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在。”林盼反应很快，朝他笑了起来。
“……”
本就是软糯可爱的长相，此刻还刻意地学大佬挑起了眉，莫名的喜感，让人啼笑皆非。
沈揽也微勾嘴角，“你该回家了。”
两个人站在小商店外，雨棚上的水不断滑下来，门口一片水渍，林盼的脚踝都浸了些润。
“虽然很不好意思，虽然雨也小了，虽然你也不会听我的，我还是要问你一句，你能送我回去吗？”
“……”
“我有事情要忙，这把伞你拿着。”
“那你岂不是要淋着了？”
“不不不，你先走吧，我在这里等一会儿，等雨停了我再走，我逗你玩呢。”
林盼推搡着他递过来的伞，推拒了回去。
沈揽也抿着唇，没说话，只是盯着她。
“沈同学，既然你这么执着，那你的帽子……给我戴一戴？”
“我家离这里好近了，等会儿小帽帽一戴，小腿儿一跑，马上就能到了！”
话音刚落，沈揽也朝她扔过来一样东西，差点没把她整个人兜住。
林盼抱了个满怀，没有反应过来，傻呆呆地愣在那里。
“记得还我。”
他说完，直接走了出去。
等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大道的尽头，林盼才回过神来，往前追了两步。
她回忆刚刚那一瞬，猝不及防砸过来的气息——
是铺天盖地的薄荷香。
还带着点，少年独有的干净味道。
即使周围没有其他人，林盼还是低下头，做贼一样偷偷地，贪婪地嗅了嗅。
她居然，拥有了沈揽也的外套。
第12章 第六颗虎牙
沈揽也看起来清瘦，衣服却是松劲垮大的，许是因为身高的原因，林盼套上的时候就像是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
不过即使是仅仅一件外套，她也被迷得灵魂出窍。
等到她手握酱油瓶，套着外套站在自家门口的时候，才堪堪回神。
不是？
她要怎么解释？
难道——
弟，我出去的时候给你买了件外套？
不不不。
深吸一口气，林盼用钥匙开了门，探进一颗脑袋，环视一周以后，确认没人在客厅，才偷偷摸摸进了自己的房间。
沈揽也的外套沾了薄薄的一层雨珠。
“记得还给我。”
他临走前所说的话在林盼的脑海里回漾起。
想了想，她下了一个决心。
翻开微信，找到顾位津——
【味精，给我一下沈同学的微信！】
【威胁.jpg】
“滴”的一声传来。
顾位津几乎是掐着点回复的，手速如飞。
【要这个没有，要帅哥，有老子一个。】
【……你手速真快。】
【哟，你还懂得挺多，确实。】
【？】
这是什么惊天黄腔啊。
林盼丢了个表情包炸他——
【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jpg】
【小兰说了，要我记得把外套还给他。】
【可是他又没说什么时候还……】
【小兰？你可真牛逼，这名字真土。】
【等等？外套？窝草，你们也太……】
【你想什么呢，温柔的小兰你不能拥有难道不是因为你嫉妒吗？】
【休想从我这里抢夺走一分一毫！】
【草了，老子又不是弯的！说了多少遍了！你这个女人怎么回事？】
林盼皱了皱眉，回复。
【该……该死的迷人？】
她等了一会儿，顾位津甩来一张推荐名片。
【妹妹，哥哥就帮你到这儿了，到时候哭鼻子可不要怪老子。】
【对了啊，不要和也哥说是谁推给你的，好自为之，莫挨老子了！】
【你艾斯比吗？加的时候，对方会显示是通过朋友推荐……的吧？】
【窝勒个大草，你别加了！老子要撤回！】
【我……已经申请过去了……】
【害羞.jpg】
【……】
林盼撇开手机，想到刚刚显示的沈揽也的微信名片。
头像全黑，除了显示性别是个男的，其他的任何信息，都没有。
活得还真是……简单啊。
对比一下自己美少女战士的夸张花哨大头贴。
没有任何问题，可以说是十分互补了。
林盼趴在床上，下巴搁到柔软的棉被上，拿起手机又看了半晌的屏幕。
等到荧屏渐渐地暗淡了下来，林盼才把手机扔到一旁，碰到床角，发出闷闷的“嘭”的一声。
她使劲儿地将头埋在被窝里，狠狠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转着圈打了个滚儿。
即使还在等待对方的回应，心情却别样的好。
就像是晴天里伸手可够，在明媚光线下散出奶圈的棉花糖，光是瞧着，就能陷满无尽的甜意。
然后她无声地笑了起来。
·
阳城一中的国庆假期有十天，连着七天的法定节假日，还有三天的秋假。
在家里窝了几天，林盼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出门的机会。
阳江大厦那里，最近开了个集合画展，就在市中心。
都是一些现代画家的作品，稍有名气，在年纪较小的高中生之间很受欢迎，讨论度也高。
门票也在承受范围之内，她干脆拉了陈填一起去。
程荆月家里有事，整个假期都不在阳城。
相比她的朋友们，林盼觉得自己算是佛的了。
朋友圈里同学都是竭尽所能的吃喝玩乐。
这其中，最骚的莫属顾位津了。
林盼搜寻了他动态一圈。
半个沈揽也的影子也没瞧到。
表现良好，值得赞扬。
只是，要是能够回应她一下就好了。
自从上次她发了好友邀请。
对方不知道是真的没看见忽略了，还是看到了压根不想加她。
犹如石沉大海。
如她，在家里摸鱼等待了几天，心也有点沉寂了起来。
这种状态不行。
所以她出来找乐子来了——
现下就是如此。
“你到底在唉声叹气些什么，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陈填的语气一如既往的不耐烦。
“都说女生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几天，你这脾气，怎么跟她们一模一样。”林盼从类似哀伤的回忆中来，当即反驳回去。
“你不是女生？”
“人家说了多少遍，是女孩子。”
“就你？女神经还差不多。”陈填瞥了她一眼，递给她一顶头盔。
林盼：“……”
“不是吧，小甜甜，虽然以前我们都是美少女的忠实守护者，牢固的战友关系，现在还是要避点嫌吧？”
林盼望着眼前的摩托车，犹豫不决。
她都长大了，还要坐这个？
去往阳江大厦几乎横跨了半个城区，这样一趟下来，他俩没关系，也要被传成有关系了。
“我不要戴这个，好丑。”
“那你别去。”陈填直挺挺地站在一旁，语气森然。
“……哦。可是这样会被别人看到的吧？”
“你不怕上次那个大美女找你算账啊？”前阵子陈填也没怎么和她们呆在一块，大部分时间都和隔壁班的一名女生走在一起，林盼眼尖，瞄到过好几次，也识相地没上去叨扰他。
陈填皱了皱眉，“什么乱七八糟的，那是学习上的讨论，赶快上来啊。”
林盼觉得莫名其妙，挠了挠头上了车，安静了一瞬，把头盔扣回给他，“反正我不要戴这个！”
摩托车速度很快，在阳城这种小城市，其实已经没有多少人在骑了，只有陈填这种骚包男，才会悉心保养，车身擦得锃亮，宝贝得跟什么似的。
等到到了目的地，林盼觉得自己的脸都要被风吹歪了。
她大着舌头，捶了陈填一拳，“都怪你！坐什么摩托车啊！公交车会要你命是不是啊！”
“我公交车晕车。”
林盼这才乖乖地闭了嘴。
·
画展人不算多，不过即便如此，林盼契机还和几个眼熟的面孔对视上了，都是同高中的同学。
两个人逛完了，又在外面吃了饭，才准备赶回去。
坐在摩托车上，陈填又劝她把头盔戴上。
“你是又想被吹得肿成猪头吗？”
“这真的好丑，再说了，我想看夜景不行吗！”
“随你便。”
两人就这样在路边推拒起来。
阳城大厦位处市中心，是本城最繁华的区域。
到了深夜，便是年轻人们聚众玩乐的最佳聚集地。
灯红酒绿，铭牌荧亮。
每个地方的夜，都不会太沉寂。
除了有名的招牌店，附近还有许多高档的清酒吧。
顾位津一帮人玩够了，从门口走出来。
“哟，现在的小情侣都在门口就亲热起来了？”
“津哥，你要是想了，也去追一个回来啊。”
这句话可谓是触到了顾位津的逆鳞。
“去去去，别跟老子提这个，说起来就来气。”
顾位津使劲地拽了拽自己的衣领，扯开来，往前方看去，愣了愣。
“哎，这小情侣，不是，这女的怎么这么眼熟，这不是林盼吗？”
顾位津的声音不大，离得近的人都能听出他语气的震惊。
刚刚开始就一直在旁边沉默，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沈揽也，闻言抬起了头，朝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这厢林盼终于和陈填拉扯够了，并且占据了上风。
“你快点呀，我要回家了。”
少女的声音随着风散开，尾音微微上扬，是熟悉的声调。
林盼牛气够了，不经意地往旁边看了一眼。
这一眼差点没把她给吓得从摩托车上摔下来。
她心心念念的沈揽也，此刻正站在台阶上。
在这样少许凉薄的夜，他只穿了单薄的一件衬衫。
如玉的锁骨，在昏暗的光线下，半遮半掩。
懒懒散散地站着，神色不明地盯着她。
第13章 第七点甜
林盼的脑子里霎时蹦出两个字，大写加粗，带成黑色箭头压在她的头顶——
完蛋！
一秒，两秒，三秒。
她手疾眼快，当机立断地抢过本来攥在陈填手心的头盔。
然后麻溜地套上。
林盼莫名有种被男朋友看到她在和其他男生搞暧昧的感觉。
顾位津灿烂地笑了，不怕事情闹大，“林！盼！你躲什么啊，谁还不认识你啊。”
林盼内心里狠狠地给顾位津记了一笔，然后缓缓把头盔取了下来。
“顾位津，好巧啊，你也在这儿玩啊？”
她表面上是回应着顾位津，眼神却不住地朝沈揽也那个方向瞄。
沈揽也已经恢复了先前的样子，对此漠不关心，眼神撇开，没再往他们这个方向看。
林盼有点急，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
她内里外里，翻来覆去，都是清白的！
比大白菜还白的那种！
思及此，她抱着头盔，利落地下车，中途差点脚踩脚踩到自己，半踉跄半趔趄地跑到沈揽也面前。
“小兰……哦不……沈同学，我可以解释。”
“那个只是我的车夫，我们之间没有任何不正当的关系！”
陈.车夫.填：……
林盼一手抱着厚重黑色的头盔，一手朝天比了个发誓的手势，语气诚恳。
顾位津乐了，“啥不正当关系啊，所以是有正当关系？”
等到他的视线触及林盼的姿势，愣了愣，“窝靠，你特么还站了个军姿？”
沈揽也这才看向她。
视线撇过她裸露在外的纤细小腿，一路向上划过，然后停在她怀里那顶黑色的头盔上。
他轻轻地点点头。
林盼开心起来，抬眸仔细地去看看他。
俗话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她三日不见小兰，如隔万年。
沈揽也站在台阶上，背后就是闪耀明灭的荧光灯牌，酒吧街巷的灯光迷离地变幻，他棱角分明的半张脸随之若隐在这背景之中。
林盼呆呆地盯了一会儿。
说真的，她没有见过比沈揽也更好看的男生了。
她亲弟林望，都要靠边站。
清劲又不羁，像是风一样的少年，带着凉意轻抚你的面庞，冷漠的温柔，最致命。
或许是今晚的夜色太迷离。
她觉得沈揽也整个人都是温和的，任由她肆无忌惮地打量。
只不过这太内敛，不轻易外露。
阳城是个有风期的城市，随着阳江的季节交替，风也带着不同季节的味道。
十月的晚上，江风吹过来，带着特别的凉意，她就穿了裙子，外面简单地套了个外套，此刻被这么一冻，马上清醒了。
林盼打了个哆嗦，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她裹紧衣服，然后鼓起勇气问道——
“沈同学，你……是把我的好友申请，漏掉了……？”
“还是说，你直接拒绝掉我了……？”
如果他今天承认了他拒绝了，那么她回去——
认真伤心一阵，然后卷土重来！
沈揽也这一次回应的很快，“没有。”
“哈？什么没有？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他视线转移到她的脸，她右侧有个深深的酒窝，平日里笑起来的时候，才会勾起来一道深深的凹陷。
沈揽也望进她黑曜的眸，“我平常不怎么用这个。”
这说的是实话，他已经好几天没有登上去看了。
林盼吸了吸鼻子，然后迅速低头，脚不住地点着地，小小地画着圈。
“那你……现在通过一下？”
沈揽也这下没有回话，只是拿出手机，利落地解锁。
从林盼这个角度看，他低敛下眉，习惯性地轻蹙着。
修长的手指，微微滑动。
林盼觉得自己的头都要在这风中冻掉了。
他再不回答，她决定要先溜。
就在林盼脑海中天人交战之际——
沈揽也倏地抬起头，“好了。”
林盼几乎是喜极而泣，她跳上台阶，蹿到他身边，伸直脖子要去看他的手机屏幕。
嘴里念念叨叨，“备注！备注！备注超级重要！”
顾位津本来在一旁和陈填拌嘴，看到两个人在那里貌似卿卿我我的样子，目瞪狗呆。
他感叹道，“人活着真好啊，什么都能看见。”
陈填在旁边冷冷地哼了一声，望了一眼不远处的两人，冷硬地别开脸来。
“看见什么，辣眼睛的东西吗？”
顾位津没工夫去顾及陈填的少男心，他的注意点有点歪。
“姓陈的，你哼老子？你特么居然哼老子？！”
陈填：“……”
林盼不可置信的看着沈揽也标好的备注。
“这备注……”
“怎么了，有疑问？”
沈揽也莫名喜欢看她吃瘪的样子，淡定地回了一句。
怎么会有这么直男呆板的男生啊。
林胖是什么鬼啊？
“你备注错了呀！”
“沈同学，你该不会以为我的名字是这个吧？”
“啊？”
“你读一下。”沈揽也把手机屏幕伸到她面前。
林盼凑近了，迟疑了一会儿，倒是很听话的，乖乖地照着读——
“Lin pan。”
“所以没错。”
沈揽也淡淡瞥了她一眼，蓦地收回手机，关上了屏幕。
林盼难得有被噎住的时候。
“……”
“你该回去了。”沈揽也提醒她。
“嗯……你们怎么回去啊？”
“打车。”
“那我走了啊沈同学……以后多多联系？”林盼一步三回头，鼻尖儿冻得红通通的。
她没跨出去几步，沈揽也叫住她，“林盼。”
“哎！哎？”她连忙回头，两个连着的哎，语调由疑惑转为激动。
“以后少坐摩托车，不安全。”
“好！遵命！”她笑了起来，两颗小虎牙尖尖地露出来。
·
国庆十天过得很快，后面几天，林盼都窝在家里，哪儿也没去。
原因只有一个。
为了月考，她也得奋笔疾书啊。
挑灯夜战，外加几乎是挠破脑壳儿的程度，到后来她成绩出来，竟然意外得还不错。
虽然在年级里属于中等的水平，但是她班级的排名头一次进到了前五，足足进步了五名。
可谓是感天动地了。
“盼盼，外面放红榜了，要不要去看你家小兰？”程荆月刚从外面晃悠回来，问她。
“去啊去啊，当然去啊。”
她就是喜欢看沈揽也俯瞰整个年级，震惊四座的排名。
因为他真的很优秀。
每次月考过后，学校都会在走廊的楼梯转角处贴出一张红榜。
文科是前五十名，理科是前一百名。
林盼拉着程荆月，挤开探头探脑涌在一块的学生，驻足在榜前。
果不其然——
沈揽也的名字，位列第一排第一个。
红榜上的名字，都是学校里的老教师，用毛笔一字一划亲自誊写的。
毛笔上的墨在纸上沾染又晕开，沈揽也的名端末尾，笔锋辗转划开，向上挑起一个苍劲有力的钩。
林盼嘿嘿了两声，复又钻出人群，往灌热水的地方走去，嘴角疯狂上扬。
“太骄傲了，我要为小兰疯狂打call！”
林盼点开热水键的按钮，热水直刷刷地流淌出。
热水氤氲开一些水汽，她扭头朝着程荆月说，“哈哈，不好意思啊，这么完美的男人只能我这种美少女来拥有了！”
背后蓦地响起一道疑惑的声音，“什么完美的男人？”
林盼往旁边一跳，就看到顾位津在她身后，旁边站着的还有沈揽也。
她挠了挠头，有点羞，不知道刚刚的话沈揽也听去多少。
顾位津缠着她问，只有沈揽也，默默地走上前，帮她关掉了热水键的按钮。
林盼看向自己的杯子，再差一点，热水就要溢出。
几乎要烫到她扶着杯柄的手。
第14章 第七颗虎牙
林盼脸微微一红，轻轻地将自己的水杯挪开。
热泠泠的温度透过杯壁，渗进她的手心，烫得直冒尖儿刺人。
想到上次她叮嘱沈揽也多来喝点热水的话，林盼的脸更红了，她小声说道，“谢谢沈同学。”
沈揽也双眸半阖，自顾自地把自己的杯子放上去，右手轻轻地按上开关键。
骨节分明的手腕处，那颗显眼招人的红痣，点在虎口侧端，微小又迷人。
形状似心，色泽偏棕红。
上次是匆匆一瞥，此时此刻是近距离的观察，林盼心里想着，手探上去，用指尖儿摸了摸。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呆呆地对上沈揽也偏过头来，由上至下睨她的神情。
林盼咽了咽口水，壮了壮自己的小胆子——
“呵呵呵，沈同学，你皮肤可真好。”
“噗嗤。”顾位津差点没笑嗝屁，“怂包。”
平常不是牛气的要死，然而每每到了这位面前，怂兮兮的。
程荆月现在已经学会自动将顾位津划档分为透明人那一栏了，直接当没看见。
顾位津又是个贱胚子，越不理他他越要上头，这劲儿一上，这两人直接在一旁又开始开/炮互怼。
林盼真的很想掐住顾位津的脖子质问他，为什么每次都要在她和小兰一起的主画框内插播画风清奇的内容。
跟谁他都能怼上，不分场合不分时间，也……不分男女，四处开战，跟朵菊花似的，还是收放自如的那种。
抑制住内心里想要暴打顾位津狗头的冲动，林盼挪到沈揽也身边，悄悄地问——
“沈同学，我听说你去参加竞赛啦？”
热水流入他的杯子里，旋转着落成一团一团的小漩涡儿。
她盯了一会儿，脑海里蓦地触碰到了某个开关，一个可能性在心底油然而生。
“哎……你说……是不是因为我啊。”林盼弯了弯眼，心情很好。
上次夸他厉害，他就去参加竞赛了。
那她以后，要多夸夸他呀。
沈揽也看了她一眼，顿了顿，才说，“最近比较闲。”
“哦这样啊……”
“那你下周的运动会参加了什么项目啊，我去给你加油！”
林盼杯子的盖子没有拧好，她手指勾住一旁的吊绳，转圈一样地晃。
沈揽也不紧不慢地盖好自己的杯子，碎发遮盖住他凛冽的眉眼，“没空。”
语气很淡，带着一股慵懒的劲儿。
这一会儿闲，一会儿没空的，是几个意思啊。
还是说，这里面有什么疯狂的暗示？
等到沈揽也都走远了，林盼还在思考这个问题。
抱着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态度，林盼同学日夜兼程苦思冥想——
还是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
这样一空下来，她才想起来，已经有好几天没在微信上滴滴沈揽也了。
不过到现在，那件被她半夜偷偷摸摸拿去濯洗干净的外套，还是没有还回去。
刚加微信的第二晚，她就以还外套的缘由去找过他。
虽然他回复得慢了一点，但也都是有求必应。
就连她借此问了一些学习上不会的难题，他也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沈揽也虽然惜字如金，看上去话很少，很冷漠的模样，但是他好像本性就是如此，偏向于一种长期习惯的独处模式。
更多的时候，他其实是在很认真地聆听。
所以啊。
沈揽也他，真的是个，内心很真诚的人呐。
林盼内心里三百六十度都快要把沈揽也夸得开出花来了。
与此同时，她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一条消息框毫无预兆地弹入。
等到她看清楚来人的备注，差点没蹦起来——
这是小兰第一次主动找她聊天！
所以，她这几天无意识之下的忽略，居然还起到了迂回战术的效果吗？
林盼麻溜地解锁，深吸一口气，快速点开那个被她放到置顶的聊天框。
小兰啾啾：【林盼。】
美少女盼盼：【我在.jpg】
小兰啾啾：【明天外套记得还我。】
美少女盼盼：【好哒好哒！】
【其实你喊我盼盼也可以。害羞.jpg】
小兰啾啾：【……】
·
经历过一次惨绝人寰的月考，又迎着十月金桂飘香的飒爽，阳城一中的学生终于迎来了他们期盼已久梦寐以求的——
“秋日祭”。
名字能够这么好听，当然是学生们自己在背地里喊一喊。
实质上就是秋游和运动会紧紧地凑在了一起，可谓是漫长学涯中难得的放松闲余。
一中运动会有两天，秋游就放在运动会结束的第二天。
从周一开始，大家就明显的心不在焉。
老师们看破不说破，该有的作业一点儿倒是没少。
运动会前夕晚上的晚自习，按照往年的惯例，是看电影。
除去打头的几个理科实验班仍在挑灯学习，剩余的班级，恐怖片都放起来了。
这说的，就是理七班。
理科一，三，五，七班在同一层。
于是这一层上面，由楼梯台阶隔开的两个半端，愣是硬生生地划出一道界限，两个结界。
一头安静如斯，另一头，虽然也安静如斯。
但是窗帘都拉了，灯也黑了，只有若隐若现的影子在晃。
嘘，近距离听，还有压抑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林盼，你可别睁眼啊，现在这画面估计你这小身板承受不住。”顾位津调笑的声音传来。
他好死赖活地劝林大班长给全班播恐怖电影，林盼本来还担心班里的女生会害怕，结果她们被顾位津那张脸一蛊惑，忙不颠地答应了。
顾位津又再三保证他和他的小弟们会做全班女生的护花使者，林盼这才松了口。
所以这护花就是现场直播电影里的内容？
她一个猛虎打头！
林盼本来在给全班的女生发棒棒糖，闻言恨恨地“哼”了一声，走到顾位津旁边，“你以为我会信你，你这么说，我偏要看！”
林盼透过手指缝的间隙，往投影仪上一瞥，就看到了一个的女人，披着黑发，看不见脸，正慢腾腾地浴缸里爬上来，然后，倏地，朝屏幕外这个方向抬起头，迅速地爬了过来！
“啊啊啊啊啊啊！”林盼立马合上手，捂着脸，她觉得自己的小心脏都要吓裂了。
旁边的程荆月，本来还好，被林盼的声音这么一惊，也叫了起来。
两个人站着抱到了一起，慌乱间，不知道踩到了什么，只听到闷哼一声。
顾位津连连被两个女的踩了两脚，脸色难看得要命：“老……老子的鞋！”
林盼想笑又不敢笑，拉着程荆月躲开顾位津气到痉挛的脸，“……不起啊！我们俩去一趟厕所！”
走到门口，她想到什么似的，又返回到自己的桌椅旁，从抽屉里掏出了一个袋子。
“盼盼你手里拿的什么？”
“小兰借我的外套，上次和你说过嘛。”
“你还没还回去吗？”
“是啊，今晚就还！”
“你直接去敲理一的门？不是吧，你胆子这么大，我害怕！”
“哎呀，早就在微信上约好时间地点了，你给我望望风哈。”
“那我不当电灯泡了吧，刚看完恐怖片，又要看到沈揽也那张冷脸，我怕我晚上会做噩梦！”
“喂！我们小兰这么好看！噩梦是什么，你给我解释解释！”
两个人往楼梯口走，绕过闹腾的班级，在拐角处堪堪停下。
程荆月边留意着一旁的动静，一边又王校长nb忍不住叽叽喳喳，“你明天跑接力吗？”
“dei。还有一个扔大饼。”
“我听说陈填报了三千米！”
“是啊，来我这儿上报的名，厉害了吧？”
林盼还想说点关于陈填以前的糗事，就被来人打断——
“林盼。”
声音清润又疏离，是沈揽也。
她望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沈揽也，愣了愣。
许是昏暗的光线下，他的双眸呈琥珀色，像海一样深不可测。
“沈同学……你的外套还给你啊。”