发慈悲地开了口,“头发吹干了吗?”
千栀局促着局促着就镇定了下来,直接回了句,“嗯,吹干了。”
宋祁深听了她这番话以后,不知道从哪儿变来一杯温牛奶,“喝了这个再睡。”
千栀睡前是有这个小习惯,从小时候就有了。
她喜欢喝牛奶,也爱吃延伸开来的各种口味的奶制品。
但更爱的,其实是冲泡类型的奶粉。
不过这个虽然是新鲜牛奶,也算是被准确地捕猎到了口味,千栀只当他是提前调查得好。
她接了过来,乖乖地喝。
仰头以后,唇边浮了层奶泡儿,晕了一小圈,不明显,很快就消失殆尽。
宋祁深盯着眼前的小姑娘,但盯得久了,不免就迎上了她的视线。
杏眼盈着,亮晶晶的,好像是正在观察他神情的样子。
“你刚刚怕什么?”宋祁深凑近,近得几欲贴在了她耳畔,连带着鼻息都洒了过来。
“我没啊。”千栀嘴上这么说着,身体却很诚实,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宋祁深没细问,但是稍抑的嗓音里貌似藏着点儿善解人意,“放心,领证前,哥哥不会碰你的。”
·
千栀被安排在了主卧,宋祁深自己则去了次卧。
挨得很近。
这儿的以黑白灰调为主体的房间,在大红被褥的映衬之下,显得更加得有冷感了。
千栀经历刚刚那场在沙发上的小憩,现在了无睡意。
她先是把被子拉上来蒙住头,再然后是侧着埋在被褥里,最后是夹着被子——
都是无用功。
此时此刻,她浑身流动的血液都在拼命给她带来刚刚的回忆。
就跟有回音一样,不绝于耳。
一个“碰”字,被宋祁深说得潇洒又坦然,没有半分不适。
这人真的太狗了。
真!的!!
脑海里大致过滤了一下接下来的事项安排,千栀好像终于能感受到那么点困意了。
她喟叹一声,任由心里的感觉被琐碎的事情代替。
只不过她心里是静了,外面的雨淅淅沥沥,却是再也静不下来。
凛冽的寒风吹打着窗户,被风吹的枝桠剪影在窗前乱舞。
南苑本来就临山傍海的,这样的晚上还挺凄凄的。
千栀没忍住,望了一眼,而后迅速地阖上双眼。
但是虽然理智告诉她那并没有什么,好奇仍旧占据了上风。
她又快速地、悄眯眯地、看了窗外一眼。
黑影靠近又撇开,嚣张极了。
·
宋祁深最近忙碌得要命,抽时间跑回南苑一趟,又紧急处理了一些文案。
说实在的,他确实挺累的。
就好比现在,他还需要查阅点电子邮件,甚至只是半坐在床沿,就已经斜斜地倚靠在床头柜上,阖眼睡了过去。
过了会儿——
门上“登登”了两声。
宋祁深悄无声息地睁开眼,“进来。”
下一秒。
千栀缓缓推开了门。
“哥哥,你睡了吗?”
千栀小脸儿在半隐的黑暗里看不出来什么神情,但此时此刻的嗓音将她的小情绪完完全全地暴露了出来。
“那个……我有点怕……”
作者有话要说:被第一次喊了哥哥的宋祁深嘴角疯狂上扬!
#怕得好,怕得妙啊:)#
最后来一波集中的感谢名单(也同样深爱给我灌溉某液体的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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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Gardenia
千栀话音刚落,其实有点后悔。
她过来敲门,是带了点儿求人帮助的意味在的。
从主卧走到次卧的时候,短短的十几步路,她大脑假想着,闪现了无数种和宋祁深打招呼的方式。
喊他全名吧,不太妥,没大没小。
喊他祁深吧,好像有点腻歪,怪怪的。
喊他老………
你在想什么啊!
还没呢,打住打住!
然而假想之所以称为假想,其实是有原因的,那就是假设啊。
所以当她推开门,看到宋祁深那张脸的时候。
也不知怎的,鬼使神差地喊了声哥哥。
宋祁深听了以后神色淡淡,斜倚着床头,眼皮略微掀起,嘴角的弧度也是平直的。
就这么看着她。
但后悔归后悔,千栀想起他自称的那么多次,头一回不觉得心虚了。
小姑娘理直气壮,为自己解释道,“今天风很大,外面很黑。”
这下宋祁深嘴角没抑制住,轻轻弯了弯,单声应了句,“哦?”
“嗯,主卧那边的窗外有树,黑影很多,我试着把窗帘关上,影子好像变得更大了。”
千栀埋在被子里的时候,伸出手横到床头的指纹调控器上,胡乱地摁了关窗帘键以后,她又探出头来。
窗帘是透光的,树被吹动的影子斜斜地映上来,登时被拉扯着放大了无数倍。
千栀闭着眼睛听了会儿声音,大脑一热,掀开被子直接跑了过来。
宋祁深默了一会儿,双手向后,半撑着直坐了起来。
而后,朝着她,招了招手。
千栀揣测着他的态度,应该是默许了。
她下午就在夏助理的滔滔不绝中,了解完了整个偌大的南苑。山庄虽然美,但却很空荡,室内除了一些装修用作的摆设,其他的小东西小玩意是没有的,看起来冷冰冰的。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二层的这些房间,除了主卧放了很多装饰的东西,看起来完整点,宋祁深睡的那间次卧就仅仅只有床,小沙发和零星的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